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後左右的乘客,無不側耳傾聽。
聽趙傳薪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呼吸幾乎爲之停頓。
這聽着咋好像歷史上無數名人,出世時刻的奇異天象的大雜燴呢?
李叔同聽趙傳薪說五歲時候棄文從武,忍不住笑噴了。
他從沒見過嘴皮子這麼溜的吹噓,把一羣人唬的一愣一愣的。
而年輕人的隨從被說的張大了嘴巴,無言以對。
趙傳薪聳聳肩:“所以你看吧,上天註定了我就不是肉體凡胎,懂了嗎?”
“懂個屁,你這純粹是胡說八道。”
“大膽!”趙傳薪臉色一變:“再敢無禮,我保證,你孩子會缺個爹。”
隨從愣了愣,腦袋轉兩個彎纔想明白,趙傳薪這是在威脅他呢。
他臉色一變,脫口而出:“伱才大膽,你可知你在跟誰說話?此乃鎮國將軍,輔國公,貝勒爺,你豈敢如此無禮?”
趙傳薪很意外。
這麼年輕,又是鎮國將軍又是輔國公的。
他滿臉狐疑:“我看你們像騙子!”
周圍乘客,和趙傳薪想的差不多,也不覺得會有這麼年輕的鎮國將軍和輔國公。
年輕人見隨從嘴快,說出自己身份,也不掖着藏着了,矜持頷首:“我是愛新覺羅·載濤。”
衆人譁然。
載濤趙傳薪就沒聽過,愛新覺羅這個姓,在座的卻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趙傳薪樂了:“在我面前,你也敢提愛新覺羅四個字?”
其實愛新覺羅·載濤是他們愛新覺羅氏爲數不多襟懷坦蕩,比較正直、敦厚的那一類人。後面甚至寧死也不願意去做漢奸,這一點是值得稱道的。
但他聽趙傳薪口出狂言,再好的脾氣也有些怒了:“你是何人?”
見有矛盾發生,衆人抱着看熱鬧的心思,將目光全部投入到這邊,只等趙傳薪的下文。
畢竟那可是愛新覺羅氏。
他們想看看,這個連愛新覺羅都不放在眼裡的高大男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然而,
趙傳薪把玩着手裡的救贖權杖,淡淡道:“就不告訴你。”
“……”
愛新覺羅·載濤那隨從,想說點啥,卻被他攔住。
其他乘客見狀,不由得失望。
好好一場鬧劇,如此平淡收場,實在讓人扼腕。
但事關愛新覺羅氏,熱鬧也不是那麼好看的。
在其隨從的逼視下,衆人訕訕然轉過頭去。
以前經常有女人嘟囔,說有本事的男人,都是沒脾氣的。
趙傳薪深以爲然。
拿帝王來講,嬴政就沒什麼脾氣,非常低調的掃六合,攘四夷;劉徹沒什麼脾氣,俏摸的打野,玩雖遠必誅的把戲;李世民沒什麼脾氣,被人偷到塔下,還忍氣吞聲,可不知後來爲何就得了個“天可汗”的名頭;朱元璋也沒脾氣,要不然貪官污吏怎麼愈演愈烈呢?
趙傳薪更沒脾氣,他給自己的定義是——宅男。
以前是,現在也是。
什麼叫宅男呢,就是可以把任何地方當自己的宅子的男人。
他拿出了一堆不知來路的皮子,攤在桌子上,又拿出一堆布料和針線。
完全將頭等車廂的小桌,當成了自己的辦公桌。
苗翠花好奇問:“你要幹啥?俺幫你弄,大老爺們還會擺弄針線活?”
趙傳薪將線穿進針鼻兒裡:“花姐,我會的花樣可多了呢。”
苗翠花白了他一眼:“那你咋沒跟俺使過這些花樣?”
對面的李叔同撕心裂肺的咳嗽兩聲,強調自己的存在。
寧安撇過頭去,裝作看窗外的風景。
趙傳薪哈哈一笑:“某之利器,不可示於人。”
苗翠花目光灼灼:“看來俺不是外人,你已經示給俺看過了。”
要不然怎麼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呢。
讀了書的苗翠花,很容易就會讓趙傳薪敗退。
他訕笑兩聲,拿出一條軟尺:“來,花姐,幫我量量我的三圍。你來以後,我感覺又吃胖了些。”
苗翠花拿了軟尺,單手從趙傳薪胸膛前穿過,整個人貼了上去。
李叔同又是撕心裂肺的咳嗽。
趙傳薪不樂意了:“你怕不是得了肺癆?要不你去愛新覺羅·載濤那桌去吧。”
愛新覺羅·載濤:“……”
憑啥?
李叔同學着寧安的樣子,望向車窗外面。
量完胸寬,苗翠花驚訝道:“呀,這咋變大了呢?”
趙傳薪板起臉說:“花姐,做事情的時候要嚴肅,我們要具備匠人精神。”
量完肩寬,在給趙傳薪測量腰圍的時候,苗翠花柔軟熱乎的小手,掀開趙傳薪的衣襬,直接伸了進去。
嘴上還解釋說:“隔着衣服量不準的。”
趙傳薪只覺得腹部的肌膚,有種麻酥酥的微電流刺激的感覺。
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苗翠花狐疑的看着他,懷疑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不應該啊?
總算量完了尺寸。
趙傳薪拿出紙筆,在桌子上寫寫畫畫。
李叔同見狀,驚奇道:“傳薪,你也挺有才華,竟然還會炭筆素描。”
李叔同同時精通中西畫技,是中國油畫之鼻祖,也是最早在中國普及西洋畫知識的先驅,同時還是第一個聘用裸體模特教學的人。
才華橫溢,可不只是說說而已。
後世,趙傳薪沒見過幾個會作曲的美術生,沒見過會演話劇的書法家,沒見過玩樂器的詩人。
可李叔同全會。
趙傳薪樂呵呵道:“天下才一石,我趙傳薪獨得八斗,其餘的都讓你佔了。”
愛新覺羅·載濤的隨從低聲鄙夷:“大言不慚!”
而愛新覺羅·載濤卻如遭雷擊。
聽到“傳薪”兩字,結合趙傳薪的古之猛將身材,以及他對“愛新覺羅氏”那種不屑一顧的桀驁難馴脾氣。
愛新覺羅·載濤幾乎立刻能確認,這人竟然就是他想見一面的趙傳薪。
竟是沒料到,會在這種情況下遭遇。
他拍拍隨從肩膀:“你來裡面坐。”
隨從愕然,但不得不聽從,和愛新覺羅·載濤換了座位。
趙傳薪見他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也不以爲然,自顧自的幹自己的事情。
火車晃悠的厲害,但是趙傳薪的手腕極其沉穩有力,每每下筆都不會因此而受影響。
李叔同見畫紙上是一套衣服,這衣服樣式有些古怪,緊身,整體外形強悍,像是一身鎧甲。
布料真的能做成這樣的衣服嗎?
趙傳薪畫着畫着,覺得有些古怪。
本來想設計一套很具有科幻感的軟甲,咋畫出來和死侍那賤嗖嗖的套裝那麼像呢?
他琢磨了了一下,用虛線在旁邊擴展少許,再一看,這特麼又成了臃腫的鎧甲勇士了……
重新拿出一張紙,繼續設計。
經歷上次被日軍圍攻後,趙傳薪一直想要設計一款包裹全身的防彈衣。
但是之前一直忙活日記,沒時間弄。
既然旅途又臭又長,作爲時間管理大師的他,當然要發揮旅程的剩餘價值。
這次,他設計出的套裝,少了武裝帶和肩帶,因爲他是一個“藏器於身”的男人,不需要這些外置的花裡胡哨的東西。
這次也不是緊身衣了,上身是夾克,下身是工裝褲,連腳都不放過,一雙矮靴,靴筒藏在褲管裡,便能防護住腳踝。
頭上是骷髏面罩,頭頂還要有一頂牛仔帽,脖子上圍着方巾。
桌子上的皮子是戰爭之創的皮,表面擁有非常細微的,像是巨骨舌魚的鱗片的結構。
皮子不硬,甚至比厚牛皮還要軟,但防護效果驚人。
趙傳薪拿起皮子,折來折卻,反覆比劃。
在那一套成衣的設計旁,又開始設計戰爭之創皮子內襯的模塊。
都畫好之後,他拿起救贖權杖,將手柄抽出,露出鋒利的精靈刻刀。
旁邊一直盯着趙傳薪一舉一動的愛新覺羅·載濤,見狀嚇了一跳。
他這才知道,趙傳薪一直不離手的那根棍子,裡面竟然暗藏利刃。
此人果然危險!
接下來就是趙傳薪的表演了。
手起刀落,寒芒點點,衆人只覺得眼前一花。
桌子上的戰爭之創的皮子,被分割成大小不一的樣子。
偏偏這些形狀很規則,邊緣連毛刺都沒有。
李叔同是小刀拉屁股,開了眼。
寧安豔羨,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纔有這等實力。
而愛新覺羅·載振心下一凜。
都說趙傳薪是戰神,武力已臻化境。
果然見面更盛聞名。
這,究竟是什麼刀法?
因爲太快了,他自然無法看清,剛剛趙傳薪讓精靈刻刀拉成鋒利的金屬細線,完全按照他的想法施展,皮子瞬間四分五裂。
這就是精靈刻刀的逆天之處,刀隨心動,無堅不摧。
衆人還道是趙傳薪使了什麼神奇的刀法呢。
愛新覺羅·載濤不動聲色,繼續觀察。
趙傳薪把皮料分門別類的放好,然後和苗翠花一起動手裁布。
“花姐,你把肩膀這裡用隱針縫上,這塊皮子要夾在外面和內襯之間,不要留出縫隙。我動手縫另一面。”
苗翠花是個勤快的女人,巴不得有事做:“好嘞。”
李叔同他們發現,趙傳薪縫製衣服的速度,竟然比苗翠花還快、還穩。
愛新覺羅·載濤瞠目結舌:難道這就叫能人無所不能,連針線活都比女人做的好?
這實在顛覆了他的三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