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辛止雷趁着家人未醒,將袁飛送的長劍背上,悄悄偷出門外,進入後山青霞嶺。
山道崎嶇,漸行漸高,嶺上小路漸漸隱沒草叢之中,看得出少有行人來此,再行出三四餘裡後,山道已無,順着山勢下去,見不遠蓬蒿地裡墳頭突兀,一片荒涼。
辛止雷來到荒墳間,拔劍推開雜草,看着墳碑,冷笑道:“哼!鬼王又如何,不過荒墳幾座。”
收劍入鞘,朝一旁樹梢飛點而上,運氣聚於掌心,默唸:“上天賜我威震萬靈,地降震雷入吾腹盛,鬼聞腦裂,出語驚神,急急如律令。”渾身烈火乾燥,腹中丹田微顫,無數靈力瞬間噴涌而出。
“電火電光出自南方,巽火萬里上到天堂,吾奉帝敕收付心王,急急如律令。”
辛止雷大喝一聲,雙掌齊伸,指尖電蛇纏繞,忽的化作一團電球朝目下墳堆飛去。
雷霆憑空而至,炸裂起滿天塵埃,無數電蛇流躥帶起無數火花,瞬間便將墳堆中的蓬蒿雜草燃起滔天火勢。
黑煙滾滾,大火澎湃,隨着風勢一裹,瞬間蔓延開來。
辛止雷躍下草地,捂着口鼻向山上跑去。
忽聽頭上悶雷聲響,擡頭一瞧,天上不知何時聚起黑雲。
溼潤的空氣漸漸飄來,無數小雨淋漓而下,隨着一聲聲霹靂落下,滿天大雨磅礴而落。
辛止雷微皺眉頭,疑惑道:“倒是奇怪,來時晴空萬里,放個掌心雷便如此了?”
山風呼嘯,隱有鬼哭淒厲之聲傳來。
辛止雷側耳一聽,隱有話語傳出,隨着風聲臨近漸漸清晰。
“紅毛丫頭!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毀我屍身...”
“我要將你一家老小都打入鬼牢!...”
辛止雷大笑道:“何處野鬼,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打我的主意,今日讓你嚐嚐我的厲害!”
說着躍上山頭,對着呼嘯而來的陰風連施幾掌,雷霆劈下,憑空炸裂出出無數火花,聲響震天撼地,倒把那陰風嚇得收了風勢,轉向一旁。
“死丫頭!你儘管放肆,今晚待我爹回來,定要你全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辛止雷喝道:“我將你墳丘盡數炸了,看你如何敢來!”
雷霆不止,只把那蓬蒿墳地炸的坑坑窪窪,無數棺木翻開,忽的幾聲嘶吼傳出,幾具翻蓋的屍身猛的站立起來,衝着辛止雷嘶吼一聲,齜牙咧嘴,遁入一旁密林。
辛止雷看的真切,卻不貿然追上,連番施法,體內靈力竭盡枯竭,渾身忽然覺得疲軟乏力,不敢久留此地,忙朝山下跑去,行不多時,出了山頭,沿路走到青林山,回身看去,那一片黑雲大雨只籠罩墳地四周,外面卻是豔陽高照。
“看來這老鬼手段倒是不弱,居然能聚起陰雲施雨,如此雷霆都不能將它嚇怕,我也是無計可施了,今晚只怕凶多吉少。”
臨近寺廟卻不回去,徑自往一旁密林穿過,行不多時,來到一山嶺,依山而下,到了桃林,見深潭寂靜無聲,想來師傅還未曾出水。
辛止雷加快腳步,來到潭邊喚道:“師傅!徒兒有事相說,師傅快出來吧。”
說着撿起岸邊鵝卵石拋下。
袁飛緩緩睜開雙眼,擡頭往潭面一瞧,些許石子拋落而下,扭動身軀,浮出水面。
“都已過晌午,怎麼現在纔來!”
袁飛說着游到岸邊,化作人身,見她面色慘白,呼吸粗重,忙問道:“可是碰到什麼事?惹得滿頭大汗。”
辛止雷看着袁飛面色,見他不惱,緩緩叫道:“師傅,昨夜不知何處來的賊人,見我美貌心生齷齪,想要娶我,我爹不依他,誰知他家勢不弱,竟是此方鬼王,發話說今晚要將我一家捉去,我氣惱不過早間便將他們墳地炸了。”
袁飛聞言一愣,負手輕嘆,問道:“那鬼可說是城隍?還是那荒山野鬼?”
辛止雷道:“爹曾說過,好像是此間王爺,生前作惡多端,不知用何妖法,竟然能將陰魂修煉,常與臨山妖衆有來往。”
袁飛笑道:“荒山野鬼也敢放肆,我看天色也是不早,我們這就回去,且看他們有何手段。”
辛止雷拜道:“師傅可有把握?”
“些許精怪,不足爲懼,你老父可帶着你姐妹們回此洞避難,你隨我觀法。”
倆人言說間,已飛入廟裡,辛老狐匆匆來拜,叫道:”大王多日未曾來此,老狐見禮。“
袁飛道:”眼看天色不早,你且帶着一衆家眷回桃林避難,待我處理完,在來叫你們。“
辛老狐駭然,忙回道:”大王,今夜是何打算?“
袁飛朝大廳走去,入坐端起茶水喝上,看着一衆來人紛紛攘攘擠入房裡,笑道:”那野鬼猖狂,既然敢打徒兒主意,今晚且讓他們有來無回。“
辛老狐心有不安,忙拜道:”大王,那野鬼只怕來勢不弱,聽說手下鬼兵鬼將不下千萬,那鬼王更與臨山妖衆有過交情,我們這猶如蜉蝣撼樹,只怕凶多吉少。“
說着悲嘆一聲:”大王不如帶着我女兒們先行離去,我已年過近百,自知壽元將近,已是行將枯骨,我留此替你們拖延一二吧。“
袁飛狂笑一聲,沉聲道:“辛老狐,我的話只說一遍,你聽尚有一命留存,不聽你就自生自滅,你選何路?“
辛老狐聞言驚駭,忙磕頭拜道:“大王息怒,是老狐多言了,我這就帶女兒們走。“
袁飛道:“慢着,這幾張符籙,你用得上,還有這葫蘆,你且帶着,務必帶在身上。“
說着從乾坤袋裡取出雷火符,卻是幾百年前也不知何處城隍送的,曾試過,威力倒也不弱,雖然比自己掌心雷弱了幾分,倒是殺些小鬼也是夠用。
”這幾張雷火符,不用我說你也知如何使用,這葫蘆名喚紫焰葫,乃陰間果實所結煉化的法器,你且近前,我傳你法咒。“
辛老狐挪步湊近,細細聽着,領了葫蘆,心中膽氣也狀了幾分,起身拜謝,便叫一衆女兒跟上,匆匆向桃林趕去。
辛止雷早入閨房盤坐運氣,早間施法耗費靈力過多,如今渾身疲軟無力,看着天色將晚,忙趁此調息。
袁飛也不叫她,喝完茶水,來到院子,看着精緻的院落倒有些可惜,暗想這院子建的不易,得想辦法將那些個野鬼引向別處,飛上半空,遙望四下山林,忽見不遠有一山谷,看着山勢險峻,一旁還有水流穿過,心中有了計較。
飛下院子,喚辛止雷出來,將避水珠遞與她,笑道:”此物名喚避水珠,含着可潛淵游水,你且試試。“
辛止雷伸手取上,看着晶瑩剔透彷如珍珠一般,倒比珍珠通透許多。
袁飛道:”放入舌頭下藏着,不要將其吞入。“
辛止雷依言動作,只覺此物一入口舌,渾身涼意襲來,問道:”師傅,這珠子倒是神奇,可惜此地無水,倒不能試試。“
袁飛道:”你且站好,水這便來。“
話語剛落,空氣忽的溼潤起來,無數水珠自地中飄起,隨着袁飛唸咒掐訣,水珠聚攏一處,形如水球,不下三四丈寬的水球朝辛止雷裹去。
辛止雷入了水球,呼吸通暢,不覺難受,暗暗驚訝,忍不住笑道:”師傅,這珠子果真是寶物,你還有其他寶物,可讓我瞧瞧。“
袁飛笑道:”我身上別無它物了。“
忽聽百里內陰風呼嘯,山林搖擺,袁飛收法,看着天際滾滾黑雲,沉聲道:”他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