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霍普死哪去了?”
如今也是戴着牛仔帽,穿着馬靴的寧安,除了臉還是那麼陰柔俊秀外,儼然是合格的牛仔,說:“留在紐約,參加異常騎牛比賽。紐約現在很熱鬧,又是騎牛賽,又是槍展的。”
趙傳薪回頭看看鬧鬧哄哄的牛羣,罵道:“狗東西不靠譜,這麼多牛不管,參加什麼騎牛賽?”
威廉·霍普的一個同伴,忍不住爲朋友辯解:“老闆,威廉參加野牛比爾的騎牛賽,是爲了贏得那頭見狀的公牛。”
趙傳薪瞪了他一眼:“這麼多牛,還差那一頭?”
“老闆,這不同。那是一頭優秀的種牛。”
“……”趙傳薪擺擺手:“快去看着牛,都是錢。”
寧安看看威廉明娜,這個漂亮的女人眼生的很:“先生,你要去哪?”
他還不知道在庫爾德克斯發生的戰事。
“我去趟紐約,押送犯人,這事兒回頭說。那片草場確實有狼,平時帶着槍出門。”
寧安他們不能久留,牛羣必須不停移動。
很快,告別了趙傳薪。
威廉明娜打馬上前:“你真的要做牛仔了?”
趙傳薪嘆口氣,胡扯:“是啊,爲了混口飯吃,不是誰都有陛下的體面生活。”
威廉明娜急於辯解:“胡說,我不是說不體面,我甚至可以和你一起放牛。”
趙傳薪暗樂。
這丫頭可真憨,她永遠不可能放牛的。
其實,威廉明娜想問的並不是這個:“對了,剛剛和你說話的那人,是男是女?是你員工嗎?”
“陛下,醋罈子怎麼說翻就翻?他是男人,我的工人。”
“你這人,就愛胡說,我可不是那意思。”威廉明娜死鴨子嘴硬,因爲從小她母親就教她不能善妒。
實際上,她現在的丈夫亨德里克,也從來不值得她去吃醋。
所以,這種感覺還是第一次,本能的就出現了。
“哦,陛下真是賢淑,我教你的駐顏平衡術,你記住了嗎?”
威廉明娜臉垮下來,旋即眼睛又亮起:“太難了,動作難,呼吸也難,加起來最難。你在紐約多陪我練練。”
那是練駐顏平衡術嗎?
那是甩籽爲主吧?
“額……”趙傳薪拉長音,見威廉明娜臉色越來越難看,才說:“好吧。”
威廉明娜轉嗔爲喜。
戀愛腦女孩,情緒就同過山車。
後面,車裡。
伊迪斯·羅斯福問本傑明·戈德伯格:“你願意隨我去求學嗎?”
本傑明·戈德伯格都沒猶豫:“不願意啊。”
“爲何?”伊迪斯·羅斯福錯愕。
這種人生大事,考慮都不考慮一下嗎?
“知識,我自己看書就能學會。實踐,我師父有的是錢,無論買車買槍買飛機,買火車拆了給我研究也不在話下。”
伊迪斯·羅斯福不屑道:“你師父,未必靠譜。
他只會耽誤你的前途。”
本傑明·戈德伯格可不是一般孩子。
他歪着頭,問:“夫人,像我這麼大的時候,你在幹嘛?”
“我?我那時是讀書迷,和西奧多一起讀書,騎馬,瘋玩。”
她和大羅青梅竹馬。
只是後來大羅移情別戀。
本傑明·戈德伯格豎起食指:“夫人,可我已經在我師父那賺取了一百塊,未來只會更多。”
伊迪斯·羅斯福吃了一驚:“爲何你能從他那裡賺這麼多錢?”
歐美社會中,別說師徒,親爺倆可能都要明算賬。
就像約翰·洛克菲勒。
“這個不能告訴你。”本傑明·戈德伯格人小鬼大。“這是商業機密。”
“好吧,我承認你是個非同一般的少年。”伊迪斯·羅斯福的童年和他比,完敗。“不過,我們來說說,你覺得你師父是個什麼樣的人。”
車廂內,就他們倆。
所以本傑明·戈德伯格將兩臂搭在車座沿,身體舒展的後仰,一隻腳還踩在車座上。
伊迪斯·羅斯福皺皺眉。
這簡直和趙傳薪一個德性,這孩子有隨趙傳薪黑化的跡象。
本傑明·戈德伯格說:“我師父,本事大着呢。他是第一個理解我的人,夫人,你是第二個。”
“僅憑這個,你就說他本事大?只能說,我沒提前遇見你。你比他聰明,他何德何能做你師父?”
歷史上,本傑明·戈德伯格籍籍無名。
爲何?
無非另一個傷仲永的故事,泯然衆人矣。
人類習慣性,將異於常人的特殊羣體,視爲異類,缺乏包容。
少年天才?呵呵,不好意思,同化你。
縱觀歷史,無不如此。
怪胎二字,就是這麼來的。想不做怪胎,就必須泯然衆人。
如果全世界都學孔子,講究有教無類,那社會可用之才至少比現在多一倍不止。
本傑明·戈德伯格搖頭,顯然不認同:“夫人,我問你,現在,我想到一種引擎,可以將內燃機效率從9%,提高到25%。你能根據我的描述,徒手做出來嗎?”
伊迪斯·羅斯福啞然失笑:“這是發明家的事,需要一系列的設計和探討,僅靠描述,是無法實現的。更不可能徒手做出來。”
本傑明·戈德伯格笑了:“我師父能。”
“你師父也無法做到,即便他會魔法。要不然,世界進步就不需要發明家,而需要法師了。”
“夫人你太武斷了。說白了,你和我父母,和其他人,沒什麼不同。”
伊迪斯·羅斯福不高興:“難道你師父就不一樣?”
“是的,我腦海中的東西,他信,且堅信不疑,並能畫出,做出。就憑這一點,便只有他能做我師父,別人都不行。”
“你魔怔了吧?”
“夫人,是你們的智慧不達標。”
“你……”
這給伊迪斯·羅斯福的感覺,彷彿是叛逆少年常有的思維:不是我錯了,錯的是這個世界。
不可理喻。
很快,一行人來到了紐約。
衆人先來到紐約警局。
當安德魯·米勒下車的時候,趙傳薪看見他的臉色蒼白如紙。
他依然不敢與趙傳薪對視。
但等伊迪斯·羅斯福下車後,
安德魯·米勒忽然疾步上前:“夫人,我知道您德高望重,一定不是普通人。求您救救我,我可以作證,但洛克菲勒家族會想辦法讓我閉嘴的。”
伊迪斯·羅斯福嚇了一跳。
而趙傳薪摩挲下巴看熱鬧,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伊迪斯·羅斯福,實際上也有話要對他說。
有些事,她還想讓他閉嘴呢。
“先跟我一起進去說,這裡人多嘴雜。”
外面已經出現圍觀者。
趙傳薪說:“哦,那我們在外面等你。”
伊迪斯·羅斯福進了警局,讓人安排了審訊室。
落座後,她對安德魯·米勒說:“你知道外面那位女士身份了,對吧?”
安德魯·米勒點頭:“是的,夫人,但我發現你和她平起平坐。”
這是個聰明的年輕人,只是誤入歧途了。
伊迪斯·羅斯福惋惜。
她說:“你很聰明,我要你在錄口供的時候,隱去她的身份。”
“夫人,這我能做到。”安德魯·米勒臉色終於恢復血色:“但是,你要保護我。”
“放心,我會吩咐紐約警察,讓他們保護你。”
“不,夫人,你不瞭解我們這些人,甚至不瞭解警察,您更低估了洛克菲克家族的狡猾和兇殘。”
安德魯·米勒臉上絕非演出來的恐懼,忽然讓伊迪斯·羅斯福毛骨悚然。
她第一次,以旁觀者角度,審視資本這個羣體,在這個國家的影響力。
“你要我怎麼做?”
安德魯·米勒早有腹稿:“夫人,我不知道您究竟是誰。但我相信,您有辦法,讓外面那位牛仔進入監獄保護我。有他在,我就覺得我是安全的。”
“……”伊迪斯·羅斯福瞪大眼睛。
法克,你真是打的好一手算盤。
讓鼎鼎大名遠東屠夫、戰神來保護你一個罪囚?
見她踟躕,安德魯·米勒急了:“夫人,真的只有他能保護我。要不然,就算您把我丟進陸軍的營地中,我也必死無疑。”
這話說得,讓伊迪斯·羅斯福眉頭緊皺,她非常不愛聽。
如果真是那樣,這個國家成什麼樣子了?
她還在猶豫。
這時候,從庫爾德克斯跟過來押送犯人的警察,匆匆而來,連門都顧不得敲。
他推門而入,急切道:“夫人,鎮上的電話打到了紐約警局,說庫爾德克斯警局的口供和各種照片記錄失竊了。”
伊迪斯·羅斯福霍然起身。
而安德魯·米勒更加焦急:“夫人,你發發慈悲,救我一命吧。”
伊迪斯·羅斯福想要往外走,但卻頓住腳步。
她對那隨同的警察說:“你去外面,將伊森叫進來。”
她甚至不敢離開這間審問室,因爲她擔心離開一會兒,這年輕人就沒命了。
過了會兒,
趙傳薪大咧咧的走進昏暗的審問室:“伊迪斯,我都說了,不要對我抱有非分之想,單獨叫我進來幹什麼?”
伊迪斯·羅斯福忍不住,上手掐了他胳膊一把:“不要油嘴滑舌,有重要的事。”
像她這樣的女人,能做出此等舉動,實屬罕見。
她將目前事情的嚴重性敘述一遍。
“啥玩意?”趙傳薪不可置信。“老子長這麼大,沒蹲過笆籬子呢。憑啥?”
安德魯·米勒根本不敢看趙傳薪,卻是看向伊迪斯·羅斯福,望眼欲穿。
“這件事,算我欠你一個人情,如何?”伊迪斯·羅斯福將目光投向趙傳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