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來了?”
陸浩笙將門縫拉開大了一點,走了出來,然後,在高婷泫然欲泣的眼神中,砰的一聲關上了身後的門。雙手環胸,直接問道。
“我想你,不可以嗎?”
高婷眨了眨眼睛,將那一點不甘眨去,男人的態度有時候很能夠代表了一些什麼,若是說今天被扔在咖啡廳外面的時候。她還有一點隱隱的希望還有自欺欺人的想法的話,現在,陸浩笙的動作表情話語,已經向着高婷宣佈,他們之間,完了,或者說,從來沒有開始過,一切只是她的一廂情願,自己倒貼。
“不請我進去坐一坐嗎?畢竟我們之間現在還是男女朋友的關係。”
女人的直覺,讓她知道男人態度的改變,也許是因爲房間裡面。存在着的另一個女人,她說的自己一直等在這裡是有水分,但是,她的助理卻是被她留在這裡盯着的,對方剛纔分明告訴她。陸浩笙神神秘秘將一個看不清面目的女人抱進了房間,而陸浩笙方纔急着關門的動作,在在說明問題。
“高婷。我想,我們之間也許不適合”
陸浩笙不是拖泥帶水的人,他既然確定了自己對何青梅的心不止是喜歡,自然便想要和高婷說開,只是。高婷卻不想要他說開。
“你昨天還叫我婷婷的。”
高婷的一句話,讓陸浩笙也頗爲尷尬,雖然他慣常喜歡遊走在女人之間,玩些無傷大雅的感情遊戲,卻也沒有這麼快便翻臉不認人的。
“你還欠我一杯咖啡,”
女人眨了眨眼睛,似乎是爲陸浩笙的無言以對解除這份尷尬。
她掀起脣角,笑的有些悲傷,又有些灑脫:“所以,作爲賠禮,陪我最後喝一杯如何?”
高婷不甘心,她好容易以爲自己抓住了一個讓自己心動又能夠帶給自己榮華的頂級男人,怎麼甘心,這麼輕易退卻。
陸浩笙猶豫了下,高婷看樣子也不是要死纏爛打的樣子,她的要求,並不過分,只是,想到房中還在昏睡的另一個女人,男人的心,狠了下來:“我在東平小區那邊還有一棟別墅,明天我會讓人把鑰匙給你,當做是沒有喝成的這杯咖啡的歉意。”
“陸浩笙,你把我高婷當做是什麼人了。”
似乎是不敢置信,高婷懵然道,她掀起脣,笑的像是哭:“我如果真的缺這麼一座別墅的話,有的是男人排着隊,願意送給我,你以爲,我爲什麼要一個下午像是個傻瓜一樣等在這裡,爲什麼像是個傻子一樣徒然地期盼着你對我還是有些不同的。”
她的聲音激昂起來,卻將那份哀怨與深情,演繹地讓人心生酸澀,爲什麼,只是因爲陸浩笙與別的男人相比,對於高婷而言,是不一樣的存在,因爲:“我愛上你了,陸浩笙,我高婷愛上你了。”
說着話,女人的雙手,緊緊地擁住了男人的腰身,她微微擡起頭,用一種最爲自然的姿勢,將自己的容顏暴露在他的眼底。
“給我,也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好嗎?”
女人精緻美麗的容顏上,兩行清淚劃過,像是一朵被風雨摧折了的國色牡丹一般,染上了惹人憐惜的色彩,高婷此時的樣子,能夠輕易讓每一個見到的男人心軟。
“夠了。”
男人淡淡的一聲,讓高婷眼中現出了錯愕,她以爲自己方纔的那些言語神態表情,會讓陸浩笙心軟心動,會將他的心重新拉回自己這一邊,可是,男人平靜地有些反常的態度,讓她不解。
“高婷,我承認,自己先前是同意和你試一試,你我都心知肚明,試一試是個什麼意思,我不是毛頭小子,你也不是清純少女,我們之間,只是最平常的遊戲,我現在找到自己真心喜歡或者說愛着的人了,所以,東平那邊的別墅,你若是願意接受的話,便受着,你若是不願意接受的話,與我無關!”
高婷不知道,陸浩笙其實最厭惡的,便是女人太會作態,高婷是個什麼人,他心知肚明,先前不願意說開,只是因爲不想太過下女士的面子,而且也確實是自己順着招惹上的這位,但是,他也不是那些被高婷耍的團團轉的凱子。
若是沒有何青梅那樣的對比,他還會有興趣和高婷接着玩下去,但是,在想到何青梅那種近乎傻子一般爲了慕以竹守身的行爲時,現在,他沒有這個心思看這樣虛假而浮誇的演技了。
“最後說一句,比起做模特,演員這個行業果然更加適合你。”
“砰!”的一聲,門在眼前打開,又闔上。
美麗的女人傻了眼一般望着厚實的門,纖纖素手抵在門框上,良久,咬牙切齒地吐出了三個字:“陸浩笙!”
她高婷,從來沒有受到過這麼大的侮辱。
女人握了握拳,到底將自己面上的氣恨轉化爲了淡淡的微笑,她是高婷,沒有一個陸浩笙,她也不能讓自己真的太過難看,至於今日陸浩笙給予她的羞辱,還有那個讓陸浩笙這麼對待她的女人,早晚有一日,她會讓他們好看的。
也許,她應該給那位陸二公子的死對頭陸大少透露一下對方現在的行蹤。
她高婷,從來不是個能夠白白吃虧的人,這樣想着,當這位大美人重新出現在酒店大廳裡的時候,又是一副風采翩翩的樣子,只是,出乎高婷意料的,平日裡一旦出現便是衆人矚目焦點的她,這一次,居然沒有成爲全場的焦點,順着那些男女的目光望去,便望見了一個格外俊美無鑄的男人,那張完美的容顏,每一分每一毫,都彷彿是造物主精心勾勒出來的線條,淡色的薄脣抿出一個優美的弧度,很冷,卻又有種禁慾的美,讓每一個見到他的人,都不由自主地被他所吸引,被那雙流轉着危險波光的鳳眸所虜獲。
這是一個絲毫不遜色於陸浩笙的極品男人,一瞬間,高婷在心中下了這樣的定論,方纔在陸浩笙那裡受到的羞辱,讓女人迫切地想要證明自己的魅力。
她下意識地將自己的腰背挺直,綻放着自己最完美的笑顏,最優雅的步伐,尤其是當她發現那個讓自己的心跳砰然的男人向着自己這邊走來的時候,更是心中惴惴。
紅脣微微勾起,指尖在自己的發間輕輕一撩,美麗嫵媚的眸子斜斜地一挑,雖然不曾開口,卻已經是將她滿身的魅力展現。
高婷期待着男人爲她駐足的樣子,只是,讓信心滿滿的女人錯愕的是,男人毫不猶豫地走過女人的身邊,不曾停下前行的腳步,一道冷冷的氣息混雜着絲絲腥澀的味道在空氣中飄散,她不知道,那是男人身上沾染的血腥味。
高婷的眸子中,瞬間閃過惱怒,下意識地,她先停住了腳步,望着那個俊美的男人與她相反方向離開的腳步。
“哎,剛剛那個男人真的是極品耶。”
“你有沒有覺得他很眼熟。”
“out了吧,那是大豐集團的慕以竹,前幾天報紙雜誌上不是還刊登了好幾次他的新聞嗎?話說,顏真好呀,怪不得那位慕太太懷疑他在外面有人。”
“他是來住酒店的嗎?那我們這幾天可是有眼福了呢。”
“不是吧,應該是來談生意的吧,你看他進門就直接往樓上去了。”
高婷惱怒的心思歇下,望着男人消失的方向,眼中有異色的光芒閃動。
——
陸浩笙臉色難看地進了屋子,猛地將自己摔進了客廳的沙發上,仰着頭,久久不動一下。
高婷方纔的那些作態,讓他有些做嘔,突然間,便覺得自己總是和這樣的女人糾纏在一起,究竟是在報復那些心思縝密,野心勃勃又喜歡做戲的女人,還是在報復自己。
他會遊戲人間,他會和那麼多女人玩一些感情遊戲,或者說喜歡徘徊在這種複雜的男女關係中,也不願意回到京城陸家,正是因爲,他平生最厭惡的那個女人,是他的繼母,那位生下比他大了一歲的大哥的繼母,最擅長的,便是用自己的無助深情,將他的父親挽留,讓他的親生母親,抑鬱而終。
歸根結底,陸浩笙只是不甘,他是名正言順的嫡子,即使那位大哥佔據着長子的名分,也只是個上流社會心知肚明的笑話,可是,他寧願遊戲人間,也不願意好好地呆在陸家,就是爲了讓他的父親難堪。
他突然不想要再這樣生活下去了,這樣讓自己也難受不已地生活下去了,他想要,真真正正地爲了自己的心意,去活一次。
何青梅,那個女人,值得他全身心地去得到,若是能夠有一個女人,那麼地愛着他,那麼地在意着他,也許,他便再也不會總是沉浸在過去中無法自拔,也許,他也可以得到幸福了吧。
而那個女人,現在在他的身邊。
陸浩笙心底隱隱地有了一種莫名的衝動,他想到了那一夜,隨着慕以竹離開的何青梅,想到了那一夜那被丟棄在腳邊的水晶鞋。
他的手,握了握,抑鬱的色彩在眼中閃過,手機這個時候響起,是成局長派來的人還沒有全部離開,隨着對方在電話那一邊告訴他的消息,他的面上現出了一點疑慮,掙扎,最後,化爲了堅定:“不用攔着,讓他上來。”
他想要得到她,想要完全得到何青梅,得到那一顆讓他嚮往的真心,男人的眼睛裡,閃爍着點點星辰般的光,太過璀璨,璀璨的有些駭人。
男人猛地自沙發上起身,站直了身子,手放在寢室門把手上,然後,用一種慎重的態度擰開,望着不知何時將自己與一團棉被糾纏在一起的女人,他的脣角,乍然勾勒出一個優美的弧度,臉頰一側,小小的酒窩微微閃動,陸浩笙的樣子,甚至有些孩子氣的可愛。
“睡得可真香。”
嫉妒似的,男人將手按在女人的臉頰上,卻是輕輕地未曾使力,他感受着女人肌膚的觸感,已經不再那麼涼,恢復了些許溫熱,軟軟的細膩的臉頰,還帶着一點紅暈。
陸浩笙的指尖輕輕地戳了戳,女人脣角溢出一聲不滿的輕哼。
“青梅。”
試探性地叫了一聲,然後,似乎是發現了什麼更加好玩的事情一般:“青梅,青梅”
他喃喃着她的名字,越叫越歡,越叫越自然,他將自己的臉頰貼在了她的臉頰上,微微闔上雙目:“我以後好好努力,一定不比那個慕以竹差,你喜歡我好不好?”
臉頰貼着臉頰,他的每一次呼吸,都伴着她的呼吸,恍惚間,仿若真的交纏成了一個整體,她沒有迴應他,可是,這樣的一種靜逸美好的氛圍,卻讓他的臉頰,泛起了一陣紅暈:“愛情,有時候真的來的很莫名其妙,但是,我慶幸我們之間的緣分。”
“這一次,是我找到了你,所以,你是我的了。”
他直起身子,除去了自己的上衣,光裸着上半身,然後,掀開薄被,面對着還是緊閉着雙眸的女子,俯下了身子,脣,在女人的脖頸上吸允,留下了一個深深的吻痕,他緊緊地箍住了她的腰身,在她的耳畔細語:“我不想要再把你交給慕以竹了,他反正保護不了你,而且,我已經紳士了一次,總要讓我也得些獎勵吧,跟我回京城如何,那裡是我出生成長的地方,我要帶你認識我的發小,還有我畢業的地方,我最喜歡的地方,我”莊麗乒弟。
男人越說臉頰越是酡紅,桃花眸中翻涌着晶亮亮的光芒,仿若醉酒一般,他也確實醉了,被那份對於未來的想象所醉倒,擁着何青梅,便彷彿充實了那麼久以來,一直空蕩蕩無所依憑的心。
“你們都在外面守着。”
慕以竹的手按在門把手上,對小高和那些保鏢道。
儘管看到了趙中樑發送給他的那些照片時心中已經多少有了些準備,儘管在聽到趙中樑的那些讓他恨之慾狂的話語時,他已經在心裡做了最壞的打算,可是,當他真正站在門口,看到牀上牀下一片凌亂,看到那個半裸着的男人,以着一種佔有的姿勢擁着那個熟悉的身影,脣在對方光裸的脖頸處細細啄吻的時候,他的呼吸,有一瞬間的停滯。
滴答一聲,緊握成拳的指縫間溢出一點血跡,然後,那血跡凝聚,化爲一滴滾圓的血珠滴落在地板上,那聲音,如此細小,此時此刻,卻又那麼地讓人無法忽視。
“我以爲慕總裁這個時候會再說一聲打擾了呢。”
陸浩笙的桃花眼轉動間,是滿滿的餮足與自得,他將被子一掀,身上只是穿着一襲單褲便走下了牀,女人脖頸上那刺眼的紅痕大喇喇地映入了慕以竹眼中。
一切的一切,便好像是初次相見,那個時候,慕以竹站在門外,牀上是故意做戲的何青梅和陸浩笙,那個時候,慕以竹知道一切都是假的,他可以讓自己保持理智,他可以讓自己宛若局外人一般訓斥何青梅演戲應該演的像一些。
而現在,慕以竹覺得此時站在這裡的自己,比起那個時候的何青梅,還要可笑,砰的一聲,在理智冒出來之前,他的拳頭已經落到了陸浩笙及時抵在胸口上的雙掌之間。
“慕總裁,不管怎麼說,這一次是我救了青梅。”
陸浩笙因爲慕以竹的一擊而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一步,他面上還是帶着笑,只是那笑,分外冷然:“即使得不到慕總裁的感激,也總不應該如此吧。”
他在故意激怒慕以竹,爲了自己方纔心中乍然升起的祈望。
“趁人之危,你這樣的人,青梅的名字也是你能夠叫的!”
慕以竹又握了握拳,諷刺,然後,卻沒有再望陸浩笙一眼,向着無知無覺趴在牀上的何青梅走去,不管他有再多的怒火懷疑,不管心底是何等的如同烈焰灼燒,剛纔那一下,已經是他情緒的發泄了,對他最重要的,始終是何青梅,不管發生了任何事情。
慕以竹從陸浩笙面前經過,陸浩笙愕然,爲了對方的反應,回頭,眼看着慕以竹便要將何青梅抱起,他回過了神,猛地快走兩步,牢牢地擋在了牀前,擋在了慕以竹和何青梅之間。
“讓開!”
“你不能帶走她!”
陸浩笙以爲經過自己那一出,慕以竹會暴怒與他動手,會憤而離開,卻沒有想到,對方選擇的首先是將何青梅帶走,他也急了。
“她是我慕以竹的妻子!”
直視着陸浩笙不願意退卻的桃花眼,慕以竹道。
“現在不代表以後,你是沒有看到,青梅方纔對我有多麼熱情。”
陸浩笙挑釁意味十足。
“你找死!”
慕以竹眼睛一眯,上前一步,長腿一掃,向着陸浩笙的下盤攻去。
“青梅現在是你的妻子,以後便不一定了,而且,我們該發生的已經發生過了,你怎麼知道不是青梅自願的,別忘了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青梅對我便是不同的。”
拳來掌往,陸浩笙節節後退,面前這個一直表現的冷靜自持像是沒有絲毫感情樣子的慕以竹,真正發起怒來,卻是出乎他意料的暴烈,而從自己手下處知道的慕以竹的好身手,他也終於是自己體會到了。
“你那個時候不是毫不在意嗎?不是不想打擾嗎?既然如此,爲什麼不直接放手”
重重一下打在臉上,悶哼一聲,陸浩笙的話語被迫打斷,一時間再也出不了聲,只能夠全力應對被自己徹底激起性子的慕以竹。
拳掌相交,桌椅倒地,擺設碎裂,方纔還佈置的精緻的寢室,只是這麼短短的一瞬間,隨着兩個男人毫無保留的交手,已經成了一片狼藉的戰場。
陸浩笙知道自己在玩火,臉頰上不斷升起的痛楚感讓他懷疑自己現在是不是被毀了俊美的容顏,可是,屬於男人之間的較量,剛剛開始,眼看着慕以竹不再搭理他,只是一下下地越來越狠,全心全意往自己身上,尤其是臉上招呼,他眼中也被注入了認真與不服輸,身子一矮,躲開慕以竹肘部攻擊,肩膀向着對方腿部撞去。
比起慕以竹快狠準的實戰性強的格鬥技巧,陸浩笙則是更加趨向於訓練出來的觀賞性比較足的格鬥技術。
兩者之間相較,孰高孰低,已是分明。
不論是想要給陸浩笙一個徹底教訓的慕以竹,還是打定了主意絕對不願意認輸的陸浩笙,都已經不是輕易願意收手的了。
只是,不管兩個人之間怎麼拳腳來往,卻獨獨都有默契地避開了最中間的牀位,牀上一直沉睡的何青梅,仿若絲毫不曾受到影響一般,靜靜地沉淪在夢鄉之中。
兩個男人之間的戰爭如火如荼,外面不斷聽到響聲的人則是再也坐不住了。
“陸少!”
“總裁!”
待到成局長派來保護陸浩笙的人還有慕以竹手下的人將從裡面鎖住的門打開,衝入房間裡的時候,瞬間有種驚呆了的感覺。
誰能夠告訴他們,和兇殺現場一樣的房間,究竟是發生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下一刻,有人告訴了他們答案,陸浩笙踉蹌後退。
“陸少。”
“咳咳,慕以竹,有種,再來!”
一直強自支撐着的陸浩笙因爲被扶住,一時泄氣差點倒在地上,只是輸人不輸陣,便是現在狼狽的全身都是傷痕灰塵,他也直面着眼中煞氣滿滿的慕以竹,挺直着背脊,絲毫不願退縮。
“如你所願!”
一掌揮開小高,慕以竹也打出了真火氣,看準了那雙最讓他厭惡的桃花眼,便要給對方徹底整容。
“慕以竹,我絕對不會放棄青梅的!”
砰砰幾聲,若不是陸浩笙身邊的人及時擋住,慕以竹的拳頭絕對會落在他的眼睛上。
“住手,你知道陸少的身份嗎!”
保護陸浩笙的人也是被這位大少爺找事的樣子嚇住了,先前怎麼會覺得對方有氣度呢,這根本便是沒事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