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緊追

我揉了揉眼睛,這是幻覺麼。

在古代大清朝的北京城,竟然也有如此真實龐大的西洋式建築!

原諒我的大驚小怪。到清朝三年,我已經漸漸習慣了古人的生活模式。可一看到現代化的東西,我就會異常激動,而且想起我終有一日將會回去的現實。

我突然有些驚慌,下意識地捂住自己的肚子。那孩子呢,我走了孩子怎麼辦?還有胤禎?

而一旁的十四卻並沒有察覺到我的異樣,只是關切地摟緊了我的肩。

“呃,走路會很累嗎?我聽額娘說似乎懷孕到你這個時候走路都會很……不方便吧?”他紅着臉開口問。

“你自己試試不就知道啦,十四——爺——”我拉長了尾音笑道。

他忽然把我抱起來,然後有些彆扭地轉過頭。我奇怪地問道:“你幹嗎?”

“我在試啊,這種感覺……不過夢夢,生完孩子你是該減肥了。”他一臉認真和無辜。

“不要用這樣天然無公害的表情說這種話……還不都是你喂的。”我習慣性地和他鬥嘴,心裡卻有種莫名的滿足感。

他像自言自語似的說:“會館就在那邊。這裡是京城唯一的教堂。信奉者也並不多。你要來這裡還真是奇怪。不過你就是個怪人嘛……這樣想起來也沒什麼了。”

我點點頭,他說這是京城唯一的教堂,那是不是就是當年湯若望呆的那個?我忽然看見前面有個穿着黑衣的老人,便嚷道:“快放我下來,那邊有個老頭!”

“什麼老頭,那是神甫。The Father……”他寵溺地點了點我的額頭。

“你不要和我說英吉利語,我會受刺激……”我無奈地翻了個白眼。

他笑眯眯地反問道:“What?”

“呃,你還是隨便好了……”拜託,大哥你瞎顯擺什麼。你知不知道每次我看見你梳着的大辮子講英語就會有時空錯亂的感覺?天啊,不要再折磨我了……

“This is my wife.”十四指着我介紹道。雖然他的發音比較標準,不過他也就只會簡單的罷了,畢竟這時候他們學外語只是休閒的,正課是滿語、漢語和蒙語。

“你好,”他和十四見過禮後,又對我行禮道:“美麗尊貴的十四福晉。”

“HI~”我微笑回答,轉頭卻瞥見胤禎一臉黑線的樣子。“好後悔帶你來……笨蛋啊……”

我聞言便故意用熟練的英語氣他,對神甫說道:“不用理他,他神經有些錯亂。我丈夫就是這個樣子,真是讓人擔憂呢,會不會影響寶寶呢?”

“雖然遺傳也有一定因素影響孩子,不過……夫人的孩子一定會很健康的。”他對我會說英語並沒有表現出過多的驚訝,難道說曉玥或者其他的穿越女已經和他展示過英語才能了?

小十四一頭霧水地問:“你們在說什麼啊……”

我衝他吐了吐舌頭,繼續和神父交談起來。原來他並不是英國人,而是法國人,只不過到處傳教纔會說英語的。臨走的時候,神甫送了我一個精緻的十字架。不過胤禎卻黑着臉說這東西既不名貴又不吉利,硬是不讓我帶。我只好把它收起來了。

此後的幾天,日子倒還算平靜,我基本是天天泡在教堂裡複習語言的。十四在忙公務,晚上我們才聚在一起。我的英語有很多現代元素,所以複習起來也並不是很容易。

“明天就回去了。”十四躺在軟榻上,雙手交叉靠在腦後,仰面看着有些陰鬱的天空。

“是哦,真沒意思。”我淡淡應着。

“嗯……”他想了想道:“不如咱們今天出去玩吧。”

我立即來了興致,興奮地大叫:“好!”

*

十四神秘兮兮地蒙上我的眼睛,然後小心地扶着我,好象上了一艘小船。我不禁有些膽怯地道:“我暈船,寶寶一定也是!”

十四好象猶豫了下,嘟囔道:“你又不能騎馬……兒子要是現在就出來多好啊……”

我滿臉黑線,只得在船上乖乖坐好。奇怪的是,航行了大約半個時辰我並沒有產生眩暈感。這船伕的技術一定十分高超吧。我這樣想着。

“胤禎,什麼時候才能把這解下來啊?”我扯了扯額頭上的黑帶子。我聽見他在我耳邊輕笑,隨後我眼前突然一片光亮……

這……

大片大片的桃樹驟然呈現在我面前,就好象變戲法一樣,竟讓我看到了驚似“桃花源”的美麗。而我們正乘在小舟上,正彷彿桃花源記中的漁人。不過“漁人甚異之”這句話只驗證在了我的身上。只見胤禎一臉淡然的笑,沒有絲毫驚訝的。那位船頭的划船大哥正認真划着,斗笠戴得端正,像是什麼都沒看見似的。

粉紅的花瓣飛飛揚揚,偶爾有幾片被微風吹拂到我的臉上,癢癢的。我似乎產生了穿越時空的錯覺,好象我此時正穿着雪白的連衣裙,帥氣的男朋友胤禎送我一個浪漫的禮物——整片桃花林。然後,說些令人心醉的情話……我陶醉地閉上了眼睛,輕而充滿愛意地說道:“謝謝……”

十四好象沒聽見似的笑笑,細心地扶着我上岸。這是一個美麗的小島,似乎只有些漁民。我倒不清楚北京有這樣的地方,或許我們已經出了京城呢!

“是不是裡面的人家也都民風淳樸呢。哇,好像仙境啊!”我興奮地嚷道。

他心情似乎很好,頗爲得意地說:“不過是個小島罷了,偶然發現的,你喜歡就好。媳婦兒,還要進去仔細逛逛嗎?”

“嗯!”我很開心,也很好奇這個島上的狀貌。看起來這裡的人煙似乎並不多啊。

“啊……”我不禁害怕地叫出聲,他竟突然又把我橫着抱了起來。天啊……“你……我很沉的……”我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現在有幾斤幾兩,自己還算清楚。

他好笑地搖搖頭道:“好了你別生氣,是咱們兒子養得壯,以前也不見得你這般的……嘻嘻,不過是有點……”

“討厭!”我嗔笑着捶着他結實的胸膛,臉上卻沒有露出一絲慍色。

他嘴角扯起一絲好看的弧度,卻突然僵住了。只見十四面色一寒,忽然摟緊了我,皺眉道:“我似乎聽到了什麼奇怪聲響,咱們快走吧!”

我看他神情嚴肅並不像是玩笑,便順從地靠在他身上準備回船,同時也有點害怕。孩子已經快六個月了,不會有什麼危險吧……

我一面擔心着,他一邊加快了步伐。離岸邊的小船還有一定距離……誰知“嗖”的一聲傳來,似乎從不遠處的小林子裡射出了一隻箭來。我膽戰心驚地一抖,胤禎隨即放下我,較爲鎮定地拔出隨身的寶劍,生硬地擋過那支箭。我知道他的功夫是極好的,否則康熙將來也不能讓他當大將軍王。可是身邊有我這麼個拖累畢竟不方便。

我手心捏了把汗,是誰……看樣子並非要取我們的性命啊,否則不會只放一隻箭吧?

已經靠近小船了。我較狼狽地往回跑,誰只又聽到一聲箭響和嗖嗖的風聲飛快地掠過我的耳邊。接着我便看到了許多血,只覺眼前一片模糊,身體突然很輕,好像飄了起來似的。

“上!……”一羣暴徒的聲音在我耳邊迴盪。

我恍惚間已經爬到了船上,耳邊傳來胤禎急促的呼吸聲。緊接着似乎又有人從小島那邊跑過來了。我心中萬分恐懼,強忍着眩暈感睜看眼,首先看到的便是胤禎看着我焦急的眼神。我不禁被他右肩上的一大塊血跡吸引,原來剛纔是他受了傷!是爲了保護我嗎?!

“船伕,快划船!”他擰着眉催促道。

那全身包得嚴實的船伕突然脫掉了外衣,沉靜地道:“沒用的,那羣人的輕功很高,輕而易舉就能追上來。唯一的辦法就是打退他們。”

這是我纔看清他的面容。竟然是……幾月未見的師傅,墨玄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