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房菜

私房菜

貳沙島,江心的浮丘,樹木環繞別墅林立。

懸着的木質掛牌寫着“肥仔私房菜”,惡俗的名字與復古小樓格格不入,一盞琉璃燈在縷花鐵門側發出瑩瑩的光,紫荊樹的枝椏從牆內探出來,夜風吹過落櫻繽紛。

張一把摩托車停在門前,“下車。”

喬烈兒從車尾下來摘掉頭盔,“不是說開餐館嗎?怎麼到他家來。”

“這就是他的餐廳,私人定製。”張一推開的縷花鐵門,“高端大氣上檔次。”

俞徵把自己的別墅改成了飯店,只承接高檔次的宴會,沒有固定的菜單,根據客人的口味和時令提供專供菜式。有他爸的省廳關係,一週接上四五個私夥局絕對沒問題,而且他的廚藝槓槓的,一來二往回頭客還真不少,訂單已經排到下個月。

鵝卵碎石路曲曲折折,站在石拱橋上的李石把手中的乾麪包掰着碎扔進魚池裡,“你倆來了,劉華、甄亮、劉星還沒到。”

“路上堵車。”張一把頭盔順手扔到搖椅上,“我老婆呢?”

“逸帆早把她載來了。”李石指了指別墅裡頭,兩人放眼看去,歐陽曉斯正抱着一碗果仁跟陳逸帆邊吃邊聊。

歐陽曉斯懷孕後剪了妹妹頭顯得更年輕,喬烈兒斜睨着不修邊幅的張一,“大爺,麻煩你收拾一下自己,不然人家還以爲你抱孫子。”

“我這不是老是成熟。”張一用爪子捋了捋油膩膩的頭髮,“小C說滄桑的味道特適合我。”

“不叫滄桑叫骯髒。”喬烈兒瞥了他一眼徑直推開玻璃門進客廳。

一樓客廳嵌着蘇繡梅蘭菊竹四君子的木製屏風把三張大桌子間隔開,花梨枝扶手椅上鋪着紅色坐墊,靠牆壁深棕色的酸枝木製上放着玉古瓷器工藝品。

“師傅!”歐陽曉斯看見喬烈兒進來馬上站起來,幾乎打翻果仁罐,“一天不見如隔三秋,這一年不見,那...”

“再算下去,你老公會吃醋的。”喬烈兒打斷了還在計算一年不見該隔多少秋的歐陽曉斯,難怪都說生一個蠢三年,懷孕後DHA不夠用腦子果然轉得慢。

張一翹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我一向都自己很有信心。”

“逸帆,小喬歸隊,劉星明天就要調回Z市。”張一攬過喬烈兒道,“其實你們之前見過面。”

新來的刑警陳逸帆長着一副娃娃臉,看上去還像個高中生,走在馬路上絕對沒辦法把他跟警察兩個字聯繫起來。

見過面?喬烈兒思前想後怎麼也回憶不起來他們啥時候見過。

“那天把那條皂化的屍體扛進解剖室,其中一個是我。”陳逸帆尷尬地笑了笑,“你可能沒留意。”

他來了以後打包屍體的任務就落在他身上,第一次碰上屍體皂化,薰得他快暈倒趕緊扔下屍體離開解剖室。

“哦。”喬烈兒如夢初醒,難怪毫無沒印象,根本連臉都沒看清人就跑了。

如果沒親眼看過喬烈兒剖屍,陳逸帆也很難相信眼前這名眉眼清秀的帥哥是法醫,“以後多多關照。”

“你還是別求我罩,除非你特喜歡搬屍體。”喬烈兒打趣地看了一眼新人,轉身往書架走去,拿起來一隻內畫鼻菸壺迎着光看,內壁的波斯貓畫得栩栩如生,“這是贗品吧!”

“我的祖宗!”二樓廚房下來的俞徵一手搶過鼻菸壺放回原處,“這可是大師的作品。”

一年不見俞徵又橫向生長了一個碼,喬烈兒被他託在手中的菜香得嘴饞,“徵徵,你做了什麼好吃的?”

“荷葉蒸水魚裙邊。”俞徵用筷子夾了一塊放喬烈兒嘴,“小心燙着。”

喬烈兒舔了舔殘留在嘴角的汁,朝俞徵豎起大姆指,“好吃!”

“等會還有大閘蟹、龍蝦刺身、人蔘燉土雞湯、鐵板燒雪花牛扒、北海道元貝扒節瓜...”

還沒等俞徵數完,喬烈兒抱着他,“徵徵,我愛死你。”

“愛我?我可怕了你家捷飛哥哥。”俞徵笑了起來雙下巴呈三下巴的趨勢發展,“我今天特意停業就是爲了招呼你們這夥人。”

等甄亮、劉華到齊後,衆人圍坐一起開懷敞飲品賞菜餚,席間喬烈兒送出了從美國帶回來的禮物。

“喬喬,恭喜你有情人終成眷屬。”李石向坐在圓桌對面的喬烈兒舉了舉杯,“先飲爲敬。”

“謝謝!你也要早點抱得美人歸。”喬烈兒一口喝完杯中的酒,“幹了!”

“唉~”想起美人李石就掩面,無論他怎麼努力總是追不上木瑩的步伐,惆悵之際手機鈴聲響起,拿起電話離席到花園外接聽。

李石邊聽邊在花園踱步,神色凝重地推開玻璃門盯着喬烈兒,“小喬,DNA的比對結果出來了。”

這種宣判的眼神熟悉得讓他坐立不安,喬烈兒心裡頭“咯噔”了一下隱隱不安,“怎麼啦?”

“其中一副骸骨找到匹配結果,另外的兩個沒找到對得上的。”感覺到李石話中有話,衆人的目光都投到他身上。

喬烈兒焦急問道:“匹配結果的是什麼?”

“王健仁。”

這三個字如同雷擊,喬烈兒筷子夾着的龍蝦刺身鬆開掉到碗裡頭也渾然不知,不瞭解當年案子的甄亮、陳逸帆和歐陽曉斯三人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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