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露,小露,醒醒,醒醒。”
“唔。”東方露慢慢的睜開了雙眼,不過沒有神采,似乎失了焦距一般。
“這段時間先住在我家吧。”蘭悅兒心疼的看着東方露這幅模樣。
東方露聽到有聲音,緩緩的移過頭來,看着聲源處。
“我也不知道怎麼了,不過我想你也不想回家。所以先到我家住一段時間吧。”
忽然東方露就紅了眼眶,抱住蘭悅兒就痛哭了起來。蘭悅兒從來沒有見過東方露這樣,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好抱着人輕輕的撫慰着,一邊用求助的表情望着黎生。
黎生也皺了眉頭看着東方露,半晌才緩緩伸出手輕放到東方露的肩膀上。
“哎,我也不知道你怎麼了。可是如果你什麼都不說的話,我們怎麼幫你。”
東方露好像沒有聽到一樣,抱着蘭悅兒不管不顧的哭着。
黎生只好做了一個攤手的動作,蘭悅兒也只好緊緊抱着東方露,在她耳邊說着話兒。
“乖乖小露,不哭了喔。寶貝兒,怎麼哭了。不要傷心啦,有我們陪着啊。我們會永遠陪在你身邊哦,所以沒有什麼可怕的,對不對……”
也不知哭了多久,直到後來東方露的嗓子都哭啞了。眼睛都哭的睜不開了,還不時的打着嗝兒。
蘭悅兒輕輕的拍着東方露的後背,眼眶也泛紅了。
“我們一起玩了這麼多年了,我還是真的第一次看到你這樣呢。”說着說着蘭悅兒的聲音也哽咽起來,“我不知道,你爲什麼一定要那麼苦。很多事情,你明明可以說出來的不是嗎?我就在你的身邊啊。可是你就是什麼事都憋在心裡,讓我只看得到卻觸碰不到。你說,是不是我這個朋友太失敗了?”
東方露靠在蘭悅兒肩膀上的頭,用力的搖了搖。蘭悅兒微笑着,拍了拍東方露的後背。
“我知道,你是太堅強了。如果我要是有什麼事情發生,你肯定會挺身而出保護我。但是如果你有什麼事情,你即便一個人承擔也不願意失掉了你的尊嚴。可是,我們是朋友啊。我希望你能把我當做一個對等的朋友,讓我分擔你的痛苦,好麼?”
“我……”
“什麼?”
“我有點不習慣,這樣的你。也有點不習慣,這樣的我。”東方露沙啞着聲音說了出口。“悅兒,他不要我了。”
就這樣一句話,東方露立刻又泛紅了雙眼。
“怎麼辦?”東方露把眼睛枕在悅兒的肩膀上,那兒立刻就溫熱了一片。
“好好,不哭了。我的寶貝兒,別哭了。”蘭悅兒的眼淚也忍不住的往下面掉,遲疑了片刻才啞聲問道,“你…是不是喜歡上他了?”
“嗯…”東方露半天才發出個鼻音來,“我以爲…這樣離開也沒有關係,悅兒,我想回去…我想回去…”
“嗯,你想回去做什麼呢?”看着東方露的情緒有不穩定了,蘭悅兒連忙抱着的頭哄着。
“我想回到他身邊,我離不開…我本來以爲我可以的…只要能看着他就好……”
蘭悅
兒心下一驚,東方露什麼時候喜歡得這麼深了,不對,東方露究竟是什麼時候喜歡上那個漠然清冷的男人的。蘭悅兒自然知道,東方露是一個性情淡泊的人,對於感情的事情總是慢上三拍,從小到大追求東方露的人那麼多,也沒看她動過心什麼的。所以蘭悅兒還一直以爲她喜歡的是……
啊,完蛋了。
黎生。
蘭悅兒這個時候才分出神來看在旁邊呆了很久了的黎生,不知怎麼地有一點心虛。
倒是黎生看也沒有看她,只是皺着眉凝重的看着遠方,又好像什麼都沒有在看。
“唔,你先到我家住兩天好不好,等那個…季先生想明東方了,會來接你回家的。”蘭悅兒又安撫的拍了拍懷裡的東方露。
“不會了,再也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說着東方露忽然睜開了雙眼,遙遙地望着遠方,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嗯,那我們不去想了,好不好?我們回家,好好睡一覺就好了。”蘭悅兒抱着東方露往自己家裡走,東方露也順從的閉上眼睛任由蘭悅兒帶着她走。
走到一半,蘭悅兒纔回過頭來,看到黎生依舊站在那兒,一動不動。
“那個,黎生,你先回去吧。如果有什麼事,我會再叫你的。”然後也不等回答,就帶着東方露回家了。
到了蘭悅兒家後,蘭悅兒就帶着東方露去了她的臥室,安排東方露睡了一覺。東方露本就是極其疲憊的,倒在牀上就睡着了。這一覺,十分的十分的漫長,長到東方露醒過來的時候以爲一切都只是夢。
看到東方露睜開眼睛,蘭悅兒開心的湊了過去。
“你終於醒啦,我還以爲你要一直睡下去呢。”
“嗯。”東方露應了一聲,然後想要用力坐起來,可是怎麼也使不出力氣。蘭悅兒看她想起來,連忙過去幫忙。
坐起來來之後,東方露就環顧四周,然後返過頭來,認真的問蘭悅兒,“季先生呢?”
蘭悅兒瞬間就紅了眼眶,她坐到牀邊,“親愛的小露,別再想他了。”
東方露低下頭,仔細的回想了一下。半晌,才幽幽的笑出聲來,“原來是真的。”
“你別這樣,你還有我。”
東方露這才擡起頭來,認真的看着蘭悅兒,過了一會兒,視線就模糊了。
“悅兒,我難受。真的難受。”東方露漸漸的將手放到自己的胸口,“這兒,好痛。我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我這是怎麼了。”
“沒事兒,過一段時間就好了。聽話啊,不要再去想了。”蘭悅兒看着東方露那副無助的模樣,心也跟着鈍痛起來。本來東方露是一個多麼清高疏離的人,現在卻這樣狼狽難堪,這樣的姿態像東方露自制力這樣強的人都掩飾不住了,那是有多疼痛啊。
“要吃點什麼嗎?”蘭悅兒伸手過順了順東方露耳邊的髮絲,“你已經睡了二十二個小時了。”
東方露搖了搖頭,“我覺得困,讓我再睡一會。”
其實也不是東方露不想吃東西,可是她現在身體機能極其差勁,身體無力,
頭腦眩暈。最重要的還是沒有什麼食慾。
倒在牀上又昏昏沉沉的睡着了。這一覺,十分不安穩。
一會兒夢到季凌君和東方瑤在翻滾的情節,一會兒又只剩下東方瑤對着自己諷笑的場景,一會兒又看中季凌君對自己說,我們離婚吧……
東方露怎麼也閃躲不開這樣的畫面,即便跑到了天邊,那樣的聲音也一直在耳邊縈繞着。
我們離婚吧。東方露,我們離婚吧……
東方露忽的從睡夢中睜開眼睛,睜大了眼睛看着天花板。仍然是一片黑暗,一直都是一片黑暗,什麼地方都是一片黑暗。
東方露閉了閉眼,又睜開了雙眼。
原來,是天黑了。
東方露偏過頭,看了看遠處的天空,與東方露現在的心情恰好相反,是滿天的繁星。東方露呆呆的,也不知道在看什麼。許久,一滴眼淚從東方露的眼角滑落,沒入了枕頭。
“季凌君。”
眼淚如同汩汩的泉水一般,在這個名字的感應下,沒完沒了的涌了出來。
像是過了很久,又好像是過了一會兒。東方露不知從哪兒來的力氣,慢慢坐了起來,下了牀。
蘭悅兒的家東方露來過幾次,格局和自己家差不多的小洋房。這個時候,大家都睡着了,所以房間裡漆黑黑的一片,東方露扶着牆一步一步緩緩的走着。
來到一樓的客廳,東方露坐在沙發上拿起一旁的電話。伸出纖細的食指,在快要按到鍵的時候又止住了,過了一會兒,又堅定的按下去了。
播出去的是那個化成灰也記得的號碼。
嘟。嘟。嘟。
電話被接通了。
“你好,季凌君。”
東方露忽然就紅了眼眶,用那隻沒有握着話筒的手緊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怕自己會哭出聲來,怕對方會聽到,怕對方會瞧不起這樣軟弱無能的自己。
因爲東方露一直沒有說話,對方也沉默了。
東方露好怕對方會就這樣掛了,這樣想着眼淚更是肆意的流淌着。
對方也沒有掛的意識。
在黑暗中,安靜的能聽到對方淡淡的呼吸聲。東方露抱着開始疼起來的肚子,蜷縮在沙發上,但是怎麼也不肯撒手放開話筒,怎麼也不肯發出一點點聲音。
過了很久,東方露的額頭上都沁出了冷汗的時候,對方終於掛斷了電話。
話筒掉到了地上,東方露抱着肚子蜷在沙發上虛弱的喘息起來。如果季凌君這個時候在的話,肯定會抱起自己去醫院吧,他一定會輕聲安慰自己,用那雙溫柔如水的眼眸注視着自己。爲什麼他不在,爲什麼,爲什麼在我喜歡上之後就離開我…爲什麼……
東方露疼得眼淚都沁出來了,也不知道是肚子疼還是心裡疼。
過了很久,這種疼勁纔過去。東方露像是整個人從水裡面打撈出來的一樣,額頭出來的冷汗都染溼了額發。
東方露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向着二樓的臥房走去。
她單薄無助的背影,隱隱消失在黑暗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