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康有爲敢來看熱鬧。
這人山人海,想找一個人,無異於大海撈針。
在趙傳薪沒看到的地方,弗裡茨·海因策也來了,當然還有混入人羣的康有爲和何旃也來湊熱鬧。
趙傳薪找到了最近的酒館,把繮繩套在拴馬樁上。
推門而入,他驚訝的發現,除了酒保,此時酒館內竟然還有兩人。
此二人穿着粗呢深灰西裝,頭髮被禮帽壓的很扁,大衣隨意的搭在椅背上。
看見了趙傳薪,兩人同時起身,顯得有些緊張。
步入11月份,紐約的天氣開始轉冷。
趙傳薪穿着耐磨帆布料的藏青色魚尾風衣,裡面搭着工裝服。
下面的直筒褲顯得寬鬆,看着有些硬邦邦,因爲裡面嵌了戰爭之創的皮。
一雙工裝靴,鞋幫藏在褲管裡。
風衣的扣子藏在裡面,只要繫上,從脖子到腳全部能防護的住。
見兩人緊張的樣子,趙傳薪活動活動脖子,嘴角一咧,來到吧檯,隨手丟了兩個硬幣:“我的馬在外面,幫我看好了,這是小費。”
酒保看看那兩人,又看看趙傳薪,喉結竄動,吞嚥唾沫:“好的先生。”
趙傳薪轉身想走。
那兩人開口:“等等。”
趙傳薪轉身。
他手裡多了把鹿崗M1907:“有事速度解決,哥忙得很。”
兩人身體僵住:“趙先生,我們只是來帶個話。”
“說。”
“趙先生,如果你對我們的艦隊有所謀劃,請三思而後行。羅斯福先生告訴你,艦隊是有所準備的,他已經猜到了你的想法。”
當見到這二人的時候,趙傳薪大概就已經猜出了他們的身份——特勤特工。
他笑了笑:“這樣,你們現在就給大羅回電話,告訴他,我趙傳薪不是在耍陰謀詭計,我這是堂堂正正的陽謀。我按規矩辦事,但誰動了我的飯後甜點,我就掀桌子讓他吃不成正餐。”
大羅能猜到一二,趙傳薪也不意外。
那也是個人精。
兩人:“……”
趙傳薪又問:“你們怎麼知道我會來這裡?”
特勤特工也不瞞着:“趙先生,我們的人已經安插在各個要道。距離港口最近的酒館、餐廳等都有我們的人。你,還有你的馬,都是很容易辨認的。”
趙傳薪不管那些個,轉頭就走。
兩個特勤特工對視一眼,急忙追了出去。
他們一個遠遠地跟着趙傳薪,另一個火燒眉毛一樣的去打電話了。
到了碼頭,趙傳薪扒拉開人羣:“都讓一讓,讓一讓,擠他媽什麼呢?那個大媽,一把年紀了,來湊什麼熱鬧嘛……”
身後,幾個特勤特工匯聚,他們就沒趙傳薪的本事了,左推右攘,進度緩慢,片刻趙傳薪擠到了人羣的最前面,他們才鑽進去一半。
大白艦隊的水手很多,總數應在14000人左右。
港口除了維持秩序的警察,還有上岸的水手幫忙。
大白艦隊是美國人的驕傲,這一刻是水手們的高光時刻。
大羅在對馬海戰後,對日本的態度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這種態度,進而影響了底層的百姓。
趙傳薪聽見有人喊:“好好的教小日本做人!”
引起了無數的附和聲和響亮的口哨。
一個水手狂笑道:“他們必將因我們的艦隊而震顫!”
還有人喊:“炮轟遠東屠夫,讓他滾回亞洲!”
這次,氣氛有些冷場了。
驟然聽到這個令人掃興的名字,好像給大海軍主義狂熱信徒們兜頭潑一盆冷水。
關鍵他們真惹不起,這貨聽說因爲德國村的一些平民,幫助南方陣線壯聲勢,殺的他們血流成河,不愧於“屠夫”的名聲。
那水手卻拍打自己的胸膛:“管他什麼遠東屠夫,媽的法克兒,在大白艦隊面前,都是弟弟!看見那大船了嗎,它擁有當今世上最先進的武器和設備,是不可戰勝的。”
“泰迪萬歲!”
泰迪是民間對大羅的“愛稱”。
水手一番話,打破了人羣對“遠東屠夫”的恐懼,引得一衆人羣高呼不已。
人越多,膽愈盛。
好像爲了響應他們的熱情,此時禮炮響起,軍樂隊齊聲高奏《星條旗》。
這將現場的氣氛推到了高潮。
那個和大羅通電的特勤特工,將在港口遇到趙傳薪的事情說了一遍。
大羅沉吟半晌,才硬氣道:“這次本就是實戰檢驗,我們的海軍戰士已經全力以赴的做好戰鬥準備,我們的艦隊在大海中巍然聳立,我們的主炮副炮都已經架設裝彈。如果這樣,他還能得逞,那全天下的國家都應該小心了。隨他去吧。”
再說港口,趙傳薪看着這熱鬧的場面,笑嘻嘻的上前。
那個覺得大白艦隊是不可戰勝的水手,看見趙傳薪後,忽然冷下了臉:“亞洲佬,退回去,這不是你能來的地方。”
趙傳薪拿出雪茄點上:“別攔我,我要跳海。”
說着,看似輕飄飄的一推,水手身體無可抑制的向後踉蹌。
趙傳薪順勢走上了港口。
其餘警察和水手嚇了一跳,匆忙走過來幾人想要幫忙止住趙傳薪。
趙傳薪擡手——不死鳥玄戒。
轟……
幾人倒飛出去。
趙傳薪縱身一躍,跳下了碼頭。
後面終於擠進來的一羣特勤特工不見了趙傳薪的身影。
剩餘人面面相覷。
人羣中的弗裡茨·海因策看到趙傳薪出現,還跳進了海里,登時吃了一驚。
起初他還以爲趙傳薪是來康有爲的呢。
而康有爲臉上則是一喜。
這人莫不是想不開?
“快看!”
“他竟能在海面上飛奔!”
“看,他和天上的強盜鳥速度一樣快,這太驚人了!”
強盜鳥就是軍艦鳥。
趙傳薪踩踏着智能陀螺儀,劈風斬浪,以一個不可思議的速度朝大白艦隊進發。
恰好軍艦鳥和他方向一致,一高一低,速度竟然同步了。
他手搭涼棚望了望,發現明尼蘇達號後,徑直朝那隻戰列艦游去。
海風將他的長髮吹的飄蕩,風衣獵獵作響,他有些睜不開眼,便取出墨鏡戴上。
大白艦隊上。
“看,那是個人嗎?”
“是人,他怎麼在海面飛?”
“有情況,快告訴托馬斯少將。”
一早大羅就打過招呼,兩個分艦隊都得到了消息。
第二分艦隊第三中隊的指揮官是少將查爾斯·W·托馬斯。
明尼蘇達號上,船長是約翰·哈珀,副官是約瑟夫·威爾遜上尉,就是趙傳薪連救兩次那個小女孩她爹。
在大白艦隊上,首次應用了最近興起的無線電技術。
在各個主艦船上,設了24套無線電收發機。
不但可以彼此聯絡,還能在航行中與陸地進行聯繫。
“明尼蘇達號,看見那個在海面飛的人了嗎,一會兒直接開火!”
在發現趙傳薪的剎那,查爾斯·W·托馬斯不但對各個艦船發出警告,還第一時間將這裡的情況告訴了陸地。
大羅也在第一時間,就收到了電話,頓時緊張起來。
伊迪斯·羅斯福已經返回了華盛頓,陪在了大羅身邊。
她見丈夫緊張,眉頭不由得皺起,溫聲勸道:“西奧多,不如將那750萬美元還給趙傳薪,你也不用再提心吊膽了。”
大羅夾着雪茄,抿着嘴,眼中多少有些怒意:“伊迪,他再厲害,也不過是一個人。我已經交代過了,只要他敢露面,直接開火,無需遲疑。我只是好奇,他們發無線電聲稱趙傳薪貼着海面飛,這怎麼可能?”
伊迪斯·羅斯福咬着嘴脣:“我覺得,這是有可能得。我親眼目睹他能釋放出閃電,貼着海面飛也不足爲奇吧。”
“……”
……
趙傳薪的速度很快,他發現艦船上開始調教炮口。
此時還沒有電動炮臺旋轉系統,一切需要手動校準。
有人沮喪道:“他太快了,對不準啊!”
此時,有人來傳令:“全部都有,放棄主炮,用副炮進行火力覆蓋。”
大白艦隊上的主炮炮塔高度很低,副炮高度目前剛剛好。
有三艘驅逐艦迅速響應,朝趙傳薪包抄而來。
架設好的機關炮,率先開槍。
趙傳薪見數百米外的海面濺起大片水花,他身體朝東傾斜,智能陀螺儀迅速調整,斜刺裡向東前進。
轟,轟,轟……
三個戰列艦上的副炮響了。
這次的水花更大。
但想擊中高速前進的趙傳薪很難。
大羣的水手在戰列艦持槍射擊,但距離超過千米,海風強烈,趙傳薪都懶得理會。
“追不上他!”
驅逐艦的速度比戰列艦當然快,但全力加速,最多也超過30節。
還不到此時趙傳薪速度的四分之一。
這個過程中,他還好整以暇的戴上了面罩。
雪茄被大風吹的,比平時燃燒的速度更快。
若非趙傳薪將夾着煙的手放後面,說不定都被吹滅了。
但在雪茄燃盡之前,趙傳薪已經抵達到明尼蘇達號不到500米的位置。
這時候,艦船上的槍,已經對他構成威脅。
智能陀螺儀忽然下沉,一發子彈從趙傳薪頭頂掠過。
然後,智能陀螺儀開始忽左忽右的幫趙傳薪閃避子彈。
但是,它在海下的爆發力,遠遠不如水上,有幾發子彈擊中了趙傳薪,被剛毅甲擋住。
趙傳薪拿出了突擊步,選擇點射模式。
他給剛剛設計的突擊步槍命名爲——戈德伯格M1907。
雖然他的大徒弟本傑明·戈德伯格的功勞很小,也就佔了90%,勉強給他掛個名吧。
沒想到,第一次試槍就是在戰場上。
突突突!
明尼蘇達號的側舷裝甲上,迸濺出三點火花。
船上水手嚇了一跳:“隱蔽,注意隱蔽。”
“他的火力很強!”
距離過遠,趙傳薪的戈德伯格M1907的彈藥精準射程有限,沒打中很正常。
但戈德伯格M1907能順利打響沒有卡殼,趙傳薪還是很開心的。
距離太近,炮火已經無法覆蓋,這時候機關炮和海軍水手的步槍成了進攻主力。
趙傳薪可沉腰,但因爲智能陀螺儀的面積無法立馬,所以持槍的時候,架子不是很穩。
智能陀螺儀感受到趙傳薪的需求,便加大了傾斜角向前推進,這樣趙傳薪就能穩穩地射擊。
突突突!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