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道宗的逍遙峰上空血雲籠罩,鬱鬱蔥蔥的山巒被映成一片緋紅,緋綠二種截然不同的色彩喧染在一起,除了有一種形容不出的的眩麗之外,還顯得分外的詭異,隨風肆虐的血雨並沒有落進有護山大陣罩着的玄道宗內,因此,逍遙峰中景色雖然詭異眩目,卻是一片風平浪靜。
“默然,想不到,當年針對你那小徒兒一事,終於真相大白了,不過,如今的我們,已經沒有能力再爲她洗清冤屈了。”逍遙峰的主峰之中,千葉老祖坐與林默然對面而坐,他蒼老的臉龐上佈滿了凝重與憂慮。
在修道界一直流傳着這樣的一句話:血雨出,人間滅!但是,無數萬年以來,在這方世界中,卻從來沒有出現過真正的血雨,如今,這句傳言終於成爲了事實。
無論是哪個門派的大能們,都被這突如其它的異像給震住了,幾乎是在血雲籠罩這方天地,血雨成行的那一剎那間,整個修道界的修士心中都升起了一種叫絕望的情緒。
荒魅只不過引動了一場血雨,尚未有任何行動,卻已讓整個修道界風聲鶴起,草木皆兵,所有的宗門都陷入了無盡的惶恐之中。
“師叔,真有這麼嚴重麼?荒魅之能,真的讓整個修道界聯手,都無法相抗?我玄道宗承傳十數萬載,出過無數驚才絕慧之輩,我們的護山大陣經歷過無數先輩的改良完善,難道我們真的連關門自保的能力都沒有?”林默然目光閃動,皺起眉頭道。
“默然,你是沒見過萬年之前的那場大戰,可我見過啊,那時候的修道界,綜合實力較現在強出百倍。可區區一個帝級荒魅已攪起了無數的血雨腥風,當時,三大超級宗門的所有強者聯手,以關閉天地之門,以身殉道的代價,纔將荒魅滅殺,哪知,哪知,它根本沒死,卻再一次晉階了。這樣的魅魔,確實已不是我們能抗衡的了。”千葉長嘆了一聲。
“既是如此,我們憂慮也沒有用。該來的就讓他來吧,沒有什麼好擔心的,我林默然這一生,即便要死,也絕對不會在死沒到來之前。而惶惶不可終日的。”林默然的目中射出一道厲芒,他握住酒壺,倒自己的口中狠狠灌了一口酒,冷冷的道。
“呵呵,默然,我就喜歡你這種一無所懼的性子。若再給你萬年時代,或者就能成就一個傳奇。可現在,哎。”千葉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目光既有讚賞,又有惋惜。
“沒什麼好可惜的,人的生命不在於長短,只要活得恣意就好,我林默然這一生。也沒有什麼好遺憾的了。”林默然淡淡一笑。
“默然,你快要突破了吧?”千葉話頭一轉。
“嗯。確實感覺破突在即,不過現在這種狀態下,只怕是難了,即便是現在就突破,我也不過元嬰顛峰境,對於已突破了帝級束縛的荒魅來說,同樣沒有任何作用。”林默然性格很狂,無論對手有多麼強大,他的心中從來沒有絲毫畏懼之意,但他雖狂,卻不自大,對於自己遠遠不是對手的敵人,他不會無知說出什麼狂妄自大的豪言壯語。
“你說得不錯,不僅是你,就算是我們這些老傢伙,拿着宗門留下來的頂級道器,同樣對他起不了什麼作用,如果,如果上面不派人下來的話,我們這方世界,大概沒人能逃過這一劫,默然,我有一個請求,希望你能答應我。”千葉老祖沉默了片刻,纔開口道。
“師叔請說。”林默然道。
“若這一天真到了,我要你答應我,如果有機會啓動遠古傳送陣的話,你一定要逃走,不管你逃到哪裡,只要你活着,待你有實力的時候,再回來重建我玄道宗。”千葉道。
“呵呵,師叔啊,遠古傳送陣麼?這只是個傳說吧?據說數十萬年以來,從來沒有人能啓動它,也不知它到底能通往何地,師叔突然說這個,是不是太渺茫不實了?”林默然笑道。
“這個你別管,我只要你答應我。”千葉嚴肅的望着他道。
“好吧,師叔,我只能答應你,如果,遠古傳送陣,真的能成功啓動,如果,我有機會逃出去的話,我一定會完成你的叮囑。”林默然也沉默了片刻,才凝視着千葉的目光道。
二人都沒有再說話,林默然更沒說誓死與宗門共存亡之類的話,在完全不是一個重量級的對手前,能保住一條命,對宗門來說,纔是最傳佳的承傳方式。至於能不能逃出去,二人都聰明的沒有繼續去討論這個話題。
“當然,我只是說如果,如果有這樣的機會,將你的小徒兒也一起帶走吧,她如果能活着,以後的成就說不定比你還大。”過了許久,就在林默然以爲這個話題已經結束的時候,千葉又說了一句。
“小徒兒麼?呵呵,也不知道她在哪,會不會回來,真快啊,一晃就有二十多年沒有看見她了。”提起寧小青,林默然的目中不禁閃過一抹淡淡的暖意,對於這個弟子,他確實很喜歡,很滿意。
時光在焦慮的等待中是相當漫長的,尤其是絕望中又挾雜着莫明迫切期望的等待,每一寸光陰對大家來說既充滿了迫切無比的渴望,又充滿了焦燥難耐的恐懼,就像一個身患絕症的病人,在等待着醫生的死亡喧判書的同時,又隱含一份出現奇蹟的期待。就在這樣的煎熬中,兩月時光慢慢滑了過去。
在修道界的西之盡頭,有一片一眼望不到頭的沼澤,赤紅的沼泥就像沸騰的開水一般,騰騰的冒着氣泡,赤中帶黑的雲層在上空翻騰不息。
突然間,寂靜的沼澤深處傳來一聲長嘯,那強烈的音波直衝雲宵,厚厚的積雲層竟然生生被這嘯聲衝開,露出了一片金中泛赤的底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我魅魔又回來了!哈哈哈哈哈!”一個荒涼,冷漠,卻又蘊含着無盡殺意的狂笑聲不斷響起,那直衝雲宵的笑聲尚未散去,一個高大的身影已從沼澤中升了起來。
他的身軀足高有十丈,身披赤色盔甲,燈籠般大小的一雙赤目,目光冰冷,兇芒閃爍,古銅色的肌膚,刀峰般的重眉,口如簸箕,手如磨盤,紅髮飄舞,一眼望去,活脫脫一個兇焰滔天的魔神。
“魔君,恭喜你,終於出關了。”此具神魔出來不久,一個恭敬的聲音在他身後響了起來。
“玄殺,你的聲音可是比以往恭敬多了,怎麼,以前是認爲我突破不了,不敢對你怎麼樣,所以,並不怎麼將我放在眼裡,是麼?”此人揹負着雙手,頭也不回的冷聲道。
“不敢,玄殺一向對魔君忠心耿耿。”他身後之人略帶惶恐的開口道。
“哼!不和你說廢話了,你,去給我向各大門派下貼,讓他們歸順於我,如果在一月之內願意自動歸順到我門下的,我可以給他們留一條生命。”魔神冷哼一聲,分咐道。
“嗯?歸降?魔君的意思是?”玄殺微微一呆,忍不住試探着問了一句,荒魅居然不殺人,只讓人投降,這倒是讓他有些意外。
“沒錯!聽不懂我的意思?我說的話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歸順於我,大凡歸順之人,只要將信仰改成信奉我魔教之主,以我的召令唯命事從,我可以不取他們的性命,不滅他們的宗門。”魔神,呃,也是又一次進階的荒魅轉過身來,冷冷的看了眼前的玄殺一眼,盯着他的眼睛道。
“知道了魔君,屬下告退。”玄殺被他眼睛一盯,頓感通體發寒,立即彎腰朝他行了一禮,轉身就走。
“對了,魔君,若是不肯歸順我們之人如何處理?”剛走出二步,玄殺又停住了腳步,又了一句。
“大凡不肯歸順之人,都交給本魔君處理。”荒魅話完這句話,一股滔天殺意沖天而起,離他不遠的玄殺口中一甜,一口血箭頓時仰面噴了出來。
“退下。”荒魅冷冷盯了他一眼,收回了視線,玄殺不敢再多說一句話,悄然離去。
“嘿嘿,小丫頭,二十五年前那一劍,我不知是該感謝你還是……若不是你那一劍,我可能現在根本突破不了,數萬載以來,我一直無法突破,原來竟是沒有悟出不破不立的這道法則,嘿嘿,小丫頭,我一定會好好感謝你的,一定會!”荒魅站在虛空之中,滿頭紅髮隨風飄舞,目中兇芒閃爍,口中嘿嘿怪笑不休。
笑聲落下,他龐大的身軀開始縮小,最後化爲二米左右的模樣,衝上天際,轉眼間已化爲一道流光,朝東方而去。
“千葉,給我滾出來!”玄道宗外的虛空中,一聲大喝像驚雷般響了起來,這道聲音像帶有無窮的穿透力,直接破開護山大陣,清新的傳入每一個玄道宗之人的耳中。
“嗡,嗡,嗡!”喝聲剛落,三聲沉重悠長的鐘聲就響了起來,玄道宗所有的弟子除了正在閉死關的人之外,全部以最快的速度朝一個方向撲去,這,是宗門最高等級的警報聲。
“這一刻終於來了麼!”玄道宗十大峰主一齊睜開了眼睛,不過二個呼吸的時間,十在峰主已齊聚到了通天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