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驍瞬間想到醫院的事，眼神變了變就鬆了手。
沈清音咳得滿臉通紅，不由冷笑，“看樣子你之前都是騙人的，什麼利用，你就是喜歡上餘唸了。”
林驍沉聲問，“你知道她什麼事？”
這裡是林驍的地盤，沈清音不會自找死路，但是要把真相抖出來，同樣是死路一條。
林驍見她四處亂看，逼近一步道，“說話。”
沈清音急中生智，隨便編了一個，“她出國了，前幾天我暗中派人查了她，發現她早就出國了。”
林驍第一反應沒有信。
“我也讓人查了爲什麼沒查到？”
沈清音回答得很快，“我和你查的路徑不一樣而已。”
“她去哪裡了？”林驍問。
沈清音沒有回答，而是提醒他，“你之前那麼傷害她，你還想挽回她嗎？作爲一個女人，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沒可能了。”
“再說了，以你的性格，會說好話把她哄回來？”沈清音不免有些得意，“林驍，你別忘了你現在什麼都沒有了，拿什麼去哄她？”
沈清音說的這些話裡，有一句倒是真的提醒到林驍了。
那就是如今他什麼都沒有，必須要謹慎行事，有些要妥協的，必須妥協。
沈清音有些脆弱道，“我是真的特別愛你，一點都不比餘念差，爲什麼你就看不上我？我爲了你精打細算，甚至跟有夫之婦玩曖.昧，就是爲了你，你一點心軟都沒有嗎？”
林驍無所觸動，但是佩服是有的。
一個女人能做到跟那麼噁心的男人上牀，就是爲了方便改一份遺囑，也是蠻拼的。
沈清音應該獲得最佳犧牲獎。
但是要跟眼前這個把自己都算計進去的女人結婚，林驍打心眼裡排斥。
沒有在沈清音這裡浪費太多時間，林驍就被林母喚回去了。
一回去就是問結婚的事。
林驍明確的拒絕後，林母哽咽了一陣，然後悲傷的說，“笑笑跟吳寒也離婚了，要是你再這麼任性下去，林家遲早改姓成沈！”
林笑笑跟吳寒離婚。
林驍不用想就知道是吳寒主動的，當初他入贅林家跟他的目的一樣，如今都歸了沈清音，那何必再跟林笑笑互看不習慣。
結果前腳一離開母親，後腳就迎來了吳寒。
他倒是走得灑脫，什麼都沒要，來的時候還拿了好幾十萬的聘禮，走的時候只帶走一身昂貴的西服。
吳寒來找林驍，絕對不是單純喝杯茶那麼簡單。
吳寒問，“聽說你還跟沈清音耗着不肯結婚？”
“這麼關心她，剛好你離婚了，要不然你跟她結？”林驍冷眼相對，態度依然不好。
吳寒笑，“你和她結吧，反正是遲早的事。”
說實話林驍特別不喜歡一個男人這麼裝逼，話不說清楚，還一臉淡定樣。
這句話吳寒之前也說過一次，林驍沉下心，隱約覺得今天吳寒的造訪有價值。
“我本來今天就要走了，但是又不甘心，所以我必須告訴你。”吳寒突然問，“林驍，餘念走了，你現在後悔嗎？”
林驍冷漠道，“你他媽到底要說什麼趕緊放。”
“你現在這麼急着要答案了，當初你爸死的時候，你怎麼不查清楚，別人一句話就把帽子扣在餘念頭上？”吳寒大聲道，“你不是很聰明嗎？那個時候怎麼就成傻逼了？”
林驍一震。
“你以爲沈清音錄音就是巧合？你爸傷口復發也是巧合？這全都是沈清音一手計劃的，我不過是跑個龍套而已，你叱吒風雲這麼多年，卻敗在了一個女人手裡，林驍，你悲不悲哀？”
吳寒吼得面紅耳赤，聲音嘶啞，也不見林驍說句話。
“我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我想你也明白我要表達的意思了。”吳寒嘲諷的笑了笑，“沈清音纔是你的殺父仇人！你想想你爸死的時候不瞑目的樣子，餘念被你誤會的時候難過的樣子，你現在後悔嗎？是不是很痛苦？你知道嗎，這不怪沈清音，都是你一手造成的！這他媽是你的報應！”
林驍死死的握着拳頭，眼底猩紅，肩膀細微的顫抖，鋪天蓋地的悲傷壓得他喘不過氣，連開口說話都困難。
要不是男人最後一絲尊嚴支撐着，他會在吳寒面前哭出來。
當他說狠話的時候餘念該有多難過，她那麼愛自己，可是那時候卻連讓她解釋的機會都沒給。
吳寒又道，“我就想不明白，你到底哪裡好讓餘念那麼掏心掏肺的。”
之所以這麼說，如今享盡繁華，吳寒才明白自己最想要的東西早就不在了。
“哦對了，林大少，我還得告訴你一個秘密。”吳寒面露殘忍，“餘念懷孕這事，你應該不知道吧？”
這句話無疑就是一把利劍，狠狠地插在林驍滿目蒼夷的心口上。
“你說……”林驍發音困難，滿臉不可置信。
“懷孕四周，但是她流掉了，就在你爸死後不久。”
懷孕四周……
林驍不要命的把油門踩到底，開車去醫院。
看見怒火沖天的林驍衝進辦公室，院長就知道什麼都瞞不住了。
他叫來污衊餘唸的那個護士，很多事情，也只有她說得清楚。
護士低着頭，站得規規矩矩，“我和餘醫生是工作上很少的朋友，要不是沈小姐拿我的家人威脅我，我也不會做出這樣的事。”
林驍問，“那天做手術的人，是不是她？”
護士點點頭，“餘醫生不准我們說出去，我本來想去找你，把沈小姐抖出來，可是我害怕，我很怕死，也怕家人離開我，事情變成這樣也有我的責任，對不起林少爺，你懲罰我吧，對不起，對不起！”
護士哭得泣不成聲。
林驍坐在沙發上，雙臂撐着膝蓋，低着頭看不見他的表情。
懲罰有什麼用？能挽回什麼嗎？
林驍忍着心裡要噴薄出來的難受，“她辦公室的東西收走了麼？”
護士愣了愣，擦擦眼淚帶林驍去。
餘念走後辦公室就沒動過，她沒帶走任何東西，醫院也沒收拾，因爲他們都覺得她還會再回來。
裡面所有的東西都蓋上了防塵罩，窗戶大開，除了開門的響動，安安靜靜的。
林驍停在門口，以前在這裡發生的種種就像虛擬的畫面，在他眼前晃動。
這個樣子，他不知道是餘念狠心還是自己狠心。
她走得乾乾脆脆，不帶走任何東西，除了那些美好的回憶之外，可就是這些回憶，還有她留下來的東西，讓林驍的心臟好像被豁開一個口子，疼得他四肢都在顫抖。
林驍終於得到了報應。
在不輕彈的眼淚裡，或者是沒有期限的愧疚和痛苦裡。
……
林驍終於向林母妥協，跟沈清音結婚。
之前林母鬧得像個孩子，可是看見林驍點頭的時候，卻沒有想象中的開心。
她知道林驍並不喜歡沈清音，可是目前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了。
沈清音受寵若驚，儘管一切的劇情都按她的計劃走，當林驍答應她的那一秒，她依然覺得像是做夢一樣。
婚禮當然要馬上舉行，她多一分鐘都等不了。
這是一場巨大的婚禮，宴請的人都有頭有臉，好像要承包了這個世界，無論問誰，都知道林家長子要和沈家小姐結婚了，誇張到令人咂舌。
沈清音這麼做就一個目的，那就是讓餘念知道。
她找過餘念是真的，但是沒有任何訊息，既然都沒有，那肯定就還貓在這裡。
結婚當天，沈清音穿着昂貴的婚紗，手裡挽着夢寐以求的未婚夫林驍。
林驍除了那一身西服代表自己是新郎之外，其他都像是一個局外人。
婚禮進行到一半時，林驍終於可以坐下來好好抽根菸。
他在休息室，反鎖了門，煙抽了一根又一根。
沒過多久門外就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林驍悶聲道，“馬上就來。”
“不是，哥，是我！你快開門！”門外是小喬的聲音，“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說，快開門！”
林驍問，“沈清音暴斃了？”
小喬急得冒汗，砰砰敲門。
林驍實在煩躁得很，打開門，小喬撐着門框喘氣，把手裡的手機遞給他，“哥……嫂，嫂……”
林驍臉一變，一把抓過來放在耳邊。
心跳聲咚咚的響個不停，林驍大步走到裡面，企圖聽見手機裡的聲音，張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麼。
過了很久，他才啞着聲音喊了一聲餘唸的名字。
那邊很快道，“嗯？”
林驍捂着心口，咬着牙。
餘念聲音輕緩，“我看見你了，很帥，祝你新婚快樂。”
新婚快樂四個字把林驍傷得體無完膚。
林驍才發現自己不知道回什麼，只能滿腦子空白回一句謝謝。
“餘念，你在哪裡？”
餘念通過車窗，看向外面繁華的婚禮現場，“我已經走了，你找不到我。”
話一說完，那邊就傳來一聲巨響，通話結束。
餘念還沒有把手機放下，自言自語道，“你找我也沒用，你找不到我的。”
林驍推開層層阻攔往外衝，就像一隻洪水猛獸。
沈清音見狀衝上來，一把抱住他。
“林驍，今天我們結婚，你幹什麼呢？”她強顏歡笑，算是一種提醒。
林驍如夢初醒，看着沈清音那張化了妝的臉，慢慢恢復冷靜。
沈清音跟周圍人解釋，“喝多了，你們繼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