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文藝男

13、文藝男

食街的另一側,強記大排檔。

“老闆,炒牛肉河粉和星洲炒米粉。”嚴靖曦掏出一包紙巾放到桌子上,“擦擦汗吧!”

“哥,不用。”王健仁用袖子抹了把汗,“剛送完水,歇一下就好了。”

地中海頭的大排檔老闆油爪子端着兩碟粉“咯噔”往桌面一擱,“上齊了。”

嚴靖曦扳開木筷,“開吃。”

“我不客氣啦!”王健仁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哥,能來多一份嗎?”

“當然可以。”

春雨微寒,嚴靖曦從S市畢業後初次來到這個無親無故的G市,揹着包拎着行李箱裹緊外套擠在火車站的廣場上,雨打溼了髮梢,冷水沿着棱角分明的臉龐流下來。

“你幹什麼!”

一聲喝斥,嚴靖曦回頭看去,個子不高、留着平頭粗眉大眼的年輕男子抓住他身後的長相猥瑣男的手腕,“哥,他想偷你東西。(

嚴靖曦把揹包挪到身前,拉鍊果然被拉開了。

“書包的鏈子不是我拉開的。”猥瑣男想甩開平頭男子的手欲離去。

平頭男子緊抓着他不放,“你還想抵賴,我看着你拉的。”

猥瑣男二話不說,給了平頭男子一拳,平頭男子失了平衡往地上摔時一併把猥瑣男拉倒,兩人在地上你來我往,左一拳右一拳,邊滾邊打。

嚴靖曦無從把兩人分開,猥瑣男瞄到廣場的保安正往這個方向過來,立馬使勁推開平頭男子,擠開圍觀的人羣翻過廣場圍欄逃竄離去。

“謝謝你!”嚴靖曦傾前身子伸手把平頭男子拉起來。

“不用。(

眼前這人個子偏矮,圓臉呆鵝的模樣,腦子好像不太靈光,但心地挺善良。

“我叫王健仁。”平頭男子拍了拍身上的泥水,“哥,你叫什麼名字。”

“嚴靖曦。”

嚴靖曦不輕易跟別人成爲知心好友,也許是因爲萍水相逢雪中送炭,也許因爲這個人一根筋,也許因爲這是個陌生的城市,也許因爲無自己形單隻影。。從那時起,一個律師和一個送水工,兩個風牛馬不相及的人便成爲了稱兄道弟的好友。

強記大排檔。

“嚴大哥。”王健仁問道,“你找到那個丟了錢包的人沒有?”

“還沒有。(

王健仁把頭湊過來,指着裡面的照片,“這是他嗎?”

“嗯~”嚴靖曦點點頭。

“我好像在哪見過。”王健仁咬着筷子頭,努力思索着什麼。

“在哪?”

“那邊。”王健仁指向食街的另一端,“我剛纔來的時候看到他在那吃麻辣燙。”

“切~”嚴靖曦嗤之以鼻,“你肯定看錯了!”

“真的。”王健仁搖晃着手指頭,“我絕對沒看錯。”

“他不可能來這種地方吃東西。”

此時此該嚴靖曦腦海中展現出一幅文藝青年畫面。(

燈光柔和咖啡廳,駐店的歌手抱着吉他輕聲吟唱,喬烈兒高領毛巾配貼身的牛仔褲,修長的腿擱在躺椅上拿着一本外文書品讀,潔白的陶瓷杯中的咖啡散發着濃郁香味,醉人心絃。

王健仁在嚴靖曦面前招手,“嚴大哥,你在神遊麼?”

“沒有。”嚴靖曦方纔回過神來。

“他還猜拳喝酒呢!”

嚴靖曦搖搖頭,“他不會做這種無聊的事情。”

“你又不認識他。”王健仁拿起碟“吧啦吧啦”扒個精光,“你怎麼知道呢?”

шωш• тт kΛn• ¢ Ο

“因爲我是律師,察顏觀色是我的強項。”

“但是。”王健仁偷瞄了嚴靖曦兩眼,“我的女神都不愛香菇菜心愛紅燒肉。”

“嘿!”嚴靖曦一口悶氣堵在胸口上,定了定神,“那是女明星,都是包裝出來的。”

“好吧~”王健仁繼續埋頭第二碟星洲炒米粉,打了個飽嗝,“你是律師,我說不羸你。”

食街的另一側,麻辣燙。

“五”、“十”、“十五”。

“臥槽!”喬烈兒的臉泛起比關公還要紅的紅暈,脫掉外套挽起衣袖,一隻腳踩在椅子上,“怎麼又輸了。”

“小樣的。”張一給他滿上一杯,“喝唄。”

喬烈兒才喝了一半,捂嘴轉身往外跑去,彎腰扶着路邊的樹,“嘔~”

雲苑新村前面的30度大斜坡。

張一揹着醉得像沱爛泥的喬烈兒艱難地往上走着,“嘖嘖!什麼千杯不倒,你吹唄!才三杯你就趴下。”

喬烈兒趴在他背上,睡得正香甜。

“我說你啊!這點兒酒量,以後怎麼跟我混!”張一邊喘着氣邊碎碎念念,“還有!我警告你,別流口水。”

“瞧你的瘦身板,怎麼這麼沉。”張一掂了掂背上的人,老腰都被壓得快直不起來,心裡暗罵道早知道就不逞能答應自己揹他回家,應該讓張涵和劉華輪流背,誰知道這一點點路程比跑馬拉松還累!

那個騎自行車的大嬸又輕鬆地超越了他們,回頭留下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頓時讓張一一陣惡寒。

雲苑新村C幢2樓。

“怎麼醉成這樣子。”同母異父的兄長盧毅兒從張一手中接過喬烈兒。

“原璧歸趙。”張一伸展雙臂做了個大風車動作,活動了一下酸得要死的筋骨,“我先走啦。”

“謝謝!”盧毅兒道謝後架着喬烈兒往屋裡去。

張一已經走到樓梯的拐角處,隱約聽到盧毅兒說道:“伴兒不好找,你也不至於這麼飢不擇食。”

喲哂,當我是什麼了?這兩兄弟!嘖嘖!!!

“喂,你可別誤會!我跟你弟只是同事。”張一轉身提了一下褲子,“我是直男,還是很直、很直、很直的那種。”

“嘣!”大門已經關上,也不知道盧毅兒聽沒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