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有好長一段時間,蘇柔柔都像個沒有了知覺的木偶一般,每天機械地重複着同樣的事情。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學校的,她只知道所有人都用一種近乎憐憫的目光看着她。
“柔柔,想哭就哭出來吧。”何曉婕不止一次對她這麼說。
蘇柔柔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話。她的淚水,早已經在那一天,徹底地流光了……
回學校的第一件事情,她就到他們曾經居住過那個“愛的小屋”,將他們曾經留下的一些衣服和生活用品帶走。
那套公寓已經轉賣給了另外一對情侶,兩個小情侶就像是曾經的他們一樣黏黏糊糊地膩歪在一起,看着蘇柔柔默默地收拾自己的東西。
蘇柔柔披散着頭髮,光着腳坐在地上,將那些還帶着洛逸晨身上氣息的物品,一件、一件地放進行李箱裡。
她的動作很慢、很慢,因爲每拿起一件小東西,她的腦子裡都會回憶起和他在一起生活過的點點滴滴。
洛逸晨微笑的樣子、生氣的樣子和吃醋的樣子……無比鮮明地出現在她的眼前。
然而即使再鮮明,終究也不過是回憶而已。
那一對小情侶大概是嫌她動作太慢,有些小小的不滿,兩人交頭接耳了幾句。
話音剛落,就見到蘇柔柔的眼淚一顆、一顆地掉了下來,滴落在原木色的地板上,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響。
她以爲,自己的眼淚已經乾涸了……可是在那一刻,從美好的回憶中抽離之後,她還是忍不住再一次流下了淚水。
那一對小情侶立刻就着急了,連忙上前一左一右地將她攙扶了起來:“這位美女,我們……我們也沒別的意思,就是希望你的動作能稍微快一點……要不要我們幫忙?”
他們只是竊竊私語地抱怨了幾句,她也不至於哭成這樣吧?
蘇柔柔隨意地抹了抹自己臉上的淚水,示意他們放開:“沒事,我自己來就可以了,謝謝。”
一邊說着,她一邊繼續慢條斯理地收拾着房間裡的東西。
這一次,那對小情侶很老實地站在牆角,大氣都不敢出了。眼前的這個女生,大概曾經在這裡有過一段非常悲傷的往事,所以纔會哭得那麼傷心。
被她這麼一哭,連他們的心都跟着抽痛了起來。
終於,幾個小時之後,蘇柔柔終於拖着行李箱,慢慢地走出了他們曾經一起居住的“愛的小窩”。
當那扇熟悉的大門緩緩閉合,當帶着薄荷清香的空氣隔絕在大門之後……蘇柔柔的眼淚又氾濫了。
之後的幾天,她又去了洛逸晨的宿舍,把他留下的東西一件、一件地整理了起來。
何言之跟王旭站在身後默默地看着她,卻一點也不敢驚動她……
這一次,蘇柔柔比上一次堅強了許多,讓所有的眼淚都順着淚腺倒流……因爲,她不想在認識的人面前,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臨走之前,她看着何言之一臉的哀傷,終於想到了一件事情……
像是找到了另一個自己一般,像是找到了一個最懂得自己哀傷的人一般,她回過頭來對他說:“何言之……他走了,你也很難過吧……”
“是啊,我真的……很難過。”何言之看着她那雙浮腫的眼睛,心一陣、一陣的絞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