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獄廚神一

地獄廚神(一)

G市法庭長長的石階,經過夏季暴風雨的洗禮,溼且光滑,每次走過這段短短的路總是夾雜着不同的感情,開庭閉庭如同潮起潮落,總是有人歡喜有人愁。

頭髮花白的顧律師拾級而下,庭外偶遇的嚴靖曦加快了腳步追上去與他並肩而行,“顧律師,案子還順利吧?”

“甭提了。”顧律師嘆了口氣,“本來以爲穩操勝券,臨門一腳黃了。”

嚴靖曦非常不解,“黃了?”

“司法鑑定已經證實孫青患有持久的妄想症障礙。”顧律師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只要承認作案時不能辨認或者不能控制自己行爲的時候造成危害結果,就不需要負刑事責任,送去強制醫療就行了。”

“他否認了?”嚴靖曦將信將疑,“這可是關係到死刑判決。”

“天底下竟然有這樣二B的人。”顧律師一拍大腿,搖着頭說道,“他不僅否認,居然還求審判長判他死刑。”

這大千世界果然無奇不有,嚴靖曦拍了拍顧律師的肩以表安慰,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你說!這官司讓我怎麼打?”顧律師氣得手發抖,“他家裡人還想讓我幫他上訴,沒門!那不是壞我名聲嗎?”

“一審判了?”

“嗯!”顧律師點頭,“死刑。”

嚴靖曦若有所思地看着顧律師有點佝僂的後背順着石階漸漸遠去,有時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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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師新村。

入夏後的南方熱浪滾滾,窗外蟬鳴,貓狗都找蔭涼處歇菜去了,喬烈兒脫了上衣赤着膊,花花綠綠的沙灘褲鬆鬆垮垮地掛在腰間,小腹平坦、肌膚的紋理緊緻,正埋頭在廚房掏鼓着他們的晚餐。秉承不成瘋魔不成活的原則、堅守不成大廚不成活的信念,遵循屢戰屢敗永不怕炒糊的精神,努力改善他的廚藝,以達到趕曦(嚴靖曦)超徵(俞徵)的水平。

“魷魚是這樣切的麼?”喬烈兒把手掌大的鮮魷魚正面反過來再把背面反過去,再看看貼在牆上徵徵的秘笈,“徵徵怎麼沒寫清楚。”

哎呀!隨便吧!喬烈兒像拋硬幣一樣把魷魚往空中一拋穩穩當當落案板上,膩滑的身子顫抖了一下,“那就切這面吧!”

“木耳要泡。”他的指腹抹過秘笈,抓起一堆黑不溜秋的木耳放進碗裡,感覺好像少了點,於是又多放了些許,“大概夠了吧?徵徵也不寫清楚。”

“這子姜是啥?”喬烈兒舉起一塊老薑端詳了半天,手起刀落切成薄片狀,“都有個姜字,應該是一路貨色。”

“山楂要不要削皮?”他用刀擢着紙條,“死徵徵,還說什麼廚神寶典,分明就是葵花寶典,絕逼是坑人的貨。”

遠在貳沙島別墅俞徵喝着海底椰燉烏雞看某媽出品的腦殘劇《肥豬格格與狗阿哥》。

屏幕中某妖男蘭花指一翹,“欲練神功,必先自宮。”,某劇很穿越的節奏。

“哈嗤!哈嗤!”俞徵連打兩個噴嚏,心裡嘀咕着哪條粉腸在背後說他壞話。

喬烈兒把洗淨切塊的排骨放進燜燒鍋裡頭,放一個山楂,好像少了點;多放一個,好像還是少了點;再放一個...反正山楂也屬於水果,多吃無害,乾脆把冰箱裡那一袋子山楂全倒進去,加水燒開慢燉。

手提電腦的□□“滴滴”響,喬烈兒用抹布擦過手往房間走去。

對方已經通過了他的好友驗證,□□的暱稱叫“孩子他娘”,笨拙的企鵝頭像在屏幕上蹦噠。

喬烈兒指尖停在鍵盤上空久久不能落下,他只知道對方是師兄徐強搭通天地線找來的專家□□號,至於具體是誰也沒跟他說清楚就掛了電話,這暱稱到底叫“孩子”還是叫“他娘”好?

思前想好,還是叫“前輩”吧!

南有喬木:前輩,您好!

孩子他娘:別見外,叫“他娘”就好,哈哈...

喬烈兒滿頭黑線,這光頭強到底是不是給錯了□□號碼?好歡脫的磚家。

大洋彼岸。

趙捷妤看着屏幕笑得肩膀抽搐,冷不防背後響起一把聲音:“你在幹嗎?”

“沒幹啥。”趙捷妤吐了一下舌頭,讓開位置給自家老媽。

趙媽一看被纂改了□□名,以及讓人吐血的對話,氣得七竅生煙,扭頭盯着趙捷妤,“難道你不知道這叫侵犯隱私麼?”

“侵犯隱私是我們的職業習慣。”趙捷妤給自己倒了杯咖啡,“棱鏡門。”

“當初就不應該讓你進CIA。”(CIA,美國中央情報局。)

“老媽,誰這麼大面子讓你重出江湖?”

“你弟同事的朋友。”趙媽把那個非常極品的□□名又改了回來,“還有這是你弟的□□。”

“這麼上心。”趙捷妤笑問道:“難道是未來弟媳?”

“要是這樣媽就放心了。”趙媽嘆了口氣,“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

納悶之際,喬烈兒看到□□頭像又再閃動,這回名字不同了,看上去比之前靠譜。

上善若水:不好意思,剛纔是誤會!請您把資料發給我看看。

南有喬木:好的,麻煩前輩了。

喬烈兒把孫青的病案、醫療記錄掃描件傳到大洋彼岸,把檢查的細節跟對方詳細地說了一遍。

對方接收後,一切又靜如止水,估計正在看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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