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結

勾結

金碧華府別墅,打了蠟的柚木地板光亮得把天花上奢華的水晶燈倒影出來,黑色的真皮沙發,雲石茶几擺着水晶果盤。

“嚴律師,這麼晚把你叫來,真的很抱歉。”嚴靖曦剛進門,劉楚滔便起來相迎,臉上掛一貫的笑容,“來,這裡坐。”

“食君之祿,擔君之憂。”嚴靖曦落座在落地玻璃門邊單人沙發上,“既然當了兩位的法律顧問,當然要隨傳隨到。”

“我是生意人比較直接,客套就不多說了。”神色憔悴的王磊攤開紙包,用吸管輕輕一抽把紙上粉末吸得一乾二淨,打了個哈欠,“傻強又栽了,剛纔電話裡已經大致跟你說過了,你怎麼看?”

“既然你問到,我也實話實說。”嚴靖曦點了根雪茄,斜飛入鬢的劍眉更顯凌厲,“不好打。”

“哼~”王磊冷笑一聲,吸完粉精神又回來了,“好打就用不着找你。”

“王總,不是我不想打,作爲法律顧問提供相關法律意見是我的本職工作,可我不是法官。”嚴靖曦淡然一笑攤了攤手,“就算是法官,也不可能包贏,您這不是強人所難嗎?王總。”

“那你...”王磊一時氣結說不上話來。

“少安毋躁。”一直沉默不言的劉楚滔傾前身子拍了拍王磊的膝蓋,陰鷙的眼睛盯着嚴靖曦,“依你之見,勝率有多大?”

嚴靖曦伸出一支手指頭。

“10%?”劉楚滔身子仰後交疊雙腿,手放在膝蓋上,“那可以試一下。”

“不是10%。”嚴靖曦摁熄了雪茄,“是1%,人證、物證、還有視頻錄像,要是能贏,天一也能翻案了。”

“嗯,我明白了。”劉楚滔爲嚴靖曦添了茶,“磊子,你知道該怎麼做了?”

“不行,傻強跟我這麼久。”王磊立即否決了,“沒有功都有勞!”

“棄卒保車的道理,你不懂嗎?”劉楚滔拿起水晶杯輕微地晃動,琥珀色的洋酒掛起杯沿上再慢慢流下去,“他腦子進水了,竟然把粉賣給條子,錢不能這麼賺的!”

王磊皺着眉低頭不安地撥弄着食指上的戒指,碩大的鑽石在吊燈下的映襯下折射出七彩光芒。

嚴靖曦拿起潔白通透的骨瓷杯子,深棕色的普洱縈繞着渾厚濃郁的香氣,他喜歡喝茶,不喜歡喝酒,因爲茶能讓人更清醒更理智,酒只會讓人更糊塗更迷茫,嚴靖曦依舊專注地的看着杯子裡的茶,似乎這一切與他無關。

“行。”王磊摩挲着手掌,“那就按你說的去辦吧。”

“這就對了,做大事的人可不能拘泥於那點情感。”劉楚滔彈彈了菸灰,“還有一件事想向嚴律師的請教一下。”

“請教就不敢當,有事儘管吩咐。”嚴靖曦擱下茶杯。

“我們有筆錢,想漂白一下,有辦法嗎?”

“開個影視公司,你想怎麼花就怎麼花!”嚴靖曦挑了一下眉,“那個‘青樓夢’劇組不是號稱道具都是古董,孰真孰假,誰說得清楚。”

“這確實是個好辦法。”劉楚滔拍了兩下手掌,“不過耗時太長了。”

嚴靖曦指尖摸着下巴,低垂的眼眸思量好了一會兒,“辦法倒是有,但要冒風險。”

“你不會是讓我們拿錢去澳門豪賭一把,哈哈!”王磊拿起酒杯一飲而盡,眼眸流露出一絲嘲諷。

“要是兩位手氣好,不妨一試。”嚴靖曦嘴上不饒人,從衣兜裡拿出一張小券,“概率。”

“不愧爲嚴律師,這裡還是比我們轉得快。”劉楚滔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果然是聰明人。”

“雖然可以算概率,但風險還是有的,而且身份證那...”嚴靖曦看向王磊,“這就得看王總您了。”

“這個倒不難。”王磊翹起二郞腿,“嚴律師可別讓我們的錢打水漂。”

“磊子,富貴險中求。”劉楚滔挑了挑眉,“這得靠嚴律師多擔待了。”

“兩位的錢,我怎麼敢胡來。”嚴靖曦拎起包,“如果沒什麼事,我就先告辭了。”

“慢走!”劉楚滔親自把嚴靖曦送出了門。

金域藍灣,書房的燈仍舊亮着,那人坐在電腦前指尖在鼠標和鍵盤上飛快地點擊着,一刻也閒不下來。

“在玩什麼?”嚴靖曦走到喬烈兒的身後環抱着他,在他的臉頰落下輕輕的一吻。

“OH,SHIT,又掛了!”喬烈兒看着屏幕上的小人被怪狠狠一擊,血條刷一下掉0了,軟軟的倒地上。

喬烈兒仰起頭看着靠在椅背上的嚴靖曦,“去哪了,怎麼這麼晚?”

“見客戶去了。”嚴靖曦扯掉領帶,“你媽有沒有繼續嘮叨你?”

“你說呢?”喬烈兒扁了扁嘴,“除非太陽從西邊升起。”

“我還有事要忙,等會你先睡吧!”嚴靖曦揉了揉有點發酸的頸。

“靖曦,錢是賺不完的。”喬烈兒有點心疼的撫上嚴靖曦的臉,他瘦了五官的棱角反而更分明。

“吃得苦中苦,方爲人上人。”嚴靖曦握上喬烈兒的手放在嘴邊輕吻,“別擔心,我有分寸的。”

“你們律師有很多灰色地帶,如履薄冰。”喬烈兒憂心地看着他,“能避則避。”

“你看你,越來越像個老媽子了。”嚴靖曦的指尖撫平他的眉頭,“皺着眉可不好看。”

“還不是因爲擔心...”話沒說完,手機的鈴聲便響起,喬烈兒拿起手機看到號碼不滿地嘟了一下嘴,“大夜晚的給我電話,能有好事兒嗎?”

“你以爲我很想找你?老子不是也在加班。”交警大隊的郭子殤緊了緊外套,南方入秋雖然天還熱着,但大半夜的還是有點微涼。

“今晚當值不是阿沈嗎?”

“阿沈在鬧家變,哪有空來。”郭子殤來回地跺着步子,“他家婆媳糾紛打起來,都鬧到派出所去了。”

“嗯,知道了,我馬上過來。”喬烈兒掛了電話,小聲地嘀咕着,“珍惜生命,遠離女人。”

“怎麼啦?”嚴靖曦問道,“遠離哪個女人?”

“沒什麼,加班去。”喬烈兒邊往睡房走邊解開睡衣的鈕釦,到了衣櫃前已經脫剩內褲,纖長的身材,肩不算太寬,腰線緊實,脊骨優美的線條地延伸至微翹地臀部。

嚴靖曦吞了一下口水,下腹有點灼熱,“喂,我說你啊!”

“嗯?”喬烈兒正在系剛換上的襯衣鈕釦,聽到嚴靖曦喊他便回過頭來。

“你不帶這樣誘惑人的。”

“嘻嘻!”喬烈兒吐了吐舌頭,套上牛仔褲,“要不要上淘寶給你定個充氣塑料娃娃?”

“別說得我慾求不滿的樣子。”嚴靖曦瞅到餐櫃上的玻璃瓶子,便走過去拿起來,小白鼠正圓瞪着紅紅的眼隨着溶液漂浮華麗麗地轉過身來面朝着嚴靖曦的方向,“你咋把這噁心的東西帶回家裡來了?”

“嚇唬人用的。”換了衣服的喬烈兒急急忙忙地揹着包開了門往外走,“不跟你說,我走了!”

“明天趕緊處理掉!”嚴靖曦朝他背影喊道,也不知道喬烈兒有沒有聽進去。

“嘖嘖~”嚴靖曦斜眼看着玻璃瓶子,被人剖了還傻兮兮裂着嘴笑的小白鼠泡得渾圓肚子,他越看越噁心隨手拿起抹布把它蓋住,眼不見心不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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