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相爺,當年若不是我孃親,恐怕便沒有今日的迦南國。就是如今,你們不是也還要仰仗——我嗎?”
“哼!這是天下社稷,是百姓的性命。是救百姓與水火之中的大好善事,如今你有這能力,就多積點福德吧!”
“哦?多積點福德。”
哼!我看需要積福的是你吧!壞事做盡,喪盡天良!怎麼不好好想想你自己!
“可呼風喚雨這樣的本事卻不是簡單的事情,我很傷神傷身體吶!死後的事情我是管不着了,乾脆着或者快活一點,這雨還是不要求了。”
月淺曦往椅子上一靠,一副乾脆撒手不管的姿勢。
王相爺又是一噎,不管?她不管誰管?
“想要我去求雨?”
“陛下召公主回來,便是爲了福澤萬民,公主此番竟然出爾反爾,這恐怕不是君子所爲。”
說得倒真是冠冕堂皇!
奸官的嘴臉,真是叫人噁心!
月淺曦是連一刻都不想要看到這個人,乾脆抱了九尾靈狐起身:“那你求我啊!”
王相爺看着眼前的女子滿身的傲氣,站在那裡目不斜視,似在和他說話,但是目光卻從來沒有落到他身上,偶爾掃過也只是賞賜一般。
王相爺想要笑,他想要諷刺的大笑一番,但是他忽然發現在這樣高傲的女子面前,竟然連笑都笑不出來。
他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不敢不敢驚擾了這個人。
這真是中邪了!
“求……求你?”
“算了。”
月淺曦嫌棄的擺了擺手,轉身從王相爺身邊走過,帶起一陣清風走遠。只有那清涼飄渺的聲音傳來:“反正我也不會答應你。”
“你!噗——”
王相爺一個激動,禁不住一口老血吐出來。
前面的月淺曦腳步未停,只是嘴角微微勾起。
就這樣,還敢跟她耍心計害人?
孃親,你便在天上好好看着,看女兒怎麼幫你把這些賤人都收拾了!
“公主,前面不可再去了。”
“嗯?這是哪裡了?”
月淺曦不識路,只知道順着道一直走下去,也不知走了多久。只隱隱聽到了一陣琴笛聲,那笛聲極其的飄渺悠遠動聽,但合着的琴音樂多了幾分惺惺作態,多的破壞了這樣有意境的笛音。
宮女頗爲難的叫住了她,月淺曦側頭傾聽,不由得好奇了起來。
“皇宮中竟然還有這樣清幽的地方,可真是難得。”
“這是清風公子住的宮殿,清風公子喜清淨,陛下便下令不準人隨便來打擾。”小宮女說起宮殿裡面的那位,連聲音都帶上了興奮。
這叫月淺曦更加的好奇了。
在皇宮裡面,還能有這樣一位喜愛清淨的公子?
“那這彈琴的又是誰?”
這樣的公子,應該是不會與人隨意交好的,可這琴音真是彈得粗俗不堪。難以想象這兩個極端的人會處在一起,真是個怪人。
“那是淑玉公主。”
“淑玉公主?”月淺曦腦海裡面立刻浮現出一個傲嬌的小女孩的臉,那個公主啊!
“是的,清風公子是淑玉公主的師傅。淑玉公主時常來清風公子學音律,清風公子的音律造詣可是登峰造極了呢!”小宮女一臉的陶醉。
月淺曦往四處打量了一下,發現宮殿周圍藏了不少人,但都只是些沒有靈道的普通人。
看來這清風公子的音律造詣實在是高。
“你們在這裡等着,我進去看一看。”
“公主……”小宮女欲言又止,但又想到陛下如今對這位公主寵愛得很,況且淑玉公主還在裡面想必也不會出什麼大事,便沒有再吱聲。
月淺曦往順着鋪了青玉碎石的小道往宮殿的放向走去,站在宮殿門前,牌匾上幾個清秀俊逸的題字映入眼簾:長居向晚。
“長居向晚?”
真是不錯的名字!
細細的咀嚼一番這幾個字,竟是發現很有一番趣味,裡面住的這位清風公子,想必也是一位雅士。
宮殿門是沒有關的,內裡一條碎石小道直通到裡面。
月淺曦走順着小道走下去,穿過了一個迴廊,轉了幾個彎,遠遠的便看見一個亭子外,有一個男子正站在那裡悠然吹笛。
白玉的亭子外面,男子一身白衣遺世獨立。微風吹起他的髮絲,彷彿在追隨着樂音纏繞在風中。
那是如何的一個男子!
月淺曦一瞬間覺得她腦海裡所有的詞都不足以來形容他的出塵脫俗,這樣的男子纖塵不染,便是在這塵世中,這給人一種遺世獨立之感。
從來都覺得書裡面所形容的那些遺世獨立的佳公子不存在,今日一見,便覺原來那所有的詞句都是爲了在一刻,形容這樣一個男子的,翩翩濁世佳公子,便是如此了!
“錚~”
琴音忽然破了一個音,琴絃顫抖一聲,所有的聲音在一瞬間戛然而止。
月淺曦下意識的皺起了眉頭,真是個掃興的。
而更掃興的還在後面。
“月淺曦!你怎麼在這裡!”
坐在亭子裡面彈琴的淑玉氣鼓鼓的走出來,指着月淺曦叫起來。
她彈琴本就不專心,這會兒正好瞥到月淺曦進來,心神一晃,就破了音,斷了琴絃。破壞了氣氛,叫她一時氣憤,忍不住就叫了出來。
沐清風在一旁淡淡的笑着,回頭斥了她一句:“淑玉,不得無禮。”
聲音如人一般,如清風拂過臉龐,連斥責的話語都叫人覺得如沐清風。
這真是一個溫柔至極的人。
月淺曦走上前,這纔看清楚了他的容顏。
他的眉眼淡淡,鳳眸微微狹長,眉眼嘴角都噙着溫柔的淡笑,叫人看着一陣親切。他的臉太不上非常的英俊,但叫人看着就是一陣暖意,忍不住會被他身上那一份氣質清華所吸引。
“我叫月淺曦,剛剛在宮裡逛着便無意中到了這裡來,公子吹得一手好笛子。”月淺曦輕聲說道。
“姑娘謬讚。”
沐清風的依舊笑容淡淡,既不顯得格外的冷淡,也沒有過多的親近。
這樣的人,很容易給人一種親近的錯覺,但其實他只是把你當陌生人罷了。月淺曦想這樣的溫柔毒藥,總是叫小姑娘們撞得頭破血流。
“哼!月淺曦,父皇都下令不叫閒雜人等進來了,你還跑了來。真是不怕父皇砍了你腦袋!”
淑玉滿臉得意,嘴巴翹得老高衝月淺曦道。
“淑玉,你該叫姐姐。”月淺曦忽然玩心大起。“剛剛在外間聽你在這兒彈棉花的,可不知現在是不是彈完了?”
“那是彈琴!”
“哦?”
“呵呵,你可不要拿她打趣兒了,小玉兒的脾氣可是大得很。小玉兒,你這般的暴躁脾氣可是要改了,總是這般毛毛躁躁的,將來總要誤了大事。”
沐清風淡淡一笑,將笛子別到腰間,往亭子裡面走去。
淑玉真是三生有幸,遇到這樣一個溫柔縱容她的師傅,即使她再不優秀,在沐清風眼中怕也是最好不過的。
月淺曦搖搖頭,也跟着走到亭子裡面去。
亭子中央的石桌上面放了一把琴,此時琴絃已經斷了一根,琴邊還散落了幾頁樂譜。忽然吹進來一陣微風,將石桌上面的樂譜吹到幾張到月淺曦腳邊來。
月淺曦彎下腰來去撿,手拿到琴譜時,卻正正有另外一隻修長的手伸過來,壓到她的手上。
兩人頓時一陣尷尬,月淺曦覺得自己的手縮也不是伸也不是。就在猶豫的時候,那隻手忽然放了樂譜,扶起她的手來。
月淺曦更是覺得尷尬了起來:“你……”
“姑娘可是要注意自個兒的身子了,這兩個人的身子到底是比不得一個人了。”沐清風卻只是淡然一笑,聲音依舊風輕雲淡。
他說得隱晦,月淺曦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待到腦子裡想到一個可能時,心裡卻是如被打翻了五味瓶一樣的,心情複雜。
她說這一路怎麼總覺得辛苦,她說怎麼總覺得想睡,原來是,原來是肚子裡頭的小鬼鬧的!
這樣一提起來,她倒是突然記起有好久都沒有來葵水了。
看起來,這是在驛站的時候?
這小傢伙來得真是,很不是時候。
“說起來,我也覺得有點累了,便不打擾了。”
沐清風只點了點頭,便往一邊的石桌上坐了下來,拿起一杯茶輕啜起來。
一旁的淑玉覺着莫名其妙的,望着月淺曦的背影很是納悶的嘀咕了一句:“怎麼忽然走了?”她都還沒有和月淺曦好好的鬥鬥嘴!
月淺曦連寢殿都沒有回,就乾脆叫九尾靈狐現出真身,帶她出了宮了。
這都出了人命了!她必須得找罪魁禍首算賬!
九尾靈狐在一個隱蔽的小巷子裡面停下來,又化成了狐狸的摸樣任月淺曦抱着,往迦南都城最豪華的客棧走去。
“今天怎麼出宮了?迦南國不比彌封,這裡危險,你還是不要隨意出門的好。”
炎洛嵐看見她忽然出現,一陣驚喜過後又是忍不住的責備。
彌封國沒有多少人知道有月淺曦這樣一號人物,至於她的真實身份更是不知道,但在迦南國就不同了。