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東方牧在不久前已經死了
龍女敖青依稀還記得，原本好好的碧遊大仙，自從那天回來後，狀態就十分不佳。
具體表現在，封神山的禁制沒有維護了，碧波海也沒有管束了，連日常對她們這些異獸的修行，都是一副無所謂的狀態，像是莫名進入了某種狀態。
“大仙，西極海那邊的惡蛟聽說蠢蠢欲動…”
“……”
“大仙，家母三百大壽，想請您去看看…當年可是您培養的它…”
“……”
“大仙，伏波泉那邊據說出了一隻神獸白澤…可乖拉，您不去看看嗎？”
“……”
“大仙，您當年在天海漩渦中立下的那根神柱聽說被一隻猴子給取走了啦…那邊好像又快有災難了…”
“……”
“大仙，您給個迴應呀？”
……
敖青日日盤旋在碧游上方，卻極少得到迴應。
就算有迴應，也只是，嗯，好，你去吧，讓它們去…
尤其是到後面，連敷衍般的迴應都沒有了。
這讓敖青十分難受，隱約知道大仙應該是心情狀態十分之差，然後開始閉關了。
氣息波動頻繁。
作爲九洲無數江河海域，以及衆多水族精怪，靈洲古族崇敬的對象，當世最頂尖的登仙境強者之一，敖青不知道大仙爲何會這個樣子？
“大仙，終究是個女子，應該這麼多年，太孤苦了。”
“道心再堅定，面對這無止無盡的茫茫仙道，就算登仙境強者，每隔幾月，應該都會這樣吧…”
敖青自問跟隨大仙上百年了，偶爾會在某個年歲見着大仙消沉一段日子，原本以爲屬實正常。
然而，卻沒想到後面的情況更嚴重了。
而後一次，碧遊宮氣息波動突然劇烈的起來，敖青知道，這是大仙動怒了。
只是，後面很快就平靜了下去，再然後連碧遊宮的氣息都感知不到了。
大仙怎麼了…
敖青不清楚，大仙高深莫測，作爲在封神山修行的異獸，即便經常跟在大仙身邊，也難以揣摩大仙的心思。
“最近這兩年，大仙氣息波動十分頻繁…”
敖青不由回想起來。
大概，是當初巡遊煌天洲，從琉璃湖那邊耽誤幾月回來後，就感覺變了不少。
尤其是上次，從鵲橋盛會回來後，變化就更大了。
敖青知曉，大仙在造化門的鵲橋山養了幾隻明幽蟒，每次盛會開始都會去那邊看看。
唯獨這次去了後回來變化最大。
每次去宮殿內部大仙請安時，都發現大仙常常在發呆…時不時還會罕見的露出一絲笑容…有時候又皺着眉，不知道在憂心什麼…
但這時候的大仙，卻給敖青一種相近的親切感，有種伸手可觸及的真實感。
只可惜，這日子沒持續多久…大仙狀態瞬間急轉而下。
敖青是擔憂的，作爲封神山諸多異獸裡面，能在碧遊宮外守護的真龍，她時時刻刻都想幫助大仙恢復一下狀態，就算不回到半年前那樣令人感到親近的樣子。
也不能想現在這般…
直到今天…
聽到封神山有三生祝福的修士登上，她心中欣喜，這種稀奇罕見之事，又在封神山發生的，就算是大仙想必也會有那麼一點興趣。
果不其然，傳音給大仙后，發現大仙竟然真的走出了碧遊宮。
雖然用術法遮掩了她自己的身影，但她能走出來，就說明狀態回暖了。
不過，說真的，看到那對修士，尤其是那個從山上爬上來的男子時，饒是見過無數修士的敖青，內心也頗感幾分震撼。
一口氣從山頂爬到封神山，這是怎樣的道心和毅力？
是什麼值得讓他這樣做的？
有這毅力和道心，有什麼幹不成的？
見到優秀的修士，往往都會令人感到心情愉悅，從而內心產生佩服的情緒。
三生祝福啊，這可是青丘山長情樹了不得的情緣祝福了！
雖然…這修士的情緣道侶，看上去好像不是同種族的。
但這並沒有什麼關係，有着祝福就說明兩人情緣深厚，尤其是還能一起上這封神山，這種事情，肯定能讓大仙也爲之讚歎而開懷一下內心的愁緒。
然而。
只當大仙看到那兩人的瞬間，敖青明顯感受到了大仙那深沉似海的情緒。
先是驚喜，那種喜讓敖青理解，畢竟，看到這種修士能登上封神山，大仙應該也是驚喜的。
這些年，可沒有誰能做到這一步。
然後是震驚，那眼神中充滿了震驚的同時，又像是深海即將涌起的海嘯，地底將要噴發的火山，一種勃然怒火夾雜着幾分錯愕，茫然？
那複雜的神情，讓敖青感受到了一股危機。
這讓她非常迷茫，不太清楚是什麼情況？
直至，那修士扔出一枚神秘的珠子。
敖青察覺到，大仙那滔滔的情緒，宛若磅礴大雨降下，一切的怒火瞬息被澆滅了。
侍奉了大仙幾十年，敖青感覺到了，大仙情緒又變了，至少在看到那麼珠子後，大仙的情緒更復雜了，眼眸中似乎多了幾分驚喜和感動…
一切到這裡，總歸是回到了正途，大仙最後的心情，變了好幾分。
敖青不太清楚那枚珠子是什麼的東西？
應該是這登山修士送給大仙的見面禮？
“真是懂事的人類，已經很多年沒見到這麼懂事的人類了…”敖青心想。
能讓大仙高興，由陰轉晴，說明這見面禮，大仙是喜歡的！
前提是，最後那個人類修士，扔了珠子後，不說最後那句話的話。
當那句話一說出口，敖青瞬間感覺到，大仙變了。
寂靜。
可怕的寂靜！
這種可怕，遠比之前大仙沒有任何迴應還要令她感到懼怕！
一句話，讓大仙變成了比這世間最危險的葬神淵更可怕的存在…
還…
意指回到原處…
那枚珠子在半空中化作拋物線，落在了地面上，滾落在了大仙的腳下。
珠子開始散發着淡淡的微光。
彷彿擁有靈性一般，似乎在雀躍，在開心，有血脈韻動般的相連…
女子看着這枚珠子，神情恍惚，浩瀚的識海，也抵擋不住那一幕幕的往昔之景，涌聚在心頭。
帝靈珠。
承載了媧族血脈的上古神器。
在天地異變之前，或許還只是一枚異珠。
而在天地異變後，諸天規則變化，這已然是一枚擁有莫大威能的上古神器，是媧族真正的傳承之物，也是…媧族的根本所在。
千年時光，令這枚珠子沒有發生半點變化。
此刻，落在自家主人的腳下，珠子微微顫動，似乎在發出一聲親切的呼喚，呼喚自己的主人將自己撿起來，捧在手中。
可惜，那位主人卻無動於衷。
她只是看了一眼，朦朧的雲霧遮蓋了她的身形和臉頰，令人無法看到她的表情，原本只有較爲親近的敖青，能勉強感受到幾分大仙的情緒。
只是此時，敖青也感受不到了。
這份寂靜讓她害怕。
“這珠子，你是還給我，還只是給我？”
女子動了動嘴脣，看着後者，聲音低沉，似在詢問。
卻憑空有股巨大的壓力使得這整個原本清風肆虐的山頂，都凝固了。
敖青心想，這有什麼區別嗎？
她不懂。
倒是小鮫惑擦了擦眼淚，主要是王牧剛纔一口氣奔上來，太嚇魚了，渾身是血的。
而現在。
難道…王牧是想要和大仙分手？
小鮫惑隱約聽懂了什麼，莫非是自己和王牧…讓大仙誤會了？
她張了張嘴，想要開口，卻發現空間都是凝固的，難以言語。
王牧沒有說話，只是緩緩站起身。
一口氣上來，山海煉體訣勉強第五層了。
很不錯。
若非這是南容碧遊的地盤，他還真想多跑幾個來回，就怕身體撐不住。
王牧看了小鮫惑一眼，這小傢伙也算是到地方了。
以南容碧遊的地位和心胸，不至於像墨心藍那麼狹小，去爲難這小鮫惑。
至於自己。
他打算下山了。
這時候多說一句話，都是對七情劍心的不尊重。
所以自然不會回答。
見此，女子張了張嘴，伸出手，似想要說什麼。
“站住！”敖青見狀，立刻口吐人言，喝聲道。
王牧腳步沒有停頓。
山頂是靜止的，但他卻沒沒有收到任何阻礙，開始朝着山下走去。
第一步。
“東方牧！你真的就這麼走了？”
後面的女子最終開始出聲了，聲音略帶幾分顫音。
那敖青大爲震驚，大仙這是怎麼了？
這聲音…
王牧身體不受控制的腳步一頓，他知道，自己被控制住了，只能開口道：
“碧遊大仙，您認錯人了。”
“東方牧在不久前已經死了。”
說完，他感覺全身微微一鬆，控制消失了，於是開始下山。
下山應該是輕鬆的，上山肯定是困難的。
下面每一階都沒有任何壓力，王牧感到很輕鬆。
至於能不能走出封神山，王牧不知道。
以碧遊大仙的身份，她若是真想留自己，自己是肯定走不出去的。
所以，不用想這麼多。
走就是了。
只是，還沒走出第二階，王牧就感覺自己又動不了了。
果然，堂堂封神山，豈是伱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
“你想走，沒那麼容易！”女子站在身後動了動嘴脣，聲音輕柔，“我這封神山，碧遊宮。你來就來，想走就走？”
“你說還給我，我就要接受了？”
“你以爲你是誰啊！”
王牧不由自主轉過身，不受控制一般，朝着南容碧遊走去。
呵。
女人，就會用力量控制自己？
王牧搖了搖頭，下乘，太下乘了！
當我七情劍心是吃素的麼？
沒用的。
走至後者身前一步之處。
如此近的距離，是一個非常親密的距離了。
敖青看得渾身龍鱗都繃緊了，龍角都忍不住夾了起來。
迄今爲止，她還沒看到誰敢接近大仙如此近的距離…而且，這人好像明顯是被大仙控制走過來的…
這到底？
一旁的窮奇心道，糟糕，好像看到了什麼不應該看到的畫面，它趕忙閉上眼睛，防止被事後滅口。
好在並沒有出現什麼不應該看到的畫面。
王牧走到這裡，就停止了。
他心中毫無波瀾。
女子撿起那麼帝靈珠，扔給了王牧，顫聲道：
“這是我的東西，我要拿回，我自己會拿回來！”
“我纔不要你還給我！”
說完，她屈指一彈，便將這枚珠子扔到了王牧懷中。
“……”王牧。
他閉上眼睛，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沒意義的。
見此，女子身體微顫，看着眼前近在眼前的男子。
一步之遙，咫尺天涯。
好一個七情劍心！
墨心藍！！！
“大仙…”敖青低聲道。
這該咋辦？
“這人冒犯了我，把他給我關起來，關到封神山下面的碧波海牢中！”女子咬牙道，“好好看押！等他什麼時候反省了，再放出來。”
“……”敖青。
“……”王牧。
不錯，竟然沒直接刀了自己？
王牧略感意外。
敖青看了一眼王牧，心想，這修士到底是誰呀？
感覺好像和大仙關係不一般…
冒犯？
怎麼冒犯？
敖青心中想了半天，都沒看出怎麼冒犯了？
不過，既然是大仙的命令，她自然不敢違背。
敖青輕輕一張口，吐出一道水光，將王牧包裹住。
下一秒，王牧只覺周身變化，迅速沉入封神山底，消失不見…
“大仙大仙！”小鮫惑頓時焦急道，“別呀，我和王牧沒什麼的…”
小鮫惑以爲是自己的原因。
女子嘆了口氣，走到小鮫惑面前，看着這稚子般的面容…
三生情緣。
她心中生出一股無名怒火。
斷了情感，竟然和這麼一個孩子在長情樹締結了情緣？
氣死人了！
時隔千年，口味都變了是吧？
“走吧，隨我進來。”女子摸了摸小鮫惑的腦袋，“他沒事兒的，大仙不會讓他有事兒的。也就是受受苦罷了…”
“大仙，我能代替他受苦嗎？”小鮫惑小聲道，“他走上來已經很辛苦了…”
聞言，女子怔了怔。
看着眼中純正無邪的小鮫惑失笑道：“怪不得…放心，就是一些小苦罷了。”
說完，女子帶着小鮫惑走到宮宇內部。
“大仙，你爲什麼要這樣啊…”小鮫惑追問道。
女子道:
“還記得我給你說的打雷的故事麼？”
“記得，來的路上就遇到了捏，王牧就被雷劈了，姥姥後來說是他煉製的靈器引起了小劫雲…我還以爲他是大仙說的那種不守信用的男人。”
“他就是那種男人。”碧遊大仙道。
“……”小鮫惑。
碧遊大仙嘆了口氣，大抵是覺得心中愁緒難消，便帶着小鮫惑來到了宮宇上方的一副天藍色的座椅上。
碧遊宮的內部，刻有十八副環龍翔鳳玉柱，以天象作壁畫，以四方大海作板。
走至裡面，彷彿不是進入了一個宮殿，而是進入了一方瑰麗的天海銜接的神秘世界。
看似簡單，卻又奧妙萬分。
天象立於上方，似有周天形成運轉，像是某種古老的大陣。
四方大海立於地面，有無盡的山川河流，匯聚成一幅幅廣域的圖畫，小鮫惑細細觀看，發現竟是能找到琉璃湖的位置。
她心想，原來大仙時時刻刻都在看着琉璃湖的。
這是四海萬象大陣，立於九洲之上，能時時刻刻感知到衆多水域的情況。
當然了，只能看個大概，若是想要細微感知水域的每個生物情況，那是不太可能的。
只能感知到一些水域的能量波動，以防止出現什麼意外。
走至上方的座椅，女子並未散開周身的雲霧。
小鮫惑依舊看不清楚大仙的樣子，甚至比起大仙第一次見面，還要模糊，被遮掩了許多。
“小傢伙，大仙給你講個故事吧…”碧遊大仙輕聲道，“想不想聽？我和王牧的故事…”
小鮫惑頓時爬在了一邊，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
碧遊大仙輕聲訴說着當年的往事。
小鮫惑聽着聽着就哭了…
“嗚嗚嗚，大仙原來和王牧還發生過這麼多事情…”
小鮫惑一邊擦着眼角的淚珠，一邊嚎啕大哭，“你們爲什麼最後沒在一起呢？如今千年了，你們也相見了，連神魚都在爲你們指路…”
“大仙爲什麼還要讓王牧受苦…”
這話彷彿靈魂質問，讓碧遊大仙沉默了。
“記得故事中，他的承諾嗎？”
“嗯，他說以後要和你在一起…”
“他當年承諾完後，消失千年就罷了。後來我才知道，他不止對我說過，至少還對其他六個女子都說過這種話…”
“啊？”小鮫惑哭聲一頓，頓時長大了嘴巴。
似乎感到極其震撼。
“王牧怎麼是這麼花心的男人呀？”小鮫惑歪頭，回想着王牧的樣子。
是這樣的嗎？
小鮫惑想了想：“但是…王牧這千年時光，會不會也過的不好？”
碧遊大仙沉默幾分，聲音輕柔了許多：
“大仙知道，所以…只是想讓受受苦，再幫他修行一陣，等他回心轉意，就放他出來。”
小鮫惑忽然想到了什麼道：
“大仙，那枚珠子對你是不是很重要？”
“是很重要。”碧遊大仙低聲道。
“那王牧剛纔一口氣不停息地爬上封神山…”小鮫惑拉着大仙的手臂，“說明他其實是心裡有你的，想要將這枚珠子快點給你送過來呢！”
“大仙你可不知道，我剛纔在王牧背上，都能感受到他內心的那種意志。”
“他可是一心想要爬上來見你，將珠子給你呢！他心裡絕對是有你的…”
碧遊大仙動了動嘴脣，第一眼看到王牧出現在山頂的時候，她確實是無比高興和驚喜的，當時心中真以爲就是這小傢伙所說的那樣。
自從感知到王牧在墨心藍那邊，斬了幾段情感後，她心中就有幾分擔憂。
墨心藍那個笨女人，就想着吃獨食，最開始也是。
結果倒好，惹得那傢伙直接斬了所有情感。
這一斬，意味着因果都暫時斷了。
沒有了這份因果，想要感知到王牧的位置，知曉後者的情況，哪怕她們都是登仙境強者都沒辦法。
因爲王牧不是什麼普通修士！
他可是承載了天地氣運，當年一拳轟碎了天啓之門，於千年後歸來的命定者。
若是與他沒有特殊的因果，登仙境的修士也完全找不到具體位置，感知不到對方身上又發生了什麼事情，又或者遇到了什麼危險的等等…
這九洲之大，隨便躲在一個洞府裡面修行上千年，或者被什麼兇獸一口吃了，都是有可能的…
這些日子，她一直在想…
想着想着，人就自己來了，還帶了帝靈珠。
那一瞬間，她彷彿看到了千年，如三生幻境中，那個在媧族聖地爬到自己身邊的人影。
她心中如何不驚喜和感動？
本還以爲，應該是還沒斬乾淨，直到後者說出那句話，讓她如墜谷底！
果然，已經凝聚了七情劍心，斬了情感的他，真的斬了不說，還想斬乾淨！
“如果是這樣就好了。”碧遊大仙撫了撫小鮫惑柔順的頭髮。
“他將珠子說還給我，而不是直接給我。意思直接斬斷這份情感了，想要直接當個逃兵，拋棄這些。你說我大仙我該不該生氣？”
“……”小鮫惑一怔。
原來，那句話是這個意思。
“那大仙您確實該生氣…”小鮫惑弱弱道，“王牧怎會這樣？”
碧遊大仙不語。
七情劍心的事情比較複雜，和這小傢伙說了，她一時半會兒也理解不了。
“你和我說說你們之間的事情吧？”碧遊大仙輕聲道。
她想知道，這幾個月，他在幹什麼？
小鮫惑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原路如此…”碧遊大仙看着小鮫惑，似乎懂了什麼，低喃道，“還以爲你早就轉世了，沒想到還在…真是難爲你了…幸好你還沒醒…要不然看到這壞胚子這樣…”
“小汐，大仙認你當親傳弟子好不好？”碧遊大仙眯着眼看着小鮫惑。
哼，三生情緣…感知不到你的日子，這是又勾搭上了一個，還是我的弟子。
真是好本事呢。
不過，看你還中意這個小傢伙的…
小鮫惑睜大了眼睛。
心想，親傳弟子，應該就更和大仙親近了吧？
到時候應該就能勸勸大仙，早點把王牧放出來…
“好呀好呀！”小鮫惑開心道。
這時。
外面響起一道傳音。
“大仙，那人…已經關進去了。”
“嗯。”
“那個大仙…”外面的敖青想了想，“碧波海牢裡面有許多關押的古之兇獸，海獸…不說那些，鎖靈柱和那玄元重水鎖可不是普通人類修士的身體能承受的呀？”
“那人類不過是一個築基境的小修士，恐怕在裡面撐不住多久啊…”
碧波海牢，準確說是封神山內部的海底。
敖青一想到這裡可是關押了無數的兇獸魔頭，就龍皮發麻。
全都是被碧遊大仙給降服後關起來。
沒有殺是因爲有些殺起來太麻煩了，本身有莫大的因果，殺了容易承受一番業果。
關在裡面，讓它們反省，還有改過自新的機會。
別說一個築基境的人類修士，就算金丹元嬰級別的修士，去裡面關幾天怕是都得蛻層皮。
“你加固一下禁制，壓制一些它們的實力就行了。”碧遊大仙頓了頓，“你告訴他，給他一個月時間，等他什麼時候想好了那珠子怎樣給我，就放他出來。”
“想不好就放那些惡獸，磨礪一下他，等他堅持不住了再說。”
“另外，去我寶庫裡面取一些的滄海玉露給他備上…別讓他出事了，也別讓他知道這些。”
外面的敖青細想，滄海玉露這可是碧波海百年凝聚而成的水之精粹，一滴能令元嬰修士的元神肉體復生。
都這樣做了，大仙你這好像不是想關押他啊？
你這怎麼感覺，像是在幫他修行？
敖青感覺有點古怪，卻也沒多說。
“那人類真慘。”外面的窮奇說道，“敖青姐姐，你說這人類是什麼地方得罪大仙了？還得被關到碧波海牢中？咱們就算犯錯了，也頂多就是爬幾趟封神山懲罰一下。”
“何至於被關到那種地方去？”
“我最近可是聽壽冥那老龜說了，海牢裡面那海魔王最近可是鬧騰的很，這傢伙最近因爲大仙不管事兒，經常攜帶一干小弟衝擊那海牢的禁制，引得碧波海中的海獸大肆肆虐。”
“致使整個碧波海都不太平靜，許多的海獸都被喚醒，靈洲許多的人類修士可慘了。”
敖青看了他一眼，心想你怎麼會知道大仙是怎麼想的？
我都難看透…
——
封神山下，碧波海底。
王牧醒來時發現自己全身都被一道道鎖鏈裹着，背靠在一根石柱上。
一股股壓力不斷封鎖着自身的力量，睜眼看着四周，微微一怔。
陰暗的窟洞中，四周流動着道道的如鎖鏈般的水流，禁錮着自己。
“……”
好傢伙，還真將自己關起來了？
王牧心想。
還行，沒殺了自己，只是關起來。
這時，一道龍影顯現。
“人類修士，我奉命來告訴你，此地是封神山內部海下的碧波海牢，鎖着海底許多的兇獸，以及大仙這些年從各地抓來的窮兇極惡，不服管教的異獸。”
“你現在被鎖靈柱以及玄元重水鎖困住，你就算有化神修爲都掙脫不了。”
“大仙讓我告訴你，你好好想想，那枚珠子，你到底要怎麼給她？”
那龍影口吐人言，“一個月時間給你，想清楚了，大仙就放你出來。否則，你就等着在這海牢中，被這些惡獸折磨摧殘吧。”
聲音冰冷無窮，惡狠狠的。
王牧一聽，看來這南容碧遊鐵了心想要將自己關起來？
珠子怎麼給她？
她這意思，是不想斷了情感？
王牧心想，這要是真有個登仙境道侶，這輩子怕是就這樣了。
“你可有想好了？”那龍影道。
王牧沒有說話，既來之，則安之。
別問，問就是七情劍心，斷了的情感，怎麼也不可能復原的。
用帝靈珠了卻這段情感，就是最好的選擇。
碧遊不讓自己還給她帝靈珠，不想就這麼接受，王牧是懂的。
但懂不意味着要反悔。
見着王牧閉上眼，龍影露出一絲無奈，這男人到底怎麼回事兒呀？
“既然這樣，那我現在就讓你看看這地方有多恐怖…海牢已經很有沒有人類修士…”龍影只得遵從吩咐，“那些惡獸對你們這些人類修士可是很感興趣的哦？”
“這裡面最厲害的海魔王，尤其是喜歡你這類細皮嫩肉，又俊俏的人類修士…”
王牧不語。
“這些惡獸，起步都是金丹境的哦。”
王牧沉默，開始運轉起山海煉體訣。
這是水牢中，準確說是碧波海下，剛纔在封神山爬山修行山海煉體訣。
如今正好在這海牢中修行山海煉體訣。
這地方的壓力，遠比雲來溪那地方還要強。
一運轉山海煉體訣，彷彿整個大海都傾覆壓下，恐怖無比！
那龍影暗暗點頭，不愧是大仙說要特殊對待的人…真是一點都不慌，一絲都不懼。
都這種時候了，還能若無其事的修行…真是厲害。
該不會是這男子，是大仙的道…？
不可能不可能！
大仙何等身份地位和實力？
怎麼可能會看上一個小小的築基境修士？
敖青念動口訣，王牧周圍的窟洞開始解體，細水形成的鎖鏈卻並未消失。
當週圍的窟洞消失。
剎那間，王牧看到了這深海之中，立着一根根大小不一的石柱。
那石柱之上，竟是綁着無數的海獸，每一根石柱，皆是綁了數只海獸。
讓王牧比較熟悉的，有幾隻蛟龍，和當時那惡蛟少主有幾分相似，宛若盤龍一般被細水形成的鎖鏈綁在石柱上，難以動彈絲毫。
而有些更厲害的，一根石柱，僅僅只綁了一隻海獸，用於鎮壓。
更厲害的，則用兩根以上的石柱，交叉環疊綁縛。
石柱下面，是一片漆黑的海地，看不出這究竟是碧波海的何處？
只能看到，時不時那石柱輕輕動彈，身上的水形鎖鏈泛起一道輕微的光芒，便是一陣陣在在水中傳播的痛苦嘶嚎。
“真慘。”那龍影在王牧周圍環聚介紹道，“你看看那邊，那是西極海的墨蛟，是獸王山那位熊霸大聖專程送到這邊來，給抽了龍筋後，讓碧遊大仙關在這的。”
“這些惡蛟最喜食你們人類修士的血肉，對它們可是大補。”
“再看那邊。”敖青指了指另一邊，希望用這些惡獸來讓這人類修士服軟，“那根鎖靈柱上，是大荒荒海那邊的噬血蟾，當時在荒海那邊練功，殺了成百上千的水族。大仙將其捉到這裡後，用鎖靈柱，加上玄元重水鎖，將其血髓和靈力慢慢壓榨而出。當初殺了多少，今兒就要在這裡承受多少年的痛苦。”
“如今已經神志不清了，要是把它放出來，它一口就能把你吞了！”
“……”王牧。
“你再看那邊…”
“那邊是天麟洲的上古兇獸檮杌，這傢伙最是兇橫好鬥，在天麟洲爲了爭鬥，引得天麟洲地窟五大水族相殺，稱霸一方，奴役了數十萬的水族爲它做奴。後來被大仙降服，關押於這海牢鎖靈柱上，爲了贖罪已經承受上百年的鞭笞了。”
“那心中必定是懷惡依舊，要是把它身上的鎖鏈解開，連你的骨頭渣子都能給嚼乾淨。”
“……”王牧。
“還有這邊，距離最近的鎖靈柱。”敖青指了指在王牧左邊，大概三四百步外，最近的一根石柱，上面綁縛着一隻飛禽類的兇獸，形似鸞鳳，又似孔雀，生有四翼，都被鎖鏈洞穿在石柱上，散發着一聲聲戾鳴。
“這是當初靈洲非常有名的一隻上古猛禽，翼風。在天地異變初期，爲禍多年，爲修行一種特殊的魔功，持續百年，一直在靈洲抓食各類古族，尤其是那靈洲乘凰一族。還有碧波還中的各類水柱精怪，葬身於它口中的生靈，不下上萬，兇惡至極！”
“你們人類修士，也不知道被吃了多少。”
“……”王牧。
這些惡獸，修爲最低都是金丹境。
高的至少都是元嬰，化神的都有，甚至還有…
王牧忽然看向前方。
在這無光的海底中，那地方彷彿匯聚了整個碧波海的黑暗，猶如黑淵一般，看一眼就令人生畏。
十根！
十根石柱，宛若大陣一般，相互纏繞鎖住。
一條條水形鎖鏈，像是一道密網般，相互纏繞環聚在那十根石柱之中。
從鎖鏈的縫隙中，散發出一道道恐怖的氣息…
王牧眯眼。
這定是什麼絕世兇獸？
“看來你看到了呢。”
敖青立刻說道，“那是海牢中最危險，也是最可怕的惡獸…這傢伙曾是在天海洲以佛入魔，而後又以魔入道，曾修成天魔佛屠法相，幾乎差點覆滅大半個天海洲，以一己之力，使得天海崩裂，再由天海崩裂而致使九洲大地各大海域差點傾覆的絕世魔頭！”
王牧一怔，之前聽小鮫惑說起碧遊大仙的事蹟時，曾說過這事兒。
說當年天海崩裂，是大仙前往危險至極的魔煞淵取的木神柱，深入天海漩渦巧取海砂神精，鑄造了一杆定海神柱，才使得崩裂的天海恢復平靜，庇佑着我們無數洲湖的生命。
而起源頭，竟然在這裡？
“它叫海魔王。”敖青噓了一聲，“曾是一隻渡劫境的瀚海帝鯤，據說天地異變之前就一直在沉眠，後來天地異變五百年後，它修道有成，化爲人形於天海洲在雷音寺的聖佛古像悟道。後來不知因爲什麼原因，墜入天海魔道…崩裂的當時的天海，天海之水滾滾傾覆，淹沒了大半個天海洲，連其他洲也難以倖免。”
“造成的傷亡，難以計數…”
“一位真正就是絕世大魔…”
“當年若非大仙出手降服，現在難以想象會是怎樣的後果…”
這就是海牢最厲害的惡獸？
這氣勢確實可怕。
王牧點點頭，但不知道是不是被關押太久了，氣勢雖強，但終究是差了幾分。
“我給你一月時間考慮一下…”敖青說道，“希望你向大仙服個軟，你在這裡好好修…好好考慮，一個月後，我就只能解開這些惡獸身上的鎖鏈了。”
“讓它們折磨了你…”
“你看看它們的眼神…”
大概是在海牢中太久了，此刻，這些惡獸紛紛盯着王牧，一道道兇狠的眼神中，施放的乃是毫不留情的垂涎欲滴之意。
恨不得立刻就脫離鎖鏈，一口將王牧吞了。
王牧依舊毫無表情，淡然自若。
“……”敖青。
她暗暗點頭，又搖了搖頭，然後神識離開了這裡，留個王牧考慮時間。
王牧看了四周一眼，隱約能聽到一聲聲嘶嚎不斷從四面八方傳來。
這昏暗的海底，配上這些嘶嚎，確實足夠滲人的。
“以南容碧遊的性子…”
王牧感覺還好，反正不殺自己，自己就是賺的。
“正好可以趁此機會，修煉山海煉體訣，等修煉到六層…我力量更強，這些惡獸那條龍雖然說得很厲害，但現在氣息都不強，有的都被關了幾百年，修爲都散得差不多了。屆時真放出來了，我萬獸天劫一個箭一個！”
王牧閉上眼睛，身上的水形鎖鏈，似有千萬斤重一般，壓在身上難以動彈。
之前藉助封神山，山海煉體訣勉強到了五層，但山海煉體，少了在海中修煉，味道總是差了幾分的。
只有十層的山海煉體訣，且絕對稱得上是上乘的煉體之法。
只是比較難修煉罷了。
像是到了三層後，在雲來溪和孤雲山的修煉速度已經慢了下來。
直到來這封神山，藉助封神山的壓力，修煉速度又上來了，行動點加着算是有明顯的漲幅。
這種對環境有特殊要求的功法，就看能不能遇到好的洞天福地。
運氣功法，周圍滾滾的壓力，瞬間侵襲而來。
碧波海的海底，比起雲來溪可不知道要可怕多少倍。
尤其這地方還是封神山下，上方的陰影，就是那封神山的底部。
這是真正山海相互連接鎮壓之處。
可以說，是最適合修煉山海煉體訣的地方了！
又能承受封神山的壓迫，又能感受這碧波海的浩瀚！
只是各種壓力，修煉起來，可能會對自己造成一定的生命危險。
但，作爲死都不怕的人，又被南容碧遊關在這裡了，眼下也沒有退路，唯有修煉了！
當行動點加上那一刻，無邊無盡的壓力，使得身上的鎖鏈都更緊了幾分，恐怖的壓迫感，甚至讓身後的石柱都有些搖搖欲墜。
這不知道是用什麼含鐵澆築的石柱，都緩緩開始產生變形了…
許多還在嘶嚎的惡獸，開始慢慢停止了吼聲，只是靜靜看着…
王牧再感受着身體不斷被撕裂，又不斷重組，僅有百鍊體訣鑄就而成的身軀，在這沒有一絲靈力的海底，也能迅速恢復…
他的神識，開始漸漸昏迷過去…
只有身體，如形成了記憶般運作，背後的山海紋路愈發清晰…
渾身在這兩種龐大的壓力下，不斷髮出清脆的聲音…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
不知不覺，一個月過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