“怕,本使會有怕的時候?”
皇甫雲輕懷裡的男子忽然擡起漣漪奪目的眸子,毫不掩飾的鋒芒在黑暗之中讓人心上一震:“涼雲,本尊的話,你是不是都當耳邊風聽過去就好了?本尊說過不許打擾輕兒你還來,嫌命太長的話,本尊可以成全你。”
涼雲的眸子微微暗沉,沒有想到,尊上還是醒了過來。
“屬下贖罪。”涼雲屈膝下跪,神色帶着一絲惶恐。
諸葛沐皇怒從心起,冷冷的看着涼雲,那暗藏的厲色席捲着翻天的怒意:“是不是覺得本尊說過的話,都是戲言?恩?”
慵懶的坐起身來,諸葛沐皇傲慢的擦拭了一下乾澀的嘴角,沒有看皇甫雲輕,那狠辣的眸盯着涼雲,一寸一寸變得冰涼。
“屬下不敢,只是……屬下所言,皆是爲了尊上,尊上若是要責罰,屬下認了。但是這個女人,不適合尊上。”
倏的一陣勁風從諸葛沐皇的指尖劃出,那一道泛着薄光的徑狠狠的向涼雲襲擊而去,那激烈的徑流似乎要將男子吹飛。
涼雲瞳孔一縮,卻沒有躲開,悶哼一聲,接下了這一招帶着怒意的懲罰。
脣邊緩緩的留下了一縷猩紅的血跡,涼雲的脣抿的很緊,俊朗的眉目暗藏凜冽。
諸葛沐皇俊美的妖孽的五官因爲虛弱散發出更加奪目逼人的光,皇甫雲輕伸手還來不及阻止他的動作,已經造成了僵局。
看着身邊隱約透露着滔天怒意的男人,她的手緩緩的覆上了他的手:“不要動怒,對你的傷不好。”
諸葛沐皇心倏的一緊,回眸看了一眼皇甫雲輕,半響,緩緩的放下了懸在空中的手。
“你先下去。”
“是。”
涼雲看着暴戾無度的男人在皇甫雲輕一句話的安撫之下變得沉穩,離開的時候多看了她一眼。
*
簾幕被拉下。
空氣間寂靜的嚇人,兩個人都這麼坐着,誰也沒有先開口。
皇甫雲輕看着眼底翻涌着風浪的男人,忽然想起了答應父皇今夜要回皇宮,剛想開口說話,便已經被諸葛沐皇撲倒。
諸葛沐皇冷着眼看着皇甫雲輕,眸中覆蓋着漫無邊際的冰雪,這是他第一次這樣看她。
太過滲人冰涼的眸子讓皇甫雲輕的心裡一顫。
“我……”
沒有給皇甫雲輕說話的機會,諸葛沐皇過的眸子里布滿了癲狂和衝動,動情的吻着皇甫雲輕,彷彿這樣可以發泄他所有的情緒。
這個叫皇甫雲輕的女人,他真是一次又一次的栽在她的手裡。
他以爲他們之間可以簡簡單單的走下去,但是總是有太多人的阻礙,他只要她的心,和她一般堅定。
“今晚,我要回皇宮。”感覺到男人身上的邪氣瀰漫開來,隱約之間那種冷漠的狠辣壓得她喘不過氣來,皇甫雲輕一手推着他的胸膛,輕柔的起身。
“乖,等我和父皇單獨聊聊。”
“我等你。”夜幕下,諸葛沐皇狠狠的吻了一下皇甫雲輕的脣,頭也不回的掀開簾幕離去。
離開的速度太快,皇甫雲輕伸出手,卻只能看見夜幕中男人那張張狂和冷峻的臉龐裹挾着陰森,消失在過往人流稀少的夜色中。
*
有些許睏倦,皇甫雲輕揉了揉太陽穴,這才坐起身來:“殘雪。”
“主子。”
“回宮。”
再次入宮,再次在御書房裡見到鬼澤大帝,皇甫雲輕整個人的氣場和往日不同,連祁公公都看着皇甫雲輕肅殺的面龐欲言又止,緩緩的關上了門,看着皇甫雲輕走進了房內。
皇甫雲輕不溫不火的站在鬼澤面前,琉璃眸中似乎有微不可見的藍光劃過,靜靜的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鬼澤大帝看着站在面前不言不語的女兒,放下手中的卷軸,靜默的看了她半響,道:“近日想看你是越來越難了,輕兒,長大了心野了,也不要忘了家。”
“家?”皇甫雲輕嗤笑:“父皇,您後宮佳麗三千,卻沒有一個是輕兒的孃親,沒有孃親的地方,如何算的上家。”
皇甫鬼澤垂眸看着眼前笑意盈盈,卻眼底寒冰一片的皇甫雲輕,茶墨色的眸子猛地收合。
“是本皇愧對了你,愧對了你的孃親。”
皇甫雲輕看着又些許頹廢卻依舊王者之氣爆棚的父皇,心下複雜無比:“父皇,您是經歷過情殤的人,卻爲何要屢次插手兒臣的婚事,說好的兒臣的婚事可以自己做主,卻爲何要出爾反爾?”
“你是在質問本皇?”
“兒臣不敢。”
鬼澤大帝挑眉,修長的眸子在金絲楠木桌上打着似有若無的節拍:“你敢不敢本君還不知道?爲了一個男人,你倒是膽子肥了不少。”
“兒臣一直都膽子肥,不是因爲膽大妄爲,而是因爲那個男人,是我想要的。如果失去了他,我會後悔。”
“那龍傲天呢?你癡戀了他十幾年,當初也是非君不嫁,現在後悔了嗎?”
“……”皇甫雲輕震驚。
父皇他果然調查清楚了一切事情,也對,不放過一絲不確定因素,像是父皇的風格。
“被本君說中了?如果不是前些日子聽到風聲派遣玄武去調查,本君到不知道我的好女兒,竟然爲了一個男人,隱瞞了這麼多年。輕兒,你真是讓父皇寒心。”
幽冷的話語帶着王者的威壓,皇甫雲輕感受到了鬼澤大帝那毫不掩飾的怒氣和質問,感覺小心肝都顫了顫。
霧草,毫無防備的興師問罪。
今天她可是來和父皇攤牌來的,怎麼感覺一開始就佔據了下風?
“兒臣那是年少無知,被龍傲天的英雄氣概所折服,現如今終於幡然醒悟,遇見了人生真愛,求父皇成全。”
“你才十六,就擔心以後不到更加深愛的人了?就確定非他不可了?”
皇甫雲輕隱約覺得她父皇的話是抓着她的七寸捏的,一拿一個準,但是她還是咬咬牙,回擊道:“那父皇你呢?你如果當初遇見的是我的孃親,你還願意再去尋找更深愛的人嘛?是不是因爲祖父當年沒有棒打鴛鴦您沒有嘗過被拆散的痛苦您就不能體會兒臣的心情。還是就算孃親離開了您也不在意因爲你認爲你的漫漫人生總會找到更愛的人?所以你三宮六院七十二妃?”
要麼怎麼說最親近的人傷起人來最痛心最恐怖。
皇甫雲輕感覺到一陣心就肉跳,今晚的她和父皇,兩個人幾乎都在拿着對方的軟肋作爲攻擊,一下一下,都紮了彼此的心尖之上。
果然,聽見皇甫雲輕的話,鬼澤大帝俊美的臉猛地變得蒼白:“住口。”
“兒臣贖罪。”
皇甫雲輕垂眸站在原地,有些後悔,大概是人生總會有這麼一個人,反反覆覆的在腦海裡迴盪是不可碰觸的逆鱗,她似乎太過不肖,拿着父皇的軟肋來攻擊他。
可是如果這句話卻是刺到了他的心尖,說明她的父皇對她孃親的愛,卻是深到了一個令人恐懼的地步,但是爲什麼呢?爲什麼……他一年內又娶了她的小姨。
爲什麼爲什麼。
滿頭霧水,皇甫雲輕感覺自己要被疑問淹沒。
“你就這麼喜歡那個男人,喜歡到不惜將駙馬之位送上門,你知不知道你的駙馬之位意味着什麼?”
“兒臣知道。”
“你知道,知道你還如此的不知分寸?他是你該執着的人嘛?他是北漠皇族血脈,若是他爲皇夫,這是在混淆月落皇室的血脈。”
“這又如何?我孃親不是西陵血脈嗎?父皇您不是照樣放心讓兒臣作爲您的繼承者。”皇夫雲輕起身一步一步走向鬼澤大帝,步履堅定。
“你……”看着與心上人類似的眉眼,皇甫鬼澤的一肚子火瞬間消散了一半:“所以你就乾脆想讓這血脈混個徹底?”
“可不是嗎?說不定若干年後統領四國的人混合了我們四國的血脈,剛好將天下統一。”皇甫雲輕討好的看着鬼澤大帝,一陣撒嬌賣萌。
“胡鬧,這種大不敬的話以後別說了。”皇甫鬼澤看着口無遮攔的女兒,一時間有些無語。
“好啦好啦,人家不說了,父皇你就同意了這婚事吧,人家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他,求你了。”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