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8章 看我爬上大氣層
趙傳薪萬萬沒想到,紅島女獵人還有這一手。
“我”的手,握着鵝毛筆,即將觸碰到格子盤。
紅島女獵手臉上露出勝券在握的淡淡笑意。
周圍人和主持人詫異萬分。
放債人幸災樂禍,已經取出了紙筆,等着待會兒趙傳薪急於翻盤,借貸後重新加入遊戲。
看來他又要做成一筆大買賣了。
精靈斥候急的直跳腳。
兄妹張大了嘴巴。
就在所有人覺得趙傳薪即將落筆的時候,“我”的手臂抖了一下,然後將筆收了回去。
趙傳薪朝紅島女獵人笑:“你特麼嘀嘀咕咕啥呢?碎嘴子嗎?”
紅島女獵人:“……”
她一時間竟有些不知所措。
趙傳薪嗤笑一聲,在某處格子內寫了個“趙”,然後將筆一丟,雙手按桌,身體前探:“這一局,已經沒什麼懸念了,誰贊成,誰反對?”
看似有許多大段落沒有填充,腦袋不靈光的觀衆還轉不過彎來。
可聰明人卻一眼發現,整個格子盤上,還存在某一條邊上的連續空白格長度爲8,但卻因爲被“趙”字佔據先機,已經不容紅島女獵人插字。
所有的進退之路,全被趙傳薪的“趙”字切斷。
紅島女獵人的敗局已定。
她瞠目結舌,這個遊戲已經玩過很多次,但從來沒有一次,以這種看似毫無章法卻讓她沒有還手之力的局面落敗。
“你……”她很想問問趙傳薪,是如何掙脫精神控制的。
趙傳薪卻笑而不語。
在“我”的手臂上,有一小塊灼傷。
如果“我”剛剛還不停手,那趙傳薪寧可發動舊神坩堝烙印,選擇自焚折壽重生。
好在,劇痛讓“我”重新奪回身體控制權。
紅島女獵人失魂落魄咬牙切齒,趙傳薪已經起身:“時候不早,收了獎品,我要回去休息了。”
他伸了個老腰,打了個哈欠。
主持人立即將他應得的獎品贈上。
放債人屁顛屁顛的過來:“無畏先鋒,怎麼不玩了?這裡還有一件寶貝是值得你關注的,就是女獵人手裡之前贏得的那件血光之災寶石,拿它去教堂受過祈禱祝福,就能化爲救命的護身符。”
趙傳薪看了一眼紅島女獵手,她倒是躍躍欲試,肯拿出血光之災寶石再與趙傳薪博一局,可趙傳薪卻覺得即便有智能陀螺儀在,也可能出現某種不可控的遊戲規則。
他揪着放債人的衣領,樂呵呵的向旁邊走:“好說好說,借一步說話。”
那表情好似在開玩笑,那動作卻粗魯野蠻像是要打人。
放債人顯得無助,求助的看了一眼主持人。
主持人猶豫,搞不清楚趙傳薪真實意圖。
此時上前制止,可趙傳薪若是開玩笑呢?豈不顯得他們重寶酒館小氣?
於是眼睜睜的看放債人被趙傳薪揪着脖子拎到一旁。
放債人訕笑:“無畏先鋒,究竟,究竟什麼事?”
趙傳薪居高臨下,直勾勾的盯着他問:“海狼究竟是什麼?”
放債人臉色尷尬,見趙傳薪眼睛眯了起來,臉上笑容裡透着殺機,趕忙壓低聲音道:“曾經,紅島是海狼的天下。是現在的紅島居民,屠殺了海狼族後,佔據了紅島,發展至今。海狼平時看起來和正常人無異,只有變身後,纔會長出黑毛。除了瞬膜,和紅島居民的區別是,海狼只有四根腳趾。”
趙傳薪點點頭,他將一些事情關聯起來,心中有數。
又問:“那麼,紅島上的尖牙利爪老鼠是怎麼回事?”
“這……此生物名爲靈劫,與紅島居民信仰有關,具體我不知道,伱需要去教堂問問女修道士,只有她知道具體詳情。”
趙傳薪還想問些什麼,聖光通道消耗殆盡,退出了狀態。
【我離開了重寶酒館,帶着戰利品,回到了工匠的家裡。】
【紅島女獵人並沒有追趕。】
【工匠看見我帶回來的東西中,有一件惡魔的預見,對我說:無畏先鋒,你竟然得到了這件珍貴的材料。你是否希望我將它安裝在頭盔上?】
趙傳薪心裡一動,寫:
【我問:安裝在頭盔上,有什麼作用?】
【工匠說:可以防護刀槍箭矢,惡魔的預見,外緣凸起處,可以讓佩戴者擁有幾乎全方位的視角。並且如此一來,頭盔就能嚴絲合縫,不留任何破綻。】
趙傳薪忽然想起之前工匠說過,他繼承了他父親對各種材料的知識。
他寫:
【我說:那麼就安裝在頭盔上。你知道紅島先覺之光是什麼嗎?】
【工匠得意的點頭:當然知道,紅島先覺之光,在紅島先民傳說中,是人類拿來感知千里之外危險的寶物,但具體如何使用已不可考。】
趙傳薪先用了30年的壽命契約。
久違的生命昇華的快感再次出現。
蓬勃的生命力,與體內星空之根交融。
趙傳薪感到前所未有的強大。
他捏了捏拳頭,發出嘎巴嘎巴的響動,那代表了力量,是地球雄性的追求和象徵。
然後將天梯基石、沙漠之根、紅島先覺之光傳送過來。
此時,智能陀螺儀忽然悸動。
趙傳薪察覺到智能陀螺儀對紅島先覺之光的渴望,就點點頭允許它有所行動。
紅島先覺之光,輕薄如鴻毛,通體半透明幾不可見,隱隱發出柔和的白光。
智能陀螺儀將其蠶食吞噬,片刻渣都不剩。
趙傳薪觀察智能陀螺儀,沒發現它有什麼變化。
他又看看牛筋色的沙漠之根,摸起來具有橡膠質感,暫且收起。
最後,他將目光放在了天梯基石上。
爲何舊神的夜壺會稱作天梯基石?
他將救贖權杖取出,破開杖頭外殼,將裡面的舊神的夜壺拿起來,兩個一對比,趙傳薪發現了些端倪。
舊神的夜壺在壺嘴處有孔,另一塊天梯基石卻無孔。
但它們無論顏色,還是形狀,又或者是大小都別無二致。
舊神的夜壺有個特點,對它施加橫向搖晃之力,它就會定在空中,千鈞不墜。
他試了試天梯基石,果然具有相同的特性。
趙傳薪又用開啓舊神的夜壺向外倒臭液的方法,但天梯基石因爲沒有壺嘴,所以什麼都倒不出來。
這讓他腦袋裡生成了個畫面。
在混沌初分之際,天上掛着一道天梯。
風吹日曬雨淋雪凍,天梯巋然不動。
天梯其中一階,某天忽然裂開口子。於是雨水雪水和各種液體灌入其中,不知灌了多少液體進去,經過億萬年發酵,終成甘釀……
想到甘釀,趙傳薪都忍不住乾嘔了一下。
他被自己的想象力給打動了,心說自己真是個天才,或許這就是真相。
老狼似有所覺,擡頭,看見那個兩腳羊莫名其妙咧着大嘴笑。
趙傳薪傻笑片刻,又想:既然叫天梯基石,這玩意兒就是做梯子的。嗯,梯子,梯子……想着想着,他眼睛忽然一亮。
這次是真的被自己想象力給驚住了,他自言自語:“老子真是個天才!”
他從牀板上跳下來,從秘境中取出幾塊厚厚的板子。
他將板子截成樓梯寬窄,在中間掏出天梯基石的形狀,上下兩塊板子扣合,恰好能將一塊天梯基石扣住。
將一塊天梯基石扣住,用釘子將木板兩頭釘死。
如法炮製,將另一塊天梯基石處理。
他對智能陀螺儀說:“你對兩塊板子施加橫向搖晃力,交替向上延伸。”
說完,他將兩塊板子向上拋去。
他助跑,起跳,一腳邁在第一塊板子上,上樓般擡腿,踩住第二塊板子,擡腿同時,下面板子被智能陀螺儀帶動向上延伸固定……
老狼伸着脖子,驚的嘴巴張的老大。
這個兩腳羊,竟然飛起來了?
趙傳薪沒飛,他只是在攀爬“天梯”。
因爲每次固定天梯基石的橫向力量只需要很小,拖動一塊木板向上挪的力量也很小,智能陀螺儀根本消耗不了太多能量。
所以理論講,趙傳薪甚至可以這樣一直向上跑出大氣層……
只是當趙傳薪爬到了十五米高的時候,他一腳踩在了梯子的側面。
木板偏軟,趙傳薪體重超標,內部磕壞了,只聽得“咔嚓”一聲斷裂。
我焯……
趙傳薪一跟頭栽了下去。
瞬間,跌落了十米開外。
趙傳薪心頭涼涼,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摔斷了腿。
他剛剛洗澡卸掉了狂暴甲,沒有狂暴甲對關節的保護還真說不準。
最關鍵的是,掉落的太快,而智能陀螺儀還在託着板子,一旦距離超出了十米,就會和他失去聯繫。
千鈞一髮之際,他猛地將潤之領主的致意中粒子流放出,頓時狂風大作,將他重新捲起。
然而趙傳薪只能掌控風力,卻無法掌控方向,他被風捲出去二三十米遠,這百分百超出了智能陀螺儀的感應範圍。
正當他想將風力減小,看看能不能安然落地的時候,智能陀螺儀卻及時附於他背後,先將他拉出風區,再緩緩落地。
趙傳薪微微愣神,智能陀螺儀的感應範圍超出十米了?
是因爲吞噬了紅島先覺之光嗎?
天上的兩塊板子也被狂風絞飛不知何處,趙傳薪說:“帶我尋找兩塊天梯基石。”
趙傳薪先裝上狂暴甲,再戴上沙漠之根,有智能陀螺儀輔助,邁出了此生最長的一步——15米。
趙傳薪堅信,如今的他一腳能蹬死任何人。
在五十米外,趙傳薪找到了第一塊木板,從中取出了天梯基石。
在向東二十米外,找到了正被老狼啃咬的另一塊木板。
老狼看見趙傳薪過來,嚇得轉頭就跑。
趙傳薪淡淡一笑,三個縱躍直接跳到老狼身旁,一把將它按住。
趙傳薪分明從老狼臉上看到了一種叫“不可思議”的表情。
然後嗚咽一聲,認命了。
因爲高興,趙傳薪取出一塊生牛肉,塞進老狼嘴裡。
老狼不管那麼多,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要給吃的那也奉陪到底。
趙傳薪慢慢踱步,將另一塊天梯基石撿起。
他想起,天梯基石還叫舊神的夜壺的時候,那會兒他就在納悶,爲何當上下活動的時候,舊神的夜壺沒反應,施加橫向力就會定在空中?
此時才明白,或許天梯基石就是爲此設計的。
他把自己暫時用不上的鐵器取出,發動舊神坩堝烙印融化,打造了四小塊鐵塊,摳出凹槽,將天梯基石放入其中固定,再以厚木板夾上固定,做成新的天梯。
如此一來,既不必純鐵階梯那麼重,又可以讓天梯牢固。
他將兩塊梯子丟出,踩踏上去在保持三米的高空前進踏步。
智能陀螺儀不斷適應,配合趙傳薪操控。
漸漸地,他能得心應手的轉向,爬坡,下坡。
他能急剎車在空中駐足。
這次沒出現意外,天梯很牢靠,趙傳薪在空中忽然躍起,將天梯一收,翻了兩翻屈膝落地,腳下沙漠之根和狂暴甲同時緩衝,對關節的衝擊微乎其微,比原地起跳還輕。
但美中不足的是,當木板內增加了鐵塊,也增加了重量,超出了補充和消耗的平衡點,智能陀螺儀就不可能操控天梯帶他出大氣層了……
或許等科技發展到能合成足夠堅固又輕便的材料那天,趙傳薪穿着宇航服就能去太空溜達一圈。
人家爬泰山累成軟腳蝦,他可以挑戰爬空間站。
……
晨光熹微。
趙傳薪練了一套平衡術,精神抖擻。
燒水,煮茶磚。
他的茶磚是三九茶磚。
在草原上,茶磚分二四、二七和三九。
二四茶磚,意思是一箱子能裝二十四塊,二七茶磚則是一箱能裝二十七塊。
所以,三九茶磚是規格最小的茶磚,但品質較好,在草原通常值六角小洋,偶爾缺貨的時候也能值一塊大洋,在草原是可以直接當錢使用的。
取出奶磚,添點鹽,和茶一起煮。
趙傳薪還挺喜歡這種鹹味奶茶的。
等奶茶煮好,他用海碗盛半碗,放在地上。
老狼猶豫一下,夾着尾巴過來低頭喝。
它的宗旨是:殺,可以;放,隨意;投喂,奉陪。
這一嘗不要緊,老狼喜歡這味道,鹽可是好東西,奶味也大可以接受,要是沒有茶就完美。
奶皮糊到了它的嘴巴子上,便要伸舌頭舔舐,一點都不肯放過。
趙傳薪坐在搖椅上,端着茶盞邊喝邊等待日出。
胃暖了,整個人透着懶洋洋的味道。
終於旭日東昇,美出天際,趙傳薪感覺熱血隨之上頭。
他一碗幹了奶茶,連帶着老狼的海碗一起在水泡子裡洗刷收起。
就着最具有朝氣的那抹紅色光暈,趙傳薪掐腰放聲唱——傲氣面對萬重浪,熱血像那紅日光……
你看,不必還完債務上岸,不必等待某種儀式感上的勝利,老趙隨時隨地就能高歌一曲。
有附近溝子裡的百姓,起早來水泡子給牲口飲水,聽見了豪邁的歌聲,看見那個沐浴在初升紅日裡的高大背影。
無論牲口還是人都不由得頓住腳步……
拍拍在地上找濺出奶茶舔舐的老狼腦袋,趙傳薪說:“勞歌一曲解行舟,紅葉青山水急流。勸你識相的就趕緊走,老麼卡呲牙的,人家拎着棒子就能削死你。灑家先去也……”
說罷,踩上縹緲旅者,一溜煙跑了。
老狼看看他的背影,又回頭看看目光陰鷙滿臉不懷好意的牧民,夾着尾巴溜了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