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兒, 我要跟你娘走了。”涼王身上穿着明晃晃的龍袍,胸口竟插着一支長劍,定然一看竟是青原劍!然後涼王蒼老的背影緩緩的走向了白光, 慢慢消失不見。
“清兒。”一身玄衣的男子神色陰鬱, 站在女子身前。
“姐姐。”纖歌面色沉痛的走到段逸飛身邊。
忽然, 二人閃了開來, 一身青衣的男子站在二人身後, 邪魅的笑着,眉尖的硃砂痣得意的挑着。
“清兒,對不起。”段逸飛跟着葉南秋緩緩的消失在了白光裡。
“姐姐, 對不起。”纖歌哭的滿臉都是淚水,跟着段逸飛消失了。
“不!不!不要都離開我!不!”
……
紫清猛然睜眼, 身上早已被冷汗溼透, 擡眼一看只看到了一個白色的紗頂, 再轉頭便見得一身青衣的男子伏在桌子上。
想到剛剛那個夢境,紫清忍不住的心中一寒, 眼神也冰冷下來。
伸手摸摸自己的肩頭,一絲冷笑浮上了女子的臉頰。
好在自己沒有算錯,葉南秋那時已經恢復了武功,自己雖是冒險中了一刀,不過還是沒有死不是嗎?只不過……不知成效如何。
紫清微微動了一下身子, 肩上便傳了一陣劇痛, 忍不住“嘶”一聲, 愕然的看着自己, 心中苦笑, 自己這一手下的可真夠狠的。
在一邊的葉南秋早已經被那一聲輕輕的□□喚醒,快步走到女子身邊。
“別亂動, 你感覺怎麼樣?”
紫清定定的看着男子的神色,依舊是那樣俊美的近乎妖異的臉,一雙丹鳳桃花眼微微挑着,但眼神中總是有些不同。
“那些人有沒有傷到你?”女子急切的問道。
男子神色又軟了幾分。
“放心,沒有。倒是你受了這麼重的傷,好生養着吧。”
紫清默聲不再說話,心中已經有數,恐怕經過這一劑猛藥,葉南秋這枚硬釘子,便要變軟了吧。
“我昏迷了多久了?”
葉南秋走到一邊倒了一碗一直溫在爐子上的藥,輕輕的嚐了一下溫度,坐到牀邊道:“剛剛一日而已,放心,大夫說已經沒有大礙了。把這藥喝了,這會兒正好不熱不涼的。”
聽得這樣的溫言軟語,這般體貼的照顧,紫清不緊面色一紅,心中也不住的震顫了一下,匆匆接過藥碗一口一口的喝了下去。
這藥還真是苦!
紫清皺着眉頭將藥碗放在一邊的桌上,擡頭一看一雙修長的手上放着兩顆鮮紅的梅子糖,再看,男子面上的笑意如春風般溫暖。
伸手將一塊糖放入口中,酸酸甜甜的觸感便遍佈了口齒之間,而紫清卻忍不住的模糊了眼眶,心中的那份感動卻是真真切切的。爹爹雖是疼愛自己,自己卻也從來未曾受到過這般真切的溫情。
葉南秋看着紫清腮邊已然掛上了幾顆淚珠兒,一時間號稱過花萬千的男子竟慌了手腳,伸手將女子腮邊的淚水抹掉,雙臂一伸,女子柔柔弱弱的身子便倒在了懷裡。這是一種奇異的感覺,從未有過的安祥和欣喜。
自己也能得到這樣的安定嗎?葉南秋忍不住彎了彎脣角,狹長的眸子卸去了戒備和僞裝染上了一片濃濃的溫情。
……
“什麼?九夜樓的言長老叛變了?”一身玄衣的男子驚得慌忙起身。
“是的。”綠葉閣的男子恭敬道。
段逸飛心緒一亂。
“那……樓主他……”
“據說樓主趁亂逃走了。”
段逸飛稍稍安定了一下心,微微點了點頭。
“你將江南這一代的我們綠葉閣的人都召集起來待命。到了必要時刻,聽我安排,鼎力協助九夜樓樓主。”
待男子退了下去,段逸飛幽深的黑眸翻騰着波濤,南秋,你會這般愚笨,就這樣罷手?若真是這樣,你又怎能是我葉家的孩子呢?
冷峻的臉色微微一頓,一陣風吹來,將這玄色的袍子颳得亂舞,身形一動,狹長的青原劍揮舞起來,男子的身影顯得那般矯捷。
……
“南秋。”紫清從牀上坐了起來,低低的喚了一聲。
一身青衣的男子匆匆從門外跑過來,立到女子身邊道:“怎麼了?”
紫清苦笑道:“我都已經在這兒躺了三日了,能不能起身了?”
葉南秋沉吟了一下,仔細的檢查了女子的傷勢,又看了看紫清一臉的哀求,嘆了口氣道:“好吧,好吧,起來吧。不過不要走太多路,還是我陪着你吧。”
紫清粲然一笑,伸手搭上了男子修長的掌心。
……
“這是何處?景色還不錯呢!”紫清緩步走着,淡笑道。
葉南秋微微怔了一下,笑道:“這是我的一個別院,閒來無事便到這邊來住上兩日。因這地界是我瞞着樓內買下的,所以那些人並不知道。”
紫清輕輕的“嗯”了一聲,眉目流轉了幾下,不經意道:“現下你準備怎麼辦?就這樣呆在這裡,再也不出去了?”
葉南秋神色一凜,眼神微微放空。
“不,我娘還在樓內,只是現在時候未到。”
“你娘?”紫清轉頭看着男子。
葉南秋苦澀一笑:“嗯,我娘是死去的老樓主續絃的夫人。”
紫清眼皮一跳,壓在心底的那絲驚疑。
“這麼說,你不是九夜樓老樓主的兒子?”
葉南秋看着面前的這張嬌美的臉龐,言語之間已經毫無保留。
“不,當然不是。”
“當年我娘帶着我來到江南,隨後回到了苗疆。後來嫁了幾人,到了第三任纔是後來的九夜樓樓主。我娘也因此背上了人盡可夫的罵名。”
“那你娘一定是傾城美貌了。”紫清淡淡道,轉頭看了一眼眼前的男子又笑道:“也是,生出了這般妖孽的兒子,美貌是定然的了。”
葉南秋嗤笑一聲,也不氣惱,又道。
“因那吳天先前便有三個兒子,所以我的到來理所應當的受到排擠,好在他們之間也並不和睦,互相鬥來鬥去的,所以我還有幸活到了現在,而他們或許也是多行不義必自斃吧,後來一個個的都死了。”
紫清擡眸看着葉南秋神色悵然,斂了斂眼色道。
“你受到排擠,你娘不會責備他們嗎?”
葉南秋輕笑一聲,脣邊卻是掩蓋不住的苦澀。
“她當然是不會管我,只是一味的在佛堂念着經,我的死活她何曾管過?就連吳天死時因後繼無人將這樓主之位傳給我,她都是萬分的不樂意,把自己關在了佛堂裡,半月都沒有出來呢。”
“爲何?”
“她言說是不想讓我捲入風波,過些平靜的日子,但事實上她不過是在安慰自己罷了。她這一生註定是要懺悔的。”
“懺悔?那你親生父親又是?”
一陣涼風颳來,葉南秋神色震了震,不願再說。
“起風了,我們進去吧。”
紫清心中已經是疑竇重生,但看着男子的臉色已經不像平日裡那般調笑,全然是嚴肅,還是硬生生的將疑問壓在了心底。
來日方長,葉南秋,我們倆的故事,還長着呢,不是麼?
女子眸中流波,抿着脣不再答話。
……
就在這別院中過了七日,外面已然是風生水起,新任的九夜樓樓主也要上任了,葉南秋妖異的笑着。
紫清正窩在園中的椅子上小憩,便被男子拉了起來。
“清兒,走吧。”
男子神色閃爍,帶着少有的興奮。
“去哪兒?”女子還帶着些許睡意,摸不着頭腦。
葉南秋青色的長袍在秋風中飛舞,腳下是已然積了很厚的落葉,俊美的臉龐散發出睿智和霸氣!
男子脣角一彎:“是時候了,去奪回我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