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旭把銀票推回去,說道:“這錢我就不收了,有件事我託你幫幫忙,你且看成與不成?”看到楊旭把銀票推回來,嶽布羣臉色一暗,待聽到楊旭請自己幫忙,趕緊凝耳傾聽,“我在朝廷的旨意下組建了一隻營兵,但是缺少馬匹,不知道你是否可以利用去草原收購的時機,幫我買些馬匹過來。”
嶽布羣有喜有憂,喜的是馬匹買賣可是一本萬利的買賣,憂的是地方衙門查的嚴,尤其是關外,八旗巡防,一旦查到就是個死罪。於是把難處說了一遍。
馬匹的買賣可是大事,山西也只要高官身份的大商賈可以大批量買賣馬匹,一方面說來馬匹是軍用物質的一種,需要地方衙門的批文,同時也是一種農業用具,單個地方設立馬市。馬市的馬大多數是駑馬,達不到戰馬的要求,所以軍用的一般都是關外散養的馬匹。
楊旭想了想,“我試試能不能從巡撫衙門那裡找來批文,後續的買賣可都靠你了。”
嶽布羣一拱手,“只要批文下來,馬匹的事情包在我身上。”然後,看看楊旭的臉色,“不知道這買賣下來,怎麼算賬?”
楊旭豎起一根手指頭,“每匹馬許你一成的利。”現在不比明朝,或者明朝以前,馬匹靠走私或者農家飼養。蒙古是清朝政府的養馬地,戰馬的來源很充足,加之山西緊鄰蒙古,又不是河南安徽等地距離遠,所以這時候一匹好馬也就是二十兩銀子左右,加一成就是二十二兩銀子。
嶽布羣一臉的苦色,哀嚎道:“大人啊,你是不知道,您以爲有批文就萬事大吉了,八旗的駐防官得賄賂一下,人家旗人都是老爺,稍微給你使點絆子咱也受不了啊,路過的各府衙有幾個是善茬的,加上匪盜橫行,路上還得上好黃豆草料餵養,有時候生瘟病再病死幾匹,那真是血本無歸啊!”
楊旭一聽,一個腦袋兩個大,沒想到中間還要那麼多彎彎繞,舉起三個手指頭,嶽布羣一把攥住楊旭的手,鼻涕泡都快下來,“大人多給點吧,生活不易。”
“五成,這是看你是本官朋友的面子上,你要是不成,本官自己率商隊出馬。”
嶽布羣裝作咬牙切齒的模樣,“我做了,就爲了大人朋友這兩個字,以後大人的馬匹,您在平陽等着就成。”
楊旭瞅着這副奸商的嘴臉,還“朋友”呢,我都想踢死你了。
到了省城,楊旭沒去巡撫衙門,那是官員侯見顯得太張揚了,楊旭徑直去找張煦的外甥譚榷。譚榷不住在巡撫衙門而是在周圍尋摸的一所小三進的宅子。
下人通報一下,管家就把楊旭領進了前院等候。官員的身份就是好用,一個同知的名頭報出來,就是等候也是領到休息處好茶伺候着。
譚榷回來的時候,直接到了楊旭身邊,人未至但是渾身的酒臭味卻是撲面而來,楊旭被薰得一個踉蹌。臉上紅彤彤的但是意識尚在,雖然有些陌生,還是識得自己,拍着腦袋說道:“你不是那個買官的嗎?叫……”
看這樣子已經把楊旭的名字忘了,楊旭微笑着自報家門,“在下楊旭,當時張大人賜表字鳴鶴,現在忝爲平陽同知。”
譚榷“啪啪”鼓了兩掌,臉上一股驚詫帶着笑意,“我記得安二哥說過一次,你小子行啊,才七八個月已經是五品官了,請客啊!”
楊旭笑着回道:“還真的感謝張大人和譚大人給我這次機會呢,我真想請兩位吃酒,不知道什麼時候方便。”
“我什麼時候都可以,關鍵是安二哥忙啊!”
楊旭掏出一百兩銀票塞過去,“張大人的事情譚大人可得幫忙啊。”譚榷頓時喜笑顏開,“好說,好說,你住在哪裡,安二哥空閒時候,我找人通知你。”
“吉逢客棧!”看着譚榷現在的樣子確實不是談事的時候小聲說道:“如果兩位前往,在下還有報答,靜候。”說完告辭了。
第二天下午,譚家的管事跑到吉逢客棧找到楊旭,說是讓楊旭將喜樂院的秋園備好,張大人在酉時時分會到秋園與楊旭一敘。
喜樂院——楊旭以爲不過是一個比較高端的酒樓或者是妓 院?打聽了一下地址便自行前往,即使當地的老百姓光是知道名頭,但是具體在裡面做什麼還是不知道,院子門前沒有熙熙攘攘的顧客,只有一個身穿青色小褂的夥計在門前看着來往的行人,看見楊旭徑直過來,趕緊上前招呼,“客人,可是來喜樂院?”待楊旭點頭,“請客人這邊來!”說着推開一側的小門,楊旭笑着搖搖頭,卻實是個飯店,不過待客有些奇怪。
一進院子,一個妖嬈曼麗的女子上前,雖然漂亮,但是臉上還是顯示出二十七八的模樣,這樣的女人家在歡樂場都算是紅顏已脫,不過話語說出來卻是一股的悅耳感,“客人看着面生,恕小女子眼拙,可是第一次來?有沒有相熟的知己?”怎麼透着一股紅塵院的味道,難道還真是妓 院啊!楊旭點點頭,“我是第一次這裡,想借貴處秋園請一下客人。”
這女子上下打量了一下楊旭,似乎瞧出一點不一樣的味道,自我介紹道:“大家都管小女子稱作麗娘,是這喜樂院的管事,這院子分爲四園十六房,貴客所要求的秋園就是四園之一,不知道所請何人?”
楊旭不知道該說不該說,按理說這麼大一院子,看起來應該是很有背景的人似的,但是說出去張贊安會不會不喜呢?
看着楊旭左右爲難的樣子,麗娘似乎明白了些什麼,主動笑着說道:“說起來這秋園,最近撫臺家的公子常常過來應酬,對於秋園似乎格外喜歡,一般說來秋園可不外售,貴客請的客人可是……二公子?”楊旭見人家都知道了,似乎也不用隱瞞了,便點點頭,麗娘看來接待過不少到秋園宴請張贊安的人,熟練的把楊旭領到秋園。
秋園——楊旭的想象中不過是一個小院子模樣的食肆,一進院子便傻了眼,假山,小亭,還有附近流淌的小溪,貫穿其中,似乎爲了表現秋天的爽利,植被採用的秋冬都有的綠植,加上很多岩石在綠植中時隱時現,到是顯示出幾分秋天的蕭索,鵝卵石鋪就的小道兩邊用斑斑黃竹做的柵欄,不時的有“野花”兩側冒出,仔細一看那哪裡是野花,分明故意種的小花摻在雜草裡,既有凌厲之感,又不奪秋意,真是好想法。
裡面是客廳,婢女小僕各兩人分立兩側,楊旭一進門齊聲見禮,待楊旭坐下,茶水已經端上桌了,吃飯的地方在旁邊的一間屋子,要是累了還有一件臥室可夠休息,比後世豪華的私房菜館不遑多讓。
這時候上來一個看似十七八歲的女子,不是婢女的打扮,一身粉緞的衣裳,下身翠色的長裙,五官俏麗,頭上的步搖鑲了三顆珠子,隨着走動一擺一擺隨行。到了楊旭身邊道了一個福禮,嬌聲說道:“小女子秋韻過來服侍貴客!”
楊旭本想擡手虛扶一下,那女子直接把手搭在楊旭的手背上順勢站起來了。然後擠在楊旭同一張椅子上,夏天本來穿的都單薄,真有些肌膚相戚的感覺,雖然男僕已經走開,身側還有兩個婢女伺候,楊旭感覺有些放不開,自己來辦事的,不是來辦這種事的,又怕對方有些感覺被看低,笑着說道:“匆忙而來,身上盡是汗臭味道,有些唐突秋韻姑娘了,要不咱們先去院子裡走走,去去暑氣如何?”
秋韻自小在這裡長大,早就成了人精,當然知曉怎麼了,趕緊站起身來拉着楊旭的胳膊到了院子賞玩,楊旭還是第一次到這樣的地方請客,即使在後世楊旭也是一般的家境,也從沒去過高檔的私家菜館,所以問了問這裡的價格,果不其然,在這個院子請客就是不吃飯也得兩百兩銀子打底,如果加上其他的話,基本上四五百兩銀子就沒了,說的楊旭汗珠子直冒,北京城裡一套普通四合院三四百兩,這一頓飯一套半的房子就吃沒了。這裡的頭牌秋茵姑娘身價是一百兩,其餘的名字中帶有春秋冬夏的姑娘都是一等的身姿,陪客過夜都是五十兩銀子起。
秋韻的話音還沒落,楊旭已經閃開三丈的距離遠,這他麼的陪得是客嗎,陪得是冤大頭。秋韻捂住嘴直笑,“您別驚慌,陪着您不過夜也就十兩銀子。”
楊旭還是砸吧砸吧嘴巴,十兩銀子陪說句話還是夠坑的,沒辦法了。這次就是出血讓張贊安滿意的,楊旭狠下心來,拉着秋韻的手放在自己的胳膊上,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秋韻可不老實,以前陪得都是老頭老爺子,糠渣一般的身子,渾身起皺的皮包骨,要麼就是肥肉恆生的豬一般,自己也是膈應的難受,但是沒辦法這些老爺子們,大人們纔有錢捧得起自己,今天總算遇到一個年輕的了,長得還不賴,尤其是渾身的肌肉,映襯出雄壯的身姿,不由的上下其手的挑弄他。
楊旭總覺得自己還是被“弄”的那個,一邊不停的阻止她,將她的手挪回到原地,一邊靜心默唸不要衝動,銀子會沒,不要衝動,銀子會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