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發虛是一種長期的折磨,肩膀會痠痛,腰背肌肉的耐力不行,頭重腳輕……
可趙傳薪被煙燻的,這些感覺通通消失。
他咧着嘴,望着棚頂,伸出手指:“咦,兄長,寶貴,你們快看,那是你們的後代……”
“看見了吧花姐,活在二十世紀其實是一件快樂的事情,二十一世紀亂花漸欲迷人眼啊……”
“麗貝卡,21世紀的中國最適合你這種倔強又頑強的人,你會賺大錢。”
“孽徒,天天打遊戲,看爲師不打斷你的腿。”
上次胡言亂語,還是因爲發現自己來到二十世紀初,壓力巨大,和自己的祖宗團聚了,心神放鬆下喝的酩酊大醉。
這次趙傳薪卻是身不由己的中招了。
好在他說的都是漢語,大祭司根本聽不懂。
換個說法,就算大祭司懂漢語,可能也照樣聽不懂內容。
大祭司見他面帶滿足,比比劃劃,老臉上罕見的露出一絲笑意。
他揚起雙手:“咦吼哦邁卡哎尅啊啦……”
吟唱的節奏抑揚頓挫。
此時變得激昂。
趙傳薪正處於自己的精神世界,只覺得眼前畫面一轉,他似乎正處於一個陌生的世界中。
金戈鐵馬,烽煙四起。
他低頭一看,腳邊全是低矮而醜陋的小東西,張牙舞爪,持着短小的利刃朝自己進攻。
趙傳薪左手不死鳥玄戒,右手衝鋒槍,智能陀螺儀攜精靈刻刀在周圍周旋。
他狂吼着:“啊啊啊啊……”
血流成河。
“都給老子死來……”
外面,沒有走遠的苗翠花等人面面相覷。
瑞秋·克維斯側耳細聽,看向兒子疑惑道:“你師父在吼什麼?這個時候,可一點不像受傷,中氣十足啊。”
本傑明·戈德伯格想起出門的時候,看見大祭司手裡拿着的植物,若有所思道:“或許師父陷入了一個迷亂的夢中。一些部落的長老和大祭司懂得一些催眠的門道。”
苗翠花倒是不擔心,那裡就只有大祭司一人,這麼多人看着,也沒別的人進去。
叫了一會兒,趙傳薪的聲音就停了。
大祭司從茅草屋裡走出來,朝衆人點點頭說:“他睡着了。”
本傑明·戈德伯格快步跟上大祭司:“等等我。”
大祭司看着他:“你是戰神庫庫的徒弟?”
“是的。”
大祭司點點頭:“那你學會了戰神的勇武嗎?”
本傑明·戈德伯格擼起袖子,弓起二頭肌:“很顯然,一拳一個小朋友!”
此時的本傑明·戈德伯格確實比以前精壯了不少。
原本他瘦骨嶙峋的,現在身體很勻稱,個子一天比一天高。
都是平衡術的功勞。
大祭司笑了笑:“你叫我有什麼事?”
本傑明·戈德伯格指着大祭司手裡還剩下四分之一的乾草問:“這是什麼?”
“這是戰神草。”
“這個是不是能讓人致幻?”
大祭司愣了愣,然後抿着嘴說:“它能讓人溝通神明。”
那不是一個意思嗎?
本傑明·戈德伯格問:“有沒有比這個毒性更大的,能讓一個強壯的人失去戰鬥力。”
大祭司意味深長的看着他:“你有敵人對嗎?但這類東西,通常有味道,敵人會事先察覺的。”
“我乃趙傳薪之徒,你看我像那種暗中下毒的小人嗎?”
大祭司搖搖頭。
本傑明·戈德伯格滿意的笑:“那就對了,我會光明正大的下毒!”
大祭司:“……”
大祭司老胳膊老腿,不願意鑽林子。
他將馬卡尼那小子叫了過來:“你帶他去尋找刺桐,仙女草,瘋果……”
一口氣說出了七八種植物。
本傑明·戈德伯格:“……”
這特麼分明是沒少禍害人那。
馬卡尼就是上次趙傳薪救過來的那個孩子。
他得知本傑明·戈德伯格是趙傳薪的徒弟,能幫本傑明的忙,使得他很興奮。
“戰神的徒弟,我會帶你走遍夏威夷的老林子,跟我來。”
本傑明·戈德伯格不得不提醒他:“不要走遍,目的性強一些,找到東西就回來。”
以爲跟你玩呢麼?
兩個少年進原始森林中尋找。
卡納卡族的孩子都是放養長大的,能不能活到成年看的是天意。
周遭的森林都被馬卡尼逛遍了。
本傑明·戈德伯格指着一隻小東西問:“那是什麼?負鼠麼?”
馬卡尼搖頭:“不,那一種很兇猛的動物,我們管它叫蒙古斯。它能和毒蛇戰鬥,以前夏威夷沒有,聽說有人從印度將它們帶到這裡,逐漸就多了起來。”
實際上,那是印度小貓鼬。
在外行走,本傑明·戈德伯格果然開了眼界。
夏威夷生物的多樣性,極大的豐富了他的腦海世界。
乾飯從遠處跑來:“汪汪汪……”
本傑明·戈德伯格說:“乾飯說前面有毒蛇,我們還是繞過去吧。”
馬卡尼羨慕的看着他:“我要是也能聽懂它的話就好了。”
兩個少年用了半天的時間,將那幾種植物採集回來。
主要勞動力是馬卡尼,這孩子身強體壯,扛着一大袋子各種藤蔓和草以及果實,走了好遠的路眉頭都沒皺一下。
本傑明·戈德伯格趁着陽光正烈,拿出了顯微鏡擺好。
馬卡尼左看右看,倍感新奇。
他搞不清楚這是什麼機器,但不明覺厲。
他先分別觀察每種原材料的本來面貌。
然後讓馬卡尼全部切碎,蒸煮,過濾,提取所有原材料的濃縮液。
所有的過程,他都要用顯微鏡觀察一遍。
冷卻,過濾,加乙醇,滴氨水,買冰塊冷藏,加熱除氨,稀釋,加滑石粉……
這種方法很粗糙,且未必適合每種原材料,但本傑明·戈德伯格在沒接觸過化學實驗實操情況下,卻能井井有條的完成,其天才可見一斑。
這一通操作,可把馬卡尼唬的不行。
驚爲天人!
忙活到很晚,瑞秋·克維斯叫本傑明·戈德伯格去吃飯才停下。
他擦擦汗水,對馬卡尼說:“你跟我們一起去餐廳,對了,也叫上大祭司。”
馬卡尼很高興,覺得和本傑明·戈德伯格這個厲害的俄少年做成了朋友。
他說:“大祭司不會去的,我們去就可以。”
大祭司通常不會離開部落。
晚餐吃的是本土化的日式料理。
在夏威夷日本人的數量有增無減。
甚至此時就已經開始影響夏威夷的土著的飲食文化了,到二十一世紀,就算卡納卡族的生活方方面面,都有日本文化的影子。
飯桌上,塞繆爾·戈德伯格問:“本傑明,你白天忙活什麼去了,一天都沒見到你人影。”
本傑明·戈德伯格說:“在研究植物提取物與生物呼吸發生反應的課題。”
塞繆爾·戈德伯格直接就迷了。
他關心兒子說:“這段時間,你師父也保護不了你,還是不要在外面瞎折騰的好。”
“知道了。”本傑明·戈德伯格現在兜裡就穿着一小瓶毒劑呢,誰敢得罪他就給灌一口,保準睡得香。
……
趙傳薪這一覺睡的香極了。
第二天醒來,身體依舊乏力,但精神頭極佳。
苗翠花一直在旁邊守着他,問:“餓不餓?我做了粥,你愛吃的圓頭菜鹹菜。”
“沒有包子?差評!”
“我看過醫書,人在虛弱的時候不能大魚大肉。”
趙傳薪拿起筷子,忽然擡頭看了一圈,但沒說話。
苗翠花笑嘻嘻的說:“在找你相好的是吧?”
“可不要胡說,我的相好就是你。”趙傳薪齜牙。
“那個嘴巴大的美人,我已經幫你安排好落腳處了。她說以後要在夏威夷生活。”苗翠花不吃這一套。
趙傳薪稍稍放心。
哎,自己真是越來越心軟了。
以前都是拔吊無情,哪管別人死活?
唏哩呼嚕,三兩口一碗粥就下肚。
碟裡的鹹菜,不夠三筷頭的。
趙傳薪抹了抹嘴,忽然咬牙切齒:“本傑明那狗東西那?”
苗翠花說:“今天他去張羅收購什麼藥材,也不知道他要幹什麼。對了,花的是你的錢。”
趙傳薪的心情立即就好了:“那沒事了。”
晚上,本傑明·戈德伯格領着一羣扛着麻袋的卡納卡族人,披星戴月歸來。
衆人將袋子放下,拿了本傑明·戈德伯格的錢後,樂呵呵的離開了。
“師父,你看,這就是我們的秘密武器。”
趙傳薪伸頭看了看,袋子裡有某種果實,有根莖,還有葉子。
他也分辨不出具體是什麼植物。
本傑明·戈德伯格伸手:“迷魂燈給我。”
趙傳薪眉頭一挑:“這麼快都搞清楚了?”
“呵呵,師父,你是瞭解我的,看似不笨,實際上很聰明。”
苗翠花敲了敲他腦袋:“好好說話。”
趙傳薪將迷魂燈遞過去:“你操作,我看看。”
本傑明·戈德伯格將一個袋子打開,拎着迷魂燈在其上方口中唸唸有詞。
一陣霧氣從迷魂燈逸散,將袋子裡的植物包裹住。
等迷魂燈收回霧氣後,趙傳薪見袋子裡的東西縮水了不少。
本傑明·戈德伯格又拿出了一個試管,唸了幾句咒語,一縷極細的霧氣向小瓶子灌了進去。
霧氣凝縮,成爲黃綠色的液體。
趙傳薪嘖嘖稱奇:“這有什麼作用?”
本傑明·戈德伯格搖頭:“這是好幾種植物的提取物,有的會讓人嘔吐腹瀉,有的具有灼燒感會使人頭痛,有的能讓人麻痹,有的會讓人失去意識……”
說着,他把試管裡的液體,重新化爲霧氣,隱入迷魂燈中。
從此以後,迷魂燈便有毒了。
趙傳薪摩拳擦掌:“好,好得很那。明天找人燒炭,我們做防毒面罩,做RPG火箭彈,統統都要做好!”
他要讓生物餘孽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