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晨曦越過地平線,灑向波光粼粼的湖面,折射出絢麗的光彩。
狼泊開始狩獵水鳥,雷丁則指使摩卡弄泥土,畢竟離他們下船還需要半天時間。他準備在下船前飽餐一頓,算是犒賞這段時間在船上顛簸的酬勞。
江晴半斂着眼,視線不時掃過船艙上的位置。
當目光觸及在船頭巡視的王強時,擡眼,招呼道:“王強今兒怎麼這麼早?”在船上待了十餘天,江晴雖甚少在船上走動,但是跟王強多少還是混了個熟臉,是以寒暄時動作隨意了許多。
王強轉身,朝江晴笑了笑。
王強是遊俠,孤身一人來到摩洛哥,被挑選成爲運船負責人之人。能坐上這位置就表示他不俗的能力,蒂森叮囑過他這船上所有人加起來都不如江晴一人分量重。足見,蒂森對江晴看得多重。
當然,這種重是看在魔的情面上。
“半日便能抵達水港,心情有些激盪。在船上漂盪十餘天,就算是我都恨不得腳踏實地踩在地上享受一下踩地的感覺。”王強欠着腰身,睡眼惺忪。身爲船長他睡得時間不能太長,必須時刻保持警戒,然,隨着運船一點點接近水港,船上衆人心情振奮異常。
對於習慣生活在陸地上的人而言,在船上漂盪十餘天就像是過了數年之久。這種激動之情難以言喻,是以,此刻船頭站滿了人,俱都眺望着前方隱約可見的水港。
“有人似乎提前下船了?”江晴隨口道。
此時,船艙中所有人都走了出來,她未見到魔和蒂森的人影。一道奇怪的念頭不由得從心底浮現,清澄剔透的眼誠然望着王強,隱約透着難掩的探究之意。
王強一驚,失笑道:“呃!是嗎?”
江晴本不過試探,然,看着王強這模樣心間震動。忍不住心驚,難道真的有人提前下船了?望着波光渺渺的河面,一陣啞然,誰不要命了竟提前下船?這一想,腦海中不其然掠過魔那張臉。
“對了,今兒怎麼沒看到魔和蒂森?”江晴捋着碎髮,船慢慢接近淺灘的位置,每隔三天船會找淺灘停靠半小時。今天輪到停靠的時間,因而,狼泊纔會說狩獵水鳥讓江晴做叫花雞,按說這時間船艙中的人都該來到船頭,畢竟三天一次的放風時間很難得。
王強訕笑着,左顧言右,佯裝沒聽到江晴在說什麼。
他不過是個小小的船長,哪敢窺探魔主的行蹤?又不是嫌命活的太長,昨夜蒂森突然找到他,讓他臨岸行駛且放緩速度。王強便知魔主可能要提前下船,水港位於摩洛哥和上陽城之間,屬摩洛哥管轄。
魔提前下船,王強絲毫不奇怪。
“我只是個開船人,客人之事輪不到我插手干預。”王強微笑着,語氣帶着生硬。很顯然,他並不擅長撒謊。這事要是換做蒂森來說,必定能做到不露馬腳。
江晴抿嘴一笑,揮揮手便不再多問。
只是,心底疑慮漸深。
越瞭解魔這人,迷霧就越濃。
微翹的嘴角,勾起狩獵時纔會揚起的笑顏。這笑,惹得一旁雷丁連連搓動手臂。委實有些嚇人,他們雖然很喜歡江晴的笑容,但是那也得分是哪一種笑容?像這種,不管是誰都喜歡不起來,充盈着詭秘算計。
這時,恰好有人過來叫王強。
王強順勢轉身離開,再待下去他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江晴太厲害了,總是不動聲色套話讓人防不勝防,這感覺就像是跟加里羅那老奸巨猾的胡裡時一樣,感覺糟糕透了!稍有不注意就可能被人揹後捅一刀。
換做旁人,他還敢反擊或是擠兌幾句。
奈何,這人是江晴。
別說反擊擠兌什麼的,他連一句重話都不敢說,就擔心事後魔主來個秋後算賬。到那時,倒黴的絕對只會是他。
“江晴,你笑什麼?”雷丁問道。
這會兒,狼泊在河岸捕捉到了數只水鳥,此時動作利落將水鳥處理乾淨,準備回船上加工。
“發現了一些有趣的事……”江晴神秘道。
雷丁眼角一抽,僵硬着臉瞪了江晴一眼。這句話,最近他似乎聽到了太多次,總感覺讓人很不爽。先是狼泊,現在又輪到江晴,這船上到底哪裡有趣了?他恨不得獸化將這運船給砸了。
“能說說是什麼有趣的事嗎?”雷丁強忍着怒氣,一張臉笑的扭曲,直愣愣地盯着江晴。表情,不可謂不嚇人。
江晴微震,打量了雷丁一眼,豎起食指搖了搖果決道:“不行,這事說出來就沒趣了。塔爾那邊有沒有傳來什麼好消息?狼凃和江瑤的行蹤發現了嗎?”說起正事時,江晴神情嚴肅認真,不復剛纔嬉鬧之態。
“老樣子,塔爾那邊沒多少進展。狼凃兩人太精別說塔爾找不到,恐怕就算我和狼泊親自出面都不見得能找得到。”雷丁扶額道。弟子太優秀也麻煩,狼凃和江瑤最引以爲傲的不是攻擊,而是潛伏和僞裝。這也是爲何,當得知他們離開桃源時,天雲和狼烈並不着急的緣故,因爲他們十分清楚,那兩人能夠照顧好自己且不會吃虧。
江晴擰眉。
頓了下,神情微冷。
“加緊速度,務必在魔找到他們之前把人給找出來。”江晴冷戾道。
魔來歷神秘,狼凃他們極可能掌握着爪魚的線索,魔和蒂森絕不會錯過這一點。她不想讓自家人吃虧,雖然對魔感官不錯,但世事無絕對她不敢拿狼凃和江瑤的安危做賭注。
雷丁聞言,神情驟冷。
“我明白了!”雷丁認真點頭,他只想着狼凃兩人的優秀,卻忘了因爪魚的事他們不小心說漏了嘴。
眼下,狼凃和江瑤很可能引起了魔他們的注意。
在雷丁心底,已經認定魔是摩洛哥背後那人。摩洛哥在渝北雖說不上隻手遮天,卻相差不遠。這對他們來說,並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消息。
“你明白什麼了?”狼泊褪下身上溼透的衣服,將手上處理乾淨的水鳥扔給摩卡,然後,開始擰着溼噠噠的衣服,露出精瘦有力的身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