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家長(一)
司法鑑定科。
冰冷無影燈投射在鋼質解剖牀上,屍僵已經被強行鬆開,屍體直挺挺赤果地躺在上面。喬烈兒首先檢查屍表,表皮細微於傷外,還有掙脫拉扯的傷痕,基本上沒有明顯的傷痕,檢查四肢並無發現骨折。
剃刀光滑的表面出折射他帥氣的容貌,手起刀落頭髮一綏綏地掉到瓷磚地板上,喬烈兒戴着護目鏡和口罩,手中的電鑽發出“滋滋”的響聲,伴隨焦糊的味道骨屑在燈光下飛舞。
“顱腦有損傷嗎?”張一用穿刺針□□胸骨間,穿透的肌肉組織直達心房,抽取了死者心包血準備拿去化驗。
喬烈兒切開椰殼一樣的顱骨取下來,檢查是否有血塊和積水,他向張一搖了搖頭,“沒有。”
手術刀切開擴散期屍斑處的皮膚,則在切開的血管斷處漸漸流出血滴,從組織中有少量淡紅色**溢出。
死者的皮膚乾燥,喬烈兒指壓發現皮膚缺少彈性,有輕微皮疹,眼球及兩頰下陷,“脫水?”
以Y字型打開胸腔、腹腔,肝臟偏大,其他內臟沒有器質性病變。
拉開胃部把裡頭糊成一團的內容物夾出來放進U型盤中上,“一休,沒有任何外傷和內傷,這回靠你了。”
“你猜是吃了□□還是啃毒蘑菇?”張一把血液分離準備進行提取DNA及毒物分析實難。
解剖完喬烈兒把屍體進行簡單的縫合,“不是應該口吐白沫纔對。”
“結果一時半刻是出不來的。”張一取走胃容物,“我的小乖乖先回家去吧,捷小飛等不及啦!”
張一把樣品採用乙腈浸泡,經二氯甲烷進行液-液萃取、淨化、濃縮後,再用氣相色譜-質譜聯儀檢測。
“臥槽!”喬烈兒一不心碰掉了手術剪,金屬碰觸到地磚發出清脆的響聲。
“寶貝,你不會又砸手指吧?”張一想起多年前喬烈兒解剖時不慎被手術刀劃傷嚇個半死。
“沒有。”喬烈兒彎腰拾起地上的手術剪,“差點忘了今天回家吃飯。”
“喲哂!”張一笑起來頂上那撮雞窩般翹起毛髮一抖一抖,“終於見家長了。”
喬烈兒笑而不語,高冷的外表如同面具一樣逐漸分崩離析,露出熱戀中甜蜜的真容。
夜幕降臨,兩人肩並肩走着,昏黃的路燈把人的影子拉得老長。
一輛輛滿載的士呼嘯而過,好不容易攔住一部卻被以交班爲由拒載,趙捷飛無奈地站在路邊等了二十分鐘提議道,“坐地鐵吧。”
“但願能擠得上。”喬烈兒擡腕看了眼手錶,正值下班高峰時間。
“走。”趙捷飛的長腿已經邁開大步子。
地鐵口人流如鯽,工作員已經架起鐵馬分流人羣,幾乎被推行着進入站廳。
一輛白色的列車駛進站臺,像沙丁魚罐頭一樣擠滿人,喬烈兒和趙捷飛對視了一眼,其實容不得他們考慮擠不擠進去,後頭的人潮已經把他們推進車裡。
“叮咚!叮咚!”地鐵門關了幾遍還是合不上,地鐵工作人員不得不在外頭往裡使勁推一把,密閉的車廂人與人像打樁一樣緊貼着。
趙捷飛挪了挪位置,用自己身體爲喬烈兒擋出些許空間,讓他站得稍微舒服一點。
喬烈兒湊近趙捷飛聞着他身上淡淡的讓他心生安全感的味道,如果是在美國他會把頭靠到趙捷飛的肩上,可惜這裡是□□,要這麼做說不定明天就上渣浪微博頭條。
“很累?”趙捷飛伸手輕輕捏他的肩。
這個略帶曖昧的動作已經讓旁人側目,喬烈兒轉動了一下脖頸,“還行,你那邊有進展嗎?”
“沒有。”趙捷飛搖了搖頭,“視頻最多也就保存三個月時間。”
喬烈兒安慰道,“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幾分鐘一個站,人潮像工蜂一樣上上下下,不管怎麼推來擠去趙捷飛始終爲他騰出一片空間。地鐵雖然很擠但是不堵車,列車在地下隧道中疾行很快就到了雲苑新村站。
插入書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