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達易晉辦公室裡,於曼婷正在和易晉報告着事情,我在那裡站了一會兒,等於曼婷報告完後,她回頭看到我,很是識趣的收拾好桌上的文件,便朝我笑了笑,走了過來說:“您吃飯了嗎?”
我看了一眼正在翻看文件的易晉,這纔回答於曼婷:“已經用了。”
於曼婷聽了,便立馬讓服務人員端了一些水果和茶水進來,他們便悄悄從房間內退了出去。
剩下我和易晉,我朝他走了過去,坐在了他辦公桌前,低聲說了句:“你還生氣嗎?”
易晉聽到我這句話,便停下了手上忙碌着的筆,他擡眸看向我說:“和你生氣有用嗎?”
我沒說話,我們已經冷戰第四天了,自從他生日那天開始就沒怎麼理我。
我說:“那天我不是故意的,我拒絕了,可是我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話去更好的拒絕。”
易晉反問:“你真覺得自己只是沒有找到話去拒絕嗎?”
易晉放下手上的筆,身體椅子上靠了過去,他有點疲憊的說:“算了,我們不聊這個問題。”
辦公室內的氣氛就這樣冷了下來,易晉疲憊的靠在那裡好一會兒,他忽然朝我招手說:“過來。”
我看了他一眼,從椅子上起身朝他走了過去,他將我扣在懷裡後。便撫摸着我臉,語氣從未有過的認真說:“小樊,你真明白我在爲了什麼而生氣嗎?”
我剛想說話,易晉手指貼在我脣上說:“單方面支撐太累了,小樊,現在的我就像是把你捆綁在身上,當有一天我走得越來越遠,越走越累的時候,綁在我身上的你。就像一塊沒有感情的石頭,總有一天我會再也無法支撐,你明白嗎?”
易晉的話我聽的明白,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我已經再用最大的努力去迴應他,可是我們之間的身份註定無法讓我理直氣壯的,去對那些想要靠近他的女人說,這個男人是我的,你們不要過來。
我沒有說話。只是有些哀傷的看向他。
易晉看到我這樣的表情,將我用力的抱在懷裡,他說:“我不需要你迴應我什麼,我只希望你別退縮,只要你不退縮,我就有勇氣一直揹着你往前走,無論路多麼長,路多麼難行,這一切全都有我。別怕,好嗎?”
我小聲的問:“路這麼長……我們能走到終點嗎?”
易晉說:“會,只要牽住彼此的手。”
我下巴抵在他寬厚的肩膀處,目光訥訥的看向落地窗處,地板上的光影說:“要是彼此手心內有着刺該怎麼辦,那樣強行的去牽住對方,只會讓兩人的手全都是血,我怕,我太怕了。”
說到這裡,我根本不敢去想以後,有些倦怠的閉上了眼睛,往易晉懷裡埋了下去。
易晉將我身體一點一點收緊,他說:“別怕,有我。”
可我還是怕,這就是一段充滿未知危險的征途,我們誰都不知道未來會埋着怎樣的炸彈的在我面前,我們的身份是一顆毀滅性的炸雷。
想到這裡,我第一次冒出這樣的念頭和想法,我說:“易晉,要是我不是你的妹妹,那該多好。”
他聽到我這句話,笑了出來,我不知道這句話有什麼好笑的,從他懷裡直起了身體看向他問:“你笑什麼?”
他臉上的笑意未退,手撫摸着我頭髮,凝視着我說:“沒笑什麼。”
我也知道我這種話有點天真,便又朝他懷裡趴了過去,易晉摟着我,過了好久,才一隻手抱住我,另一隻手抽了出來,翻看着文件。
那些文件全都是有關於正德的,雖然說我是個董事長,可真正重要的文件都是送到了易晉這邊,我這個董事長反而像是他拿給我玩的。
我一開始對做生意就不存在興趣,當初之所以會走出這一步,不過是迫不得已,到達現在,我更加對這種事情能管就管,不管全都撂擔子給易晉也是常有的事情,所以我很多文件一般都是易晉在替我處理,只是感覺易晉對正德這個項目是相當的重視。
很多事情都是親力親爲。
我懶懶的靠在他懷裡,看他處理了好一會兒文件,我突然想到了那天在飯局上的事情,這也是這幾天一直纏繞在我心上的事情。易晉和吳家的關係絕對沒有表面上的那麼好,可是那天他對江華說的那些話又是什麼意思?
我沉思了一會兒,本來想問出口的,可是話到嘴邊我又咽了下去,說不定易晉那天帶我去南林別院,之所以說那些話,爲的不過是挑撥我和江華之間的關係呢?
畢竟我們現在可還有一層關係沒有解在這裡。
想到這些,不知道爲什麼,竟然覺得自己有點累,便在易晉懷裡迷迷糊糊睡了過去,等睜開眼時,我人依舊在易晉辦公室裡,不過他人卻不見了,只有於曼婷一個人站在辦公桌前收拾着上面的文件。
她見我醒了,便笑着走了過來,說:“您醒了啊。”
我說:“易晉呢?”
於曼婷說:“易總去開會呢。”
我看了一眼時間,確實是不早了,我剛想從沙發上爬起來,於曼婷便問:您不休息了嗎?”
我穿着鞋子說:“不了,我還有點工作沒處理完。”
於曼婷便端了我一杯溫水,我接過一口氣喝完後,我想到了一個問題,我說:“於秘書,你是獨生子女嗎?”
我突然的這個問題,讓於曼婷接我杯子的手動作一頓,她看向我問:“您怎麼突然問這個問題了?”
我笑着說:“你這麼會照顧人,肯定家裡還有弟弟妹妹吧。”
於曼婷聽到我這句話,有些緊繃的臉,緩慢放鬆了下來,她說:“我有個妹妹,和您同歲吧。”
我有點意外的問:“真的呀?那她現在呢?還在上學嗎?”
於曼婷臉上的笑忽然落寞了下來,我下意識遲疑了一下問:“怎麼了?是不是我問了不該問的?”
於曼婷說:“四歲那年,因爲家裡太窮,又因爲是女孩,她被我父親從家裡抱了出來,丟在了馬路上。”她說得很平靜,可我感覺她拿住那隻杯子的手一直在細微的顫抖着,似乎還有些不能平靜。
我又問:“那您找到了嗎?”
於曼婷說:“沒有,後來聽人說,因爲天氣太冷,沒兩天就凍死了,等人發現時,已經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我略微可惜的說:“還真有點可惜。”
於曼婷強制性的將手上的那隻我喝過的杯子放在桌上後,她手仍舊在忍不住顫抖,她垂在身側那幾秒。將不斷顫抖的手握成拳頭兩分鐘,直到手不再抖了,她又鬆開,故作輕鬆舒了一口氣口,她笑着說:“太抱歉了,因爲您年齡和我妹妹相仿,所以我總會不自覺的把您當成她來照顧。”
我笑着說:“沒關係,這也是難免的,您一定很愛你的妹妹吧。”
不知道爲什麼我聽到了於曼婷聲音裡含着了一絲哽咽,她說:“那時候家裡太窮了,根本養不起她,只希望她不要怪我們纔好。”
我說:“別太自責,活着並不代表是快樂,離開人世也不一定代表就不幸,說不定她現在反而更加快樂,天堂沒病沒災,多好。”
於曼婷那雙眼睛裡一直在壓抑着什麼,她想說話,可我並不想再聽下去,我在她之前笑着說:“那我先走了,我還有工作。”
我說完這句話,沒有再看於曼婷,穿好衣服後便朝着門外走了去。
於曼婷一直站在後面看着我離開,我從辦公室門外的電梯門上,便徑直進入了電梯,很快電梯到達了最頂層我的辦公室。
我走進去後,佳琪便立馬迎了過來,笑着問我怎麼下樓吃個飯,這麼晚纔上來。
佳琪現在和我渾熟了,完全不把我當成她的老闆,其實這樣對於我來說反而更好,我覺得這樣的環境反而更自然。
可是很多東西,都有利有弊,這樣的環境導致我們三十八層樓上的員工,成了最懶散,最不忙的一羣人。和公司各處人的行色匆匆相比,我們這裡簡直就是人間天堂。
這裡的人每天除了處理一下手上的工作,大部分時間都是聊天,閒逛,辦公室內的人每個人都胖了三斤。
佳琪曾經還和我抱怨過,說這樣悠閒下去,說不定還不要一年時間,三十八層樓的人都成了大胖子。
想到這裡,我目光落在了江華的辦公室,我問佳琪:“今天江助理有來上班嗎?”
佳琪趕忙說:“有呢,有呢,他剛纔去易總辦公室找您了,您不知道嗎?”
我皺眉問:“有嗎?我並沒有見到他。”
我突然想到,那個時候我在易晉辦公室休息,估計他沒敢進來。
我想了想,便朝着江華的辦公室走了去,我在門口敲了兩下門,裡面傳來一聲請進後,我走了進去。
江華正在翻閱着桌上的文件,見我進來了,他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說了句:“您來了啊?”
我剛坐在他辦公桌前,可誰知道佳琪和辦公室內的員工,在門口全都滿臉興奮的擠動着。
江華看到後,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朝着門那端走了過去,他把圍在門口偷看的人關在門外後,他又朝我走了過來。
我問他:“赫敏怎麼樣了?”
江華給我倒了一杯水。他遞給我說:“她人沒什麼事。”
我接過,笑着喝了一口說:“我覺得你還是應該和她說清楚。”我本來衝口而出一句,要不明天我們去把關係解除一下,可是話剛到達嘴邊,我又咽了下去,現在應該還不是時候,我想了想又轉移話題說:“那天的事情是在抱歉,牽連到你。”
江華笑着說:“我已經做好了易總拿我開刀的準備,所以倒也沒有覺得什麼。”
我手指在手上的杯子划動了兩下。我說:“是啊,還好吳總出來的巧,要不然這件事情對於你來說,真有些難辦了。”
我說完這句話後,仔細觀察着江華的臉色,可他好像並沒有聽出什麼,也有些慶幸的說:“如果不是吳總,這次還真有些難辦。”
我說:“運氣算是好的。”
我並沒有在江華這裡逗留多久,沒多久我便回了辦公室。
回到辦公室後。我用了一張a4紙,在上面寫了三個名字,易晉,吳志軍,江華,吳霓,爸爸媽媽,還有婚禮當天那場易晉壓下離奇的車禍,就像一張巨大的網結成了一團。我看不懂上面人的關係。
如果江華真如易晉猜測的那樣,是吳志軍的人的話,那麼爺爺必定不會委託來進行幫助我,爺爺就算老了,再怎麼不行了,他在商場上行走了這麼多年,不會看人不識。
而易晉和吳志軍看似是合作關係,看似關係好,可從那天的飯局上來看,卻暗含波涌,而且吳志軍還着重的提了兩個字,弒妻。
吳霓的死也是一個謎團,那天新聞上,吳霓的媽媽在鏡頭裡聲嘶力竭哭着說這是一場謀殺,可是過了一段時間後,易晉去丹麥運吳霓的那段時間裡,吳氏夫婦也全在丹麥待着,幾人似乎是碰了面。沒多久吳氏夫婦從丹麥回來後,這纔來澄清易晉與吳霓意外死亡無關的這件事情。
這其中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易晉那天帶我去和吳志軍他們吃飯,會不會是故意拿捏住我多疑的心裡,好來徹底離間我和江華?
我分析不清楚這其中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不過我有預感,爸媽的死絕對沒有想象中那麼簡單,當初易晉之所以和我承認車禍的兇手是他,是因爲他不想讓我在追究下去,他在用力壓着這件事情,至於他爲什麼壓着,那就不得而知了。
想到這裡,我覺得整個頭猶如要爆炸了一般,我不敢再繼續想下去,只能將手上那張寫滿了他們名字的紙,用力撕碎後,才扔進了垃圾桶。
一直到下午,易晉還在公司開會。我已經下班了,我坐在公司內大廳等着他,許多員工陸陸續續走了下來,全都將目光投向我,我也覺得自己坐在那裡有些太引人注目了,可是司機還沒有趕過來,所以我只能起身找了一個比較隱秘的地方坐下。
差不多半個小時,易晉從特殊通道走了出來,他身後跟着於曼婷。這個時候大廳內的員工都走得差不多了。
易晉給了我一通電話,我看了一眼背對着我站在那裡的易晉,縮在角落按了接聽鍵。
他笑着問:“人呢,在哪裡。”
我趴在角落說:“你猜。”
有兩個員工從電梯內走了出來,在看到站定在大廳中央打電話的易晉後,便連忙喚了聲:“易總。”
易晉隨口應答了一聲,沒有看他們,他掛斷電話後,便把遞給了於秘書。於曼婷不知道我們在搞什麼,她疑惑的看向易晉。
易晉沒有管他,而是低頭看了一眼大理石地面,差不多三秒,他嘴角彎起一絲笑,轉身便朝我這邊走了過來,一把將我從角落裡拉了出來,我拍着他肩膀,瞬間大笑說:“你作弊!”
他剛纔在和我打電話時。早就從腳下大理石地面上,看到了我在他身後晃動的影子。
易晉哪裡管我作弊不作弊,直接將我從地下攔腰抱了起來,我整個人便落在了他懷裡,我下意識圈住了他頸脖,還好那兩個員工早就走了。
易晉在我脣上輕啄了一下,直接把我從大廳內抱了出來。
放入車內後,他擡手將門一關,他火熱的吻便落了上來。
我想到於曼婷他們還在門外站着。伸出手便推拒着他胸口,在他脣下發出唔唔聲,易晉直接控制住我後腦勺,無比深入的吻了上來,我人便在他懷裡,一點一點軟了下來,整個身體吊在了他身上,承受着他的佔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