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慶幸隊伍裡帶着一隻雪域神鵰,而且還是開智化妖的妖奴(在所有人看來,這隻大雕就是李小白的妖奴)。
李小白點了點頭,在峰頂找到一塊相對最平整的地方,一揮手。
高大的木屋瞬間平空出現。
隨身帶着房子,除了他,恐怕沒有誰了。
驚雁宮術士魯間在第一時間瞪大了眼睛,他驚疑不定的打量着李小白右手上那枚毫不起眼的指環。
這是什麼品階的儲物法器,竟然連這麼大的房子都能裝進去。
“一直以爲小郞帶着木屋很傻氣,現在看來還是有先見之明!”
玉貞自嘲般笑了笑,引得其他幾個同樣知情的人笑了起來,也算是苦中作樂。
除了李小白,所有人心神中的精神力都亂成一團麻,想要重新撫平下來,需要的時間可不短,這意味着他們將要在這座寒冷的峰頂過夜。
能夠有一座木屋避寒,在他們眼中,便如同天堂一般。
地面冰雪寒冷刺骨,還能夠勉強能動的人,合力拖着那些昏迷不醒的同道,送進開啓了法器瓷爐,溫暖如春的木屋裡。
如果不這麼做,恐怕不消一刻鐘的功夫,就可以替陷入昏迷的術士收屍了。
一下子塞進三十多人,李小白的木屋立刻就顯得有些擁擠,好在依然夠所有人有地方躺下,情況稍好些的人乾脆盤腿而坐,使得有限的空間不致於行走困難。
所有人剛進入木屋,天氣就發生了變化,雪花狂舞,寒風在屋外呼嘯,雙層琉璃窗一下子被密集的雪花貼滿。
即使沒有雪花依附,外面的世界依然無法看清一丈開外。
厚實的木板擋不住氣溫驟降的嚴寒,兩隻法器瓷爐內懸浮着拳頭般大小的靈火,依靠細密的法陣,源源不斷的釋放出熱量,將屋內的氣溫維持在一定程度。
竈臺內炭火通紅,煮着一鍋熱湯,不僅給所有人提供食物,散發出來的水蒸汽也能讓空氣保持一定溼度。
與邪獸羣的遭遇戰剛結束,雖然成功幹掉了四翼獸將,但是情況並不容樂觀,屋內迴盪着此起彼伏的呻吟聲。
詭異震盪衝擊造成的心神創傷,是所有人都不曾體驗過,留下的後果也相當嚴重。
哪怕毫無術道修爲的凡人遭到法術“震懾”衝擊,也未必會造成這樣的效果。
若是換成普通人在場,一個震盪波掃過去,就像聯合收割機掃蕩麥田似的,這會兒連屍體都涼了。
“李師弟,你有辦法治一治大家嗎?”
萬里的臉色並不太好看,哪怕服過丹藥,腦子裡依然和開了水陸道似場的,雞飛狗跳,很難讓人集中精神。
這會兒他把唯一安然無恙的李小白當作奇蹟的批發商,說不定還有更多的奇蹟可以創造出來。
“師弟,你想想辦法!”
幸虧有贔屓龜甲巨盾護着,芷蓉的情況要好上一些,她也希望李小白能夠幫上忙。
“抱歉,我也沒有辦法!”
李小白聳了聳肩膀,根本無能爲力,奇蹟也不是說有就有,現在就斷貨了。
這些人不像妖女那樣,與他心神中的混沌青蓮存在某種聯繫,可以讓《摩訶鉢蘭經》產生的精神力傳輸過去,更何況這些人並不是缺乏精神力,而是無法控制。
或許修煉《摩訶鉢蘭經》可以幫助他們減輕痛苦,加快恢復速度,但是一方面大部分人不通佛裡,另一方面李小白也沒有興趣將這套佛門修行秘法白白分享給別人,好不容易纔弄到手的東西憑什麼給這些視凡人爲螻蟻的傢伙。
看到李小白這裡也是無可奈何,萬里終於放棄了僥倖,苦笑着繼續凝神冥修,爭取早點恢復。
直到兩天後,纔有人終於徹底平息了暴亂的精神力,使心神恢復了大半。
峰頂又積上了厚厚一層新雪,炊煙裊裊的木屋像極了童話裡的小屋,就像棉花糖一樣又白又厚又軟的屋頂邊緣,掛着一支支粗長的冰棱。
四位凝胎境術士最先恢復過來,其他人依照術道修爲,漸漸緩了過來。
控制住最後一縷失控的精神力後,萬里在睜開眼的第一時間,就迫不及待地問道:“李師弟,當日那頭獸將的心神衝擊,你爲何會平安無事?”
不僅僅是他,其他人也同樣好奇。
也幸虧李小白平安無事,不然後果不堪設想,這座雪峰恐怕將會成爲他們的葬身之地,甚至遭到邪獸吞噬,屍骨無存。
“我天生心神強大,遠遠超過常人,可以輕易抵禦這種程度的衝擊。”
李小白說的理直氣壯。
因爲《摩訶鉢蘭經》的不斷打磨,甚至還在一段時間裡以二十八倍的效率全力強化,別人是徒步而行,他卻已經開上了法拉利,精神力成長進度,兩者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一日抵旁人苦修二十八日,一月抵旁人苦修兩年,時時刻刻,日夜精進,使他的精神力強度與全真境初階的真人也不遑多讓。
“果然如此!”
萬里點了點頭,李小白的話算是印證了他的猜測,若非心神強大,怎可能同時催發如此多的靈符,還能遊刃有餘的馭使強大法器。
精神力增長隨着術道修爲自然提升,專修心神的秘術極爲難得,如今只有主修如來菩提之法的須彌宮藏有幾本這樣的秘法,不過玄奧精神,修煉不易,而且還視作宗門秘典,尋常弟子都難得一見。
其他人同樣也沒有往李小白手中有心神修煉之術這方面去想,不然又要生出事端。
“小郞,你的心神有多強?”
芷蓉十分好奇,能夠輕而易舉抵禦住那種程度心神衝擊,精神力等階恐怕還在萬里師兄和玉貞師姐之上。
“全真境初階吧?”
李小白估摸着。
木屋內的衆人無不側目而望,難怪在可怕的心神衝擊下依舊安然無恙,擁有這樣強大的精神力,釋放當前術道境界內的任何法術,恐怕都是遊刃有餘。
一道“百鳥千焰”更是無可挑剔,換作其他人,恐怕五六十隻火鳥便已經是極限,根本沒可能真的放出一百隻火鳥,而李小白卻是百分之百的發揮出了這個火術的全部威力。
玉貞不無羨慕的對芷蓉說道:“你們靜霜宗可撿到寶了!”
五宮人才濟濟,毋庸置疑,纔會驕傲的自稱爲上五宮,星羅宗和靜霜宗一樣,大家半斤八兩,比十三門強上一些,又比五宮差了幾分。
一個天生心神強大,精神力遠超同境的弟子,若是悉心培養得當,對於靜霜宗而言,不啻於實力提升的機會。
“小郞是我鷹嘴崖的驕傲!”
芷蓉驕傲的點了點頭,鷹嘴崖是靜霜宗內門的小團伙之一,雖然昭平叛出宗門,使鷹嘴崖的實力下降了不少,有了李小白的支持,底子和影響力又恢復了許多。
“李師弟將來前途無量,可喜可賀!”
儘管所有人的注意力從自己身上轉移到這個靜霜宗弟子身上,風頭被奪的驚雁宮術士魯間還是大度的表示祝賀。
萬里和玉貞兩人對視一眼,暗中竊喜。
“師弟一人獨木難支,萬萬少不了諸位師兄師姐的支持,還請諸位多多關照!”
李小白哪裡猜不到萬里和玉貞二人心裡的念頭,順水推舟的表示自己不會藉着這個機會自擡架子,將面子裡子都留給了衆人。
事實上,一個煉神境術士對修爲不弱於他的師兄師姐們吆五喝六,完全是把客氣當福氣的愚蠢行爲,一旦好感用盡,剩下的便是無盡的惡感和反感。
人情這種東西,總是越用越薄,李小白不想把這個機會白白浪費。
與其便宜別人,倒不如借花獻佛,讓萬里和玉貞得些好處。
魯間暗中咬着牙,自己好不容易建立的有利局面,卻因爲一場邪獸襲擊而前功盡棄。
在雪山之間的某處。
一身白衣與冰雪幾乎融爲一體的身影,遠遠眺望着深沉夜幕中的一點燈火,冷哼了一聲。
“蠢貨!”
隨即化作一道虛影消失在寒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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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景緻突然一變,數只水鳥撲楞楞驚起,在水面帶起一連串波紋,飛快衝上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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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藏洞天?
李墨低下頭看了看手中掛着紅玉珠串纓絡的晶牌。
指示方向的明亮白光消散,只剩下晶瑩剔透的石英質地,如果沒有猜錯的話,自己手中這塊出入晶牌已經將他帶入了盆地中央的這處洞天福地。
附近的草木明顯經過修正,一條鵝卵石小徑蜿蜒着通向碧波盪漾的湖邊,遠處青煙嫋嫋,竟然升騰着人間煙火,隱約可見有不少人在來回走動。
附近有剛剛開墾出來的田地和新建屋舍,儼然一派世外桃源。
不是說沒有人嗎?
似乎有人在這裡居住,而且數量還不少!
目力極盡之處的小丘上,突然升起一道青光。
青光化作一團濃濁不散,不斷翻滾膨脹的黑色妖雲,天色立刻陰沉了下來,狂風大作,許多正在活動的人影,立刻丟下手中的一切,四散奔逃,往就近的屋舍裡鑽進雲。
一聲大喝傳來。
“哪裡來的術士?還不束手待縛!”
“等等,我是……”
李墨剛開口,就被轟隆一聲驚雷炸響壓過了聲音。
一輪輪風刃平空出現,兜頭劈臉的撲了下來。
這是小郞口中的溫馴妖女嗎?怎的如此野蠻霸道,他還沒來得及自報身份,就一言不合的開打。
李墨只能苦笑着做出一個特殊的手勢,身周血腥氣大作,萬血邪雲升騰而起,一下子籠罩了方圓十數丈,無數風刃登時如雨點般落下,沒入血雲時發出嗞嗞啦啦的聲音。
《萬血神訣》邪異強大,從天而降的風刃剛一接觸便紛紛消散,非但沒有侵入血雲深處,反而使血雲得到了補品一般越來越大。
吞噬妖術和法術,這便是《萬血神訣》越戰越強的根本。
一方面是妖雲滾滾,一方面是血氣沖天,兩方面都是邪門的緊。
一時間,風刃與血雲互相僵持不下,緊接着數道耀眼的霹靂閃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撲了下來,將濃濁到化不開的血雲狠狠撕裂。
然而裂痕僅僅維持了兩息,便迅速彌合完整,除了血雲縮小了一絲,便再無其他任何效果。
天空中出現了一個粗長的身影,滿身青鱗,頭頂尖角,不斷釋放出耀眼奪目的閃電,驕傲霸道的青蛟身影讓化身萬血邪雲的李墨險些看呆了眼。
這頭大蛟的實力與他幾乎不相上下,自家小郞居然沒有被對方吃掉,簡直是李家列祖列宗的保佑,祖墳都冒了青煙。
這個紈絝小郞就這麼大大咧咧的跟一頭青蛟大妖勾勾搭搭,難道不知道死字是怎麼寫的嗎?
沒來由的一種責任感,從他的心底油然而生。
自己這一次是來對了,必須幫小郞看好這份家當,免得這小子哪一天被這頭青蛟大妖給吃了。
李大郞從沒想過,自己最擔心的這頭大妖,每天都被自家老幺嚷嚷着要下火鍋。
大妖火鍋,想想也是醉了。
心頭信念堅定,既然要戰,那就戰上一場,血雲登時高漲,迎向天空中的青蛟與妖雲,幾乎毫不遜色。
《萬血神訣》引動大妖體內妖血,雖然沒想過要誅殺此妖,李墨卻是打算給這頭大妖來個下馬威,好好教訓一番,讓它知道西延鎮李家的家教。
戰場很快轉移到湖泊上空,血雲與黑色妖雲糾纏,飛快流轉的血氣變化萬千,一支血色大軍從萬血邪雲中衝了出來,殺氣騰騰地撲向青蛟。
天空中風雷聲大作,一人一妖戰得驚天動地,不是電光撕裂血雲,就是血雲吞噬電光。
無論是李墨,還是青蛟,都刻意避開了地面上的人族,始終將戰場維持在湖面上空。
碧波萬頃的湖面上,一條條魚蝦翻着肚子浮了上來,被雙方的交戰生生震殺。
掀起波浪的湖水中央突然出現了一道旋渦,水流越來越激烈,旋渦轉眼間擴大到百丈,渦眼直入湖底,隱約可見一個紅色衣裙的身影正在舞動着身姿,引動着整個湖泊的水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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