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橋show

跳橋SHOW

雪佛蘭從逸仙醫大出來駛上畔江大道,整條柏油路像便秘一樣走走停停。

“還沒到下班高峰。”趙捷飛擡腕看錶,“怎麼堵成這樣?”

“平時是小堵怡情,這回大堵傷身。”駕駛位上的甄亮從側窗探出身子往前方看,“可能出交通事故。”

“不是有快速處理嗎?交委不給力啊!”趙捷飛翻出從逸仙醫大借調出來的檔案資料,“這些醫生都曾經或者現在在康樂醫院工作過。”

“喬法醫說學校回覆那枚紫色的襟章是八年前那次的校友會。”甄亮把着方向盤,“根據當年的簽到表,再看看這些醫生當中有哪個參加過那一年的校友會。”

“這確實能縮小範圍。”趙捷飛不趕抱太大的希望,“以逸仙醫大的影響力,我猜他們其中大部分人都有參加校慶。”

車子蝸牛一樣速度挪到海豬橋腳就再也動不了,甄亮拍了一記方向盤,“臥槽,怎麼又來了。”

趙捷飛放下手中的資料也跟着往外看,整條過江的大橋被全面封閉,用手搭起涼棚往橋頂的鐵架看,一名男子身手敏捷地來來回回在拱頂上晃悠,底下的消防員不停地乾坤大挪移着那張面積不大的救生墊以防萬一。

雲梯升上去,負責談判的人隔空與男子喊話,男子雙腳懸空坐在鋼架邊上完全無視談判的人,只要雲梯靠近一點他就立馬站起來在懸樑上踱步,剛好昨天下了雨,有幾次剛好踩到凹槽上的積水打滑差點掉下去,嚇得圍觀的人羣跟着尖叫了幾回。

趙捷飛和甄亮下了車徒步走向封鎖區,值勤的民警擋了他們的道,“先生,這裡不能進。”

“自己人。”甄亮出示了□□。

民警接過□□看了後讓他們走進禁區,“原來是師兄。”

男子在橋頂蹦噠,可苦了底下的消防員,擡着那厚重的救生墊左挪右移,累得氣喘吁吁。

“隔三差五就跳一回。”甄亮叉着腰擡頭看熱鬧,“這海豬橋遲早比金門大橋還出名。”

身旁傳來快門聲,趙捷飛側頭看去,一名攝影記者正舉着相機拍企圖跳橋的男子。

“他真跳了。”趙捷飛指了指頂上耍消防員耍得歡的得瑟男子,“你拍下來也不讓放吧?”

“你說他!要是真跳我吃翔去。”攝影記者嗤之以鼻,“他是跳樓SHOW專業戶。”

“看來不止一回。”趙捷飛從紅雙喜煙盒裡拍出兩根菸,給了一根記者,自己點上一根靠着護欄吐雲吐霧。

“我負責拍攝都三回了。”攝影記者豎起三根指頭,吸了口煙話匣子自然打開了,“反正大不了就是拘留三五天,他的底早花了也無所謂,問題不解決就不下來。”

“那還是因爲政府不給力。”趙捷飛彈了彈手中的菸灰,“他也夠拼了,失足摔下來不死也半殘廢。”

“這算什麼!”攝影記者舉起相機連拍兩個跳橋者做的危險動作,“他大半年前還在機場附近的七天酒店頂層18樓玩跳樓SHOW。”

“大半年前。”趙捷飛追問道,“具體哪天記得嗎?”

“當然記得,那天是三八。”攝影記者是個話嘮,“本來不是我當班的,妹子說三八要休假,結果我頂上了。”

趙捷飛簡直覺得不可思議,那天正是他們千辛萬苦都找不着線索,“你拍的照片還在麼?”

“在啊!”攝影記者問道,“怎麼啦?”

趙捷飛亮了一下證件,“請你配合我們,把當天拍的照片全交出來。”

“有命案?”攝影記者憑着職業的嗅覺看出些許端倪,“我是良民,當然願意配合警方,但你們能不能到爆些料給我?”

“放心!”趙捷飛自來熟地攬上記者的肩,“要是你拍的照片裡找到線索,絕不會虧待你。”

“不過照片在報社裡頭。”攝影記者又舉起相機對準跳橋者拍了兩個照,“等這完了回頭帶你去拿。”

“現在就去!”趙捷飛不由分說卡着攝影記者的脖子強行拖走,“別拍了,你都說了他不會跳。”

下橋時還不忘喚上看跳橋SHOW看得津津有味的甄亮,三人直奔報社。

趙捷飛和甄亮趴在屏幕前,一楨楨照片往後翻,生怕錯過了什麼細節,攝影記者託着腮坐在旁邊。

“停!”趙捷飛示意甄亮停止點擊鼠標,照片上七天酒店土黃色的外牆,大門口站着個男人,一輛別克商務車停在他前方的位置,“把圖片放大。”

甄亮不斷點擊放大,男人的臉容大致能看清,尼瑪真是天開眼了!那人正是趙捷飛千里迢迢越洋追尋過來的康華均,好死不活的車牌剛好被擋住,“後面還有嗎?”

甄亮連翻數張直到最末,“沒有了。”

剛給了希望,瞬間又失望,趙捷飛經歷了從天堂到地獄的感覺,摔得可不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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