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決團對趙傳薪言聽計從,二話不說,舉槍便射。
砰,砰,砰……
槍聲大作,攔路的人,不管帶沒帶槍統統打死打殘。
瞬間血流成河,尖叫聲四起,葡萄牙的百姓狼狽奔逃。
趙傳薪取出突擊步,朝幾個逃離的葡萄牙男人背影扣動扳機。
那幾人慣性又向前幾步這才倒下。
吹水駒咋舌:“掌門,那幾個人剛剛沒有阻攔。”
趙傳薪啐了一口:“媽的,難道只允許他們射殺我們平民,不允許我們反向操作麼?這些死鬼要怪就怪羅沙達那老小子。”
吹水駒一想,還挺有道理的。
造於明朝隆慶年間,有三百年曆史的風順堂天主教堂前,葡萄牙信徒不敢直視人間慘劇,手指交叉於胸前,閉目祈禱:“上帝,請帶走這些惡魔,請保佑我們葡萄牙人的人身安全……”
趙傳薪帶隊經過,哈哈一笑:“別打擾他了,有老子在的地方,上帝不敢出現。”
那人覺得趙傳薪褻瀆神明,非常憤怒,指着趙傳薪吼道:“你這個該死的異教徒,你會下地獄的。”
趙傳薪閃電般出手,掰着他伸出的食指。
嘎巴……
食指詭異的朝手背彎折。
十指連心。
“啊……”
“焯,最討厭別人指我了。”趙傳薪將手掌在李之桃身上蹭了蹭:“繼續走。”
李之桃:“……”
見有葡萄牙人轉身跑,方向是南灣馬路。
趙傳薪不緊不慢的喊了一句:“誰要是敢去總督府報信,我殺他全家。”
跑的那人腳步磕絆,好懸摔倒。
太兇殘了。
此時的葡萄牙百姓,斷然忘卻曾經他們的士兵是如何屠殺中國百姓的。
即便趙傳薪出聲威脅,還是有漏網之魚,先一步去通知了羅沙達。
當裁決團抵達南灣,羅沙達已經做好守株待兔的準備。
羅沙達和鼻子上纏着紗布的白郎古說:“趙傳薪此人膽大妄爲,竟敢帶着幾十人來攻打總督府,我看他不是戰神,而是蠢貨。看我今日如何全殲了他們。”
白郎古則顯得十分不安:“不能小覷了趙傳薪,這人懂得一些黑魔法……”
“呵呵,黑魔法?我看你們都被他嚇破了膽子。”羅沙達不屑一顧:“只是不知道九澳有沒有攻打下來?不知爲何到現在還沒有消息傳回來。”
白郎古更加不安:“既然趙傳薪能到這裡,會不會他提前先去了路環?”
“即便他能以一當十,甚至能擊潰我派去的一百三十人的小隊,可至少我會收到消息。”
白郎古低聲嘀咕:“或許沒有活口給你傳遞消息了……”
“你說什麼?”
“沒什麼。”
正在此時,有偵察兵匆忙回來報告:“總督,趙傳薪已經帶着他的隊伍,即將抵達南灣。”
羅沙達發號施令:“六處重機槍陣地都準備好,一旦趙傳薪出現立刻開火,不必等待命令。”
羅沙達沒將趙傳薪放在眼裡,但他也不是蠢貨。
防患於未然,他今天的火力準備的十分充足。
另一邊,趙傳薪也派人去偵查敵情,偵察兵回來報告說:“掌門,羅沙達嚴陣以待,想要埋伏我們。”
趙傳薪不爲所動,忽然轉頭問李之桃:“對了,雙喜在鎮南關有消息了嗎?戰事不是已經結束了嗎?”
李之桃說:“我聽到了風聲,清廷準備對付那些幫過起義軍的百姓,張連長或許因爲此事耽擱了吧。”
趙傳薪眉頭一皺。
孫公武早就撤了,黃明堂他們也退回越南躲起來。
此時雙喜和王隆還在鎮南關,豈不是獨木難支?
兩人戰鬥力強是不假,但那裡此前彙集了足有五千清軍,就算現在,怕至少也有千人往上。
兩人再厲害,也無法和千人部隊對抗。
趙傳薪的擔心一閃即逝。
他性格歷來如此。
“看見那排民房了嗎,我留下一挺馬克沁,你們就在這裡遠遠地朝南灣大馬路對面開火,幫我吸引注意力。”
李之桃點點頭。
趙傳薪取出馬克沁放在地上,讓兩人擡着,供彈鏈管夠。
吹水駒問:“掌門,你要做什麼?”
趙傳薪指了指遠處的總督府:“我要單刀直入!”
吹水駒看了看影影綽綽埋伏起來的葡萄牙士兵,撓頭不解:“怎麼入?”
趙傳薪開始換剛毅甲:“脫了褲子,入他孃的!”
吹水駒:“……”
衆人鬨笑。
趙傳薪並不是他們想象中那樣直接衝過去。
裁決團開火,密集的馬克沁重機槍彈藥,潮水般朝南灣大馬路對面的總督府掃射。
總督府是個二層洋樓,整體呈“凹”字形,兩側凸起的二樓部分是個亭子,由大理石柱支撐。
外牆是紅色的磚牆,底部由大理石築基。
馬克沁的子彈,打的磚牆碎屑飛濺。
另一側,埋伏的葡萄牙士兵也開始反擊。
對於裁決團能察覺到他們的埋伏,羅沙達毫不意外。
要是他們毫無察覺的一頭撞進天羅地網,那纔是怪事哩。
雙方隔着南灣大馬路對射,典型的一場熱鬧仗。
在駁火的時候,趙傳薪就已經向南行。
他從灰爐斜巷入海,踏浪而行,自海上繞到了總督府的側面。
其實也算不得隱秘,只是利用速度快的優勢,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老遠地,白郎古第一個發現了海上的趙傳薪。
因爲上次在九州洋,趙傳薪彪悍的海上登陸方式讓他至今記憶猶新。
所以這次他一直盯着海面。
果不其然,趙傳薪又走了水路。
他撕心裂肺的喊:“趙傳薪在海上,快攔住他。”
總督府的樓頂架設了重機槍,機槍手忙調轉槍口。
塔塔塔塔……
海面泛起了一排漣漪。
趙傳薪身體朝左栽去,智能陀螺儀帶他划着弧線飛掠躲過襲擊。
裁決團那邊人數太少,並不能吸引多少火力。
此時,至少有四百多人,連重機槍帶步槍朝海面齊射。
趙傳薪已經避無可避,他此時穿着鯊魚皮水靠,一頭扎進了海水當中。
居於高處的羅沙達見了,蹙眉問白郎古:“你見識過他的本事,他去哪了?在海下,他的速度依舊這般快麼?”
白郎古還真不知道趙傳薪潛水的速度如何。
也就是一猶豫的功夫,趙傳薪在距離他們幾十米外的海面忽然冒頭。
整個人沖天而起,竟飛上了至少七八米的高度。
其實這也不算什麼,飛魚最高能跳十幾米高,能靠着“翅膀”滑行三四百米遠。
但對於人來說,羅沙達聞所未聞人也能像飛魚那樣幹。
一羣葡萄牙士兵紛紛調轉槍口,可還沒等瞄準,人在空中的趙傳薪打開了聖光通道。
忽然在葡兵的視線裡消失。
羅沙達這次真的驚到了。
別人各種說趙傳薪如何神奇,打仗如何厲害,如何懂得法術或者黑魔法……
可他就是不信。
如今的時代是講究科學的,科學才能推動發展力,而不是魔法。那些傳聞中的事蹟,根本不科學。
可今天驟然見到,羅沙達終於信了。
在趙傳薪好像飛魚那樣跳起來的時候,他已經很震驚。
趙傳薪在衆目睽睽下忽然消失不見,這讓他有了一絲慌亂。
白郎古反應更誇張,轉身就跑。
羅沙達死死地望着海面,等待趙傳薪從隱身狀態現身。
可哪裡還有趙傳薪的身影?
就在此時,在重機槍陣地上,趙傳薪身形忽現。
他揪住機槍手的頭髮。
砰。
機槍手腦袋被鹿崗M1907打出個血洞。
趙傳薪隨手將屍體拉開。
機槍是法國的哈奇開斯重機槍,趙傳薪蹬了一腳下面的三腳架,哈奇開斯重機槍的槍口便向內調轉,他在樓頂衆人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趴下去一手拉環另一手扣扳機。
塔塔塔塔……
樓頂佈防的葡兵面對自己的重機槍毫無反抗之力。
羅沙達看着成排倒下的葡兵,真是嚇尿了。
我焯,他是怎麼做到的?
羅沙達屁滾尿流的在侍衛保護下逃離現場。
因爲剛剛距離過遠,趙傳薪不知道羅沙達就在此處。
他的兩條臂膀發力,肌肉將鯊魚皮水靠撐的鼓鼓囊囊,即便重機槍的後坐力很強,他超強的膂力,卻牢牢把控住飄忽的槍口。
一通掃射,樓頂清空。
趙傳薪起身,取出了麥德森,站在樓沿上,朝下面埋伏在掩體內的葡兵開槍。
塔塔塔塔……
頓時血肉橫飛。
沒什麼是從內部瓦解更有效的了。
趙傳薪又打掉了一處機槍陣地,另外四個陣地反應過來,及時向他集火。
趙傳薪趕忙後退,樓頂房檐被重機槍打的碎屑脫落,慢一步,他可能至少要斷兩根肋骨。
要說羅沙達還是有點東西的,他排兵佈陣,不但兼顧南灣大馬路對面,幾處機槍陣地互爲犄角,無論哪裡淪陷,另外五處都能及時進行火力支援,只是他們處於下方力有不逮罷了。
趙傳薪站在樓頂中央,還真是無計可施,除非忍痛捱打貿然出擊。
他低頭看看舊神聖壇,信仰之力正飛快的彌補。
乾脆,他在樓頂中央盤膝而坐,等待狀態補滿。
羅沙達逃離現場後,這次是真的怕了。
剛剛他和死神擦肩而過,慢半拍,自己就會被重機槍打成篩子。
他叫人來:“快,快馬加鞭再派人去通知使節,去找張人駿,告訴他葡萄牙願意和清帝國化干戈爲玉帛,我們會撤回馬交之外的駐兵……”
馬交即澳島,葡萄牙人管澳島叫馬交。
外面槍聲隆隆,手下不敢耽擱匆匆而去。
羅沙達這邊吩咐完,便帶着侍衛準備溜之大吉。
他雖然有膽略,但同樣懂得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的道理。
趙傳薪補狀態,給了羅沙達向外撤退的時間。
他也沒跑遠,而是去了另外一側的陣地,被上百的重兵保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