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月色朦朧,寒風凜冽,吹的樹搖枝擺,枯葉飄蕩,漱漱作響。
霧氣繚繞的密林間,隱有嫋嫋歌聲傳出,濃霧散開,有一高臺樓閣聳立水池中,門匾上書青玄閣三字。
檐下燈火闌珊,輕紗掛角飄蕩。
忽有倆女自內飄出,行徑輕紗石橋,嬉笑打鬧。
“婉姐,今夜又來幾人,你去還是我去呢?”
花青說着,向岸邊木臺上坐去,伸出玉足玩水。
婉青飛到她身後,將手搭她肩膀,輕嘆道:“今夜我倆都不去,且讓他們借宿一晚吧。”
花青疑惑道:“爲何?”
倆人周身的薄霧,忽的聚做一團,化作一人臉,裂開大嘴,飄蕩二人面前笑道:“剛纔來了個老和尚,隱有佛光普照,我們還是安分點。”
婉青道:“妖王不知何時回來,若是讓人發現此地,我們也無處藏身,今夜就算了吧。”
花青撅起小嘴,嘟嚷道:“昨夜都是姐姐去,今夜該到我了,卻碰到個老和尚,也是倒黴。”
婉青笑道:“妹妹,何必憂神,幾月來都是些江湖人士,五大三粗的不解風情,今夜倒有一位年輕公子。”
花青回頭歡喜道:“姐姐說的是真?”
“不信,你問霧妖便是。”
“霧妖你說!”
霧妖道:“倒有二個年輕的,一個戴着帽子,一個光頭,聽我說,今夜你二人安分點,別去寺裡了,若是惹下禍事,我也保你不得,萬不可把人引到此間,妖王若是回來發現,你也難活。”
花青神色黯然,點點頭,自顧的玩起水來。
霧妖又道:“我去施法散霧了,你二人看好家門。”
倆女看着霧妖散去,齊聲道:“是!”
花青待霧妖散去,回身朝婉青哀求道:“姐姐,今夜你就幫幫我,去將那老和尚引開,只要半炷香時間就行。”
婉青皺眉道:“那和尚實力連霧妖都忌憚,我整敢放肆。”
花青哀怨一聲:“幾年來遊守空閣,難得碰到有趣的,姐姐就成全一回吧。”
婉青嘆道:“妹妹既然想去,也只得依你,不過一炷香時間,若是超過,我也不管你了。”
花青歡喜,忙起身拜謝,倆女細細商討一番,向寺廟飛去。
“一會我先引那老和尚出來,你稍等在進。”
“姐姐放心,花青都記得的。”
廂房內,風念正面壁背涌着法華經,其後師傅盤坐木牀上,似在打坐。
隔壁廂房也隱有讀書聲傳來,不時見那老僕進出忙碌,卻是在門外柴棚裡,架了個小陶罐,煮着稀粥。
飯香飄來,引的風念不時偷眼瞧去,想去討些齋飯,又怕師傅不依,回頭見師傅閉目打坐,悄聲問道:“師傅?師傅睡着了?”
一連問了幾聲,不見師傅回話,跑到師傅面前晃了晃手,試做打探。
老和尚忽的睜開雙眼,雙眸一寒,急道:“有妖怪!風念看好行李,我馬上回來!”
話音剛落,便見他縱身飛出窗戶,腳步一點院內,幾個縱身已不見蹤影。
風念嚇了一跳,忙將相籠歸攏一處,吹滅蠟燭,關上窗戶房門,躲在牀邊,警惕的看着房門,心頭默唸起金剛經。
花青待婉青飄遠,忽見那老和尚飛出院外,直追不遠紅影而去,忙飄向院內,聞着,左右廂房皆有人氣,看着東廂房燭光閃爍,隱有讀書聲響,打定主意,向其飄去。
輕釦房門,開門的是個老僕,一臉驚訝,回頭朝內叫道:“公子,是,是個小姐。”
花青驚叫一聲,待門一開,便往裡面走,見一書生正秉燭夜讀,惶恐道:“有鬼啊!公子快救救我!”
書生見一靚麗女子,青衫裸露,迎身撲來,一時失神,待佳人入懷,有些尷尬,放下書道:“姑娘,姑娘!你這,男女授受不親,你且安坐慢慢說來。”
花青抽泣道:“我和丫鬟走散了,夜晚不知去路,見有廟宇,便想來投宿一晚,忽見林間似有鬼叫,我,我很怕。”
書生聞言駭然,強作鎮定道:“童叔,你,你去門外看看,我陪姑娘說說話。”
老僕躊躇不前,皺眉道:“公子,外面冷,我!”
“隔壁不是有空廂房嗎?你去看看。”
“唉!好吧。”
花青待老僕走遠,忽的再次撲身貼去,抽泣不絕,言辭悲切。
書生心起憐憫,又覺香氣撲鼻,陶醉間色心大起,手腳不知不覺也不安分起來。
花青輕笑一聲:“公子好生急切,這裡不方便,我們不如。”
書生聞說,忙起身扶她,聞着薰香陶醉道:“小生今夜但憑姑娘差遣。”
“公子隨我來。”
“好好,我這就來。”
書生脫衣解帶,待要撲身而去,忽的渾身抽搐起來,眨眼間渾身絲絲精氣吸入花青嘴裡,吸完,其身緩緩乾枯褶皺,仿若多年乾屍。
花青將其接住,平躺放好牀鋪上,又將酸臭的棉被蓋住其身子,看着乾屍輕笑幾聲,朝門外走去。
見那老僕站立門外,不停跺腳搓手,笑道:“你家公子睡了,叫我吩咐你不要打擾他,你也自去安睡吧!”
說着朝寺外走去,出了廟門,直飛樓閣,不見婉青回來,有些疑惑,等的久了,越發急切不安,待要回去林間找尋,忽見一紅影飄來,正是婉青。
花青迎上去,急切道:“姐姐如何?可有受傷?”
“那和尚法力不弱,多虧霧妖將他捆住,否則我難逃一死。”
婉青說着滿臉疲憊,癱坐棉塌上歇了好半會,大門忽的被打開。
一團霧氣飛進,化作人臉怒道:“你二人整敢擅作主張!若非我感應到,你二人死了,我如何交代?”
倆女見他發怒,惶恐拜道:“霧妖息怒,下次不敢了。”
霧妖飄蕩房內,匯聚成一隻大手,伸出一指,朝花青叫道:“我知道你貪玩,但若是在這般放肆,引來修士發現此地,妖王回來,我也只好如實稟報。”
花青拜道:“花青不敢,多謝霧妖救姐姐。”
“哼!你倆人若是死了,我也不好交代,我散霧林間以夠耗費心力,不要在惹麻煩惱我分心!”
霧妖話音未落,已化霧散開。
二女揮手間,房內燭光熄滅,朝閣樓內層飄去。
翌日清晨,顧道全備足了乾糧向附近人打聽青玄閣所在,卻無線索,只得向其他縣城找去。
自出走陵山縣,來到一座規模不大的縣城,此地雖也殘破,相比陵山縣卻太平了些許多,因爲不遠駐紮了一軍營寨,據說是派來剿匪定安的,讓不少渾水摸魚的匪人離此南下,倒讓此地變得更爲平安。
看着寒冬來臨,天空中已漸漸飄起鵝毛大雪,一夜間,外面已是銀裝素裹,無奈只得在城裡租了個民房安住,好在此地戰亂剛定,縣裡人口不多,空房無數,去縣衙交了銀子,換了憑證,倒也容易。
身上剩餘的銀兩不多,獨身一人,也勉強夠用,入了房內後整日閉門修煉,白日就着雪景練劍,操練日金輪,晚間專研卷軸,倒也過得舒服自在,除了偶爾採辦一些生活物資,其他時間,就是房裡生活,想着來年開春在上山找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