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兩個小傢伙將所有的東西都收拾好,在莫河帶着父母準備離開的時候,兩個小傢伙似乎這時候才意識到,今後他們就要遠離父母的身邊了,於是忍不住抱住了父母的腿哭了起來。
“青兒、柳兒!”莫河的母親看到兩個孩子哭得傷心的樣子,也忍不住抱着他們流下了眼淚。
“哎,孩子他娘,你這是做什麼,快別哭了,來百家學堂學習,這可是好事啊,哭什麼哭?”莫大山心中也有些不捨,但是看看站在一旁的先生,莫大山擔心這他們這麼哭哭啼啼的,可能會引起學院先生的不快,趕忙開口說道。
一旁的莫河對着那位先生笑了笑,對方也回敬一個微笑表示理解,這一次進入百家學堂的學生,其中大部分年紀都比較小,被家人送過來的時候,難免會哭哭啼啼的,這些他早已經司空見慣了,甚至他自己就是這樣過來的。
不過年齡較小的孩子,可塑性也比較強,在學堂呆一段時間,他們很快就會適應這裡,迅速的成長。
離開學堂之後,莫河的母親一邊走一邊頻頻的回頭,直到遠離了學堂的門口,再也看不見那裡,也依然是如此。
莫河原本還打算帶着父母在玉河府逛一逛,但看到他們情緒有些低落的樣子,莫河就暫時壓下了這個打算,帶着父母回到了客棧,讓他們先休息一下。
“爹、娘,你們也別太擔心,以後我會經常過來看一看青兒、柳兒,不會讓他們在學堂有什麼事的,你就放心吧,今天上午就先在客棧休息一下,我出去拜訪一位前輩,下午再回來,帶着你們四處轉一轉,然後咱們明天回去,回去前再去看一看青兒和柳兒!”將父母送回房間,莫河對着兩人說道。
莫大山聞言點點頭說道:“河兒,你有事情就去忙吧,我和你娘就在客棧等你,不必擔心我們兩個!”
莫河將兩人安頓好,就離開了客棧,前往了玉河府袁道長那裡。
上一次承蒙袁道長相救,而且自己的那些東西,人家一件也沒有貪墨全都原封不動的還給了自己,現在來到了玉河府,理應登門去拜見一下。
來到袁道長的住處,莫河上前輕輕的叩門,很快便有一個人走了出來,小小的年紀,臉上是濃郁到化不開的悲傷之色,正是袁道長的弟子無憂。
“無憂道友,又見面了!”莫河對着他笑着說道。
無憂見到莫河,也擡起手拱手一禮,語氣平平的開口道:“原來是莫道長!”
莫河看着無憂,又聽到他那平平的語調,頓時感覺,兩人只是簡單的打招呼的對話,似乎也多了一股悲傷的氛圍。
“上次多虧了袁前輩相救,今日正好有事來玉河府,所以特地前來拜見一番!”莫河繼續說道。
“哦,師傅就在裡面,我去稟報一聲!”無憂依舊是那樣的語調,說完之後轉身便進去了。
莫河站在原地,看着無憂離開的背影,莫河突然之間皺了皺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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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了,似乎每一次見到他,情緒都會不自覺的受到影響!”莫河心中想到。
他和無憂見面的次數並不多,哪怕在袁道長這裡休養了幾天,加上臨走前的那次,一共見面的次數也不超過五根手指頭,可是每一次見到無憂,莫河覺得自己都會不自覺的受到影響,感受到那麼一點點的悲傷之意。
不過這種感覺並不強,對莫河的影響也是微乎其微,修煉者本身便心神強大,加上莫河的時候之中有先天不滅靈光守護,這種影響就更加微弱了。
但即便在這種情況下,還是會有那麼一點點影響,如果只是初次相見不熟悉也就罷了,但幾次相見下來,這種感覺一直存在,這就恐怕有點問題了。
心中正在思索着,就見到無憂又走了出來,對着莫河拱了拱手說道:“師傅讓你進去!”
“噢,多謝無憂道友了!”莫河立刻點了點頭,然後走了進去。
無憂跟在莫河的身邊,在這種距離之下,莫河細心的感應,真的發現了一些古怪。
“無憂的身上,時時刻刻在散發着一股悲傷的情緒,完完全全是情緒的力量。”莫河想到了百家弘文家的修煉之法,他們能夠讓詩詞歌賦展現出各種力量,某種程度上就是依靠自己的情緒。
言情詩的悲春傷秋,風景詩的慷慨豪邁,邊塞詩的金戈鐵馬,其中所蘊含的情緒不同,所展現力量的方式也不同,就像當初在望月山青梅觀,這首不算出彩的打油詩,也很好的契合了當時的場景,讓兩顆青梅果樹變得更加神異。
“見過袁前輩,承蒙前輩上次相救,晚輩今日正好得閒來玉河府,所以特來拜訪!”無憂和莫河很快就見到了袁道長,莫河立刻上前拜見。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莫河總覺得,眼前的袁道長,面容比起自己上一次見他的時候,似乎變得更加蒼老了一些。
“莫道友客氣了,上一次貧道就已經說了,只是叫你帶回來休養幾天而已,談不上搭救之說,無需如此在意。”袁道長看着莫河,臉上微微露出一絲笑容說道。
對於懂得感恩的人,大多數人都會比較有好感,袁道長也不例外。
“前輩舉手之勞,對晚輩卻是救命大恩,自然是不敢忘的!”莫河笑着回答道。
袁道長聞言,也就沒有繼續糾結這個話題,和莫河隨便談了幾句,也就沒有什麼好交流的了。
說起來莫河和這位袁道長也並不熟,除了上次得人家幫助之外,之前也就是見過兩次面,彼此混了一個熟臉,見到沒有什麼話好聊了,莫河就非常有眼色的準備告辭離開了。
依舊是袁道長的弟子無憂,送莫河走出門去,然後和莫河打了聲招呼,便轉身走了進去。
莫河離開了袁道長的住處,腦海之中卻在不斷的回想着無憂,小小年紀,到底哪裡來的那麼大的悲傷,甚至情緒都能夠影響到周圍。
不過轉念之間,莫河就輕輕搖了搖頭,不管這其中有着什麼事,都和自己也沒有多大的關係,也用不着深究,況且自己也沒有這個資格深究。
在莫河離開之後,袁道長的住處中,無憂轉身回到自己的房間之內,坐在房間之中的鏡子旁,向着莫河的笑容,開始模仿着他的表情,不斷的嘗試着做出微笑的表情。
可不管他如何做,鏡子中的臉始終是那麼悲傷。
漸漸的,無憂放棄了這徒勞無功的行爲,伸手將鏡子扣在桌上,伴隨着他的這個動作,他的腦海之中突然浮現出了一個倩影,緊接着便是一陣悲傷到極致的痛苦,讓他感覺整個人心臟都有些絞痛,不由得痛的倒在了地上,雙手緊緊的捂住胸口,小小的身軀蜷縮在一起,不住的顫抖着。
而在院子之中另外一間房間內,袁道長突然睜開了雙眼,蒼老的臉龐上閃過一絲不忍,起身站了起來,來到了無憂的房間外面,想要伸手推開門,但最終卻是停下了動作,稍稍猶豫了一下,便轉身離開了。
重新回到自己的房間之中,袁道長對着空曠的房間,突然開口說道:“他這樣,你難道沒有一點的於心不忍?”
伴隨着他話音一落,原本空曠的房間之中,突然間便響起了一個聲音。
“至少他這樣,最終不會死!”這是一聲非常悅耳的女聲,但聲音之中卻帶着一絲非常難以察覺的自傲。
“可是他這樣,其實比死了還要痛苦!”袁道長皺了皺眉頭,有些於心不忍的說道。
“這就不需要你管了,做好你自己的事情,答應你的,最終都會給你的,這是他的命,當初我救了他,該是他回報我!”那個非常悅耳的女聲再次說道。
袁道長聞言,沉默着不再開口,神識一直注意着另外一間房間之中的無憂,臉上神情似乎又變得蒼老了一些。
過了好半天,袁道長突然有些自嘲的一笑,然後緩緩的閉上了雙眼,收回了自己的神識,來了個眼不見心不煩。
自己自身都難保,又有什麼資格去憐憫別人,況且,自己又能夠做什麼呢,這一刻,他覺得自己真的是有些可悲,而比自己更可悲的,是另外一間房間之中的無憂。
莫河回到客棧,到了下午的時候,開始帶着莫大山夫婦,在玉河府各處遊覽,去了不少的地方。
玉河府的繁華和熱鬧,讓一輩子沒有出過子安縣的莫大山夫婦,看的真的是眼花繚亂,心情也好了一些。
而且有莫河陪着,兩人也沒有了,開始那種侷促不安,看到有什麼稀奇沒見過的玩意,就會問問身邊的莫河,這樣他們也不害怕會被人笑話。
第二天一早,莫河帶着父母再次去到百家學堂,見了兩個小傢伙一面,免不了又是一番哭哭啼啼,不過已經要比昨天好很多了。
昨天在莫河等人離開之後,兩個小傢伙在百家學堂之中,真的看到了莫河給他們描述的許多東西,又看到了很多年齡相仿的孩子,加上有一些性情溫柔的女先生的安慰,已經開始接受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