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去到西街,那裡熱鬧至極。卻遇到一個老漢在街上抱了一個姑娘大哭,聽說是被當地的惡霸給打死了。我本是想着給點銀兩叫老漢給葬了便算是善心了,卻不想鬼娃娃一走上去,便生生的說那姑娘沒死。也不知她做了什麼,她姑娘便真真的活了過來!這一遭卻又被別人看見了,少頃便來了許多的家丁,要搶了鬼娃娃,師傅護着不讓,也被一併的帶走了,只有我跑了出來報信……”
“有沒有看清楚是誰搶的?”
這是起死回生了!這樣的本事怎麼可以在大街上顯露出來!
月淺曦一時恨得牙癢癢,跟了他們這麼久,也不見鬼娃娃有這樣的本事!卻毫無保留的在大街上給顯露了出來,這是存心的招徠禍事啊!
她現在後悔至極,只當自己從來沒有收留過鬼娃娃纔好!
淑玉哽咽着,她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情,這會兒早已經六神無主,不知道怎麼樣纔好。
月淺曦這一問,她便懵了!
看清楚是誰?當時那樣的情況,哪裡會看得清楚!
況且她在這裡也不認識人,即便是看清楚了,她也不知道是誰啊?
趁這當口,在一旁聽了許久的管事忽然插嘴道:“姑娘說的那個鬼娃娃,可是有起死回生之力?”
“什麼起死回生之力!我全不知道,鬼娃娃從來沒有說過她有那樣的本事,或許只是幸運罷了!”
“姑娘別急,若是沒有那般的本事,也是救不活人的。若真的只是誤會,想必姑娘的師傅和那位鬼娃娃都不會有事的。”
管事看着這一行人,領頭的這位公子渾身氣質貴不可言,便是跟在身邊的這位侍衛丫鬟也是通身的氣派,定也是哪家的大人物。
身邊少不得會跟些能人寶貝的,指不定這位公子身邊跟着的,便是會起死回生的能人呢?
這般一想着,面上便露出了喜色:“公子可是本地人?到這裡可有了落腳處?若是不嫌棄的話,我家主子倒是想請公子去府上坐坐,若是坐得舒適了,便是小住也不無不可。”
“哦?”這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她正想要去見識見識蕭家的少主呢!“那就去坐坐吧!若是小住也是無妨的,怕是要打擾了。”
“不打擾不打擾。”
管事的眼中閃過一抹精光,便往前面帶路去。
“公子這邊來!”
可瑤一聽月淺曦他們要住到蕭府裡去,頓時便笑開了,往前面帶路的步伐都是蹦蹦跳跳的。
家裡有一位整天想着給他帶綠帽子的夫人,也不知道那位蕭家的少主是怎麼想的?若是真病成這個模樣了,怕也是不久將要告別人世了。
管事招了蕭家的轎子來,一路坐着轎子來到蕭家,纔剛剛進得大廳,淑玉便往前面跑去:“師傅!”
站在大堂中央,正淺笑着的那位,不正是沐清風麼!
看起來他們並沒有被爲難。
月淺曦鬆了一口氣,也走上去,見到沐清風身旁的鬼娃娃,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鬼娃娃依舊是那般淡漠的表情,或者說她一直都是沒有表情的。以前總是覺得她的目光炯炯有神,但又是叫人膽寒至極,這會兒看起來也只是覺得淡漠。
這個小娃娃,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她絕對不是人!
“原來衆位認識?這便好了,這真真是衝撞了,想不到竟是府上家丁不懂事,驚擾了公子的侍女。”
管事一見這架勢,便知帶走沐清風和鬼娃娃的是自家的人,想起剛剛淑玉那一副擔驚受怕的神情,不由得覺得歉意。又怕月淺曦生氣,連忙賠禮道歉。
月淺曦笑了一笑,好在帶走他們的是蕭家的人,也沒什麼大礙。
“我只聽聞蕭家少主得了怪病,在這裡唐突的問一句,卻不知是什麼病?我這丫鬟也是懂些醫藥之理的,但在蕭家少不得也是班門弄斧了,若是管家不嫌棄,還叫我們去看看如何?”
“這倒是無妨,我去請請少主。”
管家連連應着。
蕭家到了這份上了,只怕是死馬當活馬醫了,無論是個什麼郎中來,也會想要將人試一試的。
況且現在,不是還有鬼娃娃在嗎?
月淺曦一行人便在大堂坐下,只有可瑤望了一眼管家離去的方向,氣呼呼的說道:“還治什麼治!本公主嫁到這裡來簡直是倒了一個大黴了!”
眼看着自家夫君還沒見上面,就要死掉了,年紀輕輕的她就要守寡,是哪個姑娘都受不了的。
也難怪可瑤會這樣怨恨了。
“少夫人?是大月國的公主?慕容……可瑤?”
大月國國姓爲慕容,既是公主那便是慕容可瑤無疑了。
一位公主下嫁到這裡來,受到這樣的冷遇,還真是不是一般的悲慘啊!
“哼!知曉本公主是大月國的公主了!你現在可有一點喜歡本公主了?本公主這就去告訴父皇,叫他下旨叫本公主改嫁!”
這公主也是天真的緊。
月淺曦搖搖頭無奈的笑一笑,哪裡有公主嫁了之後夫君還沒死就這麼隨意的改嫁的?況且既然蕭家有這麼囂張的態度對待她,定然是皇室拿蕭家沒有辦法的,可瑤再怎麼鬧皇帝都不會理。
“少夫人還是安安心心的在蕭家做少夫人吧,這改嫁的事情往後都不要再提了。少夫人想要給蕭家少主陪葬,我可不想。”
月淺曦可不想無端端的得罪了蕭家,又得罪了大月國的皇室,兩頭都不討好。
可瑤一聽便更加的生氣了:“陪什麼葬!本公主是公主!只有他給本公主陪葬的道理!爲一個女人變成那個樣子!本公主都生生的成了笑話!他卻不叫本公主逃!他自己也不死,你說這不是耽誤了兩個人嗎!”
“咳咳……”
一陣咳嗽聲從一邊傳來,衆人轉過頭來,見門房裡站了一個少年。
少年內裡只穿着單薄,外面加了一件披風,消瘦的身子骨確是病了很久了。一張臉此時正是煞白的,沒有一絲血色。饒是這樣,那張臉上眉眼淡淡,確有另外的一份清俊。
這便是蕭家那位傳神的少主,蕭白玉無疑了。
“你?”
慕容可瑤第一次見到蕭白玉,禁不住長大了嘴巴呆立在一旁,又見着他這般虛弱的摸樣,往日裡那些咒罵的話便再也說不出口了。
蕭白玉並沒有看她,只是自顧自的往上座做了下來:“蕭某有病在身,來得遲了,還請各位見諒。”
“沒事,你看起來病了很久了。”
“是,從去年冬日開始,便病了。”蕭白玉的聲音很淡,如他的人一般。這樣的聲音顯得更加的悠遠不可捉摸,他說話的時候頭微微的揚起,好像在回想往事。
卻不知,他到底想到了什麼。
這樣一位男子,憑着單薄的身子,支撐起整個蕭家的聲譽和勢力,想必也是個人才!
“蕭公子若是不介意,便讓我這位丫鬟看看如何?”
“甚好。”
蕭白玉點頭,伸出手來。
這樣的情景一定發生過很多次了,導致他都麻木了。
洛朵朵得了眼神走上前去,給蕭白玉把了脈,這才蹙起眉頭道:“蕭公子是精氣受損,想必是被什麼妖物吸去了精氣吧?”
“妖物?那是個妖物啊……”
蕭白玉喃喃自語,神思又不知飄向了什麼方向。
想必那一位被稱作‘妖物’的女子,是蕭白玉一位很重要的人吧?
“那位姑娘很重要?”月淺曦禁不住問道。
“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需要而已。”
蕭白玉卻答了這樣一句,眼眸中盡是哀傷。
不是故意的?只是需要而已?就像是她的臉被換成這個樣子,其實也只是鬼娃娃的一種本能嗎?
她只是在接近誰的時候,便不由自主的將對方的臉給模擬了過來?
腦海裡面的謎團一個接着一個,月淺曦更加的迷茫了。
“哼!什麼故意不故意,那一個妖物便是這樣了,你寧願關着她也不要叫她被燒了,你這是還想叫她繼續吸你的精氣嗎!”
“你閉嘴!”
淡漠的眉眼忽然染上一陣嚴厲,蕭白玉擡頭衝可瑤低聲喝道。
可瑤又豈是一個服輸的?
她是大月國的公主,從小到大哪一天過的不是被捧在手心裡的生活?嫁到一個簫家的卻臉自己的夫君的面都見不到,而且這夫君還忽視她,護着另外的一個女人,她心裡在無比的委屈的同時,憤怒至極!
這會兒蕭白玉對她這般嚴厲,慕容可瑤的淚珠子早就掉了出來,卻還是倔強的看着蕭白玉:“閉嘴?你憑什麼叫本公主閉嘴!你這是大逆不道!本公主可以治你的罪!你們蕭家有什麼了不起的,不過就是會煉幾粒丹藥而已,這麼多年了也沒見叫我們皇室哪一位皇帝長生不老了,你們還就得意起來了嗎!你們……”
“你閉嘴!出去!”
蕭白玉不留一絲情面,面上的表情更加的憤怒了!
“你叫我出去?你吼我?蕭白玉你吼我!你又吼我!”
慕容可瑤萬萬不想相信,她才第一次見面的夫君竟然對着她又吼又喝的!
“出去就出去!這一次你可不要派了人來攔着本公主!本公主這一次去了便要去遠一點!”
“哎……”
衆人便看着慕容可瑤轉身跑了出去,管家想要吩咐人去阻攔,卻被蕭白玉擡手製止住了。
說好的不阻攔,便是不阻攔。
管家在一旁急得不行,就算是吵架,也不要吵大了。人家好歹是個公主,若真是出了丁點兒事情,還怎麼得了?
然而蕭白玉卻始終都只是淡漠,彷彿跑出去的不是他的夫人。
這……真是叫人看不懂了。
月淺曦悄悄的叫墨子琊追了出去,大廳裡面一時陷入一種尷尬的氣氛。
“蕭公子的家事我原本是不該管的,只是有些不解罷了。可瑤公主性子莽直,倒也天真可愛,蕭公子何苦要這般厭棄?”
蕭白玉卻是蹙起眉頭,似乎再沒力氣跟他們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