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傳薪後退了七八步,豁然轉身。
旁人詫異,不知道他想做什麼。
趙傳薪開始狂奔,跑到三角眼跟前,忽然擡腿。
射門!
咔嚓!
三角眼面門上,不知道都斷了哪些骨頭。
反正,他的頸椎肯定是斷了,而且後腦還重重地砸到了地上。
沒有發出一聲,直接就斷了氣!
“啊……tui!”趙傳薪惡狠狠的啐了一口:“桃桃,吹哨子搖人,今天老子要血洗勇義堂!”
他心裡明白,港島這邊有人拿慈善會做幌子,那天津衛那邊肯定也有人遙相呼應配合。
不過事情要一件件的去捋,畢竟這年頭沒有微信,他也不擔心消息泄露打草驚蛇。
李之桃眼睛一亮,有趙傳薪做主,讓他去攻打總督府,他也敢上。
可是他還是問了一句:“掌門,副掌門前段時間回來了,要不要和他通個氣?”
“通個幾把,快去,別讓我說第二遍。”
“是!”
激動下,李之桃敬出了鹿崗鎮的軍禮。
這時候,吹水駒也牽着米山下了船。
趙傳薪看見遠遠地有一羣警察,有英國佬,有印度的,也有一些華警,正在向這邊跑來。
他有條不紊的拿出了新打造的剛毅甲,開始往身上套。
“眉兄,你跟着吹水駒,讓他帶你去找慈善會吧。”
劉遠山緊緊地抿着嘴脣,雖六神無主,卻還是搖頭:“這一切都怪我,我不能連累你。”
趙傳薪衝她齜牙一樂:“忘記告訴伱了,我叫趙傳薪。鹿崗鎮慈善會就是我的,說起來,這羣人打慈善會幌子拐騙婦女,我也有責任。”
劉遠山一呆。
“趙,趙先生……”她忽然變得激動,眼圈都紅了起來。“我……”
話也說不完整了,萬千委屈,所有的擔憂,全部不翼而飛。
趙傳薪在天津衛的所有學子心中,那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有趙傳薪在,那還擔心什麼?
“眉兄,乖,跟着吹水駒去吧。”
劉遠山不再堅持:“趙先生,你千萬小心。”
趙傳薪已經換好了剛毅甲,聞言只是擺擺手,示意吹水駒帶她離開。
吹水駒還想幫劉遠山提箱子,但是被劉遠山拒絕。
她嬌小的身影與大大的提箱,雖沒打補丁、但漿洗的掉色發白的寬袍大袖長裙,與發達而熙攘的維多利亞港構成了獨特的剪影。
趙傳薪叼着雪茄看着,忽然覺得有點心塞。
要是有人覺得在這個悲慘的時代,做一點微不足道的慈善之舉是就是聖母婊,那這人一定就是畜生不如。至少他趙傳薪,從來不覺得做慈善的人可恨可惡。
旋即,他手裡多了把手槍。
麥德森輕機槍的彈藥已經打光了,暫時沒地方補充。
步槍和馬克沁彈藥雖然也不多了,可至少還有。
但近戰,還是手槍更加趁手。
有留下來的裁決者說:“掌門,這只是幾個警察,不足爲慮,我們幫你殺出去。”
“不!”趙傳薪單手夾雪茄,另一手拿出骷髏面罩,套在腦袋上,又罩上了特製的牛仔帽:“你們先撤,等桃桃聚集了人手,咱們在維多利亞港外面見。這裡是我的事,那個勇義堂纔是你們的任務。”
那裁決者咬咬牙,對一衆人喊:“撤!”
他們有序的往外退。
圍觀的人,也開始躲的遠遠地。
因爲那羣警察中的英警已經開始出韋伯利轉輪手槍,華警和印警沒資格配槍,則拎着警棍氣勢洶洶而來。
“放下武器,舉手投降,否則開槍了……”
趙傳薪轉頭。
對面見他戴着個骷髏面罩,嚇了一跳。
趙傳薪扭了扭脖子:“我是趙傳薪!”
“……”
對面的幾個警察,忽然啞了。
有個華警,當初被趙傳薪用蟲絲絲巾蒙了眼揍過。
而英警和印警,當初被趙傳薪狙了幾條命。
而且,趙傳薪的兇名,在亞洲地區如雷貫耳。
他們猶豫了。
英警手裡的槍本來是舉着的,此時槍口下意識的放低。
趙傳薪單手“咔嚓”給手槍上膛:“到底打還是不打?打的話速度一點,不打就滾開,老子還趕着去吃午飯呢。”
“……”
走到了維多利亞港外面的劉遠山,有些不放心,回頭觀望。
她看見那些裁決者走了個精光,圍觀者也散開。
而一羣警察,已經虎視眈眈的靠近了趙傳薪。
她頓時緊張起來,帶着哭腔說:“趙先生不會出事吧?都怪我,我要回去找趙先生……”
說着,扔下箱子就要往回跑。
吹水駒一把拽住她,苦笑道:“姑奶奶,你過去只會給他添亂。別說幾個警察,就是千軍萬馬,趙生也能殺個七進七出的。”
然後,兩人就見那羣警察忽然將槍口放下。
他們散開,給趙傳薪讓出了一條通道。
而趙傳薪,將雪茄彈飛,大搖大擺的走了出來。
劉遠山錯愕:“他們爲啥子不攔着趙先生哦?”
吹水駒大概猜到了原因:“應該是趙生報了自己的名號。”
“……”
當場打死一人,將一個英警打的生死不知,警察竟然就這般放他離開?
吹水駒提起地上的旅行箱:“走吧,趙生不會有事的。”
趙傳薪從這羣警察當中走過,忽然轉頭:“對了,告訴你們一聲,接下來,我要血洗了勇義堂。有反對的嗎?”
數個警察,一聲不吭。
趙傳薪嗤笑一聲,朝米山招招手。
米山嘚嘚跑來,趙傳薪翻身上馬,帶着乾飯一溜煙走了。
出了維多利亞港,趙傳薪見劉遠山和吹水駒竟然還沒走,詫異道:“不走等啥呢?”
吹水駒苦笑:“掌門,這丫頭見你沒幫手,不肯走。”
趙傳薪摘下面罩,天氣熱,戴着太悶。
但是剛毅甲沒敢脫。
“這有什麼可擔心的?趕緊僱一輛黃包車,帶她走吧。我在這等桃桃他們帶人來。”
吹水駒看了一眼大海:“掌門,英國佬有海軍戰艦,萬一開到維多利亞港,咱們打不過堅船利炮啊。”
很多人認爲,此時的英國強盛,誰都不服。
覺得趙傳薪這般鬧騰,英國人會戰鬥到死,會用戰艦炮轟云云。
也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麼跪舔心理。
首先英國人,並不比日本人和沙俄人更有勇氣,而且大英已經逐漸日薄西山。
其次英國人這時候也感受到了日不落的衰落,行事遠沒有曾經那麼肆無忌憚。
比如在辛亥時期,他們就擔心後時代的王,會強行索要收回港島。
新任總督盧押神經兮兮的用上了各種招數,避免這種可能,避免開戰。
所以別太高估日不落,都他媽兩條手臂兩條腿,吃了槍子兒也會死,不要過於跪舔他們。
趙傳薪哂然一笑:“來唄,我最近法力大增,正好還想嘗試一下,看看能不能鑿沉一艘戰艦呢。”
戰艦的船底,再厚實,也不可能厚過兩米。
而他如今的精靈刻刀,卻可以延展到兩米長。
吹水駒咂舌。
自己這個綽號,是不是要讓賢啊?
吹水駒和劉遠山離開了。
趙傳薪沒等多久,李之桃就帶人騎馬過來。
玄天宗在港島的發展勢頭很猛,某種程度說,在這裡賺錢十分容易。
玄天宗的很多產業,已經在健康運轉了,甚至已經有了盈餘,可以調往鹿崗鎮,支撐鹿崗鎮的發展。
這些都是李光宗的底氣所在。
而裁決團如今竟然人手一匹馬,這在寸土寸金的港島殊爲不易。
“掌門,人齊了,我們走吧。”
結果,一行人還沒出皇后大道,就迎來了一隊荷槍實彈的英軍士兵。
爲首之人穿着襯衫馬甲,戴着帽子,手裡卻端着一把李恩菲爾德步槍。
這人瘦削,稀疏的頭髮朝後整齊的梳理,從眼神中能看到只有經歷過戰爭纔有的精悍銳氣。
“我是港島總督盧押,請問是趙傳薪先生嗎?”
趙傳薪也不意外,報了名號,就是做好了這個打算。
他不能藏頭露尾的幹一仗就跑,那樣會連累玄天宗。
他故意報名號,就是爲了引這個新任總督出來。
他舉起拳頭,拳頭又散開。
李之桃見了,立即帶人分散,持槍警戒。
趙傳薪不敢大意,戴上面罩:“我是趙傳薪,怎麼着,你想攔我?”
“趙先生,我不管你在天津衛惹了什麼麻煩,但這裡是港島,我向來與玄天宗沒有衝突,希望你也要守規矩。而且你殺了一個我們大英的警察,我也需要給港島的警察們一個交代。”
這人是軍人出身,雖然殺人不眨眼,但爲政卻很謹慎。
趙傳薪樂了:“還他媽交代?你問問港島的警察,他們需不需要交代?但凡有一個人敢要我趙傳薪的交代,算我輸!”
盧押:“……”
氣氛一度很尷尬,很壓抑。
因爲港島的警察,無論是英警,還是印警或者華警,真的是都害怕趙傳薪。
連抽藤條這種事,都能成爲他殺人的理由,誰他媽敢要他的交代?
這時候,旁邊有個華人站了出來:“趙先生,我是港島華商公局主席馮華川。盧押總督是一位合格的總督,心繫我們華人百姓,還望趙先生看在同爲華人的份上,給在下一個面子。”
不得不說,盧押做事的確謹慎而周全。
他知道趙傳薪的性子,直接讓有頭有臉的華人來說項。
趙傳薪面罩下的眉頭皺起,微微偏頭問:“桃桃,這個馮華川爲人如何?都做什麼生意?與我們玄天宗有利益往來麼?”
“掌門,這人創過銀號,也做地產生意,隱隱是港島華商領袖人物。但他和何啓、劉鑄伯、陳庚虞、何澤銘這些人一樣,同時也有一些鴉片相關的生意。”
趙傳薪瞭然,
他朝那馮華川喊道:“你有個幾把面子?今天我趙傳薪把話放這,你們這幾個狗孃養的,要是再敢碰鴉片買賣,坑害華人,我他媽上門去取你們的狗頭,勿謂言之不預!”
馮華川無論如何也沒料到,他是來說項的,竟然引火燒身。
他擦擦額頭冷汗,望向了盧押。
盧押看看劍拔弩張的雙方,大聲道:“趙先生,雖然我們的士兵,遠遠超過你的人手,海上又有戰艦隨時待命。但你我之間,實在沒必要發生衝突。不如退去,從長計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