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璃王欣歸席師座 璟皇寞久伴帝祚
賢王酈璃原本早兩日便應該到了京兆府的地界兒,可巧兒在太原府逢了前任國師,拿藥材換了個調理體寒的方子來。
這方子也不是爲了旁人討的,賢王此舉正是爲了酈嵐。
當朝聖上與皇后育有一子一女,長女酈嵐尚在母親腹中時,酈璟便爲聽信讒言的親父貶爲庶人。
當時的前太子妃,如今的皇后,懷胎三月便爲安王黨羽追殺,在酈璃掩護之下,一路逃至東北郡境內。
如此一來,酈嵐自出生便帶了體寒的毛病,所幸年少習了些武功,大擬於常人無異。
如今賢王酈璃歸京,教兩個是教,教三個自然亦是教——平日裡自習詩書、武藝的酈嵐也一同被交與了賢王酈璃。
“皇兄,信中說……”
賢王酈璃的話還未說完,便被自家皇兄堵住了嘴,“國庫裡有的藥材你儘管取。”
也罷,拿人家到底手短,“那皇兄需得與臣管教之權,一個個金尊玉貴,到叫臣這師父如何教導?”
“允了,允了,近來崇兒當真叫我頭疼。”酈璟長嘆一聲,繼續說道,“嵐兒如他這般年紀,便已然能與我寫上策論來了。”
“平日裡的摺子,嵐兒也能幫上一二……”
提起酈嵐,做父親的心中總有愧疚。自小體寒,無數太醫診過,只道是但凡再有差池,恐怕終身難孕。
如今酈崇雖是有治國之才,但到底沒酈嵐踏實。便是腦子再靈光,莽撞毛躁的行事,比起做帝王,倒更合適能臣之位。
即便如今下了女子可入仕的召令,但到底根深蒂固的陋俗改不了。欲使酈嵐繼承大統,本就不易。可若是酈嵐難以有後,這幫大臣自是如何也不肯了。
到底還是自己未有能力,害得妻兒如此,酈璟心頭髮悶。 “皇兄,殿下的本事臣回京路上也有所耳聞,雨水方過,一場春寒,東北郡安龍縣那邊害了凍災,倒是殿下出了主意,這才解了一方危難。”
看得出皇兄愁慮,酈璃也是不勸,“到底殿下年紀還小,再加之自幼聰慧,復又爲皇嫂與公主疼寵,莽撞也是自然。”
“便是嵐兒遷就慣了他!”提及此事,酈璟便是無奈,“四歲那年,冬至方過便敢去湖上冰嬉,若非嵐兒及時見了,如今……哎!”
便是皇家,爲父母的亦是希望孩子得以扛起江山百姓,到底要求是高了些。這點酈璟心中清楚,卻也不得不如此要求於酈崇。
正如青浦那日與青洛所說,家國百姓之重擔不得不扛,便不能有半分心生懈怠,不能有半分任性隨意。
平民百姓最欲來世生身帝王家,卻不知帝王家亦有難解的悲哀。生身帝王家,少能有酈璟與賢王酈崇、青家這般關係。
便是酈璟日日望着與皇弟、青家子輩親近,卻也深知,若非這般若即若離,持禮有度。也難保那一日自己在皇帝之位做的久了,便開始疑心功高蓋主、憂心軍權旁落。
“你今日便在偏殿歇下罷,舟車勞頓,晚膳已過,酉正我便傳些你平日裡愛吃的。”儘管心中清楚,到底君臣界限隔出疏離,酈璟依舊不擺起架子。
“皇兄還是陪皇嫂罷,不必專門陪了臣。”酈璃細抿了口茶,“此番臣回京兆來,便是要待上三年兩載,不必刻意……”
“自是少不得你皇嫂。”酈璟正色,掩了嘴角笑意,心道:自己這弟弟自小便是如此,倒是與青浦沒什麼兩樣,“你皇嫂倒是比我還常念着你幾分,怎得少的了你皇嫂?”
“且先去偏殿換身衣裳,到了酉正自有人去喚你。”
看看自己匆匆往京兆趕來這一身平日裡種草藥時穿着的布衣,賢王酈璃也自覺不妥,忙告退去了偏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