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哦,好漂亮的車,布加迪威航吶!”蘇亞很誇張地道。臉笑得如沐春風,但那眼神卻冷若冰霜。
她這麼說的時候,我聽到她身後傳來了一聲不大不小的“切”,極具鄙視。
我當然沒法解釋這車的由來。因爲我壓根沒想過這車的問題。我裝着不以爲然地走過去,纔看到全分部的人都來了。
蘇亞居然把這餐廳包場了。餐廳右側第一張桌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禮物。唯有我,空着手連個包都沒帶。
媽的。不是說好的只是吃個飯嗎?爲什麼搞得這麼隆重。
我上班的時候也沒聽人提及過,否則一份禮物是要準備的。我尷尬得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臉有些微熱。
“沈歡顏,你這麼有錢沒給老大準備個禮物啊?”陳青唯恐天下不亂地道。
“我……”
“嫂子,不好意思來晚了,剛路上有些堵,這是你交代給蘇小姐買的生日禮物。”
我正要道歉時。阿飛忽然騎着一輛機車“呲”地一聲剎到了我面前,把一個扎着蝴蝶結的小禮盒遞給了我。
他衝我笑笑,又道。“你只說了買只翡翠鐲子。但我不知道什麼樣的款式好看,就讓店員幫忙介紹了下。”
阿飛從頭至尾只跟我一個人講話。看都沒看其他人一眼。但他的聲音明顯提高了那麼一點點,足以讓周遭的人都聽得清楚。
我很感激他的救場,但更開心的是他安然無恙的回來了,只是他的臉黑了不少,眼角還有一個小小的傷疤。
我小聲道了個謝謝,而後拿着小禮盒雙手遞給了蘇亞,“蘇總監,時間太匆忙來不及好好準備,還請你別嫌棄這個禮物。”
蘇亞冷冷瞥了眼阿飛,在衆目睽睽之下打開了盒子,裡面是一隻極品的祖母綠翡翠鐲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價格不菲,連我自己都嚇了一跳。
“這麼貴重的禮物,我實在受不起。”
她說着把盒子遞給了我,但沒等我伸手去接就鬆了手,於是好好一隻鐲子“啪”地一聲掉在地上,瞬間就摔成了三四塊。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鐲子至少是百萬以內,因爲秦漠飛出手不會太次。
只可惜……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摔碎的鐲子,心頭一股怒火騰地一下冒了出來。這太他媽的欺負人了吧,不爽我直接罵我一頓好了,居然砸了鐲子,至於嗎?這他媽的是錢啊!
她以爲這就傷到了我麼?其實一點沒有,因爲這不是我掏的錢。秦漠飛他財大氣粗的,不在乎這麼點。
“對不起歡顏,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蘇亞也愣了下,很惶恐地蹲下去撿,因爲太急把手都給劃了,血頓時就冒了出來。不知道她是暈血還是什麼,眼淚都出來了。
我忍着怒火問服務生要兩張紙遞給了她,還小聲地安慰她說沒關係。她哭得很傷心,搞得像是我欺負她了一樣。
阿飛看到這一場鬧劇默默騎車走了,我把蘇亞扶進了餐廳,她還一個勁地掉眼淚,覺得打破那鐲子很不應該。
公司的人都冷冷地瞥了我一眼,我明顯感覺到那是反感與不屑。我們部門的男的女的都來哄蘇亞,她不一會就破涕爲笑了,直接招呼服務生上餐。她爲了表示歉意,還讓我跟她坐一桌吃飯,我並不覺得榮幸,吃的東西也如同嚼蠟。
我本以爲秦漠飛會來,但他一直沒出現。不過也好,他若出現蘇亞指不定又要演什麼戲呢。
我們用餐的氣氛很是嘈雜,直接把這西餐廳當成了中餐館,又吵又鬧不說,其他部門的同事還都跑過來跟蘇亞敬酒,她酒量不錯,都是來者不拒。
不過我就慘了,那些人敬酒非得帶上我們,我喝幾杯就受不了了,去衛生間抓嗓子吐了兩次。
我最後才發現,我們一桌六個人除了我,別的酒量都很好,我情願相信這不是蘇亞故意的。
飯吃到一半的時候,陳青又起鬨了,說等會去練歌房唱歌。蘇亞笑着問她去哪裡唱歌,她眸子一轉,神秘兮兮地瞥我眼,說她知道一個地方,等會直接帶我們去,我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飯後我想借口離開,但蘇亞說她打壞了鐲子很愧疚,讓我一定給她個面子去樂樂,否則我就是在怪她。
我才上班兩天,不好得罪她,就跟着去了。
果不其然,當陳青帶着我們這支浩浩蕩蕩的隊伍來到她說的好地方時,我感覺臉特別火辣,因爲這是“魅色”。
老闆甄曉東看到我時眼睛瞪得老大,以爲是我帶來的客人,還直接拍着我的肩膀說我真夠意思。
我看到同事們那意味深長的眼神時,感覺無數只巴掌打在了我的臉上。
麗麗在吧檯嗑瓜子,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這一切,並未來跟我打招呼,她可能看出了我的窘迫。
蘇亞要了四個至尊包,讓那些男同事盡情地吃喝玩樂,賬都算她的。她把其他部門的老大和我們部門安排在了一起,有十來個人。
在陳青的起鬨下,蘇亞也叫了六個姑娘進來陪我們大家唱歌,其中兩個就是之前我手底下的臺柱子,一個是蓮鳳,一個是婷婷。
兩人一看到我就激動不已地想打招呼,但看到那麼多人在也就按耐住了,可那滿眼的喜色是藏不住的,時不時地跟我眉來眼去。
其實我也很激動,因爲她們曾經都是我手裡的招牌,如果不是她們,我那公關經理也當不下去。
姑娘們進來後,陳青就陰陽怪氣地開始譏諷她們了,語氣之難聽,態度之囂張。
“哎,各位老大今天有福了喲,今天我們老大陪你們瘋,可不要錯過機會。這邊的女人都很賤,一晚上不過五六百。”
我不知道陳青在公司到底是什麼人,能夠這樣揶揄其他部門的老大。她說着還淡淡往我這邊瞥了兩眼,很不屑地冷笑着。
我心頭本就壓着一團火,此時看她那麼諷刺我的姑娘們,我這口氣哪裡還咽得下去,這女人我今天非得教訓一下她不可。
我知道蓮鳳和婷婷的脾氣,此時就坐着靜觀其變。
蓮鳳聽了陳青的話很不服氣,挽着她客戶的手腕嬌笑道,“大哥,你聽剛纔那女的說得好難聽啊,她把人當什麼了?”
她陪的正是項目部的總監李煥,是個有才但沒貌的男人,剛纔看到兩個臺柱子時他眼睛都是直的。此刻聽她這麼說,他微眯了下眼睛道,“那你們要多少錢啊?”
“大哥,你別聽那女的胡說,我們這地方不從事那種交易。”
“喲呵,在我們面前你就不要矯情了,你們這種地方不就是給男人服務的麼?說個價,我們總監對你有意思喲。”
陳青見蓮鳳在反諷她,頓時就不樂意了,站起身端了杯酒過去。我真不知道她哪來的勇氣說這些話,完全不把蘇亞和幾個總監放在眼裡。
而奇怪的是蘇亞也沒制止她,她微眯起眼睛躺在沙發上像是醉了,但眼底的光是冷的,她壓根沒醉。
“這位小姐講話真有意思,什麼叫這種地方?”蓮鳳用眼底餘光瞥了眼我,我給她了一個不用客氣往死裡整的眼神,於是她也端着酒杯站了起來,“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比我高一等啊。”
蓮鳳和婷婷都是夜場的臺柱,性子也是很火辣的。之前我在的時候就只聽我的話,連甄曉東面子都不會給。所以這會看陳青來者不善,早就有點忍耐不住了。不過她還在忌憚我,看我給了暗示,當然就豁出去了。
陳青沒有看到她的表情,以爲是在挑釁她,冷呲了聲,“你們這地方不就是妓院麼?你們這些女人難道不是統稱爲失足女?失足女還想別人善待你,有沒有搞錯……”
“呵呵,這位大媽,看看你這樣子,想當失足女都不太合格吧?你是不是沒人要,所以看到漂亮姑娘都是這麼地羨慕嫉妒恨啊?”
“你麻痹說誰沒人要呢?”
陳青心高氣傲得很,可能沒受這種氣,頓時擡手一耳光揮向了蓮鳳。但蓮鳳反應快避開了,一下子被惹毛了,直接把手裡一杯酒潑了過去,潑了陳青一臉。
這火就這樣挑起來了!
陳青頓時不顧形象地朝蓮鳳撲了過去,又打又咬。一旁的婷婷見狀霍然起身,飛身一記迴旋踢朝陳青踹了過去,直接把她給踹地下了。
三人糾纏在一起打成了一團,但婷婷是學了幾招跆拳道的,所以捱打的是陳青。
一旁幾個男同事都懵了,要上前勸架,卻被聰明伶俐的姑娘們都拉住了,她們都很會察言觀色,剛纔我和蓮鳳眉來眼去她們是瞧在眼裡的,這會當然要幫忙了。
我看也打得差不多了,連忙焦急地推了推旁邊的蘇亞,“蘇亞,你看她們打起來了,怎麼辦啊?”
但蘇亞還在裝睡,我怎麼搖她都不理我。麗麗聞訊也趕來了,看到這一幕都呆了,偷偷瞥了我一眼,我拿着酒杯裝着喝酒,給她做了一個報警的動作。
剛纔打人的是陳青,姑娘們都可以作證,再加上阿飛局子裡有人,所以我不擔心鬧到警局去會無法收拾。
麗麗是個非常聰明的姑娘,當即上前把蓮鳳和婷婷喝住了。“你們倆這是怎麼了?怎麼能跟客人吵架呢?還不快給人家道歉。”
“老孃不接受道歉,麻痹的什麼東西,居然還敢打我。”陳青被打得鼻青臉腫地站了起來,指着麗麗就破口大罵。
麗麗蹙了蹙眉,道,“這位小姐,那依你之見要如何處理?我看你也被打成了這樣,爲了公平起見咱們就報警吧,這種糾紛還是警察來處理比較好。”
她頓了下,又惡狠狠地瞪了眼蓮鳳和婷婷,“你們倆一天除了惹事生非還能幹啥?看警察來了怎麼收拾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