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府!貌似整個臨榆縣姓曾的也不多啊?莫非是熟人?
劉李佤哭笑,如果這真是曾爺家,那就太沒天理了,老百姓家因爲流感人人自危,尋醫問藥何其艱苦,若有錢人家不受病毒侵襲,反而夜夜笙歌,那老天爺真是不開眼吶!
就在這時,劉李佤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呼喝:“李羽春李員外敬禮冬菇十斤,靈芝五斤,祝曾爺早日康復。”
劉李佤一驚,連忙轉身看去,只見一頂四人擡的驕子在幾盞大紅燈籠昏暗的光芒中緩緩行來,每盞燈籠上都有一個大大的‘李’字。
就在他愣神的功夫,驕子已經到了眼前,大宅中有管家摸樣的人領頭,帶着家丁丫鬟齊齊出迎,列隊兩排,第一項任務就是把劉李佤這樣的閒雜人等趕到一邊去,幸好這時那驕子已經落下,轎中人大踏步而來,那管家立刻上前,不過那人並沒有看那管家,而是先看向劉李佤,從身邊人手中接過燈籠,還仔細照着他看看,驚喜道:“喲,這不是醉心樓的劉小七嘛,怎麼,你也來看曾爺?”
“春哥!”劉李佤立刻抱拳施禮,但沒有多說,因爲他不知道里面是個什麼情況。
只聽春哥笑道:“好,好,不枉我等在醉心樓每年耗費巨資,有個大事小情醉心樓還能想着我們,誰說婊子無情,難得,難得呀!”
春哥大笑着,熱情的拉起劉李佤的手,邁步往大宅裡走去。邊走春哥邊道:“最近疫病盛行,全城人人自危,我就知道但凡趕考之時,這些士子所過之處總會不太平,所以特意出去多了一陣子,這不今日剛回來,就聽說曾爺身染惡疾,故前來探望。”
靠!劉李佤冷笑的斜了他一樣,你就說你是來看熱鬧的就完了。明明知道外來人員驟然增加有引發傳染病的危險,自己躲得遠遠地,那你怎麼不提早告訴曾爺一聲,不就省的探望了嘛!
“春哥真是有情有義。”劉李佤看春哥不出聲,也不急着往裡走了,似乎也知道自己的話太假,沒有臺階下,劉李佤多懂事啊,當即道:“不過我曾聽聞,春哥您與曾爺素來不和,怎麼會?”
“謠言,絕對的謠言。”春哥大喜,立刻就坡下驢:“世人看我與曾爺掙來鬥去,卻不曾見過我們醉心樓裡一起喝酒,姑娘房間裡一起切磋……行了,咱快點去看看吧!”
春哥一不小心險些說露嘴。劉李佤暗笑,他們倆人現在一見面就跟斗雞的似地,恐怕與當時同一個姑娘對他們的評價有必然聯繫。
曾府的管家一聽春哥說劉李佤也是來看曾爺的,自然不敢阻攔,頭前帶路,引着兩人穿過前院,繞過花園小徑,穿過亭臺軒榭,這幾進幾齣生人來能迷路的大莊園讓劉李佤歎爲觀止,而在後院主人居所,還未靠近,就聞到一股馨香,燈火之下,又四季常開之花,大紅燈籠高高掛,美麗的丫鬟隨處可見,劉李佤自認見多識廣,但此時還是有種劉姥姥進大觀園的感覺。
不過更讓他心驚的是,這大戶人家夜生活也相當精彩,偌大的院子裡熱鬧非常,大紅燈籠下,先看到六七個女人跪在一間房門外,女人年歲不同,大的三十多歲,有的嫵媚,有的端莊,年紀小的也就十七八歲,有的嬌氣,有的秀美,此時她們一動不動的跪在門外,彷彿妃子們等待皇帝召喚寵幸。
而在院子中,東南西北四角各有一個身穿赭黃袍的道童,頭扎道髻,手中分別是拂塵,八卦鏡,芭蕉扇,桃木劍,全是法器。而在院子正中央,設有一處祭壇,三根巨香呈沖天之勢,青煙繚繞,香案上擺放豬牛羊三牲,瓜果貢品,靈符數張,令牌四道,一對紅燭燒的正旺。
一個身穿道袍,身材挺拔,黑紗罩面的道人站在祭壇前,手中一把寶劍指天,另一隻手捏着靈符,擺出一個標準的等着挨雷劈的姿勢,雖然看不見臉,但卻能聽到他口中唸唸有詞,讓劉李佤的心那‘忐忑’不已:“啊呀呦,啊呀呦,啊嘶嘚咯呔嘚咯呔嘚咯呔,嘚咯呔嘚啲吺嘚咯呔嘚咯吺……”
“看來曾爺病得不輕啊!”春哥一看這架勢,立刻說道。
“呔。何方妖孽竟敢再次胡言亂語!”春哥話音未落,離他們最近的一個小道童忽然高聲呵斥道:“曾施主年輕體壯,半生無病無災,命格強硬,乃一生無病痛之福星,這次忽然臥牀不起,乃是有妖邪附體,惡鬼纏身,吾師正在做法捉妖驅鬼,爾等凡夫俗子休要妄言。”
這小道童十二三歲的年紀,皮膚黝黑長着一雙銅鈴似的大眼,瞪起來氣勢十足,再加上張口妖邪,閉口惡鬼的,頓時嚇得春哥急聲道:“小人不知,還請仙童勿怪。”
那道童見他識趣,只是哼了一聲沒再多說,不過劉李佤卻嗤之以鼻,就這還他媽仙童,那這仙家也夠窮的,看看他這黃皮寡瘦的摸樣就知道營養不良。
也就在這時,那黑紗罩面正在做法的道士也不再梵唱神曲了,外圍的丫鬟家丁,跪在門口的幾個女人紛紛向他看來,只見他手中長劍玩了個劍花,在月光下蕩起寒光點點,瀟灑飄逸,另一隻手中的靈符無火自燃,他隨手一抖,靈符如燃燒的精靈一般自主飛到祭壇上一隻銅碗中,碗中有烈酒,剛一接觸酒水邊騰起了幽藍的火光,那蒙面道士手拎長劍上前,劍光閃動,一劍刺中祭壇上一張白紙,高高挑起,同時將那晚混合着紙灰還在燃燒的烈酒灌入口中,隨後噗的一口噴在那張白紙上,就在一片驚呼聲中,那張看似普通的白紙上竟然飛快的顯現出一個血色的人影,而且越來越清晰,看到最後,那些女子丫鬟竟然驚叫起來,劉李佤揉揉眼睛看去,那紙上竟然是一隻張牙舞爪,獠牙森然的血色惡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