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麟洲，摩雲山。
摩雲山，是天麟洲第一大山，也是九洲魔修的起源之地。
此地方圓萬里內，有九洲最頂尖的三大魔門的總壇所在。
此刻，無論是最頂尖的魔門，亦或是魔道中的小門小派，皆有魔修匯聚於此，乘駕着各式各樣的飛行法器，黑壓壓的一片…
最前方，身着一襲黑衣長袍的男子，面如神魔，長髮如瀑，冷眸環視。
在他身後…朔無極一臉崇敬的看着。
“沒想到，東方牧的名聲竟然如此好用…”
“當然，還是聖主您這計劃英明…”
朔無極壓着略顯激動的心神。
不愧是當年幾乎要橫壓世界的宮主，即便千年後捲土重來，也依舊能鑄就他從未想象過的輝煌！
從當時定下計劃，直至現在，不過區區一年不到。
從獸王山到煌天洲各地，再到靈洲，西廬，如今天麟洲…
誰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 шωш• Tтkan• ℃o
當然了…
雖然，這絕大部分依靠的，都是東方牧此人帶來的名頭。
“呵…”黑髮男子勾起一絲淡然的笑容。
這一路走來，不能說是順利，箇中也是有些坎坷的。
比如去到獸王山時。
無論是她縹緲絮，亦或是朔無極，面對三尊渡劫期的妖聖，也很容易出事情。
而且，在九洲的妖界中，除了那些血脈古老，諸如龍族等等，這些千年內覺醒的強大靈獸，就屬這獸王山三聖最強。
渡劫期的靈獸，在整個九州完全是屈指可數。
別說靈獸了，九洲的渡劫期修士，那都是少的可憐，除了極少部分的頂尖宗門擁有之外，其餘的可根本沒有。
加起來，或許不會超過兩位數。
靈獸天生又比修士要強，獸王山三聖更是兼具大氣運的靈獸，更是非同凡響。
所以，在化爲東方牧第一步，收服這三尊靈獸，是有一定的風險的。
那三聖中的金翅鷹聖，生有天眸神通，能看破一切幻象，是差點將她看穿的。
若非她窺探了東方牧那狗東西的諸多記憶，尤其是與這三聖相關的所有記憶，是不可能收服這三聖的。
而且，即便在現在，也不能說是完全收服。
好在隨着這一系列的操作下來，她愈發像是當年的縱橫四方的東方牧，逐漸讓這三聖漸漸信服。
“東方牧…誰能比我更瞭解你？”縹緲絮自信一笑。
她這千年，幾乎每時每刻都會重複無數被東方牧打敗的場景。
不知道體驗了多少回了，雖然第一視角是她自己，但也相當於無數次與東方牧交過手了。
一直在輸的同時，也是愈發瞭解這狗東西。
毫不客氣地說。
如果是當年的東方牧出現，他的一切行爲，觀念，她都能做到一模一樣。
比如，遊歷四方，納各路修士於身側。
那狗東西當年不就是這樣麼，東竄一下，西竄一下，身邊就莫名其妙跟隨了一堆的強者，還特麼策反了自己身邊的頭號大將慕紅鳶…
之前還不清楚這狗東西是怎麼做到的。
如今得到了他的那些記憶，自然就明白了。
“在勾搭異性方面，這狗東西確實有一手…”
縹緲絮利用從記憶中學到的手段，一路從煌天洲掃蕩而來，身邊已經匯聚了九洲許許多多極爲出色的女修士。
不管是實力高強的宗門高層，亦或是隱居潛修的未亡人，生於海外的海中異族，曾受恩的古老靈獸…
當然，縹緲絮無法否認，手段是一部分。
最重要的，還是東方牧這個身份。
即便是她，都未曾想到，這個身份，對於九洲許多修士會如此重要。
“明明已經過去了千年…”朔無極道，“我原本以爲能記得東方牧這個人的都很少了，未曾想到，還會有這麼多…”
“他那個時代真正出名的，只有當年與他一起攻上縹緲宮高的幾個女子…”
縹緲絮淡淡道：
“你不曾知道他的記憶…”
“千年雖長，可當初與他有過干係的人太多了，這些人在天地異變後，都或多或少有所成就只是沒有他那幾個紅顏知己高罷了。”
“而且，他佔據了天命，本身就是身懷大氣運，雖然消失了千年，可有哪人暗中相助，氣運絕不會消失，必定會重新降臨…”
“哪人？”朔無極有些疑惑。
“你不用知道…”縹緲絮擺手道，“如今九洲魔道已經俯首，當年開天闢地的聖賢，如今又降服了九洲的魔道，如今本尊的聲望也已經達到了半個巔峰了…”
降服魔道，是她自導自演的。
本身其實並不難，九洲魔道的修行源流，幾乎都是無極寶典，亦或是從無極寶典中的衍生而出的各種魔修功法。
當年朔無極創立淵海殿，就是第一批魔道修士。
傳下的無極魔功就是無極寶典。
有了這個，任何魔修，幾乎都無法避免她的萬魔歸宗大法。
還有部分魔修天資聰穎，改良了無極魔功，形成各種各樣的魔道流派，於她而言也是小菜一碟。
再利用朔無極的名望，召集九洲所有魔修於一堂。
然後當着天下人的面，將實力最頂尖的魔修，一一戰勝就行了，其過程幾乎是碾壓的。
並且，因爲萬魔歸宗大法，這些魔修不僅輸了，還輸得心服口服，心甘情願。
如此，在九洲修士看來幾乎不可能辦到的事情，就輕而易舉成功了。
這也對得起東方牧這個名聲。
另一個方面是，她身邊已經匯聚了太多的強大修士了，已經形成了一股非常可怕的力量，不服也得服。
就如同…之前西廬大地的東陵海龍宮。
“何時對他下手？”朔無極傳音道。
以聖主如今的聲望，一聲令下，身邊匯聚的諸多力量，能直接將王牧碾成粉碎。
前提是…他那些紅顏知己不出手。
而如今，聖主鬧出如此大的事情，他那些紅顏知己都沒有任何動靜，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都在潛心準備渡劫，無法出現。
要麼就是受困於其他的事情。
要不然，在煌天洲的時候，就應該出手了。
其實就算出手，聖主也不怕。
聖主天縱奇才，就算是東方牧出現在此與她對峙，都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分辨出真假。
出手又如何？
“不急。”縹緲絮淡淡道，“伱可知，我之前爲何要去東陵海龍宮，求娶那位東陵海龍宮的三公主？”
朔無極一愣，微微搖頭。
東陵海龍宮是海域中數一數二的勢力，而且與那位碧遊大仙有關係。
聖主按理說不應該涉足與東方牧那些紅顏知己有關的勢力纔對，以免被她們察覺…
“這狗東西不愧是情聖…”縹緲絮冷笑一聲，“連龍族的異性都不放過…”
朔無極心中一動，之前也聽說，天驕榜一的王牧差點成爲東陵海龍宮的姑爺…
不過後來不是拒絕了嗎？
“這三公主乃是那南容碧遊的徒弟。”縹緲絮道，“也就是說，東方牧這狗賊泡了自己紅顏知己的弟子。你說，這狗東西該不該死？”
“……”朔無極。
確實該死。
“我真替他那些紅顏知己感到悲哀。”縹緲絮哈哈大笑道，“當然了，那三公主敖青還不知道那狗東西的身份，不過也知道這狗東西與她師尊關係曖昧…”
“而這狗東西一直在假裝回避，無非就是怕南容碧遊宰了他。”
縹緲絮微微一笑，“我麼，打算拯救一下他那些紅顏知己。”
“拯救？”朔無極一怔。
“我要讓他那些紅顏知己，一個個對他失望至極，然後離開他。”縹緲絮眯着眼，“我不可能一輩子都用東方牧這個身份來行走於世。”
“這狗東西手段極多，爲了以防萬一，如果這次都還不能幹掉他。那麼我必會遭受大難…”
縹緲絮淡淡道，“考慮到這點，我就須得先將他身邊那些一個個過於厲害的紅顏知己都紛紛送走才行。”
“據我所知。”縹緲絮沉吟道，“那四個紅顏知己，如今都在準備渡劫…可渡劫需要離開此界，前往上界，如果她們都極爲留戀東方牧，那大概率可能會留下來，這對我是不利的。”
“只有讓她們一個個安心飛昇，前往上界。”
“那麼…就算我們此次失敗，那東方牧也再無翻身之地了！”
聽到這話，朔無極瞳孔一縮。
不愧是聖主！
竟然已經想到這一步了？
只是，咱們如今這勢力，那東方牧又已經垂暮老矣，對付他不應該是手到擒來的事情麼？
怎麼可能還會出問題？
當然了，聖主應該是失敗太多次了，下意識已經爲了失敗而考慮了…但不得不說，如此深入的謀劃，令朔無極深感頭皮發麻。
“等我當着九洲的面，隱去南容碧遊的徒弟…”縹緲絮道，“屆時，你認爲那南容碧遊聽了，會是什麼感受？”
“殺了東方牧！”朔無極道。
“不，殺不了。”縹緲絮搖頭道，“這狗東西與南容碧遊感情很深，過命的那種…那狗東西如今這般模樣，都是爲了南容碧遊，殺肯定殺不了。”
“但肯定會氣極直接飛昇上界。”
朔無極吸了一口氣。
原來如此！
我說聖主面對其他女修沒有求娶，反而是對這位…
“只是，那敖青…”
“她區區一個化神小修士，你覺得能抵抗得了那狗東西的魅力？”縹緲絮冷哼一聲，“不過也是一個情愫暗生的小丫頭罷了。”
“她不知王牧就是東方牧，所以麼…她只知道，她不想插足王牧與她師尊之間，否則會受到良心的譴責。”
“於是，我略施手段，給她出個主意，讓她假意下嫁於我，我覺不動她。而她就以此向她師尊證明，向王牧證明，她絕不會涉足他們兩人之間。”
“而我麼，畢竟我可是聖賢東方牧，怎麼會騙人呢？”
“而且，就身份而言，也配得上她。”
朔無極一聽，聖主果然夠狠辣。
這女人騙起女人來，可真是太狠了。
那龍女敖青若是知道這層關係，得知自己嫁給了師尊曾經的戀人，怕是不知道會受到怎樣的打擊？
“難怪那天，那敖青如此感激你。”朔無極道，“原來是宮主給她出了這個主意…”
“就是那個老龍王…”縹緲絮微微皺眉，“龍老成精，大概是看出了什麼，所以一直在反對…”
“東陵海龍宮的老龍王，活了很久了…”朔無極想了想，“那老東西實力強，也經歷過九洲無數年的變化，確實很厲害，不過聖主麼…”
“那其他的，你打算怎麼處理？”
“南容碧遊，已經搞定。”
“慕紅鳶自然是用同樣的辦法搞定了。”縹緲絮道，“那慕紅鳶有個心愛弟子，叫做顧玉卿。呵，說來有意思了，也和這狗東西有過一段非一般的經歷，如今爲了不想涉足她師尊和王牧之間，在塵世遨遊，經歷諸般相思之苦。”
“不過顧玉卿知曉東方牧這個身份，想要讓她下嫁東方牧，略顯困難，但也不是沒有辦法。”
“等慕紅鳶出關渡劫，知曉東方牧這狗東西已經娶了自己的弟子，必定也會氣極飛昇。”
“……”朔無極。
“其餘兩個呢？”
“幹洲的丹王宗稍顯麻煩。”縹緲絮慢條斯理傳音謀劃着，“墨心藍乃是一個癡女，這種癡女往往會接受心愛之人的一切。而且這狗東西回來後，還曾以人爲丹相助墨心藍悟出大道，雖然過程我窺探的記憶不是很清楚，但這番經歷，必定會讓墨心藍對他死心塌地。”
“那…”
“但也不是沒辦法…”縹緲絮慢悠悠道，“讓癡女失去希望，只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
“哀莫大於心死。”
“……”
“人死了，一切都沒了，她自然會斷絕一切希望，飛昇離去。”
“同理的，還有那孤雲山上的燕輕嫵。”
“屆時，我只需要自導自演一場自焚大戲…”縹緲絮道，“比如，修煉她的七情真火經自絕而亡，亦或是其他方式死去都行。”
“這樣說不定還能引發她們之前的大戰。”縹緲絮嘴角一勾，“我坐收漁利即可，最安全的，自然還是各自飛昇上界了。”
“……”朔無極。
這一手計劃，完全就是針對那東方牧的紅顏知己。
朔無極覺得，要是自己是個女人，應該也無法忍受。
“聖主…如果…咱們能直接幹掉東方牧呢？”朔無極問道。
“那自然是最好的。”縹緲絮道，“只是，我略有幾分不好的預感。”
“爲何？”
“那狗東西的記憶中…”縹緲絮微微皺眉，“還有更模糊的，很微妙…按理說我施展萬魔歸宗大法，我已經窺探了他的記憶，不應該有模糊的存在…這有可能…是與東方牧無關的記憶。”
“無關？”
“簡而言之，就是這狗東西…”縹緲絮沉吟道，“還有我不知道的另一面…”
朔無極一愣，不可能吧？
“所以，我認爲，藉此機會，想要直接幹掉他，有可能會被他化解…”
“不如先試一試再說？”
“那是自然的…”
——
“情勢好像愈發不妙了…”
幹洲，御天坊。
王牧在坊市中打聽着關於東方牧的消息。
整肅九洲魔道，確實像是聖賢會幹的事情…
“自導自演…如此提升聲望…身邊還聚攏這麼一大批勢力…”
“來者不善啊。”
“那敖青怎麼還能同意呢？”
王牧不太理解。
隱約又猜到了什麼。
“難道是，想整我？”王牧沉思，“那縹緲絮該不會認爲敖青也是自己的伴侶，想用這種方式來羞辱我吧？”
這怎麼可能？
你縹緲絮有種就去求娶那個幾個女主啊？
要是真能假扮自己的身份，騙到南容碧遊，慕紅鳶她們，這才能算是羞辱自己吧？
一個小小的敖青，自己又沒什麼感情，對自己無足輕重，一點羞辱感都沒有…
但這麼下去，總感覺不太好。
如今縹緲絮已經用自己的身份，聚攏瞭如此龐大的勢力，還整肅了九洲魔道修士，加上聖賢的身份，聲望之高，要是真來幹自己，就算有仙雲鯤護衛，可勢必會有一方受到重創…
王牧看着一旁正在好奇看着坊市各種雜物的月神。
如果自己能單獨面對縹緲絮…來個巧遇什麼的…先把她拿下…
“看我做什麼？”月神手持一根用靈石雕刻而成的雕像。
那雕像正是東方牧的模樣。
沒錯，東方牧如今已經火到連坊市都用靈石雕刻成雕像，以此當做紀念品了。
“懂了懂了！”月神眯眼一笑，“別說，這東方牧長得還挺俊的…既然你想與他結緣，不過事先說好，這緣一旦結下了，可不是那麼輕易就能解開的。”
“到時候麼，你們…”
說到這，月神忽然有點興奮了。
“殺了她不就解開了？”王牧道。
“你與他有仇？我雖然看不慣他這些花心的行爲，但你也好不到哪裡去吧？”月神瞥瞥嘴，“答應我的，可要作數，否則，小心你的大情劫！”
“先結緣再說。”王牧道。
必須要解決縹緲絮，絕不能再讓她這麼下去了…
否則，誰也不知道還會發生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