錫蘭的科倫坡港喧鬧之際,摩加迪沙一片寧靜,這裡彷彿是世外桃源,恆古未改的海浪輕輕拍擊着海岸,形成銀白色的灘塗。但這僅僅是表象,這座三十多年前從桑給巴爾蘇丹手中‘購買’下來的城市,此刻儼然成爲一座無法攻克的致命堡壘。在確定黃種人會從這裡登陸後,無數的士兵、槍炮、飛機、坦克,以及水泥和鋼鐵從意大利和厄立特里亞調集過來,聰明的南線指揮官魯道夫·格拉齊亞尼將軍並未將這些東西直接佈置在海灘,而是隱秘的潛藏起來。
——格拉奇尼亞將軍並不知道航空母艦的威力,他只是擔心長門號戰列艦上八門的主炮會轟爛一切灘頭工事,所以,戰場被他移到了海灘之上戰列艦艦炮夠不着的地方,那裡纔是黃種人的屠場。
神武二十五年七月初三,印度洋上陸戰隊的豬仔船(集裝箱運兵船,在某次發現歐戰中退役的集裝箱被畜牧公司用於運輸豬仔後,此類運輸車就被陸戰隊士兵們戲稱爲豬仔船)上,無拘無束的陸戰隊士兵正嘻嘻鬧鬧、吹牛打屁,除了打牌賭香菸外,還有不少士兵在班長的指揮下往船後扔空橘子水玻璃瓶,待瓶子距離兩百碼時,班長一聲令下,神武二十三式半自動步槍便‘砰砰砰’接連開火,那些在海水中飄蕩的玻璃瓶瞬間被密集的槍火打得四分五裂。
看着這極富趣味性的一幕,陸戰隊第1師師長陸挽少將倒有些躍躍欲試。不過比躍躍欲試更氣憤的是對大中華稽疑院的怨念。據說此種步槍在神武二十年便已定型,可卻因爲軍費不足一直沒有下發部隊換裝,還好在總後的竭力要求下該槍試生產了五萬餘支,要不然這次出兵士兵還得用老式的96式毛瑟,正因爲這樣。陸戰隊和日軍兩個師團抓緊一切時間讓士兵熟悉這種半自動槍械。
“長官……”副官給陸挽拿來一杆神武二十三式步槍,還有幾夾裝好的子彈。
“這槍……”陸挽少將接槍的時候臉上似笑非笑,開始的時候他聽說此槍只有四百米射程很不滿意。但後來士兵試過後卻說這是得難得的好槍,火力猛、射速快、精度高。他又平抑了大部分惡念,灘頭和叢林裡,火力可比射程重要多了。
輕輕的掂量了兩下,再把這杆只有一米長的步槍從上到下審視了一番,看着零件接口處大大的縫隙,陸挽根本找不到德國貨精細的感覺。沒有太多嫌棄,他麻利的拉開槍機,把彈夾上十發短彈壓入彈倉後。再拉上機機,微微咔嗒聲中,子彈已經上膛了。
陸挽端起步槍,副官當即把一個空玻璃瓶子扔下了船舷,不過還沒等他開槍,別的地方一聲槍響,瓶子頓時被擊的粉碎。副官當即要罵娘,卻被陸挽攔住了,此事在重複一次後,對面數百米外一條豬仔船上有兩人士兵跑出來敬禮。禮畢後那邊又陸陸續續扔出來十幾個瓶子。
‘砰……’陸挽當即開了一槍,槍的後坐力明顯小於96式毛瑟。可這一槍開過卻沒有打中,想拉槍栓的他忽然想起這槍是子彈打完前不需要拉槍栓的。於是繼續瞄準接連開槍,接連的子彈不但擊碎了瓶子,還濺起了幾尺海水。
“確實是把好槍。”用三個彈夾打完那一堆瓶子,陸挽不得不下了這麼個定語,“可惜的是超過三百米子彈力道就不夠了。”他惋惜道。
“總後把這叫什麼……對,中間威力彈。”跑過來的參謀長******說道。“據說美國人、德國人都在搞,不想我們不但搞出來了,還先行裝備,總後那些人可真大膽。”
半自動步槍、衝鋒槍、通用機槍、重機槍、狙擊槍……。槍械總後是開發了不少,可陸挽還是不習慣步槍的射程掉了大半。他把槍還給了副官,追問道:“要是超過四百米的目標怎麼辦?”
“超過四百米?”******笑道。“超過四百米那就集火射擊啊,那麼多槍總能打中吧。現在班火力的編制已經變了,狙擊手下到了班,有他們在,超過八百米的目標也不是問題。有錢啊,咱們。那槍一個瞄準鏡就超過你我半年工資。”
軍制改革後,各軍軍官士官的薪資漲了一倍有餘,戰時補助也增加了數倍,再也不是以前勒緊褲腰帶鬧革命的時候了。並且,總參一改之前的風格,喜歡提拔富家宗族子弟,陸挽這種父親是省稽疑院代表的中級軍官,優先得到了晉升,並很快接替李二虎成爲陸戰隊第2師師長,而今又是第1師師長。
“什麼話。”家財萬貫的陸挽少將從來不在乎軍隊的薪資,“武器從來都是越來越精良,咱們不升級,洋人也會升級,還不如我們領着洋人跑的好。”他說完自己對武器的理解又問道:“部隊的士氣如何?咱們可從來沒跑這麼遠打登陸戰。”
“還好!就是昨天晚上憲兵抓了幾個賭錢的。”政委取消後,接替上來的和尚有些不到位。
“扔海底去了沒?”聽聞居然有人賭錢,陸挽很是不悅起來。扔海底是一種嚴厲懲罰。
“扔了,暈了幾個。”******早知道陸挽會問,他說罷又搖頭,“現在的兵是比以前好帶了,可怎麼看怎麼怪……”
對於中華而言,軍制改革所帶來的影響是極爲深遠的。從政治上來說,軍隊不再稱之爲復興軍(這個名字很容易讓人將其想象成爲復興會的私軍),而是改稱爲大中華*隊,簡稱華軍(英文爲se-army;縮寫ca),其包含大中華陸軍(ca)、大中華海軍(can)、大中華空軍(caaf)以及大中華海軍陸戰隊(camc)。
除了空軍是全國性招兵外,其他三軍都是地方性軍隊組成,海軍陸戰隊也不例外。其兵源基本是沿海各省。與之前招收赤貧農民不同,軍改後整個預備役體系變爲以宗族和三一教祠堂爲基幹。換句話說,只要不是宗族網絡和三一教信衆這兩種形態社會組織中的一員。那不管你再有能耐,也不可能成爲軍隊的一員——在決心去除以官僚爲核心的全國行政機構後,楊銳決心培育土生土長的宗族組織和三一教組織。當這兩種組織將中華大地覆蓋時,官僚行政機構是否存在不再必要。
只是。在這樣的社會體系中,各大宗族和三一教的矛盾必將會產生內耗,在統制派(即那種認爲沒政府管理就要天下大亂、任由地方發展就會浪費資源,並吹鼓蘇式舉國體制之偉大力量的年青技術官僚及其信衆)看來,這樣的體制無疑是自尋死路,政府應該建立發展與改革委員會,把一切社會資源都納入國家管理範圍內,並全面統制國家工業、經濟發展。如此國家才能發揮最強大之力量,而他們這些人則能成爲整個國民經濟的實際控制者和決策者,同時也是權力尋租者。
國民黨和國家社會黨都有這樣的呼聲,但實際上國內社會資源被迅速被吸收組織到宗族和三一教中;而以復興會的革命經驗,真正的革命分子只會是那些遊離於社會既有組織之外的孤立分子,他們因爲各式各樣的原因無法融入主流社會,於是革命便成爲他們最好的去處。
輟學者(愛國學社)、土匪(東北鬍子)、罪犯(義和團殘餘、東京被緝留學生)、破產者(日俄戰爭時無木可伐的遼東木把子、破產農民)、逃婚者(尹銳志等),這些都是革命組織第一批上好原料,而這些孤立分子也能在革命組織中找到家的溫暖、再世爲人。正因如此,在重鑄的軍事機器中。諸如此類孤立分子被嚴謹接觸槍械,要想當兵就更是不可能。而且此時退伍兵並不包就業,這些孤立分子一旦退伍便將成爲治安隱患。
除了新的軍事體系如此架構外。在憲法上也確定中華兵制爲徵兵制(徵兵法明確規定徵兵對象僅限於納稅人(國稅局稅單)和有產者(銀行資信證明),無產者除教會推薦外不得當兵,也不得加入預備役,冒充者全戶重罪;同時,預備役法還規定預備役士兵和退伍士兵辦理相關手續後可在家中保留若干槍械——此舉相當於全民小半持槍,一時間國內槍店興盛),平時士兵幾乎沒有軍餉,只夠吃穿,戰時纔有各種津貼。
如今。軍隊的新兵要麼是小戶人家的老實人,要麼是宗族推薦來的族兵。前者大多是教會推薦來的。後者則是大宗族推薦來了。推薦並不等於入伍,這只是參軍的首要必須條件。真正入伍還需要進行嚴格的測試。實際的說,新兵的身體素質、智力(文化程度)都要比老兵好不少,對紀律的服從、戰術的理解也絕對比老兵強,可就是讓人感覺缺少些殺氣,斯斯文文的,所以參謀長******才覺得看不順眼。
參謀長如此,但陸挽卻更喜歡現在的兵。小戶人家的孩子聽話,大戶人家的子弟是有些不可一世,但總要比以前的土匪強。軍紀也好上不少,特別是偷竊、持械鬥毆、強姦之類的事件大減——狗改不了****!再怎麼教育,你也沒辦法讓土匪、罪犯之流與百姓秋毫無犯、讓他們見了黃花大閨女褲頭裡雞芭不硬。即便軍紀再嚴,法不責衆下偷了就是偷了、奸了就是奸了,你還能全部拖出去槍斃?真要如此,那軍官戰時肯定會被打黑槍。
新兵怯戰是有、膽小也不少,但以自身經歷,陸挽完全相信他們並不比老兵差,他們僅僅是沒有開竅而已。轉折度步間,陸挽來到了士兵所聚集的艙室,此時士兵圍成一堆,裡頭正說着故事。
“……那木骨都束酋長啊,長的可是全身炭黑、唯餘眼白,真要是在夜裡,就像會施了隱身術一般,根本就找不着人。話說一日,那木骨都束海濱來了一支大船隊,只見那船隊帆檣聳雲、舟楫遮海,船上水手人人更是沒見過的黃皮膚。木骨都束酋長馬上派人前往詢問。可彼此言語不通,於是他就只好親自上前來海濱觀看。
酋長只見船上下來一個黃皮膚的人,滿臉微笑。似乎在向他問好,但他手下最聰明的通事也不知道黃皮膚人說的是什麼。交流無果。那黃皮膚人一揮手,身後就上來十多個人,每個人手上都捧着一些器皿,示意要送給酋長。酋長只見那些器皿光潔精緻,卻不知道是什麼東西。這時他身後的大臣就說了,‘我的王,這是****瓷器,看來這些人是****人。臣下聽說****人的皮膚是黃色的……’。那酋長一聽大喜,當就就收了東西。
不過事情可沒完,那木骨都束酋長出了名的貪財,他收了瓷器後越看越美,想到那船隊上必還有很多寶貝,就想着怎麼才能佔有己有。這時候一個謀士說,‘把那些****人請來,然後再把他們都灌醉,最後殺了,那些船上的寶貝不就可盡爲己有了嗎’。酋長一聽大喜,馬上派人調集美酒、宴請****船隊……”
故事說到這裡,‘啪’的一聲快板響。說個聲音拉長了嗓子,道:“欲知那酋長是否得逞、****船隊是否上當,請聽下回分解!來來,啊!聽說書就要給煙的啊,一人五根,一人五根…”
“敬禮!”一干士兵正掏煙買單之際,有幾個不想給煙的士兵一轉身就看見了陸挽,這幾個兵打了個抖擻,立刻喊了敬禮。他們一喊。其他背對着掏煙的士兵也啞然轉身,一時間香菸掉了一地。
“呵呵。說書攤都開到船上來了。”陸挽死板着臉,往士兵中間走去。此時纔看到臉色發白的說書人,一個斯斯文文、眼神靈動的二等兵。“姓名?編號?”
“報告長官,姓錢名能富,編號壬子零零三五八七九。”二等兵條件反射式的立正,滿臉恐慌,剛纔抓在手裡的煙也都丟到一個包袱上。
“啊哈,姓錢,名能富,真是好名字。”陸挽挖苦道,這人這名字一看就是小戶人家出來的。他隨手撿了一根菸點着,美美吸了一口後道:“你他娘弄這麼多煙幹什麼?說清楚,不說清楚軍法處置、送你下海!”
“報告長官……,我,我就想跟人換個位置。”錢能富臉色發紅,猶豫幾次才下定決心坦誠。
“換個位置?換什麼位置?!”陸挽嚴厲起來,“換到家裡去才最好,你想不想去?!”
“長官誤會了。”錢能富紅着的臉又變得煞白,送回家可比送下海可怕多了,他嚇的想哭,“我是想換第一波搶灘的位置,家裡寄信說我爹在縣裡選不上代表,被別人家壓一頭,就寄錢來要我想辦法在軍中拿個勳章,要不就不要回去了。”
“哦,是這樣嗎?”聽聞是這個理由,陸挽口氣鬆了下來——他爹能選上省稽疑院代表可不是因爲錢多,很大原因在他是個現役將軍。據說此戰自己再勝,家裡還準備讓老爹去參選京城稽疑院代表,成爲執掌國家權柄的數百人之一,光宗耀祖。
“報告長官,是這樣的。”接話的不是錢能富,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上尉,看樣子是連長。
“誰他孃的說可以換位置的?”同病相憐,陸挽不對錢能富發火,卻把怒氣撒到上尉頭上。
“報告長官,是一團那邊傳來的,說是要備些擡擔架的,我們四團排最後,所以就……”上尉說着緣由。其實這命令還是陸挽親自下的,和陸夢熊一樣,他也感覺到摩加迪沙這戰不太好打,第一波攻擊傷亡肯定慘重,只是沒想到增加些擔架兵還鬧出這事情來了。
“這次挑人要送煙,下次是不是要錢?”陸挽瞪着眼珠子訓斥,瞪得上尉背後發毛。怒視完連長,他又看向錢能富,“還有你,勳章是那麼好拿的嗎?勳章是拿給你老子競選用的嗎?勳章是軍人的榮譽,是勇者的標誌,不是政客的牌坊。副官……”
“有!”站在陸挽身後的副官高聲應道。
“他不是想拿勳章嗎,把他送到一團去,讓他看看勳章長什麼樣。”陸挽命令道。
“是,長官。”副官答道。
“還有你,寫一萬字的檢討上來!”在上尉以爲事情就這麼過去的時候,陸挽走之前沒忘給他一個最惡劣的處罰。按照軍中經驗,送香菸之事連長一定有份。
“******!”待陸挽走遠了,趁沒什麼人上尉當即給了錢能富一腳,這些新兵真不比老兵,太實誠,一點心眼也沒有,上頭問什麼就答什麼,事情全都漏了。
“是,長官!”錢能富此時感覺不到疼,腦子裡全是陸挽那一句‘送到一團去’。
“你娘!”見新兵蛋子還在發懵,上尉又緊扯他發紅滾燙的耳朵,“老子說什麼你聽不見啊。啊!!”
“明白了,長官。”錢能富忽然感覺耳朵很疼。他掙扎着,可怎麼也掙脫不出連長的手心。
“你他孃的,”想到新兵蛋子馬上就要去一團,本想給他幾耳光的又上尉不好弄出什麼傷勢,當即把錢能富給放了。“小子,你害得老子要寫檢查,老子最恨寫檢討!知道老子爲何總是升不上去嗎,就是不會寫檢討!別以爲去了一團老子老子就收拾不了你,這事情該怎麼着你自己看着辦吧。”
即便是新兵,也知道軍中有兩種軍官:一種,年紀大的老軍官,另一種,士官學校畢業不久的年青軍官。前者開國就入伍,資格老、脾氣大,其中很多人舊軍隊習氣不改,時常要部下孝敬,錢財不敢要,吃喝抽用嫖卻不少;而後者,年輕的過分,作風雖然極爲正派,可他們一般不把士兵當人看,在他們手下就是日夜訓練不息。
聽聞連長再次索賄,錢能富不得不道:“報告長官,家裡寄的錢我都孝敬您!”
“你小子,該!”上尉的不滿終於平息了,他笑了笑,更撫了撫錢能富被弄皺的衣服。對於他這種升又升不上去,過幾年只能靠退休金過活的低級軍官來說,其他什麼都是假的,唯有錢是真的。至於立功授勳——見的血多了,自然就怕死,再說算命的也說過他沒那個命,也是,真有那個命也不會從軍二十多年僅僅靠年資升個上尉。
“搶灘的時候記得把揹包解鬆。”上尉看了看滿心喜悅、一心想立功的錢能富,送出最後一個忠告,“以前打臺灣的時候,有些兵落水裡解不開包袱淹死了。”
“是,長官!”錢能富看着他,對着他敬禮。
“你小子!”上尉又看了看他,“滾吧。記得走之前別忘了孝敬!”
神武二十五年七月初七,摩加迪沙海域,空戰正烈。站在旗艦長門號艦橋的聯合艦隊司令官末次信正大將一邊看着正在空中劇烈纏鬥的雙方軍機,一邊破口大罵:“意軍爲何這麼多飛機?陸軍的馬鹿、情報局的馬鹿!他們是怎麼偵察的!”
陸軍的馬鹿是罵日陸軍參謀本部,情報局的馬鹿可不是罵海軍軍令部第三部,而是在罵西廠。他的詛罵讓崗村寧次臉紅,但朱天森上將卻不以爲意,他在望遠鏡中看到漆成棕褐色、兩邊翅膀上各有一個倒‘州’字(這其實是一個黑圈裡的豎着三根平行排列的法西斯束棒)的意大利飛機被頻頻擊落。戰鬥中,意空軍還是遵照歐州大戰時期的三機編隊,而己方則是總理一直督導的雙機編隊,即便有個別意大利飛行員能擊落己方戰機,也並不多見,雙方的差別不是靠個人技術就能挽回的。
他放下望遠鏡道:“閣下,意軍明顯是集中了國內所有飛機,情報顯示該國空軍共有五百多架飛機,除去轟炸機、運輸機,剩下的我想全部在這裡了。”
“哎!”朱天森不以爲意,可末次信正卻只呼肉痛,此時在作戰的這一百多架己方飛機中,有一大半是日本飛機。明白艦載機就是海軍戰鬥力後,末次信正對僅有的日海軍航空兵極爲珍惜,可此戰卻損失不少。“趕快派潛艇去救人!”他着急的對參謀長近藤信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