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導權
南華理工學院。
喬烈兒“嚯”一下從地上站起來,他不甘心!他在實驗室來回踱步,誘發血液病排除掉化學物污染外,那麼放射性元素是最有可能的。
時至深夜昏黃的校園路燈下連情侶都找不到,偶有鼠輩竄過,靜得只有風颳過樹葉沙沙的聲音,枯葉枝椏落了一地。
張一合上臺賬揉着眉心,下垂的肩透着疲憊,“我們已經把防射性元素挨個檢查了兩遍。”
喬烈兒像沒聽到一樣,其他人都疲憊地停了下來,只剩下他站在依次林立的櫃子前,抱着臺賬繼續進行第三遍檢查。
他仰着頭踮起腳,戴着防護手套拉開第12號櫃的門把,透着冷金屬質感的櫃板標籤上標註着“cobalt-60”,喬烈兒取出裡頭放着密封的鉛盒。
隨着鉛盒的開啓,活像打開潘多拉的魔盒,看似普普通通的金屬鏈子讓他配戴的輻射劑量卡數量不斷變化。
“鈷60。”高主任介紹道,“用作檢測厚鋼裡的裂紋、氣孔等,是一種無損探傷手段,操作時都要穿上鉛服用作防護,如果萬一不慎遭受輻射,會有致命危險。”
喬烈兒拎起鏈子邊旋轉邊看,“放射性達到多少居里。”
“這麼一點。”高主任用指甲比劃了一下,“強度高達10居里,如果沒有防護服幾小時內便出現了噁心、嘔吐,十幾天內就能把一條活生生的生命奪去。”
折射着白熾燈的冷光,看起來高貴冷豔的金屬鏈子卻是殺人於無形的武器,喬烈兒眯起眼看了半天,“這裡是不是有缺口?”
高主任湊過來,鏈子是一節一節接拼而成的,他實在不確定是不是缺了一截,拿過臺賬翻到記載“鈷60”一頁,由於當時管理不夠規範,臺賬上只記載了數量,卻沒有登記具體的質量。
其實張一之前檢查過這條鏈子,可是他們一直走誤區,以爲完整地借出危險品一直沒有歸還,所以反覆查了借出和歸還,由於過去的漏洞以至於忽略了質量,誰也沒想到易楓有可能截取了一小段放射性元素,然而恰恰這一小段就能足以致命。
不管是不是少了一段,喬烈兒指尖反覆地摩挲地疑似缺口處,當他低下頭猶豫不決的時候,張一走過來輕輕地拍了拍他單薄的肩,喬烈兒擡眸對上他的眼眸,多年來的合作瞬間能讀懂對方的眼神,那是張一無條件的支持和相信,給予他堅定的信心。
雖然沒有十足的把握,最終喬烈兒決定把這個可能性告知指揮部,因爲鈷-60具有極強的輻射性,能導致脫髮,會嚴重損害人體血液內的細胞組織,造成白血球減少,引起血液系統疾病,如再生性障礙貧血症,嚴重的會使人患上白血病(血癌),甚至死亡。
指揮部。
“木局,徐正淳又提要求了。”陳逸凡門都來不及敲就闖了進來。
“他想怎麼樣?”得知張一那邊有線索,木瑩希望儘量拖沿時間,一旦排查成功整個作戰場面將會被逆轉,局面不再被徐正淳主導。
陳逸凡遞上徐正淳扔下來的紙團,展開交給木瑩。
“贖金提前了。”木瑩顰起眉,歪頭看向身後的陳逸凡,“先給一半他。”
陳逸凡震了震,贖金的一半就是1000萬,他們警察局不可能湊到這麼多錢,但從木瑩平靜的容顏看來,彷彿那一千萬不是難事。
木瑩徑直走到桌子旁,踢了一記底下的鐵箱,“你送上去,告訴他別亂來,我們很有誠意的。”
箱子被拉出來,掀開蓋子一疊疊嶄新的百元大鈔散發着特有油墨味,陳逸凡開始以爲他們慣用的手法,除了頂層是鈔票外,下面是其他東西,當他半蹲着拿起鋪在最上面的鈔票時發覺下面還是鈔票,再往下拿還是鈔票,直到最底層真真切切地確定整箱子都是鈔票,隨意抽出一紮鈔票捋過,手感無異於跟真鈔票一樣。
“這是真錢。”陳逸凡喃喃自語,讓他百思不得其解木瑩哪裡湊來的錢。
木瑩吩咐道,“你負責送上去。”
當陳逸凡拎起箱子錯身而過時趙捷飛提醒道,“不要輕舉妄動。”
“告訴他餘下的一半錢我們還在湊,護照也在申請過程中。”木瑩不忘叮囑他,“讓他信守諾言。”
待陳逸凡離開後,趙捷飛朝她擡了擡下巴,“哪來的□□。”
“剛端了一個造□□的工場不到一週。”木瑩露出一絲淺笑,“印刷機、曬版機、切紙機、油墨、紙張都是一流水平,做出來幾乎能以假亂真。”
“這鈔票還沒繳上去就被你截留當‘贖金’。”趙捷飛挺佩服木瑩的膽識和魄力,如果換着俞局或者羅局,可能就慌得像只無頭蒼蠅六神無主,一個勁往省廳報告求批示。
“那當然。”木瑩指尖敲着桌面,儘管她能運籌帷幄,心裡還是焦慮不安,“但願能給我們多拖延點時間。”
錢箱被送到樓上,徐正淳非常謹慎地讓小女孩去開箱,他拿起一疊嶄新的鈔票聞着那股油墨味,聽着指尖捋過錢發出響聲,嘴角勾起露出詭異,坐着矮凳子上的馬曉蘭縮成一團怯怯地看着眼前的惡魔,恐懼最終還是抵擋不了疲憊,頭擱在小手臂上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黎明前的黑暗更讓人不安,趙捷飛點燃了一根菸,星星點點的火光在黑夜中忽明忽暗,木瑩交疊着腿靠在椅背上。
手機鈴聲響起,木瑩抓起電話,“找到了?”
專家帶着檢測儀器終於在聖安大教堂唱詩班的臺下發現了那一截“鈷60”鏈子,李石想起當時領他們到後院神職人員有噁心嘔吐的症狀,擔心可能他們健康已經受到影響,立即正安排教堂在神職人員和唱詩班的成員進行全面體檢,畢竟他們被輻射的時間比較長。
“那可以通知喬烈兒他們歸隊。”趙捷飛把拳頭捏得“噼啪”響,“不用再留在南華理工學院候命。”
危險品已經找到了,主動權回到他們手中,接下來就要步署下一步該怎麼做。
“木局。”一直守着監視器的陳逸凡喊道,“有異常。”
木瑩和趙捷飛立即圍攏過去,屏幕上徐正淳搖了搖小女孩,馬曉蘭趴在桌子上依舊沒動靜。
“不會是?”陳逸凡膽子提到嗓子,“死了吧?”
“徐正淳要求提供‘美林’。”民警拿着紙團走進來,“小女孩發燒了。”
“立即給他。”木瑩跟趙捷飛對視一眼,計劃不及變化快。
趙捷飛通過耳麥跟側面頂樓的殂擊手通話,“你現在有多少把握。”
天太黑了,而且徐正淳狡猾地拉了燈,加上有窗戶等障礙物,靠遠程殂擊要射中室內的徐正淳要害並救出人質的可能性並不大,特警調整了一下準星,“五成。”
“待命。”趙捷飛掛斷通訊後跟木瑩搖了搖頭,等到天亮殂擊的成功率會增大,他們同時擔心馬曉蘭的身體狀況能否撐到天亮,首先任務是置換人質。
換誰合適?徐正淳會否同意?能不能趁機打他一個措手不及?一連串的問題擺在他們面前,必須好好把握這次主導權的逆轉帶來稍縱即逝的機會。
插入書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