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

他現在渾身痠痛, 掀起被子一看,身上的痕跡簡直嚇人,他和霍星洲在一起三年, 自然知道發生過什麼。

可是, 他想不通的是, 霍星洲怎麼回來了, 而且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元蕭腦子亂得跟漿糊一樣, 他狠狠地搓了兩下臉,然後下牀準備穿鞋去洗手間。

剛把腿伸出來就不小心牽扯到了後面那個部位,元蕭疼得一縮, 結果腿不小心磕到了牀沿,發出“咚”的一聲。

旁邊的霍星洲似乎也聽到了, 翻了個身眼看就要醒過來, 元蕭這會兒也顧不上疼了, 趕緊穿上鞋去了洗手間,還反手把門鎖上了。

元蕭一進洗手間就下意識地奔向了洗漱臺, 鏡子裡的他雙眼紅腫,脖子上滿是曖昧的紅痕,臉和耳朵都泛着紅暈,足可見昨晚的戰況有多激烈。

一些被遺忘的場景快速地劃過,元蕭突然記起了一些, 他記得自己昨天一見到霍星洲, 還以爲是在做夢, 便蹲下開始大哭, 好像還哭了很久。

元蕭閉了閉眼, 十分不想承認昨天哭得那麼狼狽的人是他,而且還是當着霍星洲的面。

太慘烈了, 也太難看了。

後來的情況元蕭已經記不清了,但從他身上的痕跡也能大概推斷出來,估計是霍星洲送他回來,然後兩個人就滾牀單了。

雖然具體怎麼做的不記得了,但那種激烈的感覺還是有印象的。

元蕭狠狠地拍了三下自己的額頭,蹲在洗手池前裝鴕鳥。

霍星洲這會兒已經醒了,睜開眼睛沒看到元蕭,便趕緊下了牀,元蕭住的這個屋子是一個一居室,很小,以他的長腿走兩步就到了洗手間門口。

霍星洲輕輕地敲了兩下門,問道:“元蕭?你在裡面麼?”

元蕭聽到霍星洲的聲音,心裡更慌亂了,他站起來含糊地應了一聲,霍星洲聽到他的聲音,便放心了一些。

***

一個小時以後,餐桌邊。

兩人已經洗漱完畢,簡單吃過早餐,此時正面對面坐着,誰也沒說話。

霍星洲看着元蕭狀態似乎不太好,探身過來碰了碰他的額頭,關切道:“寶寶,你還好吧?”

寶寶???

昨天晚上霍星洲一直這麼叫元蕭,所以現在叫出來覺得很自然,但元蕭已經不記得了,現在算是他第一次聽到霍星洲這麼叫他,所以他一下子就愣住了。

這是在叫他?

“你……剛剛叫我什麼?”

霍星洲也有點不好意思,但他並沒有表現出來,而是專注地看着元蕭,又叫了一遍:“寶寶。”

這兩個音節讀出來彷彿自帶無辜的意味,聽上去可愛又親暱,元蕭再一次紅了臉,他微擡起頭,迎着霍星洲專注的視線看過去,發現霍星洲正定定地看着他。

“我媽都沒這麼叫過我……”元蕭小聲嘟囔。

霍星洲耳力很好,即使元蕭說得很小聲,也沒逃過他的耳朵,元蕭的家庭他之前就瞭解過了,知道他雖然跟着母親長大,但母愛幾乎等於沒有,更別說這麼親密的稱呼了。

元蕭可以說是,自己照顧自己長大的。

霍星洲心裡微微發酸,他的寶貝,小時候竟然吃過那麼多苦,他站起來,繞過小小的餐桌,在元蕭身邊坐下,一隻手揉了揉他的頭髮,再順勢把他攬進自己懷裡,低聲道:“只有我可以叫,寶寶。”

霍星洲刻意壓低的聲音性感的要命,元蕭耳朵爆紅。

或許是因爲霍星洲此刻的溫柔給了他足夠的勇氣,他忽然就想把心裡的疑惑和怨懟都說出來,也把想問的問題都拋出去。

於是,他輕輕掙開了霍星洲的懷抱,側過身和他面對面,問道:“你爲什麼最近一直沒聯繫我?”

霍星洲見他認真起來,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嚴肅了,元蕭這個問題即便不問,他也要主動解釋清楚的。

於是他細細地給元蕭講了講自己在國外這段時間的行程安排,至於剛結束工作就馬不停蹄地趕回來自然被他省略了,說出來就好像邀功一樣,他不想元蕭覺得愧疚。

這是他爲了自己的愛人,主動去做的,而且他趕回來是因爲自己很想念元蕭,想要早點見到他,不是也想讓元蕭這樣去做。

如果元蕭以後遇到同樣的情況,他其實希望他可以以自己爲重的。

聽完霍星洲的解釋,元蕭果然露出了心疼的神色,他捧起霍星洲的臉仔細看了看,發現眼下真的多了些青色,看起來也不如往日那麼精神。

他突然覺得自己有點無理取鬧,但兩人已經開始敞開心扉,氣氛很好,他便把壓在心裡很久的擔憂問出了口:“你爲什麼突然對我這麼好啊?”

***

霍星洲神色一下子沉了下去,元蕭以爲自己問錯了,立刻變得慌亂起來,誰知霍星洲下一秒就握住了他的雙手,難過道:“我以前是不是對你很不好?”

這句話只看字面,彷彿一句威脅,可他說到最後,分明已經帶了點微微的哽咽。

元蕭還以爲自己聽錯了,但霍星洲臉上的難過是那麼真切,看得他眼眶也紅了起來,他這一刻其實很想搖頭說沒有,我不介意,但他知道,現實正好相反。

他很介意,也爲此痛苦了很久很久。

他不想騙霍星洲,又或許他知道,霍星洲想聽的是他最真實的心聲。

於是,他委屈地點了點頭,輕聲道:“我很難過,你總是不回來,也不回我的微信。”

“我一個人在家,總是等不到你,我去你公司找你,結果看到文景……”

“我被綁架了,很害怕,可是我給你打了好多電話,你都不接,好不容易走回去,結果,”說到這裡,眼淚終於落了下來,“你和文景一起回來,我很冷,你也不關心我。”

霍星洲一直都知道自己給元蕭造成了很大的傷害,但元蕭一字一句地說出來,還是讓他的心被捅了無數刀,元蕭即使流着淚,語氣也並不像譴責,但他越是雲淡風輕,霍星洲就越是難過。

他抱着元蕭,一遍一遍地對他說那三個字:“對不起。”

可即便道歉無數次,心裡的痛和愧疚卻依然無法減輕哪怕一分一毫,元蕭曾經受過的那些,現在都成倍地“回饋”到了霍星洲的身上,他難受得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元蕭卻似乎感受不到痛一般,還在繼續往下說:“你故意讓我看到那條短信,我當時,差點就……死在那裡了。”

他說得很簡單,但霍星洲知道情況有多麼危險,這些他部署的人都跟他報告過,雖然現在說這些未免有給自己開脫的嫌疑,但霍星洲知道,這是他和元蕭之間隔閡的源頭,是元蕭噩夢的開端,他必須把事實說清楚,讓元蕭知道,他並不是孤立無援。

“我當時,提前安排了很多人,也知道綁匪絕不敢撕票,我沒有不顧你的生死,我一直在外面等你出來。”

只有讓元蕭知道,他並沒有被拋棄,他在乎的人其實也在乎他,他心裡的堅冰纔會真的開始融化。

雖然把這些說出來也改變不了他利用元蕭的事實,但他做錯的可以用餘生慢慢去彌補,讓元蕭重新開始信任他。

元蕭聽完霍星洲的話,徹底傻住了,原來他不是孤零零一個人麼,霍星洲原來也在乎他麼?

“那爲什麼你跟我在一起以後……”那麼冷漠?

“對不起寶寶,我以前一直忽略你,以後我會加倍地彌補你,好麼?”

和元蕭在一起三年,他剛開始確實不愛元蕭,再加上工作忙,對元蕭忽視得很徹底,可是有些東西,習慣了不覺得,一旦失去才知道有多重要。

霍星洲對元蕭的感情就是如此,元蕭一離開,霍星洲的心立刻就像被掏空了一樣,他開始每時每刻都想着元蕭,吃飯想,睡覺想,開會也想,路過首飾店甚至不自覺地就買了適合元蕭的戒指。

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就明白了,他不能失去元蕭。

他長到25歲,從來沒有愛過別人,元蕭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

***

霍星洲的語氣溫柔的不像話,一點都不像元蕭曾經認識的那個,冷得像冰塊一樣的男人。

“你現在對我好,是不是因爲……你不甘心被分手?”

文景說的話他其實不信,但霍星洲態度徹底轉變確實是在他下定決心分手以後,既然話都說開了,他便想全都弄清楚。

兩個人在一起,互相坦誠是第一步,哪怕有一絲的疑慮,都容易在後期變成巨大的隔閡。

霍星洲聽完這個問題,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僵滯,他搞不懂元蕭哪來這麼豐富的想象力,仔細想想又覺得還是自己的錯,讓元蕭一點都沒有安全感。

霍星洲又是心疼又是好笑,他摸了摸元蕭的臉頰,湊過去輕輕地吻了他一下,然後問道:“感受到了麼?”

元蕭不明所以:“嗯?”

霍星洲笑了笑,再次吻下去,這次時間長了一些,嘴脣貼着嘴脣,互相廝磨,極致的溫柔繾綣,然後繼續看着元蕭。

元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