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混蛋三更半夜出現在這裡是什麼意思?派人監視我不夠,還要親自來麼?怕我被人先奸後殺了還是怎地?
我沒再走出去了,瞬間又調回了頭。重重地關上了大門。
回臥室的時候,小凡不知道怎麼睡的,已經和黑寶抱成了一團。黑寶就用它肥壯的身子整個環住了小凡,畫面非常的和諧。
我坐在牀邊看着他們兩個。竟不知不覺朦朧了眼睛。其實我是特別感性一個人,任何一點溫情都可能感動我。
當初秦漠飛屢次在危機時幫我。我對他充滿了感激,以至於在往後的日子裡飛蛾撲火般愛上了他。我本認爲只要我聽話。安分,我們就算不能夠天長地久也至少可以保持一種介乎於情人和親人之間的那種關係。
而我錯了。自始至終付出真愛的人是我,而並非是他。我的存在對他而言可能僅僅是肉身的慰藉。
如果他沒有在寒夜裡逼我跪在地上給他用口,沒有把我丟在火葬場邊,我興許還會因爲孩子們而惦念他的好。可他偏偏是那麼殘忍,那麼冷漠,就那一瞬間摧毀了我對他所有的眷戀。
此時即使他守在別墅外,我都覺得很可笑。很諷刺。
我不知道秦漠飛有沒有看到我,也不知道他出沒在別墅外的意圖,但綜合最近發生的種種事情。我隱約覺得魔都似乎會迎來一場強大的暴風驟雨。而我。可能會是這場風雨中的犧牲品。
我沒有再睡了,給小凡和黑寶掖了掖被子就來到了書房。從恐怖遊輪回來過後。我就沒有去過公司,也不曉得最近怎麼樣了。
我打開了電子郵箱,裡面有一封費麒發來的郵件,就隻言片語:歡顏,看到郵件聯繫我一下,我有事情跟你談。
對於費麒我是很感謝的,在跟他共事的日子裡,他幾乎是手把手教我跨行設計,把他的經驗都傾囊相授。
所以即使我們一起工作纔不過短短一個多月,但我受益匪淺,於是我立即給他回了個信息,說我看到郵件了隨時有空,看他時間上的安排。
發了郵箱過後,我又進入了設計網,看了看我那天心血來潮註冊的工作室,卻發現居然有個叫“焰火”的人給我留言,說想看看我設計的東西。
我點擊進入了這個人的空間,像是剛註冊沒有多久,資料並不完整,是一位男性。於是就發了一張我曾經在校的作品給他,算是給個迴應。
接着我就開始整理了一下我的資料空間,把閒來無事弄的一些概念性作品都放在了空間裡,並沒想過能接活,我主要是太閒了。
我把工作室弄得非常精緻,裡面的版面也很小清新,瞧着很舒服。其實我也很期待能夠有人找我做個設計,這樣一來我就可以找到工作的重心,以後可以獨立起來。
弄好這些過後望了眼窗外,才發現天都已經矇矇亮了。沒有下雨,但天空烏雲密佈的看起來很陰霾。
我準備今天帶我媽去醫院做一下檢查,看看病情到底怎麼樣了。她最近好像越來越糊塗,我很怕她忽然間就不認識我和小凡了。
我怕下樓的時候遇到秦漠飛他們,於是偷偷拉開窗幔瞄了眼,看到大門口好像沒有車了,不曉得是不是離開了。
我來到我媽房間準備叫她起牀,發現她又癡癡傻傻地看着天花板在喃喃自語,吐詞很不清楚。我有點慌,連忙走到牀邊輕輕搖了搖她。
“媽,媽!”
“唔,囡囡,囡囡快把你爸留住,他不要我們母女倆了,他居然跟別的女人跑了,快把他抓住啊……”
我媽眸子一亮,忽然拉着我大喊道,情緒激動得很。我慌忙把她緊緊抱着,一個勁地順她的背。
“媽,爸纔給我打了電話,說在家裡忙呢,你肯定看錯了,爸不會不要我們倆的。”
“是嗎?”
“是的,他在老家忙呢,你別擔心。”
看到我媽懵裡懵懂的樣子,我心裡難過極了,她變成這樣都是我一手造成的,否則她現在還是一個賢惠精明的老婦人。
她漸漸平息了下來,我連忙給她找出衣服換上,一邊換一邊忽悠她,“媽,爸說要你去做個體檢,做好了他才放心呢。”
“你爸真的這樣說了?”她一臉茫然。
我點點頭,“當然了,爸的話你不能不聽吧?咱們做了體檢就給爸打個電話告訴他好不好?”
“可是你爸電話都沒帶身上,怎麼給他打啊?”
“……媽,爸現在在一個條件很好的地方,不但有電話,還有……”
我好說歹說,撒了一大堆荒誕的謊才哄住我媽,她答應了去醫院做體檢。
體檢得空腹,我就沒讓我媽吃東西,她還不開心了好一陣子,說我虐待她,不給她吃飯。她今天糊塗的時間好像特別長,我很害怕。
我們倆出門的時候,小凡特別不開心,張嫂抱着他做拜拜的時候,他那嘴撅得能掛油瓶了。
不過我也顧不得他,帶着我媽直接上了我預約過來的滴滴打車。秦漠飛和他帶來的人好像都不見了,但我覺得他們隱藏在別墅四周,只是我發現不了而已。
其實這樣也好,至少小凡他們是安全的。
到醫院的時候,醫生讓我媽做腦部ct,她非常不樂意,情緒特別激動,最後是護士給她注射了鎮定劑才安靜下來。
我和護士一起把她送去做檢查,各項檢查都做了。我們等了大約一個小時纔拿到檢測報告,我先看了一下,不太能看懂,但也知道我媽的病情似乎已經惡化了。
我把檢測報告送到醫生辦公室時,他看了很久纔對我道,“老太太的小腦萎縮得很厲害,她還有腦血栓等疾病,平時你多注意一下飲食,千萬不要刺激她,她這情況如果再次出現腦出血,恐怕生存的機會就很渺茫了。”
“腦血栓?”我又愣住了,我媽怎麼又多了一項病了?
“應該是她腦部出血引起的,現在還不太嚴重,用藥物調理就可以了。但千萬要注意不要刺激她,不可大悲大喜。”
“……”
我又被醫生嚇到了,我本以爲我媽現在生活條件好了點,身體會稍微好點了,誰知道越來越差了。
醫生給我媽開了很多藥,說她這種狀況只能保守治療,也沒有別的辦法了。我也一籌莫展,因爲在病魔面前,人類總是很渺小的。
出院的時候,我媽特別的精神奕奕,說要去電話亭給我爸打電話,要他開心開心。她像個頑童似得一邊走一邊念,絮絮叨叨的。
我就跟在她的身後,看着她那癡癡傻傻的樣子難過不已。其實癡傻也沒關係,只要她活着,她還陪着我,變成怎麼樣都是我的媽。
剛走出沒多遠,我們身後跟來了一輛車,一輛風騷的布加迪威航,車裡坐的人是我一輩子不想看到的。
這混蛋,怎麼像個幽靈似得如影隨形?
於是我加快腳步追上了我媽,拉着她要打車。但他直接把車開到了我們面前,擡眼淡淡看着我。
“上來!”
我翻了翻眼皮沒理他,拉着我媽站在路邊伸手攔出租車。於是他就下車了,操着手跟木雕似得杵在我們旁邊,那些司機一看我們面前站了個面色不太友善的男人,也都不敢停靠過來了。
我們站了半天也沒打到車,我頓時就怒了,“秦漠飛,你到底什麼意思啊?光天化日之下你是要耍流氓是嗎?”
“我叫你上車!”他斜睨我一眼道。
“我憑什麼要坐你的車,你以爲你是誰啊?”
我看到他就想起跪在寒夜裡被他羞辱的畫面,分分鐘熱血沸騰想拿把刀捅了他。也是我當時太過軟弱,否則一口就把他那玩意兒給咬下來喂狗吃了。
我媽看我們倆吵臉色唰地寒了下來,怒不可遏地看着秦漠飛,擡起指頭顫巍巍指着他問我。
“囡囡他是誰,他怎麼那麼壞啊,他欺負你,他是不是欺負你的那個人啊?”
“媽,我不認識這個人,我們走吧,先過馬路。”這大路上人多,我也不想被人關注,就拉着我媽準備過馬路了。
然而秦漠飛一把拉住了我,黑着臉道,“歡顏,那夜是我不對,我氣瘋了纔會做那樣的事,我想跟你道歉,但你沒給我機會。”
“道歉?如果每個人做錯事只要道歉就可以的話,那這天下早就大亂了。秦漠飛,你以爲你是誰,全世界的人都要圍着你轉?”
“你要怎麼鬧?”
“鬧?我他媽有那個羅馬時間來跟你鬧?我憑什麼原諒一個蹂躪我凌辱我的男人?我在你眼裡是什麼?螻蟻?還是玩物?”
儘管我罵人的聲音很小,但周遭還是有不少人往這邊看過來。秦漠飛的臉黑得跟焦炭似得,我感覺下一秒他就要揍我了。
於是我連忙拉着我媽就要走,但他就是不讓。“沈歡顏,我是你老闆,我叫你現在立刻上車!”
“我他媽辭職了。”
“我沒通過!”
“我還就是不幹了你要怎麼地?殺了我?來啊,反正你殺人也不需要理由的,動手好了。”
我昂起頭梗着脖子,跟個鬥雞似得怒視着他。我想不到天底下還有這麼臭不要臉的人,當別人傻蛋呢?
“你確定不幹了?如果這個項目競標成功,你的獎金加起來一共是兩百多萬,這還不算年底分紅。你確定不要也可以,我到時候就當給工人發福利了。”
“兩,兩百多萬?”我怒不可遏的氣勢一下子弱了。
“還不算年底分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