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孃親,哥哥他還好嗎?”寧小青輕聲問了一句,初見寧小青,正滿臉激動的寧父寧母聞聲頓時陷入沉默之中,誰也沒有再開口。
寧小青心中一驚,她張了張開口,可看着父母臉上的那種悲傷與無奈,竟是一個字也吐不出來,過了半響,還是寧父開口道:“小青,你哥哥,自去年與你的那些同門一起消失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了。”
“嗯,一直沒回來?”寧小青眉頭一皺,忍不住重複了一句。
“小青,你,你是不是知道在你哥哥身上發生了什麼事?”寧母見狀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
“呃,孃親,哥哥他沒什麼事,你不用擔心,你也知道,哥哥的心氣一向都很高,他喜歡我的好朋友文玉,可又覺得自己是凡俗中人,配不上文所,如今這麼長的時間沒有歸來,可能是碰上什麼好機緣,跟人學道去了,等過些年,學有所成,他就會回來看你們的。”寧小青又是一驚,可不能再讓父母爲哥哥的事憂心了,立即編出一個理由。
“真,真的?”寧母有些不太相信的問。
“我相信是真的!不然以哥哥對你們的孝順,怎麼會這麼長時間不回來,他已經是將軍,一身實力不弱,一般情況,在龍雲城也沒有什麼人傷得了他,所以,爹爹,孃親,你們就不要擔心了。”寧小青快速接口。
“嗯,你說得也是,不過,小青,你看看是不是和你的師兄說說,讓我們離開這裡,你看。無冤無故的在王府住了這麼長的時間,我們也覺得不好意思。”寧母秉承一慣對女兒的信任,並沒有多想,卻提出另外一個問題。
“這個?”寧小青一呆,她也不想將父母一直置於別人的府中,即便那人是她的同門師兄,可問題是,以她現在的能力,她根本護不住父母的安全。
“很爲難嗎青丫頭?你是不是擔心我們到了外面不安全?如果不行,就算了。我們在這也挺好。”寧父看着寧小青的神色,忍不住開口道,他是個沉默寡言的漢子。但是內心卻也有自己的尊嚴,一直寄於別人的籬下,即便那人對他再好,他心裡也不太好受。
可是,如果自己夫妻二人出去只能給女兒帶來麻煩和困擾的話。他們情願意忍受這種不適。
“這樣吧,爹爹,孃親,我帶你們一起回扁擔山怎麼樣?”寧小青想了一想,終於豁了出去了般,做出一個決定。
“真。真的?青丫頭?我們可以回扁擔山?”寧父大喜過望,說來,他來京都也有數年了。可對寧父來說,他更喜歡的還是生養自己的那塊土地,雖然那裡的生活清苦,但在精神上,自己是完全獨立。只有在那塊土地。他才能找到自己生存的價值。
寧母同樣也是一臉喜色,對她來說。在哪裡不重要,只要能和丈夫子女在一起,如果回到扁擔山,能經常看到自己的女兒,那就再好不過了.
“真的,爹,娘,我這就去找師兄說。”寧小青既然做出了決定,就不再猶豫,立即道。
“小師妹!”寧小青剛出父母的院子,步入了一個長廊,周庭楓的聲音就在她的身後響了起來。
寧小青回頭望去,看見風采翩然的周庭楓正站在她的身後,心中不由升起了幾分愧意,不管怎麼說,自己的父母在這裡打擾了他這麼長時間,可自己來的第一時間不是上門拜訪他這個主人,這已經讓她頗有幾分心虛了,她有些尷尬的喚了一聲:“大師兄!”
“呵呵,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師父門下就你我二個弟子,加上師父一向又不是那種古板的人,對於俗禮咱們不需要看得那麼重,我理解小師妹的心情,你這時候帶你的父母離開,真的決定了麼?”周庭楓何等人物?自然是一眼就看出她的尷尬,卻不以爲意的笑了一笑。
“是,我已經決定了,既然這是他們的心願,我就應該滿足他們。”寧小青道。
“好,既然是小師妹你的決定,師兄我不會阻攔,小師妹也無須爲你父母的安全擔憂,我聽赤冉說過,師尊讓他保你家人五十年平安,現在纔過去十幾年,既然你們要回到扁擔山,以你的身份,你是不能時時都伴在他們身邊的,但是有赤冉在,我相信你的父母不會再有什麼危險。”周庭楓道。
“赤冉叔叔?呵呵,我已經被逐出師門,現已不是玄道宗的弟子了,這份契約自然做不得數。”寧小青微微一怔,接着卻淡淡笑了一笑,搖頭拒絕。
“小師妹,宗門是將你逐出不假,但是我卻沒有接到師命,說師父也將你逐出師門,我所接到的師命是你永遠都是他的弟子,也永遠是我的小師妹。”周庭楓正色道。
寧小青又呆了一呆,師尊對自己的恩情,只怕是終其一生也難以報答萬一,她心中一時間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只覺得心田脹滿了一種說不出的情緒。
“小姐,咱們走吧。”一個十分熟悉的聲音拉回了她的失神,寧小青擡頭一望,大師兄不知何時已經離去,站在自己面前的正是赤冉。
“赤冉叔叔,你,你一直在王府中?”寧小青突然看到赤冉,頗有幾分吃驚。
“呵呵,我奉命保護小姐家人五十年平安,先前讓你的哥哥出了差錯,我已經十分不安了,如今自然再也不能再讓你的父母出什麼意外,自小姐離宗不久後,我就來到了王府。”赤冉道。
“好,我們走!”寧小青沒有再客氣,她坦然一笑道。
寧父寧母都是凡人,寧小青與不想驚着他們,在清理了一些寧宅的物品之後,又買了一輛馬車,和二匹駿馬,才帶着父母上路。
原本寧小青想僱個車伕爲父母趕車,自己也想騎馬來的,她來到這個世界二十好幾年了,卻從來沒有機會騎過馬,她的骨子裡很想體驗一翻策馬飛揚的那種恣意與灑脫的,但是爲了多陪陪父母,只好將這個意願壓了下去,赤冉與方寒二人剩馬,寧小青則親自爲父母駕車。
赤冉在初見方寒的時候,頗爲詫異,寧小青一時也不知該如何解釋,好在赤冉不是多事之人,在初見的驚訝過後,並沒有多問什麼,這倒是讓寧小青好生鬆了一口氣。
“想不到我大桑王朝的面積這麼大。”在馬車行走了一個多月之後,可到扁擔山的路程尚未走到三分之一,寧小青忍不住感概了一聲。
“是啊,想我們以前一直住在扁擔山中,哪裡知道外面的世界竟是如此之大,不過,對於你父親和我來說,我們還是更喜歡寧家村的那塊地盤。”拉開了車簾,一臉滿足之意靠在車壁邊寧母接口道。
寧小青怕馬車顛着父母,一路上行程並不快,在遇到路況不好的時候,便使用通常托起馬車,所以,雖然已在旅途中行走了一個多月,寧父與寧母卻未感到什麼不適,反而因爲女兒歸來,兒子又有了平安的消息(寧小青的轉敘)加上馬上就要回到自己故土家園,二老的的精神反而比以前好了無數倍。
“爹爹,孃親,天色不早了,前面有個小鎮,我們先住一夜,明日再走。”眼看着夕陽漸偏,寧小青指着已逐漸出現在地平線上的一個小鎮對寧父寧母道。
“丫頭,你做主就好,不過,我們這一路走走停停,只怕要大半年才能回到家呢,你,你不急着回師門去麼?”寧母展顏一笑,轉又想着寧小青到底已不是凡俗中人,總是要離開自己的,眉宇之間又忍不住起了一片憂色。
“孃親,你們不用爲我擔心,我出來歷練的,三年五載不回去,也很正常,大半年就大半年吧,咱們不急着趕時間。”寧小青安撫的朝母親笑了一笑。
母女二人一應一答間,馬車已到達了前方的小鎮,此鎮不算大,卻也絕對不小了,相雙當年扁擔山下的青雲鎮要繁華不少,五人入鎮之後,來到一處客棧前,寧小青收出疆繩,勒住馬匹,待馬車停穩,正準備扶父母下車,卻見前方傳來一陣喊打喊殺的聲音。
緊接着,一個衣衫襤褸的小童急急朝他們這邊奔了過來,後面還跟着二名凶神惡煞般的大漢,一邊追嘴裡一邊罵着:“小叫化,敢偷我爺們的東西,真是找死,你快快給我站住。”
那小童跑到離寧小青的馬車約有六七米距離時,不小心被腳下的一個小石頭拌了一跤,頓時撲通一聲,撲到地面上,揚起一片塵土飛揚,後面追趕的二名大漢已一步趕上,其中一人見狀二話不說,擡退就是一腳,瞧那小童的身量和大漢的腳,這一下若是踢實了,那小童只怕性命難保。
寧小青目光一閃,卻見那小童突然翻身滾動,他所在的位置偏高,這一使勁,頓時骨碌碌的朝寧小青的位置滾了出來,同幸虧如此,剛好避過了那大漢的一腳。
寧母瞧得心頭髮冷,只覺得眼前這二個大漢實在太狠了,竟然對一個尚不足十歲幼童出手如此狠毒,她忍不住伸手輕輕扯了一下女兒的衣袖,想讓她伸伸援手。寧小青拍了拍母親的手,意示她不用擔心。
那小童一直滾到寧小青的車轅旁,被她的車轅擋住,這纔將滾動的身體止住,他的身體被從上而下滾動的慣性一撞,嘴角已汩汩的流着血絲,滿是污髒的面龐上一雙黑亮的眼睛則充滿怨毒的盯着那二個走近的大漢。
“死小要飯的,瞪什麼瞪?再瞪我就將你的眼珠子挖出來!”跟過來的二名大漢瞪着這小童惡狠狠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