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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瓏搖頭,睿智的眼底清明一片:“不,屬下對主上沒有埋怨,也沒有任何不滿,先輩曾說感情一字情非得已,不能控制。屬下愛慕月華的時候,月華愛慕殿下您,可是那時候,殿下您滿心滿眼全都是龍淵太子。屬下當時便明白了,每個感情裡的追逐者都是情非得已,飛蛾撲火,愛本沒有罪,不愛也是個人選擇,怨不得誰。”
皇甫雲輕點頭,對這個纖柔的屬下在次刮目相看,心有七竅的人不一定能在感情裡還保持冷靜,但是玲瓏做到了。
“其實,本殿現在移情別戀了……”
“屬下知道,諸葛三皇子是嗎?殿下您這般毫不隱藏如此縱容的喜愛,這整個閻王殿都沸騰了,想要見一見這讓你如此上心的人。”
草。
皇甫雲輕猛地站了起來:“你告訴本殿什麼叫做整個閻王殿都沸騰了?”
“當初縱容諸葛三皇子燒藏鳳閣的人難道不是殿下您嗎?”
皇甫雲輕嘴角抽搐,什麼叫做縱容?去特麼的縱容,她是藏鳳閣毀了以後才這事的好嗎?
寶寶心裡苦,但是寶寶不能說,皇甫雲輕總算是領會了這感覺,不過她還真是沒有臉說因爲那男人爭風吃醋所以一把火解放了那三千美男,她也不會說那男人現在還醋意沸騰的記掛着她以前的舊情。
“……”
“難不成是那諸葛三皇子先下手爲強……沒有經過主子的允許就下手了?”那得有多大的膽子和本事才能辦的到?玲瓏一臉好奇。
“把你的好奇放在肚子裡,本殿要去睡覺了,你不許跟着。”
誒等會兒,玲瓏看着憤憤離去的皇甫雲輕,放下在半空中的手,剛想說主子您還沒有說寢宮滿不滿意呢。
不過一想起剛纔主子的表情,這裡面肯定有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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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才矇矇亮,皇甫雲輕一身輕裝上陣,洗漱過後便拉着花露和殘雪去玩了西苑古宅,那裡是安置各國質子的地方。
“長公主殿下,我們家主子出遊還沒有回來,您看……”
一身黑衣的僕從緊張的半個身子躲在硃紅大門內,一張俊臉上帶着爲難。
“怕什麼,我就來看看他生活過的地方。”
“……這不太好吧。”黑衣僕從眼底劃過震驚,這月落公主有沒有男女禁忌的覺悟?尊上就是爲了她吩咐他們留守皇城的人去放火燒藏鳳閣?
“有什麼不大好的地方,本殿又不是來看你的。”
“小人知道您一定是尋我們殿下的,但是殿下每年的這個時候都要去調養身體,長久不在,行蹤不定的……”
皇甫雲輕斜靠在質子府的硃紅大門上,一隻手抵着門,也不管府邸外過往百姓的好奇目光。
“你家殿下到底什麼病,弱不禁風的,你可知道?”
“小人不知。”
“是不知還是不想說?”企圖從這年輕男子口中套話的皇甫雲輕琉璃眸中光芒大盛。
“小人什麼都不知道,千真萬確。”
“本殿什麼都還沒有細問,你就確定什麼都不知道了,你是忽悠本殿呢,還是冷落本殿呢?這偌大月落皇城敢把本殿拒之門外的,除了父皇,便只有你質子府了。怎麼,膽大滔天蔑視皇權?”
黑衣僕從驚訝的張嘴,像是不敢相信短短几句話就被蔑視皇權聯繫上了。
他恍惚的瞬間,殘雪和花露已經推開了門,請皇甫雲輕進門。
“主子,請。”
皇甫雲輕掃了一眼不大的院落,掃了一眼細碎陽光下自然形成的陰翳,伸手指了指一顆幾十年的銀杏樹。
“殘雪,去搬一隻凳子,擺在那老銀杏下,本殿在這裡乘乘涼。”
“是。”
花露掏出懷中的摺疊小傘,輕輕的遮掩着皇甫雲輕籠罩在陽光中的身子:“主子,您不進去看看嘛。”
“他人都不在,有什麼好看的。”
那您還說看看他生活過的地方?花露將疑問掩藏在心裡。
“本殿肚子餓了,等會兒你去街上買些好吃的東西來,本殿今日就在這裡待着了。”
“殿下,晚上宮殿裡還有宴會等着您去呢,您是主角,若是不去……”
“你不是說父皇還要迎接柳離墨,妖清歌,還有傾城的嗎?既然有這麼多主角,少本殿一個,又如何?”
花露苦笑:“殿下您回國不去看君上一眼,會不會,不太妥當。若是被皇族那些隱士尊者們知道了,恐怕會不太好。”
皇甫雲輕眨眼,隨意的走到銀杏樹旁殘雪剛放下的貴妃軟塌上躺下:“怎麼會呢,本殿心疼父皇操勞英豪大會,不願意讓他多加操勞,故而不去皇宮不讓他心煩,怎麼說都是一件好事啊。誰不知道……只要是本宮在的地方,永遠是雞犬不寧。”
皇甫雲輕信手摘下一片新綠的銀杏,拿到鼻尖嗅了嗅,道:“皇宮,永遠只聞新人笑,不聞舊人哭。本殿可沒有興趣去會見那些鶯鶯燕燕。”
雖然只是名義上的寵妃,她的父皇一年到頭也不見得會和那些娘娘們會面,但是,這些人,永遠是她心裡的一根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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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有沒有人給本殿下請帖?”
“當然有,而且還有很多。妖世子的請帖今日纔到,可是主子您適才急着出門並沒有理會。其他的都是些貴族小姐和王公貴族的各種賞花宴,壽宴,吟詩宴,殿下您不是說過只要是這些無事申銀的宴會全推了嗎?”
皇甫雲輕點頭:“柳離墨不是前幾日就到了嗎,他人呢?”
“至於柳少將軍,聽說最近幾天被那龍淵國的蕭家大少蕭輕塵纏着遊歷月落,所以怕是一時半會兒,沒有空吧。”
“重色輕友的傢伙。”
花露渾身一顫,這話什麼意思,難不成那柳小將軍身有隱疾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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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無聊啊。”
皇甫雲輕一口咬着花露買回來的薄皮包子,翹着二郎腿在貴妃榻上翻身。
“要不屬下去馬車上拿點書給您解解悶?”
“哪裡看的進書。”
“那您練練功?”
皇甫雲輕瞥了一眼滿臉笑意的花露:“本殿葵水你讓我練功,是想看見本殿血崩是嗎?”
花露無辜的摸了摸鼻子,不錯啊,這火藥味很濃嘛。
沒有愛情滋潤的女人是不是性格都比較容易暴躁?還是說有了愛情滋潤確是分隔兩地的女人都比較的暴躁?
“哦對了,花翩躚不是送了禮物嗎,本殿讓你處理了,裡面是什麼?”
花露想了想道:“好像是什麼金銀首飾的,不是很特別,最特別的是一個木質的小人,有點像公主您,做工有點粗陋,好像是親手雕刻的。”
“親手?”皇甫雲輕有點意外,這花翩躚還會親手雕刻?
前幾日三言兩語談崩了離開的時候不還是怒氣沖天的樣子嗎?怎麼,現在倒是會送禮了。
“花翩躚這是做什麼,後悔了想要追本殿?”
“追?”花露不是很懂這個新奇的詞,但是大致意思還是能瞭解一些。
“這樣,那禮物盒上面不是有花翩躚親手寫的字嘛,你把那雕刻打包送到姝府給那姝麗看看。”
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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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露大眼睛轉啊轉,一瞬間明白了主子的心思:“主子您好壞哦,不過屬下好佩服哈哈哈。”
“若是花翩躚就此安分本殿倒是不忍心再挑事端,但是他如今未婚妻在懷卻做出這種腳踏幾條船的事,怎麼能讓他還沒心沒肺的遊蕩美人閨?那姝麗雖然爲人嬌蠻,但是對花翩躚的心倒是始終如一,這提醒人的傻事本殿只做着一次,如何選擇,就看她自己了。”
殘雪在旁邊看着兩個女人討論着略微邪惡的事情,卻一副眼睛發亮的模樣,默默的退後了一步。
不經意間對上了諸葛沐皇留在府邸的黑衣僕從那驚呆的眼神,露出了一個略顯悶騷的微笑。看吧看吧,這就是我們月落一肚子壞水的長公主殿下,怕了吧?
“咳咳,殿下,小人叫允賢,是殿下的貼身僕從,您若是有什麼需要,就叫喚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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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賢?”
皇甫雲輕交代好事情,便讓花露去辦事,回頭看來一眼自我介紹的允賢,倒是覺得有些熟悉:“允墨是你的?”
“是小人的哥哥。”允賢燦爛的笑了,露出了標準的八顆雪白牙齒。
皇甫雲輕也優雅的點了點頭:“上道,比你哥哥精明多了。”
允賢笑着摸了摸頭,心裡卻暗爽,允墨那個傻狍子果然又惹了大人物了吧,讓他心直口快哈哈哈哈。
不過,允賢反應過來,看皇甫雲輕的眼神倒是不一樣了,本來聽說因爲尊上對這月落長公主上心派遣他們去密謀燒樓他們心裡是拒絕的。
他們英明神武運籌帷幄的主子向來不近女色,一動心就看上一個風評如此狼狽不堪的公主。據說倒貼追那花家公子十多年還是個喜好男色辣手摧花的花癡,他們覺得尊上的眼光真的是被漿糊給遮住了,要不就是這個月落公主對尊上下了巫術。
可是現在一看月落公主對那花家公子的態度,尼瑪別說是癡心絕對了,他看是赤luo裸的智商蔑視玩弄於鼓掌之間啊。這麼多年,到底是誰被誰玩了反倒是不一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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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杏樹後有一大氣恢弘的假山碎石,下有一小湖,居室之大,其中可以隱約看見幾條遊動的魚。
“養了魚?”
允賢聽見皇甫雲輕的話心裡咯噔一下,雖然是質子府,但是從來也沒有人能夠進府邸一步來做客,因爲尊上的潔癖太過嚴重,方寸之間不能有外人的氣息。所以房內的擺設低調奢華,有一些能夠泄露身份的地方,就比如這池中小魚,皆是西陵海域金貴的觀賞魚,不知這長公主殿下會不會看出來。
皇甫雲輕從美人榻上坐起來,走了幾步,看那游魚擺尾,坐定靜觀。
“長得倒是挺肥美的,願意割愛一條,讓本殿嘗一嘗味道嗎?”
什麼?
允賢走過來的腳步像是灌了鉛一般的沉重,雖然在笑卻彷彿快要哭出來一般:“殿下,這魚不是純正月落的魚,可能不合殿下的口味。”
“怎麼會呢,長得就像是好吃的,本殿專注美食十餘年怎麼可能看不出來,你就說吧願不願意割愛吧。”
怎麼割愛啊?允賢心中淚流滿懷,這一條精靈魚可是整整一千兩雪花銀。
“這,可能要和主子商量一下,主子可寶貝這幾條魚了呢。”
允賢心裡想,這麼說,殿下中不會再要求吃魚了吧。
沒想到皇甫雲輕只是笑笑,道:“是奧,你們主子可喜歡吃魚了,第一次見面就請本殿吃的魚,看他抓魚那狠勁,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他在殺敵人呢。”
窩裡割草。
允賢腦子瞬間炸開了,抓魚?這意思是,公主吃到的是尊上親手做的魚。
草啊,尊上說好的潔癖呢?說好的碰一下污穢要淨身一個時辰呢?開玩笑的吧?
“殿下您竟然能吃到主子他親手做的魚!”
“是啊,應該挺好吃的,不過上次沒吃到就遇襲了,說起來他還欠我一頓魚餐呢,你說,這池中魚他是不是該補償給本殿。”
“您說是就是吧。”允賢心如死灰,他算是認識到了尊上的區別對待。
愛美人不管潔癖,嗷嗷,好的很呢。
“本殿說是就是?”皇甫雲輕淺笑如美玉染輝:“算了,看着魚怪金貴的,等你們主子回來讓他親手做,纔不枉費了一千兩雪花銀。”
皇甫雲輕說完,轉身回到貴妃榻,眯眼假寐。
留下一臉懵逼的允賢,草,這月落公主快成精了吧,這都知道?
當年賣魚的人不是說着精靈魚金貴的很,位於西陵秘境,很難捕捉,顯少有人看的到養的起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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姝府。
“踐人,踐人……啊。。”
姝麗認出了花翩躚的字,滿心歡喜的打開禮物包裝。卻看見了花翩躚雕刻的和皇甫雲輕有七分相似的木雕,頓時間打翻了一桌子的首飾。
“小姐您消消氣,這一定是公主殿下爲了氣您的,不是真的。”
姝麗尖銳的指甲狠狠的抓住衣襟,一雙杏仁眼滿含怒意:“到這個時候她還要與我爭翩躚哥哥,那個踐人到底有沒有禮義廉恥?貴爲一國公主卻比戲子還要下賤。”
心緒難平,姝麗看着那雕刻的眼裡冒着火光,狠狠地將那雕刻砸在地上,用力過猛,那雕刻竟然生生的砸成了兩段。
“小姐。”
站在一旁的美婢連忙關上門窗,生怕被別人聽見了這蔑視言語:“小心隔牆有耳啊。”
“那又怎麼樣?那個小踐人敢做難道還怕人說不成?她是什麼意思,將這禮物轉送給本小姐,不是耀武揚威是什麼?”
“小姐,長公主殿下這麼做會不會別有深意?”一個素衣美婢深色淡然,悠然開口道。
“綠蘿,你竟然敢替那個踐人說話。紅綢,去,掌嘴。”
“小姐。”紅綢錯愕,小姐竟然又要動手打綠蘿了嗎?
“打。”
“是。”
被稱爲綠蘿的女子眼神閃了閃,卻沒有求饒,微微低下頭,看不見的地方,竟然是在冷笑。
啪啪啪啪。
紅綢稍微減弱了力道,看着綠蘿的眼裡帶着歉意。
綠蘿搖了搖頭,示意紅綢不要放在心上,他們家小姐,誰不知道呢,蛇蠍……美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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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風吹動碎髮,剛走到姝麗門前,聽見房內扇巴掌的聲音,花翩躚此時正打算敲門的手緩緩的縮回。
冷漠的眼中帶着幾分嘲弄,今日才發現這姝府姝麗也是如此暴戾的美人兒,平日裡的溫婉大方難不成也是包裝?
“花公子,您怎麼不進去啊?”
過往的僕從笑着問答,顯然已經將花翩躚看成了半個姑爺。
姝麗在門內聽到這話,臉色瞬時間蒼白如雪:“翩躚哥哥?”他怎麼來了?
他有沒有聽到什麼?
來不及多想,姝麗連忙起身推開房門,看着臉色冰冷的男子心猛的撲通一下:“翩躚哥哥,我……你是來看麗兒的嗎?”
聞聲花翩躚緩緩的將目光移到姝麗身上,那涼薄的眼眸中唯獨沒有情誼:“恩。”
“進來坐?”
看着美人兒的邀請,花翩躚卻漫不經心的退後了一步:“不了,本公子忽然想起來還約了容家三少。”
“表哥?能帶麗兒一起去嗎?麗兒想起來,也是很久沒有見過表哥了呢。”
花翩躚看着對面烏髮滑到腰際,脣齒間帶着溫柔笑意的女子,心裡忽然踊起了一陣難以言喻的排斥:“不了,是要事。改日有空再來拜訪。”
“不,翩躚哥哥。”
姝麗招招手,紅綢和綠蘿很知道實務的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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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前幾步,看着花翩躚姝麗眼眸跟蓄着濃濃的水光:“人家都好久沒有見過翩躚哥哥你了,很是想念。恨不得和你多呆一會兒,翩躚哥哥你和表哥的聚會能不能帶上麗兒?麗兒保證,乖乖的,不影響你們。”
“……”花翩躚看着姝麗,道:“聽說麗兒你參加英豪大會的琴試,過幾日便要比試了,翩躚哥哥怎麼能耽誤你呢?再者,你我未成婚,這般跟隨我身後,可是要惹人閒話的,擔心你聲譽受損姝大人也不會同意你外出的。”
姝麗尷尬,笑着說道:“那好吧,那翩躚哥哥你能不能抱抱我,我好久……好久沒有跟你親近了。”說着,姝麗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花翩躚,嬌羞的模樣如弱柳扶風,非常的小女兒姿態。
花翩躚剛纔在心裡對姝麗惡毒的印象淡了幾分,總歸是待字閨中的貴族小姐,有幾分脾氣,也是正常的。
他妹妹花驚鴻在府中不也是嬌蠻任性嗎?
“就抱一下,好不好?”
“這不太好吧。”
“沒有人看見的。”姝麗咬了咬脣,小巧的脣泛着紅光,嬌媚的眼神柔柔的看着花翩躚。
花翩躚笑了笑,伸出手來將姝麗攬入懷中,修長的指緩緩的拍着女子嬌軟的背:“有這麼想我,恩?”
“恩。”將頭埋進花翩躚的胸懷,姝麗脣瓣染上一縷目的達成的笑容。
笑意不打眼底,花翩躚的視線在房內遊離,忽然看見落在地上碎成兩半的木雕,臉色一凝:“麗兒,這雕刻……”
姝麗身子一僵,回頭看了一下落在地上的木雕,立刻眼中含淚,大滴的眼淚開始往下流:“這是長公主送過來的,翩躚哥哥,你說她是不是在向我示威?”
花翩躚緊緊的抿着脣,思想遊離沒有說話。
“翩躚哥哥。”姝麗委屈,眼底深處劃過恨意。
踐人,叫她勾引翩躚哥哥。
“我要走了,你好好練琴,別胡思亂想。”
花翩躚禮貌的放開姝麗,頭也不回的往外走。
姝麗狠狠地跺腳,皇甫雲輕,啊。
她怎麼不去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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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山靠水的一處隱蔽溫泉處。
諸葛沐皇渾身赤luo浸泡其中,允墨守在一旁面色冷峻,不斷的往溫泉里加藥材,看着諸葛沐皇肩膀上的傷口結痂長新皮,允墨緊張的神色也平穩下來。
都二十多天了,也該有些成效了,尊上想要提前回月落這治療只得是雙倍的量,不知道他能不能承受?
“尊上。”
“恩?”嫋嫋的煙霧縈繞在諸葛沐皇的身旁,使他整個人都若隱若現,只是那剛睜開一雙黑眸冰冷滲人。
“長公主殿下,已經安全回到了皇城。”
諸葛沐皇眼裡消散不去的陰冷終於淡了幾分,修長完美的手從水池中伸出,允墨立馬恭敬的遞上了一杯水,諸葛沐皇優雅的飲盡,道:“明日的治療加倍,本皇要提前回去。”
“還要提前?”允墨面露驚訝,心裡一萬個不贊成。
“你有意見?”
“屬下不敢。”
“下去辦吧,讓陸景琰去準備,傷好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去皇城養着也是一樣。”
允墨眼神閃了閃,心裡嘀咕,尊上真是爲了一個女人就不要命了,也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傾城傾國絕色妖嬈的臉龐在霧氣的遮掩下,美得更加驚心動魄,陸景琰到溫泉旁,就看到了這樣一幅迤邐的美男沐浴圖。
微微蹙眉,走到了諸葛沐皇的身邊:“聽說你要提前回皇城?”
“恩。”
“你瘋了,本來一個月就已經是極限了,你還要提前幾天,這麼作踐自己的身體是想自殘嗎?”陸景琰深邃的眼裡滿是不贊同,都說醫者父母心,他這邪醫就算是在喪盡天良,對這個男人也算是仁至義盡了吧,沒想到還有人比他更不把人命當做命。
“……”諸葛沐皇慵懶的靠在了身後嶙峋的石頭上,一隻手按壓在身上的傷口:”你只不過是本皇的醫師罷了,不要越界,不該管的還是別多管閒事。”
陸景琰惱羞成怒:“那個女人有什麼好的值得你做到這種程度。”
諸葛沐皇冷漠的掃了一眼陸景琰,似乎對他這樣的言語有些不滿:“她有什麼好的本皇知道便可。”停頓了片刻,諸葛沐皇冷豔的脣微啓,道:“做人,要知禮儀,你該叫嫂子。”
“嫂子?”陸景琰一幅你瘋了的模樣看着諸葛沐皇。
“三哥,你還準備娶她?”
諸葛沐皇垂下眼眸,淡漠的眼中飛快的劃過鋒芒畢露的光:“娶她怎麼了?”
陸景琰單手撐在一旁的古樹上,確是深深的按出了一個手印:“她是月落皇族,三哥,你未來可是要回國執掌大權的,你……”
“噓。”諸葛沐皇做了一個禁聲的表情,微微勾起的脣妖嬈無比:“這些,我比你清楚。”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關於這個問題,我以前回答過你。”諸葛沐皇聲線帶着微微的沙啞,又有一些陰暗,顯然是很久沒有講過這麼多的話。
“三哥,我之前問你,天下和美人你要哪一個。你說,江山一定要,美人可有可無,可是現在……”陸景琰看着對面神情沒有絲毫變動的男人,感到一絲懊惱,他自然是全心全意想要輔助他的。
他陸家作爲北漠隱世大家族,誰不覬覦?人人覬覦卻又不得不忌憚,若是有他陸家爲靠背,以羅剎閣爲輔助,再聯姻籠絡北漠權臣將領,那麼皇位之爭,三哥他勢在必得。如今韜光養晦了這麼十餘年,難不成因爲一個女人壞了全盤計劃?
“現在不一樣。”諸葛沐皇輕笑,幽深漆黑的目光落在了遙遠的天際,那是月落皇城的方向。
以前他心中只有家國大恨,就算是婚姻也可以作爲賭注,他有潔癖,那些女人大不了娶進門不碰便是。但是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
“有什麼不一樣?三哥,如今大皇子和二皇子皆在月落皇城,正是你回國部署的好時機。更何況左相之女荼蘼愛慕您多年,兵部尚書嫡女賈欣韻與您青梅竹馬,如果您肯娶她們入門,定然能得到助力,到時候羅剎殿和我陸氏家族爲你鋪墊,那麼一切水到渠成,豈不是正好?”
諸葛沐皇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着波瀾不興的水面。
“三哥。”陸景琰着急的叫喚了一聲。
“閉嘴。”諸葛沐皇的聲音因爲些許不耐充滿了危險,像是黑暗中蟄伏的野獸,帶着隨時都會爆發的意味。
幽深的目光看向陸景琰:“在你看來,本皇需要女人才能夠奪得那個位置?”
“三哥,我不是這個意思。”陸景琰想要解釋,確不知道從何處下手。
“老幺,你我雖無血緣關係,確是自幼親厚。我什麼樣的性格,你知道的。”
鐵血霸道,決定做什麼義無反顧絕不回頭!陸景琰的腦中忽然浮現出這麼一句話,想通了自己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讓三哥改變心意,有些挫敗,但還是點了點頭:“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