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張月菀嫁到楊家,充分發揮了居家賢婦的基本技能,除了把自家宅子打理的井井有條,順道還把縣衙後院也請人收拾一新從家裡找了兩個半老婆子過來幫用,平時打理後衙應是衙役的事,不過衙役本來就不是伺候人的,所以什麼事情做得不利索。收拾好了,楊旭就不用整天坐在班房裡了。
楊旭回到家,朱志遠送上一份拜帖,一看見名字楊旭就樂了,旁邊的張月菀一臉的好奇,拿過來瞧了一眼,後綴是嶽布羣見上。這有什麼好笑的?楊旭也沒有解釋,讓她回內院去。叫朱志遠去請嶽布羣過來。
楊旭來自後世的社會,對待人的職業沒有現在所在時代的束縛,無論是引車賣漿之流,還是達官顯貴,楊旭的態度都很不錯。商人在封建王朝有一定歧視的,哪怕是迎清軍入關的山西皇商,皇帝對待也是提防的很,一個個規規矩矩生怕被朝廷抓住馬腳。更可況普通的商賈,所以只要有機會都買了一個閒官傍身。
嶽布羣手裡提拉着幾個盒子被管家帶到大廳裡,見到楊旭把禮物放在桌子上拱手一叨。
楊旭笑着迎上去,“嶽兄不必拘禮,請坐,老朱,上茶!”朱志遠應了一聲,隨後出門去。
嶽布羣肥嘟嘟的臉上盡是笑容,拱手說道:“上次酒宴一別,也有三四個月了,這次去西安,路過楊兄的地盤特地來攪擾一下。”楊旭一揮手打斷他,笑着說道:“攪擾這話就別說了,咱們相識之人,又是朋友,路過我這不過來尋我,我還不高興呢!”
嶽布羣“哈哈”的笑了起來,“楊兄豪爽之人,那我以後可是經常過來打擾了。”
“歡迎之至!不過以後空手來就行了,禮物就免了,小弟我也不缺什麼?”
嶽布羣一擡下顎,一臉莫測的說道:“哎!這可不是送禮,只要我在天津瞅見洋人的小物件,買來給你們瞧瞧!”這一下勾起楊旭的興趣,“什麼物件,拿出來瞧瞧!”
嶽布羣忙不迭的拆開獻寶,頭一個是一個西洋的八音盒,鋼琴模樣打開是一首熟知的鋼琴曲,然後一個萬花筒,八音盒楊旭見過,但是萬花筒還是頭一次見,拿起來好奇的瞧了瞧,嶽布羣見楊旭喜歡,把後面的都打開,一套西洋梳妝鏡,很精緻,一圈的西洋紋飾和雕刻,鏡子下面是幾個小抽屜,裡面還有胭脂口紅之類的物件,最後是一個西洋的懷錶。
別看這物件在西方世界不貴,但是在國內價值很高,楊旭有些受寵若驚,推辭了幾句,嶽布羣人也爽朗,“我可是千里迢迢給楊兄從天津拿過來,你不是讓我運回去吧,再說都是小物件,若是看得起我,收下!”
楊旭任何人都看的起,也不矯情,爽快的手下了。俗話說,禮下於人必有所求。楊旭等着他相托呢。不過這嶽布羣還真有點培養長線的意思,不過倒是說,每次路過平陽總是被這裡的賊匪逼着打點,楊旭這點忙且能不幫,“平陽其他地盤我管不着,但是在鄉寧一片,保你四通八達。”
這個平陽就是“海龍寨”最兇,既然楊旭都能保證“海龍寨”不逼着進貢,那這一年的銀錢不比現在禮物值錢。每個行商的人都有路過府縣的關防,楊旭在一個空白處蓋上官印,並具名留言——鄉寧通達。
看了一會這個梳妝鏡,楊旭小聲說道:“你下次去天津能不能幫我再捎兩三個過來,我出錢。”
嶽布羣到了鄉寧才知道楊旭有妾室,知道拿一個過來有些不好安排,這次楊旭都這麼說了,哪能不答應。“我託大楊兄不要介意,都是小物件,什麼 錢不錢的,有些打爲兄的臉了。”
楊旭低聲說道:“關鍵不光是梳妝鏡需要嶽兄幫忙,你也知道咱們山西境內匪患不安,加上各種謀逆造反,我總覺得自個坐在火山口上,聽說西洋的火器比較好,能不能弄幾支過來。”
這次倒是把嶽布羣嚇得不輕,買賣火器是殺頭謀反的罪過,嶽布羣直襬手,“不是爲兄駁你的面子,實在是太過兇險,弄不好我這一大家子人都得賠進去,這樣我身上有一支,送給你,當做爲兄的不是!”說罷,從腰間抽出一支左輪遞給楊旭。
這是一把美式柯爾特M1873單動式六發制式****,.45口徑,11.43毫米,這可真是個大槍了,長度達30公分,幸虧嶽布羣是個大胖子穿着厚大褂才能擋住,現在行商的人幾乎身上都配着小火器,一旦發生危險關鍵時刻保命用的。
楊旭看了看遞了回去,嶽布羣不解,楊旭說道:“這是兄長保命的東西。我怎麼能收,以後遇到這樣的火器可以的話給我捎一支便可。”
嶽布羣收回手槍,“要是這種短槍的話,少數幾支我還可以幫忙。”
短槍近戰利器,但消耗過快,殺傷力不足,只能聊勝於無。
楊旭聊起他的生意經,嶽布羣的生意主要走羊毛、羊皮和洋布這種豐厚利潤的東西,關鍵是運輸輕便,價值大,楊旭需要好的鋼材一類,都是重物,運輸難度太大。聽說楊旭本地有自己的布鋪和雜貨鋪倒是讓嶽布羣感興趣,以後運輸的洋布和西洋的小物件一部分可以放在鄉寧楊旭這裡的鋪子代爲售賣。
這次嶽布羣過來就是和楊旭聯絡一下情誼,年紀輕輕就已經是七品的實職,說不定哪天高飛,那自己就賺大了。
婉言謝絕楊旭的留宴,告辭離開了。
待嶽布羣走後,張月菀就回到正廳,一見桌面上的西洋梳妝鏡眼睛都直了,左右擺弄不止。楊旭笑着說道:“不就是鏡子嗎,有什麼好的?”
張月菀白了楊旭一眼,“老爺真不懂女人家的心思,那個女兒不愛美,哪家姑娘不梳妝,這就是女人最好的物件。”說罷,忙不迭的拿回屋去了,身邊的紫雲一臉的豔羨,楊旭瞥了一眼,“別眼紅,以後我給你買一個。”
紫雲滿臉的驚喜,嬌羞的說道:“真的,老爺真好!”
楊旭一臉詭異的笑着調侃道,“老爺好吧,想怎麼報答老爺?”
紫雲捏着手帕,臉上百般糾結,羞赧的幾步走到楊旭面前,輕輕的抱了楊旭一下,然後轉頭跑了。
“什麼嗎?就這樣……”楊旭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搖搖頭。
“就這樣還不行,你是不是還想着人家以身相許啊?”張月菀的聲音突然出現在耳畔,楊旭嚇得一大跳。
“不是……”楊旭急忙辯解。
“什麼不是,這小妮子最近芳心大動,是該有人治治她了。”然後看了楊旭一眼,“你是不是也想啊?”
楊旭一把抱住眼前的麗人,“我想你,想吃了你!”
“除了我還想吃別人吧。”一張尖牙利嘴果然不饒人,楊旭只能用嘴堵住她的嚶嚶小嘴。張月菀紅着臉推開他,“大白天呢,還在大廳裡。”
楊旭彎腰抱起她,“那咱們回屋,拉上窗簾,當成黑天。”
旁邊的房間裡又是男女的激烈肉搏聲,書房的紫雲雙手堵住耳朵,拼命的想要壓低身體裡的衝動,眼前的書上的故事彷彿成了自己和姑爺的牽連,旁邊的激烈聲音的主人恍然變成自己,紫雲搖搖腦袋,拼命甩掉腦子裡的自己。
嶽布羣着急趕往西安府,前兩天山西大雨耽擱了不少時候,今天看望平陽縣令又是半天的功夫,自己運輸的都是大車,大車走不了小道,只能走大道。
前面又是“海龍寨”收銀子的轄地,嶽布羣手插進大褂裡,摸了摸身上的槍支,安了一半的心思,忽然又摸到身上的關防,心理七上八下的。
照例其十幾個人攔在路中間,三道橫七豎八的據木把道路圍的一個嚴實。
最前面一個人大聲喝道:“都停下!”海龍寨七八條大槍晃眼的緊,衆人小心翼翼的停下腳步,騎在馬上的嶽布羣下馬後擠開衆人上前,臉上堆滿笑,拱手道:“衆位好漢,哪位是領頭管事?”
一個蒙面大漢上前,“我就是!咋了?”
嶽布羣從懷裡小心翼翼的掏出關防打開鄉寧楊旭簽字的那一頁,遞給蒙面大漢,“好漢爺,這個管用嗎?”
那人拿過來仔細看了一眼,然後遞還給嶽布羣,用手對身後的人一招手,喊道:“這個放行!”其餘的蒙面移開據木,一行商隊順利的過了關口。
走了幾百米遠,嶽布羣回頭看了看,滿心的疑惑,按理說官匪不一家。難道是……嶽布羣打了一個寒顫,不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