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現在是好還是不好,廖銘揚雖然心裡膈應有氣,也不再說什麼,因爲喬冉從那麼高的地方掉下來,如果不是遇到樓下的雨棚的緩衝,加上在下落的時候後背劃過尖銳的鐵鉤,或許真的就不存在這個世界上了。☆→,
三天後。
陽光還是一如既往的和煦,只是今天有些綿綿的細雨,太陽雨, 將病房裡的光線映襯的不算那麼光亮。
剛有醫生過來給喬冉做了一系列的檢查,只是背後的傷口太過大,有些地方已經經過手術縫合了起來,每天都需要換藥,這三天來,所有的一切都是廖晉堯親力親爲,甚至公司出現什麼緊急的事情也都在病房裡辦公的,以至於此刻男人雙眼都佈滿了紅血絲,就算睏倦也只是在沙發上小棲幾分鐘。
纖長的睫毛闔動幾下,牀上女人睜開了眸子,入目的就是明晃晃的雪白的天花板,神思有片刻的恍惚,喬冉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的夢,艱澀的伸出舌頭舔了舔乾涸的脣瓣,想到自己昏迷前出現那一片令人心悸的猩紅,心裡五味陳雜。
太極端了。
安靜的病房裡唯有儀器的滴滴聲,擡手將臉上的氧氣罩拿下,動作扯到背後的傷口,秀眉忍不住皺了皺,扭頭環視了一圈病房,目光定定的落在靠在沙發上的男人,此刻他雙眸緊閉,似乎是睡覺了。
凌亂的黑髮,帶着鄒皺的襯衫,張開嘴試圖喊一聲,嗓子異常的難受,她只聽到自己的嗓音沙啞乾澀,“晉堯。”
原本幾天 加起來睡都沒有一個小時的男人,原本睡的就不踏實,隱隱綽綽聽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雖然很輕但是他還是睜開了眼睛,第一件事情就是向病牀上的女人看過去。
當視線對上女人黑白分明清涼的眸子的時候,廖晉堯有些不敢置信,原本睏倦的身心像打了雞血一樣坐了起來。
張了張嘴良久才反應過來,聲音同樣沙啞,“冉冉,冉冉,你醒了。”說話的時候人已經邁着大步走了過去。
看着她還是病態的臉蛋,低沉問道,“要不要喝水?”
她一邊說着一邊倒了一杯溫水過來,將她扶起來,似乎擔憂她後背上的傷口,將一張軟枕頭擱置在她的後背上,動作小心翼翼帶着說不出的輕柔細緻,杯壁貼上女人沒有血色的脣瓣,看着她一杯水喝完。
男人眸子盯着她臉看,“還要嗎?”
輕輕的搖了搖頭,脣瓣撤出一抹弧度,“不用了。”對上男人滿是紅血絲的黑眸,還有佈滿青色胡茬的下顎,一時有些心疼。
或許自己發生的事情真的嚇壞了他,就算是給她喂着水的時候都可以感覺到男人手掌輕微的顫抖,在她記憶力這個男人一直都是乾淨整潔,儀表堂堂,有些小潔癖的。
她自己何嘗不是嚇了的魂飛魄散?
當風掠過她的耳畔,帶動着她的髮絲,她想自己或許真的會這樣死去,好在上天還算眷顧她。
喬冉目光溫柔,擡手慢慢的摸上男人的臉頰,在他的側臉上輕輕的摩挲着,“晉堯……”
男人的手指抵在她柔軟的脣瓣上,“你現在剛醒,少說話。”
將牀頭的鈴聲按響,原本今天的檢查纔剛結束,鈴聲又是一響,以爲出了什麼狀況,很快的就有醫生疾步而來。
見裡面的人沒事才鬆了一口氣醫生給他做了檢查,又聞了一些問題,確定無大礙才離開。
接到喬冉醒來的消息,所有人又是一陣忙碌。
喬冉看着牀邊的一張張親切的面孔,臉上帶着淺笑,那是溫暖和感懷,喬銘揚,白梅,秦倩,廖聖嶸,廖長博都站在牀邊。
自從跟喬冉出事,秦倩每天都讓廚房燉着湯膳,所以聽到喬冉已經醒過來的時候就讓傭人打包了一份帶了過來。
將手裡的保溫盒放在一側的牀頭櫃上,轉頭親切和藹的問道,“冉冉,餓不餓?媽給你煮了一些雞湯過來。”
白梅冷着一張臉,“冉冉,別亂喊。”又面向站在身旁的廖家三個人道,“現在冉冉醒了,也沒有你們廖傢什麼事情了,我看你們還是請回吧。”
要不是顧忌着女兒躺在牀上,廖晉堯又不肯離開,怕吵到她休息,白梅真想親自拖他離開。
又怎麼可能任由他在這裡這麼多天?
這話一說,病房裡的氣氛有些尷尬,廖家人臉上都有些難看的窘迫,想來廖老爺子在川城一直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別人看到他都會給他薄臉,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這樣講話裡的意思擺在表面,趕他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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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銘揚面上沒有表情,也沒有阻止自己老婆說的話。
喬冉咬了咬脣,看自己母親說話都這麼堅決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白梅平日裡都寵着她,就算她做的太過了,也從來不會說些什麼,她還是第一見自己母親這樣的語氣。
也知道這次是真的嚇壞了他們,誰也經受不住一次又一次的大起大落。
低聲喚道,“媽,你別這樣.”
白梅剜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說話,她自然明白她的意思,都這個時候還胳膊肘往外拐呢?
“現在你們既然都在,我也把話說明白了,我們家冉冉自從跟廖晉堯結婚後,一直處於危險的處境,你說啊好好的孩子,我們含在嘴裡捧在手心裡的,一會昏迷失憶,一會生死不明,現在又是差點死了,我是不贊同他們在一起,法律規定分居兩年就可以視同離婚,更何況三年,我看抽個時間就去辦了。”
省的他們還要擔驚受怕。
“親家母,話可不能這麼說,你也知道當初那完全就不是我們晉堯的錯,雖然說我們晉堯對不起冉冉,但是他也不是不難過的,再說兩個孩子感情很好,完全沒有不合,現在又有了兩個孩子,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秦倩扯着笑看着白梅,試圖能夠溝通溝通,畢竟兩家這麼多年交情了,她自然也知道白梅是個什麼樣子的人,什麼性情。
話雖這樣說,提到兩個孩子,白梅有些猶豫,但還是話語堅決,“孩子我們喬家又不是養不起,更何況是冉冉一直在帶,他盡過做父親的責任?”
所有的理都沒有,秦倩有些尷尬,但是面上還掛着笑向自己的老公投去求助的光芒。
廖長博早早就退出了商場,一直都過着遊雲野鶴的生活,接收到自家老婆的眼神,乾咳了一聲,“親家媽,您看爲了兩個孩子,咱們能不能都退讓一步?孩子的事情就讓他們自己的解決?”
“就是因爲任由慣了,所以整天擔驚受怕的。”白梅睨了他一眼又面向喬冉,“冉冉,你來說。”眼神還不忘警告她。
那意思要是還胳膊肘往外拐,她就不別認她這個媽。
喬冉原本背部就一直在疼,現在簡直就頭都大了,一臉的糾結,看向自己的父親,喚道,“爸。”
誰知道這一次喬銘揚不但不幫她說話,直接將視線看了另外一邊。
剩下的所有人視線都定格在她的身上,喬冉咬了咬蒼白的脣瓣,和白梅的視線對上,“媽,我愛他,我也不想失去你們,你知道我從小到大一顆心就一直都在他的身上……”看到白梅臉色有些不大好,她剩下的話越說越小。
手被男人溫熱的大掌握住,廖晉堯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轉身直接跪在了白梅和喬銘揚的面前。
最先反應過來的秦倩一怔,擡腳就要走過去,被一直不說話廖聖嶸一拉,用眼神示意她不要過去,解鈴還須繫鈴人,他活了大半輩子,自然明白喬家的態度,如果今天他這個孫子不放低姿態給個明確的態度,或許喬家真的很難鬆口。
都說有錢能使鬼推磨,但是今天這事情不是錢就能解決的。
秦倩的腳步只能生生的頓住。
她這個兒子一向都驕傲,從小就聰明冷靜,從來都不向誰低過頭,這還是她第一看到他居然跪下,心裡頓時不知道是什麼滋味,眼眶瞬間就有些紅了。
白梅被男人這舉動也是愣了一下,腳步退後的幾步,“你這是幹什麼?”
男人低沉醇厚帶着沙啞的嗓音在病房裡響起,“爸,媽,再給我一次機會,以前是我對不起冉冉,我希望剩下的時光我能夠補償我所犯過的錯誤,給她幸福。”
本來還堅決鐵了心的她,被他這一舉動頓時拿不定主意了,拉了拉站在他身邊的喬銘揚,低聲道,“你來說。”
別看她今天氣勢十足,話語強硬,但是面對這情況,她還不知道怎麼說下去,更何況喬銘揚現在跟她是統一戰線。
喬銘揚深沉的眸子盯着跪在地上的男人看了幾秒,臉上雖然沒什麼表情但是也不是很好看,緘默沒說話似乎是在沉思。
“爸,媽,晉堯已經說了,你們就給他一次機會吧?讓他起來。”喬冉臉色蒼白,額頭上急的都有些薄汗,忍着痛試圖下牀,白梅看見她的意圖不淡定了,走過去制止,話語責備又關心,“你說你身上傷害沒好,萬一要是牽扯到縫線開了怎麼辦?”
他們這麼做還不是都爲了她好,這個傻丫頭。
喬銘揚抿了抿脣,“晉堯,機會是人爭取了,你浪費了那麼多次機會,要不是丫頭一心一意的黏在你身上,我是絕對不會同意的。”他淡淡掀眸看向自己的女兒,見她一臉的緊張帶着焦色,“但是既然兩家人都在這裡,我也把話說明白了。”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屏氣凝神。
“我們原諒不原諒你沒用,丫頭心還在你身上,一一和晟晟也那麼大,我不希望他們長大了還怪我們拆散他們的家庭。”
“外公,你在說我們嗎?”女孩子稚嫩的嗓音從病房外響起,接着穿着鵝黃色裙子的小女孩就穿線在視野裡。
看到牀上的喬冉立刻就邁着兩條白嫩嫩的小腿跑到牀邊,“媽媽,一一好想你。”看到她身上的衣服,自然是認識的,大眼睛忽閃忽閃,小嘴巴也噘了起來,“媽媽你生病了嗎?”
喬冉銘脣,臉色很不健康的白,聽到她的文化,摸了摸她的頭髮,聲音輕柔,“沒事,只是小感冒。”
“小感冒,那趕緊叫醫生叔叔給你打一針噢。”以前她生病的時候都是被戳了一針第二天就好了。
歪着小腦小聲道,“媽媽,爲什麼蜀黍堯給外公跪着?哥哥說他說一一的爸爸,真的嗎?”
聲音雖然小,但是清晰的傳進了所有的人耳朵裡。
喬冉扯了扯脣部知道該怎麼回答,視線看向站在門口的小男孩,喬晟穿着紳士的小西裝,英倫範十足。
只瞧見他走到喬銘揚面前,“外公,爸爸做錯事情了嗎?你不說知錯能改就是好孩子媽?讓爸爸起來吧。”
喬銘揚皺了皺眉,低聲嘆息一聲,淡淡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卻身形挺立的男人,“起來。”
“您要是不同意我說的話,我就不起來。”廖晉堯面視前方,一副鐵了心的堅定。
……
最後也不知道是什麼與緣由,或許是看在兩個孩子的面上,也許是收到自己女兒的視線,喬銘揚也沒有說同意也沒反對,只是模凌兩可的說看他表現。
但是這話顯然已經算是跟原諒差不多了。
喬冉在醫院住了半個月後就出院了,廖晉堯也沒有再去公司,一切都交給了雯娜處理,除非你有大的會議纔去一次。
或許是因爲經歷了太多,廖晉堯對於喬冉可以說的寸步不離,每天早晨送兩個小傢伙去幼稚園,然後漫步海邊,下午廖晉堯會帶着她去看電影,晚上兩個人躺在沙發上看有趣的電影。
就跟所有的小夫妻小情侶一樣,過的安逸而溫馨。
或許是經過上次的時期,周成坤在川城 停留了一段時間,最後剩下的就是滿滿的祝福,他從來不奢求什麼,也不強求什麼,只要自己喜歡的女人能夠幸福那就是他最大的幸福了。
夏尾的那一天,天氣清爽溫和,喬冉穿着開司米開衫,裡面配了一件長袖體恤,下身穿着黑的長褲,腳上一雙白的運動鞋,休閒而文靜,卻依然不失女人的嫵媚氣質。
川城的飛機場。
她看着慢慢離開跑道的飛機,最後翱翔在天空,臉上是釋然溫婉的笑容,輕聲默唸:阿坤,祝你早點找到你的幸福·
腰肢被人從身後攬住,熟悉的清冽傳來,喬冉脣邊弧度擴大,輕笑出聲,“不是說了不來的呢?”
男人溫熱的氣息在耳邊縈繞,溫熱的脣瓣貼着她的耳廓,嗓音低沉醇厚帶着沙啞地性感,“我剛好路過,就來接你了。”
喬冉轉過神來,輕嗔,“嘴硬。”
下一秒,就被男人落下的氣息籠罩,溫熱的脣瓣貼上她的,長驅直入,繾綣溫柔帶着強勢,喬冉只是愣一秒,熱情的迴應。
機場裡,身形修長挺立的男人,溫婉美麗的女人,相擁熱吻。
愛你從來都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最平凡的愛就是彼此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