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和谷老師在廚房裡忙碌着,左岸知道,她們父女倆今天中午肯定有話說,就索性不進廚房,就在谷老師家的小院裡坐着品茶,享受這麗山靜美的時光。
此刻,陽光正好,左岸坐在藤編的椅子上,喝着谷老師爲他泡的麗山的“地道的茶”,曬着暖暖冬日陽光,他的內心,居然涌出一種久違的安好!
“爸爸,這紅燒豬蹄你事先已經把豬蹄焯過水了嗎?”百合邊忙碌,邊問。
“肯定焯過水了,你看,連顏色都不一樣,又怎會沒有焯水呢?你啊,看來,很久沒有上竈臺了!”谷老師說。
百合剛想說,哪裡,我天天都要在家裡給左岸做早飯。可想到,這話一出口,會引起父親的誤解,她乾脆不做聲了!
其實,她看那豬蹄的顏色,知道父親是焯過水的,她只是想和父親找個話題而已!
“你們左總這次來,怎麼帶這麼厚重的禮物?”谷老師終於忍不住,還是詢問百合了。
百合出了一口氣,然後,她看着谷老師:“爸爸,他這次來,是求親的,估計,等會吃飯時,他會當面給你說。”
谷老師不由把眉頭蹙了一下,隨即,他又展顏:“小夥子,人不錯,只是,他們那樣的豪門人家,你有膽量嫁過去嗎?”
百合想了一下,對谷老師說:“爸爸,這事情,我一直拿不定主意,可是,左岸追得緊,相處這麼久,我還是覺得他挺好的!”
谷老師想了一下:“婚姻大事,還是你自己做主。你覺得可以,你就自己拿捏好主意。但是,我要告訴你的是,以我這麼多年的人生經驗,和經歷的世事來看,咱們普通人家的孩子,嫁入這樣的人家,將來,我怕你吃虧。”
百合看了一眼谷老師:“爸爸,這事情我也想過,可是,左岸說得也對,並不是豪門家的人都是‘魔鬼’,普通人家的孩子,貧苦人家的孩子,因爲捉襟見肘,所以,許多他想幹的事情的,礙於這個客觀的原因,幹不成而已。而那些富裕人家的孩子,含着‘金湯匙’出生,所以,他們想幹什麼,只要力所能及,就幹了,就形成了一種假象……”
谷老師,聽見百合這樣說,他長出了一空氣,道:“爸爸不是阻礙你的婚姻,我說了,你的個人事情你做主,我只是說說而已!”
谷百合看看谷老師:“爸爸,其實我懂你的心,我知道,你只希望我和小溪這輩子能夠快快樂樂的生活。這麼多年,你一人帶大我們,真的不容易。所以,我希望將來,我能給你一份安穩的生活!”
谷老師笑笑,慈愛的說:“百合,其實,爸爸能自給自足,你看現在,我掙着工資,雖然不高,但是,在麗山,我還是過得很好。再過幾年,爸爸退休了,每月也有退休工資,養活我自己,過一份安穩的生活,足矣!”
百合和谷老師邊說話,邊炒菜。燃氣竈上的兩個鍋同時並用。只是,右邊的炒菜,左邊的砂鍋燉着湯。
百合看着砂鍋裡“咕咕——咕咕”的冒騰着,用鼻子一聞,就覺得芳香可口。她不由問:“爸爸,砂鍋裡燉的什麼?”
谷老師不由眯縫着眼:“猜猜?”
“排骨?”百合看着谷老師,笑着說。
谷老師搖搖頭:“猜錯了!”
“那是豬蹄?”百合又問。
“傻了吧?爸爸怎會又是紅燒豬蹄,又是清燉豬蹄呢?再怎麼,也要多給你們變個花樣吧?”
“哈哈,那一定是鴿子了!”百合不由嘻嘻一笑!
“哈哈,這下腦袋開竅了!猜對了,是乳鴿!這東西好,想你們平時工作忙,年輕人,也懶得弄這個,所以,你難得回一趟家,我就給你燉了這湯!
”谷老師慈愛的說。
“謝謝爸爸!”百合不由放下鍋鏟,高興的在谷老師的肩上拍了一下。
每次回到家,谷老師都讓百合感到濃濃的父愛和家的溫馨!
又過了一會兒,百合和谷老師居然就弄好了一桌菜。
“去叫你們左總吃飯吧!”谷老師吩咐。
百合看看谷老師:“爸爸,你以後,可以不這樣叫他,喊他左岸就行了!”
谷老師愛憐的看看百合,點點頭。
百合走進小院,看見左岸悠閒的品着茶,曬着冬日的暖陽,那英俊的臉,此刻,被陽光照着,彷彿一個慵懶的王子般。
“嗨,二少,吃飯了!”百合看着左岸,和他開起玩笑的喊道。
她是很少這樣喊左岸的,此刻,這聲二少,讓左岸感覺別有一番味道。他不由斜睨了百合一眼,輕聲道:“二少奶奶,可以在外邊曬着太陽吃飯嗎?”
百合看了他一眼,不由捶了一下他:“你可還真會享受。這一中午,我和爸爸忙活,你就在這裡過着你的少爺生活,也不到廚房幫幫忙。我看呀……”
百合故意話到嘴邊,又縮了回去。
“你看什麼?”左岸有點緊張了,他生怕今天自己提前被谷老師否決了。
正巧這時,谷老師走出了屋子,他擡頭看看這正午的暖陽,笑着說:“好久沒有看見這樣明媚的太陽了,百合,我們乾脆把桌子擡出來,對着太陽吃飯好了!”
左岸聽谷老師這樣說,和自己的想法一致,他趕快站起身:“谷叔叔,我來擡桌子吧!”
“好!”谷老師向他招招手。
左岸立刻向百合做個“勢在必得”的動作,含笑向谷老師飛奔過去。
一張精巧的桌子,被左岸和谷老師擡到了院子中。
百合立刻用抹布擦淨。然後,她就到廚房端菜去了。
左岸這時則勤快得很,他也跟着百合飛奔進廚房,看見廚房的桌上,放了滿滿一桌色、香、味,看着很養眼的菜,瞅着谷老師不在,就在百合清麗的臉上啄了一口:“二少奶奶,你太能幹了!”
百合本想捶他幾拳,又怕被谷老師發現,乾脆,用她六月雨後天空一樣的眼睛,瞪了他一眼。左岸笑了一下,端起兩盤菜,就向院子中走去。
谷老師坐在桌上,等候着左岸和百合。他喝了一口自己揣在兜裡的茶,感覺這樣的日子很好。
百合和左岸把所有的菜端上桌子後,招呼谷老師:“爸爸,可以吃了!”
谷老師看着這一對璧人般的孩子,覺得他們還是挺般配的!
坐定後,左岸爲谷老師倒了杯茅臺酒:“谷叔叔,來,一杯薄酒,以表我的敬意!”
谷老師笑着:“你也滿上吧!”
左岸給自己也斟滿了一杯。然後,他對百合說:“你也喝點,今天,也算是我第一次登門求親的日子,上次只是來玩而已,所以,今天,我們一起喝下這杯喜酒。”
說完,左岸把酒杯舉到谷老師面前:“谷叔叔,希望這杯酒喝了,我就可以和百合一樣,叫你爸爸了!”
谷老師看了左岸一眼:“左總,你可要想好,你們這樣的人家,於我們來說,的確是高攀了。你們這樣人家的孩子,許多都是家族聯姻,那樣,你們的家族事業,會更加蒸蒸日上。而我們這樣的人家,卻不能給你的事業帶來什麼!”
左岸聽後,眼裡噙着笑:“谷叔叔,你太客氣了,其實,百合就是一個無價之寶!”
谷老師聽左岸這樣說,他的臉上溢滿了笑容。他端起左岸敬過來的酒,一干兒盡,然後,說:“好,只要你們倆願意,我也沒有什麼意
見了,只希望,你們以後過得安好!”
左岸聽谷老師這樣說,不由喜上眉梢,也一乾而盡自己的酒:“謝謝爸爸!”
左岸這改口可真快,這聲乾淨利落的“爸爸”,叫得谷老師骨頭都酥了。爲人父母,誰人不是盼着這一天啊!
“好!爸爸就祝福你們,以後,好好過!”谷老師端起自己手中的酒杯,對左岸和谷百合說:“我們一起幹一杯吧!”
於是,三隻酒杯碰撞在了一起,這一刻,他們每個人眼中,都盛滿了快樂!
三人都一乾而盡自己手中的酒。
冬日暖暖的陽光照在他們身上,像母親的撫摸般。百合心裡涌出激動和快樂。
從這刻起,她就決定忘記自己心底那個“阿正哥哥”,然後,全心全意的和左岸在一起。
左岸看着谷老師:“爸爸,等你放寒假了,我們來接你去麗城,然後,去我家,和我父母見見面。”
谷老師思忖了一下,點頭道:“好!”
然後,他說:“其實,現在,每年寒暑假,我都會去麗城,和百合一起過的。到時,順便和你父母聚聚就可以了。不必大動干戈。”
左岸看着谷老師:“我父親的意思,如果爸爸你覺得可以,他想擇期把我和百合的婚事辦了,父親說,我和百合年紀都不小了,花堪折時直須折,莫待花落空折枝!”
谷老師聽到這裡,他頓了一下,然後,說:“你們還是先相處一段時間,再說婚期一事。我覺得,婚姻大事,你們彼此還是要多相處、多瞭解,婚姻是一輩子的事情!不是兒戲,急不得的!”
左岸聽谷父這樣說,心裡不由“咯噔”了一下,他原本以爲,谷老師會痛快的答應的,沒想到,他會這樣委婉的推辭。
左岸沒有想到,他這樣玉樹臨風、顛倒衆生,又出生富豪之家的男人,居然,還會被谷老師這樣拒絕。他黑曜石般的眼睛,不由黯淡了一下。
百合看出了他的心思,她含着笑意看了他一眼,左岸只好端起酒杯,對谷老師說:“好!爸爸,這件事情,依你,我和百合多相處,直到你滿意爲止!”
谷老師挑了一筷子菜說:“左岸,不是我滿意。而是,我以我這麼多年的人生經驗,告訴你們,婚姻是大事情,日久見人心,你們兩人相處久了,才能發現,你們彼此的愛情觀、人生觀、價值觀是否也一樣。還有,婚姻不僅僅是你們兩個人的事情,還是兩個家庭的事情!所以,一定要慎重考慮!”
左岸聽着谷老師語重心長的話語,點頭道:“好的,爸爸!我和百合一定謹記!”
百合知道谷老師爲自己好,他擔心自己嫁入左岸他們那樣的“家庭”,稍有不慎,就會被“打入冷宮”,所以,父親對自己和左岸的事情謹小慎微!
百合不由感激的看了谷老師一眼,此刻,她眼裡的深意,只有他們父女能懂。百合比任何人都明白父親的心,自從母親去世後,爸爸既當爹又當媽,把她和小溪拉扯大,僅憑自己1人的工資,供她和小溪讀書,上大學,而且,小溪現在都還在美國斯坦福大學就讀。
谷老師雖然只是一個小鎮的中學老師,但是,他一個人能夠把百合和小溪培養得如此優秀,就已經說明了他的遠見卓識了!
百合不由端起自己手中的酒杯,滿含深情:“爸爸,來,女兒也敬你一杯酒!”
古老師和百合碰了一下杯,端起就喝。此刻,這個快到花甲的老人,心裡欣慰又有一股不可名狀的感覺,他知道,從今天起,女兒的心裡,不再僅僅只有他這個父親了,她的心裡又多了一位,能陪伴她終身的人!但是,左岸是那個陪她走完今生的人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