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潤,你趕緊給我搞定那個女人!”
溫潤回到辦公室,給自己倒了杯水,剛剛坐下,便聽見一聲熟悉的怒吼。他忍不住嘴角上揚,早上還以爲是自己看花眼了呢!原來是真的追到這裡了。敢情路可欣的魅力也不小,都能把蕭莫澤逼回蕭老爺子的地盤。
“嘭嘭”辦公室的門被一腳踢開,穿着粉色襯衫的男子不請自入,鬆鬆銀灰色斜條紋領帶,扒扒頭髮,踢了一腳沙發,猶不泄憤,低吼道:“你們想演泡沫劇,想你追我趕,想不死不活,別拉着路可欣,成不?成不?”
溫潤放下杯子,擡頭瞧了一眼滿臉鬱氣的蕭莫澤:“老爺子又讓你相親去了?”毫無意外收到好友咬牙切齒的眼神,他搖搖頭,輕笑:“你告訴他路可欣的存在,不就完美解決了!”那個天天管蕭莫澤要重孫的老爺爺,除了纏人了點,倒是蠻很可愛的。
“餿主意,那他肯定會拿刀子架在可欣的脖子上,逼她跟我結婚的!”
“哦。看不出,原來你這麼有自知之明。”下週開始,他就要去柳氏工作。溫潤起身,一邊把自己的東西都裝進紙箱子裡,一邊不忘打擊好友那所剩無幾的自信心。“這樣不是挺好的?正和你意吧!”
“我是想和可欣在一起,想娶她。可我也不想靠着別人把她逼進我懷裡。”蕭莫澤踢掉鋥亮的皮鞋,特別沒有形象的縮進沙發裡,抱住腦袋,甕聲甕氣:“強扭的瓜不甜。嗤!你以爲只有你專情,我也可以,一直等她。”
溫潤沒想到他這次真得動心了,還陷進去了。他有些尷尬,輕咳一聲,“嗯,浪子回頭金不換。”
“不好意思……你是浪子麼?”
“溫潤,你不磕磣我,成不?”蕭莫澤仰面躺進沙發裡,右腿拖在地板上,右手遮住臉,挺屍。完全沒有平日裡那種神采飛揚的瀟灑自信。“你還記得麼?那年在南城的畢業晚會上,我說自己喜歡上一個女孩,想跟她表白?”
神經一緊,鋒利的裁紙刀不留情地割破溫潤的手指,一絲絲血滲出來。溫潤轉頭困惑地看向他?
他是不是忽略了很多細節?那個夜晚的失意人是不是不只有他?
卻聽見蕭莫澤失聲低笑,聲音睏倦。
……
溫潤一直記得那個夜晚很美好。
月亮是柔軟的銀白色,淡淡的光華籠罩着南城這所古老的中學。晚風送香,長長的水渠,夜色下,泛着明亮的漣漪,兩岸垂柳卻慵懶得很,有一下沒一下地戲弄波光裡的點點繁星。嗯,有種很古樸的詩意。
而她靠着柳樹,也像柳枝一樣慵懶而怡然。她伸出細長的胳膊,搖着楊柳枝,有一下沒一下地調戲水中央的月亮,順便攪亂他一池春水。
她卻不自知。
……
直到蕭莫澤狠狠拍了他一下,他纔回過神來。夜色下,臉皮滾燙,心跳很快。然後,他聽見好友低聲說,“嘿!我待會去表白,你覺得有戲麼?”
說者無意,聽着有心。他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溫潤已然心動,蠢蠢欲試。他已經畢業了,再不說就沒機會了,他得告訴她,他在H大等她!
然而他順着蕭莫澤的目光看過去心底一涼。那個方位站着舒如顧。該不會?喉嚨一緊。“你喜歡的是……”
“那個穿粉色連衣裙的酒窩小美女。”
幸好幸好。溫潤摸了一把額頭的細汗。“那你要怎麼表白?”蕭莫澤聳聳肩,“學校不是搞了個這麼自娛自樂的晚會麼?待會我上臺去獻唱表白。”
嗯,是的。高考成績出來了,他們這屆的成績比以往的每屆都要出色,估計是學校太滿意了,在體育場爲他們舉辦歡送晚會。但由於是領導們的一時興起,並沒有特意組織,節目甚少,一會兒大家都溜出去玩了,搞到最後臺下校長一甩手讓他們自娛自樂去。
他們幾人也覺得很無聊,還不如在校園裡走走,不想正好遇見她。原來,正準備期末考的她們也被允許來觀看了。
“一起吧。”溫潤瞥了一眼長髮飄飄的少女,摸摸鼻子,有點不好意思,指指那裡。“我喜歡白色的那朵。”
呃……蕭莫澤瞪大圓圓的桃花眼,嘴巴半天合不上,良久狠狠拍了他一下,惺惺相惜。“好哥們!”
溫潤正心慌,被他猛地一拍,腳下一趔趄,差點撲倒。“咳咳……你先,還是我先?”
“那個還是你先吧,我得去把她們騙進場子裡去!”
騙進去?溫潤難得沒有形象地翻了個白眼,捶了他一拳,低喝他:“你正經點。”話音未落,自己的臉皮更紅了。還好夜色太美,看不明顯。
“對對對,瞧好了,我們幫
你們把她倆弄進去!”
咚!“噗……咳咳……咳咳……”礦泉水落地,溫潤一轉頭,發現另外倆人眼神曖昧地打量他。“我們早知道,蕭莫澤是花心大蘿蔔,卻不是溫潤你也這麼早熟啊!嘖嘖嘖……真心看不出來呀!”王品然端着下巴點着腦袋打量他。
“沒事,哥們挺你。”廖程嘉給他一記鐵砂掌,臉上刷着“哥倆好,穿棉襖”六個大字。
溫潤有點窘迫,沒想到他藏着掖着這麼久,居然一下子就被他們看穿了?還打擊他,這羣傢伙太不上道了。
可誰說他早熟了?他已經18歲了。
……
“你說,當年要是我先表白,結果會不會不一樣?”蕭莫澤從沙發上爬起來,與溫潤並肩站在窗前,望向樓下。
溫潤勾勾嘴角,想起那晚後來的烏龍事件,啞聲道:“莫澤……”若是他沒有跟着蕭莫澤頭腦發昏,也許他們已經在一起了。而他跟舒如顧之間也不會生出如此多的波瀾。
可世間沒有如果……
蕭莫澤轉頭瞧他一眼,“我知道你心裡也不好受。”
“……”
“其實,比起你來,我應該幸運多了!”至少路可欣的心,已經快要放下他。而那個男人到底在舒如顧的心裡留下了不可抹滅的痕跡。
溫潤看他一眼,蕭莫澤低笑,“你不要跟我說抱歉啥的!那件棉襖還是蠻溫暖的。”
“……你還記得。”
“那當然。”蕭莫澤拍拍他的肩,“我就心裡忽然憋得慌,來抽抽風。現在沒事了,我先走了。”及至辦公桌前,他拎起桌上的美人肩花瓶,細細打量,靈光一閃,“陸韋海,舒如顧的男友,陸韋淮的弟弟。比你大兩歲。A大臨牀醫學專業。”
溫潤眼睛一眨不眨看向他。“25歲時,遇見舒如顧。此後,他人生最大的夢想就是在海邊造一間大房子,和舒如顧過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的小日子。”蕭莫澤放下花瓶。“最後一點,他和舒如顧的定情之物是迎春花哦。”
“我就從路可欣口裡挖出這一點點信息哈~”
哦……溫潤抿抿脣,一言不發。
“溫潤,你知道嗎?韋海哥很喜歡迎春花。六歲那年,她告訴我迎春花的花語是‘相愛到永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