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田少佐真的是對遼東山林兩眼一抹黑,不過齊清源想到這個北大嶺在戰後也是會被日軍所知道的,便大致在桌子上用酒把那邊的地形畫了出來,這邊一畫出來,花田身邊站着日軍參謀不需要吩咐就立馬把這個圖抄錄了下來。
齊清源看他們的樣子很搞笑,這北大嶺只是通道,有什麼寶貝的,他這邊可是有整個遼東1:1000的詳細地勢圖呢,要真拿出來日本人還不跪在面前喊爹啊。不過,喊爹也是不能給的,這按照先生的話來說叫做戰略物資,真要是漏了一小張出去,那麼以後和日軍對陣那就麻煩的很了,齊清源想到此處,又感覺除了地圖要保密之外,還要勒令各縣民衆不要給日軍帶路,至於用什麼藉口呢,還是用風水之類的吧。
最終的戰鬥計劃制定了,計劃的具體策略是明天日軍進攻清河城的同時,事先已經開往救兵臺和馬郡村的鬍子也立馬進攻,佔領這兩處之後固守,如果實在是守不住了,那麼焚燒所以俄軍輜重後撤退到北大嶺,然後鬍子們將一直駐守在北大嶺,以隔斷清河城支隊與後方的聯繫。
花田少佐聽着齊清源給他所說的計劃,很是贊同,他認爲清河城的俄軍在後路被佔領、輜重被焚燒的情況下,是堅守不了多久的,屆時鴨綠江軍將很輕易的佔領清河城。雖然之前感覺齊清源很無禮並且對大日本帝國無視,但是在聽到計劃的一瞬間,花田少佐看齊清源的目光越發友善起來,他深深的鞠躬之後便回房休息了。
“怎麼,真要幫小鬼子的打?”花田仲之助一走,一團長代團長李烈祖就問道。按照計劃本來李烈祖幾個要去南非軍校的。但是軍官緊張就把他們留下了,只在紅土涯辦了一個簡易高級軍官培訓班,把一些有潛力的但卻沒有受過正規軍事教育的軍官招了進去,李烈祖和李二虎一樣是個代職。
“嗯,還是要打的。現在小鬼子太弱了,我們不幫他一把,他能打得過清河城那幫人?”齊清源雖然噁心日本人,但是現在幫他們是大勢所趨,日軍的那個什麼鴨綠江軍聽起來似乎很牛,但其實完全沒有一個軍的兵力。它只有日第十一師團和後備第一師團兩個師團,因爲不滿員加起來不到兩萬人,清河城的俄軍卻有兩萬五千多人;另外日軍的後備師團什麼情況,黑溝臺會戰大家都知道了,而第十一師團。在攻打旅順之後損失慘重,其後半數以上的軍官和士兵都是從新徵召的。他們即使能打下清河城。那戰後也無法再往北進攻了。
齊清源說的很在理,但是李烈祖卻並不完全認同,或者說是他的內心無法接受和洋人結盟的事實,不管大鼻子還是小鼻子,都不是好人,讓它們自己打去。自己這邊洗腳上岸多好。可是大當家的卻並不這樣想,還是和他們勾搭,真是……李烈祖思想很樸素,尊王攘夷是他的道德律。只不過現在的情況是,王是韃子沒什麼好尊的,夷也好像不是在攘。
“那我們的真正的計劃是什麼?”還是不死心,李烈祖再次問道,齊清源雖然是他同鄉,但是他卻知道這人很是精明的。
“真正的計劃,呵呵,就是這個計劃啊。馬郡村那邊撈一把就走啊,救兵臺那邊,就看情況啊,能佔就佔,佔不了就撤啊,至於北大嶺,實在俄軍來攻頂不住,那就潰散啊。呵呵,去年先生決定參戰的時候不是說了嗎,我們是鬍子,一聽大炮響就心裡害怕,潰散是應該的,不散人家才奇怪呢。”齊清源又道,“一團的兵還要表現的再菜一點、孬一點,這支部隊就在鬼子眼皮子底下,鋒芒畢露那就什麼都穿底了。”
齊清源果然是有辦法,去年說的潰散戰術部隊還演練過,怎麼自己就忘記了呢,李烈祖拍拍腦袋,想借以清醒清醒,一會又他道,“這個要不鋒芒畢露可是很難啊,一團是老部隊了,訓練向來艱苦,很多東西都融到骨子裡去了,一到戰場那就更是精神的不得了。這幾天我都是特別調了一些訓練營的新兵在外頭撐着,要不然……”
精銳的戰士隱蔽確實是個問題,對此齊清源也沒用什麼好辦法,好兵就是好兵,光看模樣就能看出來,花田少佐和他帶來的那幾鬼子都是個老兵,對此不會視而不見的,齊清源一手撫在額頭上,“哎呀,孃的,看來只有我犧牲一下,和這幾個鬼子多周旋周旋了。”
李烈祖見他你個樣子感覺好笑,明明就是在這裡吃肉喝酒加玩女人,怎麼還算是犧牲呢,新來的兩個女人很多人都知道,只是齊清源收進去了之後就沒有放出來過,於是大家都有些想歪。齊清源也沒有察覺到李烈祖他們已經想歪,在經歷過王大辮子的事情之後,他很明白日本間諜極爲可怕,而日本人送的女人一定不是什麼好東西,本着愛護同志的念頭,他把這兩個女人關在院子裡,然後等什麼時候有空審一審,審完要麼處理了,要麼就賣到窯子裡去,算是廢物利用。
“救兵臺那邊怎麼樣了?人都到位了嗎?”說完一團的事情,齊清源又問起了二團,他可一定也不想等日本人先進攻,而是要趁着日本人還沒有打草驚蛇的時候,先把該做的事情做完再說。
旁邊的參謀說道:“都到位了,計劃在半夜的時候開始進攻。”
“那好。這次就試試別動隊的效果吧,養那麼久了不知道有用沒用。”齊清源思索道。
雖然同是兵站,馬郡村兵站可是和當初的熊嶽城兵站不一樣,日第二軍也只有五萬餘人,距離兵站有一百多裡,而現在的馬郡村兵站,供應的俄軍除了清河城支隊的兩萬多人之外,還要支援臨近的俄第一集團軍三個整編軍近七萬餘人。特別是這些俄軍離兵站只有二十多里路,估計只要後方一出亂子,那麼成千上萬的俄軍就撲過來了,再危險增加的同時,負責作戰的部隊還要把裡面的一些物資搶出來,那難度就更加高了。
任務很艱鉅,但是負責馬郡村的二團代團長陶大勇卻一點不擔心,進攻計劃都已經坐好了,他只要在山腳下等信號好了。
陶大勇膽子大一臉輕鬆,而負責別動二隊的張煥榕卻是一臉緊張。他看着身前站着的一百五多個俄軍良久才組織好鼓動的語言,這將是他第一次用俄語演講,“士兵們,你們的家鄉在幾萬裡之外的地方,你們的妻子、孩子和父母都在盼望着你們回家。可是萬惡的沙皇,這個該死的惡魔。他把你們從家裡抓走。然後強逼着你們爲他賣命,想想吧,和你們一起來的朋友還有誰,在這裡打戰是爲了什麼?今天,我們就要去進攻萬惡沙皇的軍官,殺光他們。燒死他們,把兵站裡所有的物資都毀掉,我們要讓這個惡魔輸掉這次戰爭,讓他進地獄。你們要記住。你們是波蘭人,你們要報仇!”
並不流利的演講但是卻成功的鼓起了士兵們的勇氣,這些波蘭士兵本身就對沙皇有一種刻骨銘心的仇恨,在經歷寬甸城的彼此檢舉揭發之後,政治部物色了不少人選,其中有一個叫卡欽斯基的波蘭人在投靠之後最爲賣力,在瞭解到復興軍有不少俄軍俘虜之後,他建議組建波蘭別動隊,以此可以更好的打擊俄軍,楊銳雖然更想有一支北海道別動隊,但是現實使然,他只能組建波蘭別動隊。在卡欽斯基的努力下,或者是因爲每十個俄軍裡面就有兩個波蘭人或者芬蘭人,波蘭別動隊很快就編成了兩個連,在不斷的訓練和洗腦之下,今天終於是見效果的時候了。張煥榕講完,別動隊隊長卡欽斯基又開始對士兵訓話,他說的是波蘭語,張煥榕不明白他在說說嗎,不過一會,在卡欽斯基的帶領下,這支隊伍就在夜色中出發了。
別動隊走後,陶大勇走了過來,:“這些俄毛子能行嗎?平時看他們都軟蛋的很。”
張煥榕和波蘭人相處日久,倒是對他們深具信心,“這些人一進去,那兵站還不亂翻天啊。團長你就等信號吧。”
黑沉沉的夜裡,卡欽斯基帶着人從山上小心翼翼的摸到了救兵臺到馬郡村的官道上,到了大路上之後他便開始大搖大擺了,隊伍裡帶着的火把和馬燈都點亮了,像平常的俄軍行軍一樣,一百多人的隊伍拉了條長長的形狀,然後吊兒郎當唱着歌的開向馬郡村。
駐守在馬郡村前幾裡的俄軍哨崗遠遠的看到卡欽斯基的隊伍並沒有什麼詫異,甚至聽着隊伍的裡的嚷嚷聲很是親切,不該哨兵還是要例行盤問的,“你們是那支部隊的?指揮官呢?”
卡欽斯基見哨兵盤問,立馬迎了上去,話還沒有說便把手裡的二鍋頭遞了過去,負責哨崗的少尉完全知道這剛冒出來的東北名酒,之前還存在的些許警覺完全消失了,長滿鬍子的臉不由頓時笑了起來,接過之後立馬逛飲了一口,胃裡面火辣的翻騰讓他一時間忘記了卡欽斯基的話語,終於他回過勁來了,問道,“你說你是撫順那邊過來?”
卡欽斯基側目看到自己的人基本包圍了這個哨崗,一切都準備好了,他燦爛的笑了起來,“是的,我是從撫順來的,而且,我是波蘭人……”
哨兵正奇怪他說自己是波蘭人的時候,卡欽斯基的手中的彎刀已經刺破少尉的外套,深深的刺入了少尉的小腹,一刀似乎沒有不能解決問題,卡欽斯基又是抽刀再捅,如此反覆幾次之後,少尉頓時氣絕,手上抓着的二鍋頭也掉在了雪地上,裡面的酒漏了一地。在卡欽斯基解決俄軍少尉的時候,其他幾名哨兵也都被身邊的別動隊隊員幹掉了,很快地上的屍體都拖了出去,扔到附近的雪溝子裡。
就這麼一路唱着歌,一路送着酒,一路殺着人,卡欽斯基很快來了馬郡村兵站,到達兵站之後的他不敢再有什麼過激的舉動,在拿出一張僞造的命令之後。他很順利的進村了。二團的突擊部隊是一直跟在卡欽斯基別動隊後頭的,前面每幹掉一個哨崗,突擊隊就北進一段,這樣一直走到馬郡村外才停住,看着前面的別動隊沒入村子,陶大勇只好在雪地裡耐心的等待。
似乎過了好久,有似乎只過了一會,馬郡村裡面忽然響起了激烈的爆炸聲,陶大勇心中一喜,正要發令進攻。卻被身邊的參謀攔住了,按照計劃是要等裡面的卡欽斯基打出信號彈才進攻的,現在裡面的混亂纔開始,要等一等讓裡面外的俄軍全亂了纔好動手。陶大勇心中知道這個意思,只是看到前面這個燈火通明的村莊他突然有一種餓虎撲羊的**。軍報上老說第二旅如何如何了,甚至都可以和正規日軍硬抗了。他心裡便有一種不服氣。二旅算個毛啊,之前一旅幹俄毛子的時候,那些兵都還是饑民呢。他這次就是想打出些第一旅的威風來,讓大家看看誰是老大。
終於,馬郡村上空亮起了信號彈,陶大勇呼的一聲從隱蔽地理竄起身來。揮手大聲喊道,“吹號,進攻!”
頓時間,一陣蒼茫的號角聲響了起來。馬郡村四周的夜色裡忽然冒出來密密麻麻的士兵,他們吶喊着衝向兵站,而駐守在兵站外的俄軍,此時的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兵站裡的叛亂吸引了,完全沒有反應就被狂奔而來的復興軍跑到身前,幾記手榴彈的爆炸之後,外圍的俄軍全部歇了菜。
裡應外合的戰鬥是毫無懸念的,陶大勇看着一個營的人都進去,便對此再無興趣,望向南面兩裡外的救兵臺,那邊也是火光沖天,喊殺陣陣,他問向左右,“那邊也殺進去了?”
張煥榕拿着望遠鏡也往那邊看了看,道:“都進去了,估計馬上結束戰鬥了吧,那邊纔多少人啊。”前期的偵察都是張煥榕帶人完成的,他從李二虎那邊還是學習了不少東西。
見兩邊都順利,陶大勇笑道,“那好叻,你那些幫運隊可有的忙了。”
在復興軍的指導下,憑藉着老張家在遼東片的關係,張煥榕以民團的名義在家鄉可是拉了一個連的隊伍,當然這只是他的直屬部隊,若是加上整個興京、撫順這幾個縣的民團,那麼聚集起來的兵力差不多有一個團,現在,這一個團的隊伍都拖着騾馬帶着好幾千百姓,等在馬郡村的南面七八里的山坳裡,只待這邊一打下來,他們就要開進兵站,兵站裡的東西不管是軍用的民用的,都要拉走。不過,就是人少了點,特別是百姓沒有動員起來,很多人都害怕大鼻子報復,一聽說去啦大鼻子的東西都是搖頭關門,然後再也叫不開,不過也有很多光棍漢子倒是不怕死,還沒叫他就四處借騾子借大車去了,這些人發誓不拉個兩車糧食回家就甭活了。
兵站裡的槍聲爆炸聲越來越稀疏,不一會前線便派人來彙報已經完全佔領了村子,陶大勇知道佔領村子只是時間問題,沒什麼好關心的,他在乎的是另外的事情,他抓過來彙報的通信兵問道,“有機槍沒有?”
被團長一抓,通信兵嚇了一跳,他身上有張物資的清單,但是上面沒有機槍,“團,團長,沒有機槍,只有機槍彈……有一百萬發”
“機槍彈有個鳥用,麻辣隔壁的。”沒有要找的東西,陶大勇把通信兵扔到了一邊,也不想聽他的彙報了。自從在撫順煤礦伏擊戰見識了機槍的威力之後,陶大勇就成了一個機槍狂,只是復興軍的機槍一直缺少,而且八挺馬克沁有六挺去了第二旅,他死命猛搶才搞到一挺,後來又有那種二十斤重的輕機槍,不過六十挺丹麥機槍只有二十挺劃歸一旅,當時分配方案是一團和二團因爲有一馬克沁,所以只給六挺輕機槍,沒有的三團給八挺。那時候老陶沒文化,只看數字多,好說歹說用一挺馬克沁從三團換來了兩挺輕機槍,可等機槍配下來一開火,孃的,兩挺輕機槍還不如一挺馬克沁呢。
老陶頓時要反悔,可是三團團長李叔同不是個好人,馬上不幹,官司打下來全是老陶理虧,最終那馬克沁還是歸了三團。後來老陶打聽,就是三團的小赤佬使得壞,讓人四處宣揚什麼兩挺麥德森機槍妥妥的幹得過一挺馬克沁的言論,從此,老陶就對馬克沁很有怨念了,這次進攻,憑着與李烈祖的關係和自身的戰鬥力強,他把進攻馬郡村的任務搶了過來,就是爲了要搞機槍,特別是搞到馬克沁,誰知道槍沒有子彈倒不少,真是他孃的扯蛋。
團長不理事,通信兵只好向參謀彙報了,不過他還沒有說兩句,陶大勇就打斷道,“念什麼念,自己去看不就得了嘛。”說罷陶大勇就大手一揮,帶着人進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