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並不知駱駝翔子是啥,直到用手抹了一下。
完了,這臉不能要了。
少女卻渾不在意,反而瞪了趙傳薪一眼。
趙傳薪就去了柴草垛,基本都是梭梭枯木之類的柴草,有點扎手。
趙傳薪拎下來五捆,背對着少女,揮揮手柴草就不見了。
可能是天黑,少女沒看清,趙傳薪轉身走出了院子,向她擺擺手:“下次我再來。”
話剛落,人就沒影了。
少女看看柴草垛,再看看外面,圓杏眼瞪老大,懷疑自己是不是見鬼了。
她提着個籃子,去撿了糞堆上的被風吹乾透的駱駝糞回去燒火了。
趙傳薪回去後,看見尼古拉·特斯拉正拿着星空之根伴生物發呆。
此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
趙傳薪生火,做飯,苗翠花要是見了,肯定要誇他勤快的。
柴草不耐燒,趙傳薪晚上用了兩捆纔將屋裡燒熱。
普通牆規格有12、18、24,但趙傳薪造牆的厚度可達40。
這個溫度更容易鎖住室內的熱量。
第二天,他繼續修建。
來的時候,連沙漠別墅的圖紙都設計好了,等建的時候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首先沒有下水道,修不了室內衛生間,那就要修茅廁。
環形的建築佈局也要改,因爲要順應風沙的方向,否則一開門灌一屋沙子。
最後趙傳薪選擇建雙排房子,前面擋風沙,後面建實驗室。
下午,他配合尼古拉·特斯拉制作和安裝發電機。
兩人將扇葉和風輪機用卡槽對好,用繩子綁上,非常簡陋。
將發電機固定好,趙傳薪挖了條線槽,從石塔探下埋線,在沙地中延伸一條岩石包裹的線道直入實驗室。
尼古拉·特斯拉搖頭說:“一組風力發電機必然不足以支撐蓄電池組。而且石塔上,風沙侵蝕,發電機和扇葉的維護起來很麻煩,不是長久之計。”
趙傳薪想起來,當那段時期,科學家們手搓原子彈,沒有計算機就打算盤代替的事蹟。
他振作精神:“壞了就修,不夠再造,缺什麼我出去給你找……今年一整年,我都陪你耗在這了。”
尼古拉·特斯拉點頭:“你確實是個極佳的實驗助手。”
趙傳薪相當於機牀、鑽牀、木匠、鐵匠、建築師等等的集合體。
所以尼古拉·特斯拉很矛盾。
這是他有史以來最差的實驗環境,但趙傳薪又是他有史以來效率最高的工具人。
連他要洗澡,趙傳薪現做了個岩石浴盆,下面還有爐竈加熱,洗完後,趙傳薪彈指間他身上就變得乾爽,連毛巾都省了。
更別提一日五餐,頓頓不落。
是的,尼古拉·特斯拉有很多怪癖,例如吃飯少吃多餐;晚上還要搓腳指頭,據說這有利於他大腦的活躍性;飯後散步要數裡地;睡覺只睡三小時……
趙傳薪數年來,覺得此時比和列強打仗還要累。
到了晚上,他又去了王子莊上那戶牧民家裡。
牧羊犬照例狂吠,出來的還是那個長得挺漂亮就是有些不講衛生的小姑娘。
趙傳薪又掏出兩角小洋:“買柴草。”
小姑娘這次沒咬,但接了錢也不說話,只是亦步亦趨的跟着趙傳薪,死死的盯着他。
趙傳薪取了五捆,放在地上,回頭看看小姑娘:“盯着我幹嘛?不要對我抱有非分之想,我是伱得不到的男子。”
小姑娘臉一紅:“胡說什麼呢?”
趙傳薪笑嘻嘻的摘掉手套,拿了一塊糖球,閃電般塞進小姑娘嘴裡:“乖,轉過頭去。”
甜味總是能給人帶來幸福感,當糖球化開後,小姑娘情不自禁的咂咂嘴,飽滿紅潤的嘴脣撅起,依舊死盯着趙傳薪看。
趙傳薪無奈,揮手將柴草收了:“我走了。”
說着,踏上縹緲旅者,一溜煙消失不見。小姑娘嘴巴微張,這次她可看的清清楚楚。
第三天晚上,趙傳薪又來了。
這次卻沒聽到狗叫。
一進小院,纔看見那小姑娘在門口早已等待多時,牧羊犬根本不敢在她面前大嚷大叫。
看見他來,就小跑過來繼續盯着他看,只是這次連那把彎彎地短刀也沒拿。
見她不言不語,趙傳薪點點頭:“嗯,對,就這樣保持住,寧願不說話看起來像個傻子,也千萬不要開口證明你確實如此。”
小姑娘腮幫子立即鼓了起來:“你纔像傻子。”
趙傳薪伸手,還是兩角小洋。
小姑娘照例不客氣的一把奪過,卻問:“你住在哪裡?”
趙傳薪朝大漠的方向指了指:“走個六七十里就到了。”
“你叫什麼?”
“趙信。”
“哦,我叫古麗扎爾。”
“我又沒問你,你跟我說這幹啥?”
“你……”
趙傳薪哈哈一笑,摘手套,又塞了一塊糖球給她:“走了。”
大漠無甲子,寒盡不知年。
沒有電報,沒有電話,沒有市井的喧嚷,趙傳薪第二把已經包漿的躺椅,最近都沒時間去趟會兒,他一直在忙碌,幾乎快忘了時間。
經常跑去王子莊那戶牧民家裡買柴草,人家的草垛日漸消瘦。
天氣逐漸轉暖。
趙傳薪不知道,李光宗在漢口不但穩住了趙傳薪租界稅收,還建立了玄天宗漢口分部,招募了足夠的人手經營,並且嘗試染指京漢鐵路,和法、俄、比利時來回拉扯。
朝吹英二跑路了,在日本新派遣的漢口領事到來之前就消失不見。
李光宗哪裡能放過這個機會,趁着日租界羣龍無首,攜着趙傳薪的餘威帶人逐漸往裡滲透。
漢口百姓震驚了。
平時都是各租界向外蠶食,終於也有國人敢於將魔爪伸向租界。
這也是爲何趙傳薪的信仰之力還未衰減的原因。
而報紙又刊登了趙傳薪所乘列車被炸的新聞,李光宗藉着這個由頭侵犯日本人的利益,日本人敢怒不敢言。
李之桃敞胸露懷,袖子挽到小臂,別看他個子不高,但滿臉橫肉,身體橫着長,普通人見了他都要退避三舍。
李之桃對李光宗說:“副掌門,裁決團新招的這些學生,做咩野都是一副弱雞的架勢。”
李光宗強調:“不要帶粵語,要習慣官話,否則你和漢口百姓雞同鴨講,各說各的。”
李之桃抱怨說:“他們還是畏懼日本人。”
“慢慢來,掌門離開之前,要我們想辦法將日本人趕出漢口。”
“對了,聯繫上掌門了嗎?我們蠶食日租界,其它租界見了,難免兔死狐悲心有慼慼,總是想辦法刁難,我怕萬一打起來,靠這些不成器的學生下場會很慘……”
李光宗笑了笑:“要的就是剛柔並濟,慢慢來,不着急,他們不敢動手的。漢冶萍煤鐵廠的事情已經敲定,現在我們要着手籌建汽車廠。你勤盯着點那羣汽車工業學院的學生,那麼貴的勞斯萊斯掌門都留下了,他們可不能偷懶,要多研究……”
趙傳薪一味地靠拳頭行事,而李光宗反其道行之,一直在打嘴炮。
他們從來都是這樣配合的。
說到了勞斯萊斯,李之桃尷尬一笑:“副掌門,那輛洋車的機蓋昨天被我拆爛了一塊……”
男人天生就喜歡寶馬香車,不但那些學生喜歡研究,李之桃沒事也去上手玩玩。
“……”李光宗翻了個白眼:“那你想辦法補上吧,那車,呵呵,掌門的一個紅顏知己送的,所以你懂得……”
李之桃問:“掌門真的不在那輛火車上嗎?最近有傳言,說掌門被……”
自然是想說被炸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