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如璟的目光陷落在一片的光陰裡:“我別的都可以不怕,但我最擔心的是怕他們會對凡凡跟逸希下手。”
如果沒有了他們,她真的會活不下去的。
她半個人生是爲了保護弟弟而堅強。而後半個人生是爲了保護兒子而堅強。誰敢動他們她會跟誰拼命。
“如璟你自已的安全也要有保證,兇手一定可以抓到的。”顧塵安每次見她露出這種孤注一擲的表情,他就會特別的心疼她。
葉牧白走過來:“要不然,這段時間搬到我家去住吧。”
“不行!”顧塵安立刻斬釘截鐵的拒絕:“我也可以給她安全的保護。”
“顧塵安你別傻了。只有我那裡纔是最安全,而且也不影響自由的,如果你真的愛她。就不該那麼自私。”葉牧白不客氣的反擊過去。
“葉牧白,我已經忍夠你了!”顧塵安言語間帶出了火藥味。
“是我忍夠了你纔對。顧塵安,我承認我從前不懂愛。但是愛情是什麼你也不懂,我是傻子的話,你就是瘋子,但是起碼季如璟她心裡有答案。即使你用手段留住了她的人,你也永遠得不到她的心。”比起憤怒,比起損失。葉牧白覺得自已纔是失去最多的人。
他原本不會錯過凡凡的出生。不過錯過他慢慢長大的過程,這些雖然他也有錯,但他顧塵安卻是個不折不扣的推手。
顧塵安像是被刺痛了最痛的那個地方,愣在那裡,眼睛煞紅。
“放手吧,不是你的永遠都不會是你的。”葉牧白狠下心腸,刀子捅的更加的深。
“那我要學習你那樣一直都要強取豪奪嗎?從一開始就把她強壓在自已的淫威下,這就是你所謂的愛嗎?你爲她付出過什麼?是時間還是陪伴?”顧塵安不願意去放手,不僅僅因爲他的不甘心,更是因爲牧白他沒有這個資格去愛如璟,儘管她愛的還是牧白。
“如果你肯放手,我會用後半輩子彌補她的!”葉牧白很認真的說,看他不說話,他又說:“我以前很混蛋,如果說有報應,讓我跟凡凡分開了那麼多年,我的報應也夠了,我發誓以後會對她好的,我愛她,我現在連命都可以給她,我是沒付出過什麼,因爲我沒有機會。”
顧塵安看到這麼認真,這麼情深的葉牧白,恐慌跟害怕的感覺牢牢的抓住她的心。
“你覺得我會給你機會嗎?如果這是你的請求,那我可不可以也給我一個機會,不要在繼續動搖她的心。”
“哈,是你在動搖她的心纔對。”葉牧白冷笑。
“你們不要再爲我爭吵了!”季如璟從思緒中回過神,她一直在考慮該不該去歐家住,不過聽了他們的對話後,她更加能夠體會到自已的可惡了。
葉牧白跟顧塵安這才停止了爭吵。
季如璟走到他們中間,下定了決心似的說:“等到這個事情告一段路,我會跟你們都好好談一談,但是現在,我實在沒有這個精力,另外,我決定這段日子讓凡凡跟逸希住到葉家去,學長你不用多說什麼了,只要他們能安全,我什麼都無所謂。”
她都這麼說了,顧塵安還有什麼可講。
“你說你讓凡凡跟逸希到我家去住,那你呢?”葉牧白不會漏掉這個細節的,別以爲可以糊弄她。
“我搬去自已的家,我要引蛇出洞。”季如璟神色淡定堅毅,她不否認她也害怕,但是她無法忍受繼續這麼拖下去。
必須要儘管解決這件事。
“你瘋了!”葉牧白驚呼,在經過那麼多危險的恐嚇之後,季家儼然成了最佳兇案現場。
“太危險了,我不同意!”顧塵安也是堅決反對:“你讓凡凡跟逸希去葉家躲一段時間,這個你既然決定了,我也沒辦法,可是你單獨會季家,我是決定不會同意的,不然我可以給你找個安全的地方。”
葉牧白插話:“需要這麼麻煩嗎?兒子跟小舅子都去跟我住了,你也一起來,不過就是個故弄玄虛嚇唬人的膽小鬼罷了,找出來是時間問題,你完全沒有必要冒險。”
“不去葉家我一樣能讓如璟平平安安,你不要在勉強她了。”
“什麼勉強,你的房子很安全嗎?你一個人能保護啊保護,你死了我無所謂,可是我不能我老婆也死了。”
“你們離婚了,她不是你老婆,她是我女朋友。”
“曾今做過夫妻親還是男女朋友親啊?這根本就不用比較。”
兩個男人爲了她的住處問題,又鬥上了。
“停!”
季如璟真想逃跑算了。
她傾吐了一口氣:“兩位大哥,你們不要吵了,聽我一句,我既不會去葉家也不會去學長安全的安全地方,我想過了,搞出這一切,無非就是要讓我過的不得安寧,同時不能回去季家,我回去住是想告訴他們,我不怕,讓他們放馬過來!”
“大小姐你就一條命!”葉牧白真是怕了這個女人。
“我決定了,誰都勸不了我。”季如璟很淡定的說道。
葉牧白拿她沒轍。
顧塵安也是無可奈何。
下午,季如璟接了凡凡還有在醫院的逸希去了葉家。
這裡是目前安全的地方了。
顧塵安也一同前去了。
到了葉家,季逸希受了傷,先被送上樓去了,顧塵安陪他上去。
老太太一聽元孫要在家裡住,開心的下樓去。
老太太摸了摸凡凡的小腦袋,讓葉牧白抱凡凡去別處玩,拉着季如璟去了後院。
季如璟把發生的事情跟老太太講了。
“奶奶,真是多有打擾了,事情一結束,我會馬上把他們接走的。”
“沒關係,”老太太拉起季如璟的手,拍了拍:“無論住多久都可以,你也不用怕家裡的人會說什麼,如璟,奶奶知道,你心裡有思想包袱,其實誰沒有壓力呢,就算奶奶這麼大把年紀了,也會有心裡壓力,還要看心理醫生呢,可誰知,這心理醫生--”
老太太低頭笑,季如璟也明白她的意思,也跟着笑着:“我理解!”
“緣分這東西真的很奇妙,但是你要相信,最終都會塵埃落定的。”老太太微笑的瞬間,也蘊含了很多深刻意義。
“奶奶你的話永遠都那麼富有人生哲理!”季如璟低頭笑笑,輕描淡寫的帶過。
隨後,她們回到了屋裡。
季如璟上樓去看了弟弟,他的房間被安排在二樓葉牧白的隔壁。
“姐!”季逸希叫了一聲。
走過去,她坐到牀邊:“腳還痛嗎?”
“早就不痛了,”季逸希仔細的盯看了季如璟,猶豫了很久纔開口:“姐,不要一個人搬回去住,你會有危險的。”
“是不是學長跟你說了什麼?”
“他跟我說你要自已住回去當誘餌,姐,你不過是個女人啊,你不是超級無敵女戰士,你這樣,讓我在這裡怎麼睡的着。”季逸希勸姐姐。
“好了我知道了,我會保護好自已的,你要好好養傷,等抓到了人,我就來接你們。”季如璟握了握弟弟的手。
“姐--”季逸希皺攏着眉頭。
季如璟阻止他說下去:“好了,不要說了,大不了我找個保鏢嘍。”
季逸希還是很擔心,不過爲了不然她掛心,他勉強笑了笑。
季如璟跟弟弟聊了一會,便小樓去了,之前的很多計劃都打亂了,不過她仍舊打算今天去買傢俱。
經過客廳時,她看到葉牧白在耐心的教凡凡數學,那畫面,真的很美好!
臉上不由的露出溫柔的笑容。
忽然就不忍心打破這份溫馨,趁着葉牧白沒發現,她悄悄的溜出去,門外,顧塵安在等她。
“我們快走吧!”
“不等牧白了?”顧塵安隨口問。
季如璟無心的回答:“不用了,他正在陪凡凡呢。”
她笑的很開心的模樣讓顧塵安很不是滋味,他的表情頓時落寞下來,她現在很渴望的東西完全沒有她的影子。
“上車吧!”顧塵安繞到車子邊。
季如璟打開副駕駛的車門,看到他沉默的側臉,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他的不開心,只是她不會解釋也不會說對不起,只會更加傷害。
扣好安全帶,車子也啓動了。
剛到達傢俱城,葉牧白電話就來了。
季如璟回了他一個信息,然後把手機關了。
挑選了傢俱,讓其在明天下午送到指定的地址,又去櫥櫃買了些東西之後,去吃了晚餐這纔回去。
今夜,她還是要留着這裡,昨晚上的斷電,讓季如璟對這裡超級沒有安全感。
“篤篤--”
門外傳來了敲門聲,季如璟轉過頭去,看到顧塵安拿着杯子站在門外。
她露出一些微笑:“學長!”
顧塵安走進來,把手裡的杯子遞給她:“喝點吧!”
季如璟拿過來喝了一口,驚喜道:“是熱巧克力,還是以前我們在學校經常喝的那種。”
“你不是說過,吃巧克力能讓人心情放鬆,你現在就是急需要放鬆。”顧塵安笑,眼底有着濃濃的寵溺。
他的目光如此的熱烈,她又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呢。
季如璟低頭,躲開了一些。
孤男寡女,獨處一室,難免會讓空氣窒息的,這個時候,岔開話題是最好的辦法。
季如璟舉起手裡的杯子:“你這巧克力粉在那個超市買的啊,爲什麼我都找不到。”
顧塵安輕笑:“是你沒有好好找吧,一直都有啊。”
“是嘛!”話題似乎又枯竭了。
季如璟走到窗戶邊,又喝了一口熱巧克力:“天氣好像越來越熱,可我還是覺得時間過的好慢。”
“我覺得過的很快啊,只是我感覺一點都不好。”顧塵安走過來,手撐在窗臺上,將她禁錮在中間。
季如璟的呼吸頓時放慢,動彈不了。
顧塵安望着外面繁星點點的夏夜:“我記得,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是在秋天,你的微笑間帶着一種英氣,可是你又很漂亮。”
“呵呵,那個時候我剛把牙套拿下來,牙齒很整齊,當然漂亮了,只不過那年也是我父去世的那一年,一切都變了,真的覺得天都塌下來了,如果只是我一個的話,或許我也會支撐不住,好在我還有想要守護的人。”季如璟聊起這個,也不禁感慨。
人總歸是感性的動物。
顧塵安靠過來一些:“如璟,你也是我一直想要好好守護的人。”
季如璟握緊了手裡的被子,壓抑的繃着氣:“我知道!”
“可儘管你都知道,還是沒有辦法來跟我共度一生是嗎?”顧塵安感覺到他的靠近讓她有壓力,就很是難過。
內心的那個空洞無法欺騙,也無法忽略,或許,他真是該放手了--
“學長,我--”季如璟不忍心,卻告訴自已,如果再優柔寡斷會,會給他更大的傷害:“我很抱歉。”
顧塵安板過她的肩膀:“說抱歉可不行,我如果不接受怎麼辦?”
“那我也只能說抱歉!”季如璟心裡很難受,如果說跟葉牧白是一路轟轟烈烈的過來的,跟學長也是充滿回憶的,好的壞的都是因爲他愛上了不該愛的人。
這個世界上,有多少付出的感情是可以得到全額的回報呢?
我們又該怎麼去計算得失與傷悲呢?
本來就不公平!
顧塵安頭靠下來,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
“學長!”季如璟掙扎了一下。
“不要動!”顧塵安移開,又靠下,這一次,直接靠近了嘴脣。
季如璟慌亂的別了一下頭,她不懂這個吻是什麼,但是他能感受到他的悲傷,他很悲傷,真的很悲傷。
“學長,你不要這樣!”她輕輕的推開他。
“怪不得牧白那麼有勝算,輸掉的人終究是我嗎?”顧塵安笑的有些悽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