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呆楞的當口,三師兄忽道:“爹,要不讓五師弟跟小師妹練練看,他們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打小妙兒不就喜歡跟在瑾楓身後嘛,或許他們能行呢!鏢局的事我跟四師弟忙些也能對付!”
我跟瑾楓對視一眼,心想:可以拒絕嗎?不過師傅跟幾位師兄顯然沒有給我們這個機會!
師傅聞言立即贊同:“老夫怎麼忘了,妙兒以往練功都是楓兒陪着的。他們之間向來有默契!”
第二天在四位師兄和師傅的監督下,我跟瑾楓在院子裡練起了飛天下山,瑾楓手持一柄長劍飄忽如風,指東打西,指南打北,時而縱高,宛如鷹隼凌空,時而撲低,宛如蝶舞花影,身形瀟灑自如;我則跟隨他的步伐,漫不經意的隨手揮灑,將一條七彩雲羅帶舞得上下翻滾,舞到急處,陡然間幻出無數化身,我們氣場所到之處樹葉紛紛落下,等我們舞畢才發覺師傅跟諸位師兄早退到幾丈以外。
師傅跟師兄們合掌叫好,師傅興奮地說:“好,好!就要這氣勢!雖然姿勢還有些僵硬,配合上還有待默契,不過頭一次合練能產生如此效果已屬不易。早知道就早點讓楓兒回來陪妙兒練就好了。”
接下去的日子瑾楓一直呆在飛雲山跟我練飛天下山,三個多月練下來,我們已經配合的十分默契,一個眼神、一個不經意的手勢,我們就知道對方的下一步動作,並完美的配合。練完功後我們常常手牽着手一起去山頂看夕陽、有時晚上瑾楓會帶我去林中捕獵,雖然平時聽到動物的嘶吼我挺怕的,可是有瑾楓在身邊我就一點也不怕。我們似乎又回到了我剛上山的那幾年。只是我們都感到一種濃濃的情愫在我們之間流動,可是誰也沒說破,也不敢說破。就這麼耗着、曖昧着。
終於‘飛天下山’練成了,在告訴師傅前我們想先試驗一下威力,我們特地到山上挑了一塊空曠的地帶,瑾楓心神一定,劍訣一領,起勢一招“乘龍引鳳”,攻如雷霆疾發,守如江海凝光,招式神妙無方,變化萬狀,難以恩議,難以捉摸。我跟着瑾楓,舞動着七彩雲羅帶,我們合作的天衣無縫、緊密無間,每一招都藏着極精微的變化,妙到毫巔,劍氣羅帶所到之處光芒四射,如水銀瀉地,花雨繽紛。
只聽瑾楓一聲“走”,一塊二層樓高的巨石轟然倒塌。我站立的地方正好是碎石撒落的邊緣,瑾楓面色一緊,一個疾步托起我的腰,旋身飛起落到遠處。
見他那緊張的模樣,我好笑地望着他:“五師兄還以爲我是剛上山時那個小丫頭嗎,連這點碎石也避不開?”
“爲兄自然知道以妙兒現在的功力避開這些石頭毫無問題!只是一見到妙兒有危險,爲兄根本來不及思考!”瑾楓的手還在我的腰上,望着我緩緩地答道。
心頭一暖,偎着他,我喃喃低語道:“謝謝!謝謝你,瑾楓!謝謝你一直對我這麼好!”
他的手微微一緊:“我不要你謝,我圖的豈是你一句謝!”
“可是你要的我給不起啊!”偎在他懷裡我悶悶地說。
他將我扶正,緊盯着我的眼睛問:“我問你,如果沒有訂親,你會不會接受我?”
看着他魅惑的眼眸,我毫不猶豫地點頭:“那是自然!”
他笑了,燦如春花:“你並不愛他對不對?”
愛嗎?應該不愛吧!我如中蠱般地又點頭:“嗯!”
他仍在那兒魅惑地笑着,我懷疑他根本是存心的,他明知道我拒絕不了他的美色,然後他低下頭,將自己的視線跟我平行,深深地望着我:“那麼,妙兒愛我嗎?”
那如一汪秋水的雙眸仍在放着電,深深地迷惑着我,我紅着臉輕輕地點了點,再用僅存的理智開口道:“可是……”
他修長的手指點住我的脣,低語道:“不要可是,只要你心裡有我,我心裡有你,還有什麼是我們不能解決的,訂親了還可以退婚!別說只是訂親,就算是成親了,只要你心裡有我,我也要把你搶過來!”
我猶豫了,先不講陳家跟司馬家聯姻的政治目的,就算爲了報答司馬父子對我的救命之恩,我也開不了這個口去退婚啊!
見我猶豫瑾楓緊緊地摟住我:“妙兒給自己也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我真的不能沒有你,這三年多,我努力的接受其他女孩子,真的努力了,可是沒用,就算把她們摟入懷中,我的心裡還是你的身影,滿滿的都是你。以前不知你的心意,現在知道你的心跟我一樣,你別指望我會放手!”
我不知該說些什麼,只覺得他那如海的深情包圍着我,讓我不能自已:“瑾楓,給我時間,請你給我時間!”
“好,我給你時間,只是你不能再拒絕我!”說着他的脣輾轉的吻住我,吻的那麼小心翼翼,先是慢慢地在我脣邊描繪輪廓,然後慢慢地探入我的口中,在我的口中慢慢挑`逗,我哪經得住他這樣的挑`逗,伸出手臂勾住他的脖子,獻上我的脣、舌在他的口中飛舞……
半晌我們才分開,瑾楓低笑:“熱情的小東西!開始我還怕你因上次的事有陰影呢!”
我心裡微微有些酸楚,我還記得他弱冠那天笨拙的吻我,吻得我的脣生疼,可是如今他卻能輕易地挑`逗起我心底的慾望,我酸溜溜地回到:“切!這話可不像‘風流公子’說的!”
瑾楓愧疚地笑了笑:“其實她們只是……”
我捂住他的嘴:“我沒怪你,那時是我把你推出去的。只是從今以後不許你再去‘風流’!”
“遵命,娘子!”瑾楓邪魅地笑了。
我們回到山下,一進房間就見師傅在我房內等我,瑾楓笑道:“舅舅,我們的‘飛雲下山’練成了,剛纔我跟妙兒去試過,威力真的很大!”
師傅臉上難得的凝重:“楓兒,你先出去!”瑾楓跟我對視一眼,我輕握他的手,示意他別擔心。
瑾楓一出門,師傅幽幽地開口道:“妙兒,剛纔你跟楓兒在山上時,義父都看見了!”
“對不起,義父!”我輕聲道。
“沒什麼可對不起的,義父也年輕過,你跟楓兒的確很般配!可惜造化弄人!如果你的夫家不是南蘄兄,義父一定會替你們出頭,去跟你夫家談退婚的事。可惜司馬家不是我們這些平頭百姓得罪的起的!更何況司馬兄跟老夫還是多年的老友,楓兒就像老夫的親生兒子,老夫怎能跟司馬兄去搶兒媳婦呢!再說義父聽說,司馬父子曾救過你的命!只怕你自己也開不了這個口去退婚吧!”見師傅略帶責備的眼神,我輕輕點了點頭。
師傅繼續說道:“關於楓兒的身世雖然我們大家都瞞着誰也不提起,但想必妙兒你是有耳聞的吧!”
我不知師傅現在提起這段往事意欲何爲,所以我不置可否地等着師傅的下文。
是的,我的確知道瑾楓的身世!那段傷心的往事一直是飛雲派的秘密,不管是師傅師孃還是瑾楓本人從未跟我提起,還是芳姨用她的廚藝在門內的老人那兒套出來的。他們說瑾楓的母親孟依雲當年是個光豔逼人的大美人,這點看瑾楓的外貌就可以想見,當年雙十年華的她素天功習成後,家父命她下山歷練,結果遇見了瑾楓的父親,兩人一見鍾情,按照飛雲教門規,素天功的傳人只招婿不出嫁,瑾楓的外公要那個男子嫁入飛雲派,而那個男子是個世家子弟,家中獨此一子,自然是不肯應允的,瑾楓的外公也是個固執的人,也堅決不允他們的婚事,無奈之下一對有情人只能勞燕飛分。
分手幾個月以後,大家發現孟依雲越來越豐滿,這才發現依雲腹內的胎兒已經有七個月了,依雲的父親這才慌了,讓兒子也就是我師傅去找那個世家子弟,同意女兒嫁入他們家,可是等到師傅找到那個世家子弟時他居然已經成親了,最諷刺的是他的夫人當時也已有了兩個月的身孕。
瑾楓的爺爺諷刺道:“誰知道你妹子腹中是誰的種!你們江湖女子男女之事向來隨便,既然她咬牢是我兒的種,等她將孩兒生下來滴血驗親確認後,老夫會讓她跟那個孩子進門的。”
師傅一氣之下怒道:“你們放心,我孟家雖不是士族大家,可養活他們母子還沒有問題,不需要你們施捨!”整個過程中那個世家子弟在一旁居然一言不發。
瑾楓的娘聞訊後受不了這個打擊,上吊自殺,幸運的是腹中八個多月的瑾楓在她無意識的掙扎下居然活着出生了,從那以後孟輝然夫婦一直拿瑾楓當親生兒子一樣的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