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一聽到牢獄之災這個詞,驚了,追問道:“牢獄之災是什麼意思?我們金平並沒有幹什麼違法的事情啊!”
我說:“婆婆,難道您不知道我是爲什麼會出現在喬金平的牀上麼?”
婆婆激動的說:“不是因爲你們喝醉才...:”
我說:“並不是,是他讓別人把我灌醉擡到他牀上的。”
婆婆一聽尖聲道:“不可能,楊卿卿,這段時間我們對你已經夠低聲下氣了,你必要得寸進尺看,金平不可能做這樣的事情,你不要污衊他。”
婆婆會出生維護喬金平是早已經預料到的事情,畢竟在這個世界上,你出事的那一刻,第一個急的永遠都是父母,而我也理解喬金平她媽的心情,不想連在電話內都和她有爭執,我說了一句:“婆婆,你如果不信可以去問問喬金平,我話只有這麼多了,您如果能夠勸的話,就多勸勸,如果不能勸,我們法庭上見,到時候出了什麼事情,喬金平需不需要負法律責任,誰也說不準。”
我要將電話掛斷,婆婆在電話內追問道:“那孩子。”
我沒有回答她。
剛和婆婆打完電話,緊接着一個小時還沒到,喬金平又打了過來,他在電話裡面問我是不是真要把事情做得那麼絕。
我說:“不是我要做的那麼絕,而是喬金平,我不計較你對我以前的所作所爲,因爲那些都是過去式了,我所計較的,是我完全沒有辦法和你生活下去。”
喬金平聽了這話,在電話內沉默了半響,他說:“我們夜晚吃個飯。”
我想都沒想拒絕道:“我沒空。”
喬金平說:“你不是要離婚嗎?”
我想了許久,問:“難道我去了,你就能夠簽字?”
他說:“我會考慮,但至少有些事情我們需要當面問清楚。”喬金平又問:“你現在在哪裡?爲什麼我都找不到你。”
我說:“夜晚我會去找你的。”
我掛完電話後,覺得身上被冷空氣襲來,冷冰冰的,轉身要走,剛轉身,便看見喬荊南懶懶的斜靠在門上看着我,我看到是他後,我嚇了一跳,下意識握着手機退後了幾步。
他靜靜的看了我幾秒,問:“誰的電話。”
我想了想,說:“喬金平的,他約我夜晚出來吃飯...”我怕他誤會,立馬又加了一句:“談離婚的事情。”
喬荊南說:“我會讓司機送你去。”
我立馬說:“不用,
我自己去就好啊。”
他從門上直起身,嗯了一聲後,便轉身進了客廳,我望着他背影,許久,才從冷風嗖嗖的陽臺進來。
一直到夜晚七點,喬金平約我在一家飯店吃飯,我從喬荊南那裡出來,便徑直去了和喬金平約好的餐館,他早就在那裡等了。
服務員領着我走過去,喬金平坐在那裡等着我過來,我入座在他對面,這是我們隔了一段時間後,再一次見面,有的時候我甚至記不起喬金平以前的模樣了,現在的他,滿臉頹廢的模樣,忽然覺得陌生無比,這就是一起生活了三年快四年的夫妻。
爲什麼會這樣陌生,喬金平也終於難得的平靜下來和我吃一場飯,記得這幾年裡,他對我吼和對我和顏悅色的次數要多。我們很少這樣平靜的面對面吃過飯,甚至連結婚紀念日都沒有一起兩個人單獨吃過一餐飯。
那些夫妻之間也需要有的浪漫,像是偷工減料了一般,不知道被什麼給偷走了。
喬金平今天難得有些紳士,他穿着很正式,桌上是微晃的燭光,氣氛被蠟燭的香味薰得恰到好處,耳邊是悠揚的鋼琴聲。
喬金平坐在我對面,他臉上竟然難得有些不好意思,他說:“我一直覺得我欠你一些什麼,今天我想了一天,忽然記起來,我們結婚那一年,你的生日願望想要和我一起吃一個燭光晚餐,那時候剛如公司,太忙了,現在想起來,也不知道是不是遲了。”
是的,喬金平欠我的,他欠我很多個生日願望,這個願望還是很多年前,我們結婚的第一年,我生日,他口頭上問了我一句,我想要什麼。
我當時特別沒有追求,特別天真的希望他能夠帶我去那種特別又有氣氛的飯店吃一頓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晚飯。
我和他說我想和他吃一頓燭光晚餐,他心不在焉回答了我一句知道了,這個願望我以爲會在之後那幾天實現,因爲是他主動問我的,他肯定會給我一個驚喜,來爲我實現這一個微薄的願望。
可是我等啊等啊,從一個月等到兩個月,從兩個月等了半年,從半年等到下一個生日。
他還是沒有兌現承諾,從那以後他再也沒有問過我想要什麼,而我漸漸的,就算有了生日願望也只是埋在心底,等有一天他想起來問我後,我慢慢的一個一個講給他聽,可我心裡已經堆積了成千上萬的願望,現在他卻纔爲我實現第一個。
爲什麼他要到現在才記起,我要的是什麼?
喬金平今晚表現的頗像個紳士,中途我們聊了一些以前的事情,他說,他總記得幾年前的我,傻不拉幾的,每天要和他說很多話,他聽得不耐煩了,可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我和他說的話也越來越少,越來越少,少到每天都是標準的幾句,你什麼時候回來,你吃飯了嗎?你下班了嗎?你餓不餓。
喬金平說,那一段時間,他覺得這個家所有一切全部被設定在一個框架裡,麻木枯
燥,冷冰冰,而他還很年輕,他想要的是一個和他有共同話題可聊的人,至少他要的不是一具冰冷又標準的家庭主婦。
他有時候看到我被婆婆刁難的時候,他故意不去幫我,還在一旁煽風點火,他就是恨我那一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慫樣,想看我到底會在什麼程度上爆發。
可是他等了很多年,把這些故意全部變成了習慣,然後他才發現我們之間的模式已經死死定死在死結上,他忽然特別恐慌要和這樣一個我過一輩子,他以前或許還覺得我那副小媳婦的做派還有幾分可愛,可漸漸久了,在外面接觸的女人多了,他忽然開始討厭我的一成不變,好像就算世界快速前進五十年,我也依舊是這幅呆呆的,圍着茶米油鹽轉個不停的女人。
他想讓我改變,讓我把我的生活重心從茶米油鹽移到自己的生活上來,他才覺得,那時候的我,就像一直被關在鳥籠的鳥,一旦放飛出去。便再也喚不回來。
他說,他挺後悔當初提議讓我去讀大學的,如果一直任由一成不變下去,說不定,我現在還是一副老模樣,他說,他始終不知道是什麼一下改變了我。
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改變了我,現在想起半年前的自己都還覺得可怕,其實把我改變了的人,是喬荊南。
喬金平忽然笑了出來,他笑聲裡面竟然有些蒼涼,他說:“楊卿卿,我做不了那個改變你的人,我也做不了那個把你改變後得到你的人,可是我還不想離婚,以前我覺得你枯燥無味,總覺得和你生活下去是一件非常恐怖的將事情,可現在,我竟然發現自己已經成了習慣,你明白習慣是一種多麼可怕的東西嗎?”
我明白習慣是一種多麼可怕的東西,就像我已經習慣了喬荊南站在我不遠不近的一段距離內,我後退可以推開他,前進可以擁抱他,這樣的習慣真不是一個好習慣,總覺得隨時隨地便會把我的貪慾壯大,然後再也離不開他。
我說:“金平,人不能太自私,你滿足了你的習慣,而你的習慣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沒有什麼人改變了我,而是我覺得這一輩子太短了,我不想圍着那四個字過一輩子,而你並非是習慣,只是不甘心,不甘心最先提出離婚的人是我,畢竟在這段婚姻裡,最該爲這段婚姻擔驚受怕的認識我,而不是你,因爲你不需要怕任何東西,是我高攀了你,所以你現在的不捨是不甘心在作祟。”
喬金平問:“如果我們都把一切全部當做沒有發生過,爲了這個孩子好好在一起,可以嗎?”
我搖搖頭說:“以前想過,可你讓我等得太久了,我現在一點也不想了。”
喬金平說:“爲什麼不給我一次原諒的機會。”
我望着他那張臉,說:“我已經給過你無數次。”
喬金平沉默了一段時間,餐桌上的香薰蠟燭快燃燒到底端,他雙手握住餐具問:“那個改變你的人,是不是小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